青島印花稅票的變遷

劉鐵明

方寸間蘊藏大文章，郵票大小的印花稅票折射著中國乃至世界的稅務發(fā)展歷程，隱藏著物價水平、經濟狀況、流通交易、歷史變遷等重要信息。張貼稅票這種世界上最早的稅收辦法流傳到中國后，經歷了怎樣的變遷，在青島出現(xiàn)過哪幾種印花稅票？讓我們一探究竟。

“印花稅”名稱源于中國

1624年荷蘭首創(chuàng)了稅收的表示方法。即用一種帶圖案的戳記，印在某種文書上表示完稅。1854年，奧地利印制稅票，又把完稅的表示方法推進了一步。但“印花稅”的名稱來自于中國。1889年（光緒十五年）總理海軍事務大臣奕劻奏請清政府開辦用某種圖案表示完稅的稅收制度。可能由于翻譯原因所至，將其稱為印花稅。

辛亥革命后，北洋政府于1912年10月正式公布了《印花稅法》，并于1913年正式實施。這是中國征收印花稅的起始。1913年至1949年底，“中華民國”共印制發(fā)行了9套印花稅票，地方印制29套印花稅票，同時還印制了契稅票、匯兌印紙、司法印紙等稅票。其中有名的為“長城圖”、“嘉禾圖”、“孫中山像”等印花稅票。在此期間，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各革命根據(jù)地、解放區(qū)也印制了多種印花稅票。自1938年5月晉察冀邊區(qū)開始，東北、山東、華中、陜甘寧、東江等地都印制發(fā)行了印花稅票。其中有的是在“中華民國”稅票上加字，有些是由革命政府自行印制的，如“帆船”、“工廠”、“運輸”等印花稅票。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由于稅收不統(tǒng)一，中央政府于1950年1月30日公布了《全國稅政實施要則》，于12月公布了《印花稅暫行條例》，并于1951年1月公布了《印花稅暫行條例施行細則》，從此統(tǒng)一了印花稅法。在此期間，中央政府分別于1949年11月發(fā)行“旗球圖”印花稅票；于1952年7月發(fā)行“機器圖”、“鴿球圖”印花稅票，并一直用到1958年。當年，全國施行稅改，中央取消了印花稅并將其并入工商統(tǒng)一稅。

獨具特色的“青島加蓋票”

據(jù)了解，新中國成立前，青島的地方稅務部門共有兩次發(fā)行過流通貼用印花稅票。一是民國初期，軍閥張宗昌在青島制作發(fā)行流通貼用“嘉禾圖山東膠澳印花稅票”，再就是1949年6月2日青島剛解放不久，人民政權為解決商品流通印花稅貼用之需，用收繳的國民黨農工圖印花稅票加蓋上“改作人民幣”。具有青島自己獨特的地方稅務特征。

目前這種“民國農工圖加蓋改作人民幣印花稅票”（后面簡稱“青島加蓋票”），共發(fā)現(xiàn)八個不同的加蓋品種。分別是：農工圖印花稅票五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叁元；農工圖印花稅票五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卅元；農工圖印花稅票壹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拾元：農工圖印花稅票壹元加蓋改作人民幣；農工圖印花稅票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農工圖印花稅票伍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農工圖印花稅票壹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農工圖印花稅票叁百元加蓋改作人民幣。

1949年6月2日青島解放，百廢待興，盡快恢復經濟，搞好商品的流通交易，按時足額繳納、貼用印花稅票是當時人民政權稅收的一項重要工作。為此，青島人民新政權——軍管會，核準下發(fā)了青島市商品交易流通納稅稅率表。確定了商事憑證類、產權憑證類、人事憑證類、許可憑證類、其他類這五大類繳納印花稅稅率。

1949年6月23日，青島稅務局向全市工商業(yè)經營者發(fā)出行政公函（直稅字第式號）為函請協(xié)助監(jiān)督立據(jù)人貼用印花稅票事項：“查自青島解放以來，本局一切業(yè)務已開始進行，今為徹底執(zhí)行稅收政策杜絕漏稅，計特請貴（單位）協(xié)助監(jiān)督印花稅的推進。貴（單位）收到外界有關憑證單據(jù)，首請檢查其是否按照本局公布之印花稅率表貼足印花，如未貼或貼不足者并請令其照貼為荷?！贝斯蓵r任青島稅務局局長杜元岑和副局長孫承祚簽發(fā)，督促有關經商者檢查來往商品交易流通納稅和單據(jù)稅票貼用。

