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典籍英譯與對外傳播之思考

【摘要】本文結合近幾年中國文化典籍英譯及對外傳播的發(fā)展現(xiàn)狀及問題，提出中國文化典籍英譯與對外傳播的策略建議，以期完善我國典籍英譯工作與對外傳播體系，更好地向世界傳播中國文化。

【關鍵詞】中國文化典籍；典籍英譯；對外傳播

【作者單位】畢冉，遼寧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

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文化實力和競爭力是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重要標志……要構建和發(fā)展現(xiàn)代傳播體系，提高傳播能力?！彪S著中國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繁榮，我國綜合實力不斷增強，中國文化尤其是古典文化的傳播與推廣已成為一個重要議題。中國文化典籍承載著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精髓，中國文化典籍英譯（下稱“典籍英譯”）作為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重要手段，是提高中國文化軟實力的重要途徑。當前，典籍英譯事業(yè)仍然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但同時也迎來了良好的發(fā)展機遇。因此，我國各級政府及相關部門在政策扶持、資金支持、多方協(xié)作和人才建設等方面采取了積極有力的措施，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滿懷熱情地加入到典籍英譯事業(yè)中來。如何譯出優(yōu)秀的作品并使其薪傳海外，是我們中國翻譯工作者及相關文化產(chǎn)業(yè)部門需要深入探討的一項重要課題。

一、中國文化典籍及其對外傳播的現(xiàn)實意義

1.中國文化典籍釋義

“典籍”一詞在詞典中的解釋是“記載古代法制的圖書，也泛指古代圖書”。典籍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內核，也是載體。就價值而言，典籍指經(jīng)受過一定時空考驗與篩選、在推動本民族文明甚至世界文明進步的過程中發(fā)揮過重大作用的文獻與典冊。就其學科而言，典籍包括中國歷代哲學、宗教、文學、兵學、歷史、科技、法律等方面的經(jīng)典作品。典籍經(jīng)過歷史長河無數(shù)次的大浪淘沙，流傳至今，它們被歷代學者不斷地研究、增補、注疏、闡釋、傳播與借鑒。中國歷史源遠流長，文化博大精深，中國文化典籍亦是浩如煙海。典籍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靜態(tài)體現(xiàn)，是古代先賢思想與智慧的結晶；匯聚了中華民族數(shù)千年的文化精髓，是人類共同的精神財富，也是體現(xiàn)和傳播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媒介。

2.典籍英譯對于傳播中國文化的現(xiàn)實意義

亨廷頓教授在《文明的沖突》中預言文化差異會成為世界沖突的根本原因。彌合中西方文化的差異，增強彼此之間的理解與信任，加強雙方文化互通有無，是事關當今世界穩(wěn)定和發(fā)展的重大課題。因此，越過文化障礙，加強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對外傳播，增進中國與國際社會的了解和溝通，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一方面，這有利于世界各國從文化淵源上了解中國和中國人民。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與推廣可以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天人合一”的宇宙觀、“貴和尚中”的中庸之道、“和而不同” 的文化觀，以及謙和禮讓、重義輕利的處世態(tài)度，通過傳播中國文化所具有的鮮明個性和民族特色，展示中國人民勤勞、勇敢、智慧、正義的優(yōu)點，塑造強大的國家形象。另一方面，這有利于中國文化軟實力的增強，能為中國在國際事務中贏得更有利的地位。黨的十八大提出了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增強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的重要任務。

典籍英譯是中國翻譯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宣傳和推廣中國文化、促進中外文化交流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近年來，我國有關方面高度重視中譯外（典籍英譯）工作，將之視為關乎中國國際形象的大事，并把它提升到國家戰(zhàn)略的高度。

二、中國文化典籍英譯現(xiàn)狀及存在問題

中國翻譯協(xié)會發(fā)布的《中國文化對外翻譯出版發(fā)展報告2012》顯示，近10年來，隨著中國改革開放事業(yè)的深入發(fā)展，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實施的帶動以及“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華學術外譯計劃”等國家主導的重大對外項目的牽引下，中國的對外翻譯出版事業(yè)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但目前中國文化典籍譯作的數(shù)量，以及中國文化對世界的影響力與中國文化本身的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相比，仍然存在較大的差距。無論是數(shù)量、質量，還是影響力，譯出的作品都難以與譯入的作品相比，造成了中國文字和國外文學在文化交流活動地位上的不平等。

1.典籍英譯數(shù)量相對較少

相關數(shù)據(jù)表明，從1900年到2010年的110年間，中國翻譯的西方國家文、史、哲、政、經(jīng)、法、數(shù)、理、化等書籍近10萬種，但是西方翻譯的中國書籍種類還不到1500種。我國大約有3.5萬種古典書籍，但時至今日翻譯成外文的只有千分之二左右[1]。僅《論語》《孫子兵法》《紅樓夢》等為數(shù)不多的名著譯出作品較多。目前，中國文化典籍只能在漢文化圈里孤芳自賞，我們徒有燦若晨星的文化典籍卻沒能轉化為現(xiàn)實的生產(chǎn)力和國際競爭力，中國對外文化交流和傳播存在巨大的“文化赤字”[2]。進入21世紀以來，典籍英譯事業(yè)得到了中央政府的高度重視，已被列入國家戰(zhàn)略工程。政府部門投入巨資啟動了“大中華文庫”“經(jīng)典中國對外出版工程”“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國文化著作翻譯出版工程”等項目，有力推動了中國文化典籍英譯事業(yè)向縱深方向發(fā)展。但是，中國文化典籍總體上仍是譯介比例低，數(shù)量少。文化軟實力較弱的現(xiàn)狀既與中國的經(jīng)濟大國地位相去甚遠，也與中國文明古國的形象不符。