一時間，青島地區(qū)稅票使用數(shù)量猛增，為滿足商品交易納稅稅票的貼用，青島稅務主管部門找出收繳的國民黨“農工圖印花稅票”，在稅票上加蓋“改作人民幣”字樣用來使用?！稗r工圖改作人民幣印花稅票”由于沒有蓋上“青島”兩字，常常讓人們“不識廬山真面目”。

印花稅票背后的故事

從收集到的貼用單據(jù)看，1949年7月，“青島加蓋票”開始在青島地區(qū)大量貼用，到了1949年9月后，逐步被山東工廠圖稅票和農工圖山東省加蓋稅票所替代，陸陸續(xù)續(xù)與這些稅票混合交叉貼用到1950年，累計在青島使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使用時間不算很長。

筆者目前收集到較早貼用單據(jù)時間是1949年7月10日，是由當時的青島四方同德醫(yī)院開具的治療費1280元收據(jù)，背面貼付一張民國農工圖伍拾元改作人民幣稅票。較晚的貼用單據(jù)是1950年5月28日，一張以小米為工薪的木工工資條。四十五斤小米的工薪貼2張印花稅票，共計印花稅150元。一張是農工圖壹百元印花稅票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另一張是民國農工圖伍拾元印花稅票加蓋山東省印花稅票混合貼用，貼用時間雖比較晚，也僅僅作為拾遺補缺的湊數(shù)稅票零星貼用。

從目前找到保存下來的發(fā)票單據(jù)看，商務發(fā)貨票按交易額千分之三印花稅率繳納。1949年7月27日由青島泉祥茶莊開出的貳萬肆仟元購買茶葉發(fā)票，貼五張共計七十二元的“青島加蓋票”，符合千分之三印花稅稅率的繳納貼付規(guī)定。在大量票據(jù)中，也有欠稅不足額按印花稅率交稅的情況發(fā)生。1949年8月28日，一張由宏濟大藥房青島本鋪開出的發(fā)貨票，貨物是滅蟲藥劑一瓶，貨款十萬元，按印花稅率千分之三繳納貼付稅票，應繳納印花稅300元，但發(fā)貨票上僅僅貼付一張民國農工圖五百元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叁元的稅票，相差稅額100倍。

在“青島加蓋票”中，“民國農工圖五百元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印花稅票有改作叁元和卅元兩種，金額相差10倍，由于非常相似，使用時極易混淆出現(xiàn)差錯，或人為錯貼達到漏稅目的。1949年9月后“民國農工圖五百元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叁元逐漸終止使用，前后貼用時間不超過三個月時間，是青島印花稅票貼用時間最短的印花稅票。

從收集到的一些票據(jù)看，當年盡管青島解放不久，青島的一些老字號商家，按照當時青島人民政權軍管會發(fā)布的印花稅稅率規(guī)定，在商品流通交易中足額繳納貼付印花稅。青島謙祥益綢緞店、青島春和樓飯莊、青島新新大飯店、青島泉祥茶莊、青島凌基藥店、青島正泰德等開具的交易單據(jù)中，紛紛按銷售額千分之三的印花稅率足額貼付印花稅票。

“民國農工圖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印花票”由于加蓋發(fā)行使用時間大多在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前，很多稅票集藏者把它歸屬于解放區(qū)稅票的范疇，進行收集和研究。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后，“農工圖青島加蓋改作人民幣印花稅票”不再大批加蓋使用，從1949年10月到1950年已經售出剩余的“青島加蓋票”與山東工廠圖稅票、農工圖山東省加蓋稅票和新中國第一套球旗圖稅票混合貼用，四種稅票在青島地區(qū)交叉混合使用，在青島地方稅票貼用乃至全國解放初期的商品交易納稅稅票貼用，當時只有青島一地如此，堪稱奇觀。從而為研究青島解放初期工商業(yè)狀況、商品交易流通、稅務稅收留下大量豐富史料和探尋課題。

◎編輯/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