2.典籍對西方社會影響甚微

我國文化典籍對西方社會的影響力較弱。由中國譯者主持的中國文化典籍英譯作品在海外的發(fā)行和影響力不盡如人意。比如我國著名劇作家關漢卿，其著作數(shù)量和文化價值不比同時代的莎士比亞差，但是關漢卿的世界知名度遠不如莎士比亞。同時，中國文化典籍向海外傳播缺乏有效的渠道?？v觀各國在世界文化市場的譯作，美國占了43%，歐盟占了34%。亞太地區(qū)占了19%（其中日本占了10%，韓國占了5%，中國和其他亞太國家僅占4%）[3]。

3.典籍英譯實際效果不佳

20世紀以前，中國古代經(jīng)典作品的對外傳播主要是由來華的游學者和傳教士完成的。由于文化背景、翻譯動機（宗教傳播）、思維認知、語言功底等原因，這些外國譯者無法深入透徹地理解原著，不能體味其中深邃的中華文化底蘊，致使翻譯效果不佳，甚至造成對中國文化的誤讀。《紅樓夢》是世界上翻譯版本較多的中國文學經(jīng)典，然而《紅樓夢》的翻譯作品卻存在諸多問題。單是對“紅樓夢”這個書名的翻譯，很多譯作就無法反映作者的真實寫作意圖?！凹t樓”一詞在唐詩中專指富貴人家婦女的金閨繡戶，在曹雪芹的《紅樓夢》中比喻眾多女兒。且不管其他譯本，目前比較通行的Dream of the Red Cham ber 和 A Dream of Red Mansions將“紅樓”二字譯為“紅色小樓”和“朱邸”，便與《紅樓夢》的女兒主題相去甚遠了[4]。

4.典籍翻譯人才嚴重不足

迄今為止，在21世紀初的十余年中，出現(xiàn)了一批優(yōu)秀的翻譯家，如對我國典籍英譯理論研究和實踐做出重大貢獻的學者許淵沖、汪榕培、潘文國等。但是，總體上高素質、專業(yè)化的中譯外人才嚴重匱乏和翻譯隊伍“斷層”是中譯外翻譯工作面臨的最大問題[5]。在對外版權貿(mào)易方面，中國和外國的逆差達到16∶1[6]。中國培養(yǎng)的翻譯人員并不少，但大多數(shù)流向商務領域，選擇從事文化典籍翻譯工作的人很少，博古通今的翻譯人才更是稀缺。傳統(tǒng)文化教育在我國人文教育中一直處于邊緣化狀態(tài)，國人普遍不太重視對文化經(jīng)典作品的學習，自然也影響了文化典籍對外推廣工作的開展。

5.典籍英譯本身難度大

由于中國語言文字的特殊性和中國文化的海納百川，將中國文化典籍完整地譯成英文存在諸多困難。同時，中國文化經(jīng)典英譯是一項龐大的系統(tǒng)工程，不可能僅憑一人之力就完成。這項工程需要譯者坐得住“冷板凳”，更需要必要的資金支持和團隊合作。隨著中國的崛起，漢學逐漸成為“顯學”，中國古典文化越來越受到世界的關注，我們應該把握時機，創(chuàng)新文化典籍對外傳播與推廣的方式、方法，推動中國文化典籍走出國門，走向世界。

三、跨文化傳播下的中國文化典籍英譯策略

對外文化傳播與交流是國家提升軟實力和競爭力的一項重要策略，文化傳播的廣度和深度決定了國家在世界舞臺上的影響力。典籍英譯是主要的傳播途徑之一，典籍英譯對中國文化的推動是毋庸置疑的。沒有好的譯作，中國文化何談走出去？關于中國文化典籍英譯，前人已總結了一些寶貴經(jīng)驗，筆者在此結合前人成果，提出一些個人觀點。

1.加快典籍英譯人才培養(yǎng)

中國要推動文化典籍英譯進程，傳播中華文化，必須有自己的精英翻譯隊伍。高校應該有意識地承擔起培養(yǎng)英譯人才的責任，在翻譯課程設置、教學模式及考核方式等方面以促進中國文化典籍英譯事業(yè)發(fā)展為目標。同時，我國需要動員全社會的力量，整合各涉外部門、高校和研究機構的人才，建立英譯人才儲備庫。國內已有不少高校擁有翻譯本科專業(yè)、翻譯碩士專業(yè)學位項目，并開設了翻譯學的博士研究方向，有的院校還成立了中國文化典籍英譯研究機構。他們有重點、有步驟地進行典籍英譯和研究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并培養(yǎng)出了一批專門研究典籍英譯的博士和碩士，但仍遠遠不能滿足實際需求。因此，我國要進一步有效地開展工作，為典籍翻譯和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奠定人才基礎。

2.完善典籍英譯體系，奠定良好的對外傳播基礎

首先，適應文化傳播需求，創(chuàng)建新型合作模式。眾所周知，中國文化典籍的英譯主體，經(jīng)歷了外國人、海外華人和中國大陸譯者幾個發(fā)展階段。在不同的階段，我國的典籍英譯工作會出現(xiàn)一定程度上的重心轉移情況。我國的典籍英譯工作至今仍處于缺乏系統(tǒng)性目標的狀態(tài)，為了有效地規(guī)劃和實施對外翻譯工作，我們可以從國家層面上組織大型的翻譯和研究項目，整合國家職能部門、出版編輯部門和翻譯研究部門三方力量，開展較大規(guī)模的英譯出版活動。對外譯介作品的受眾在國外，因此，我們尤其要重視中外合作。我國可以設立專項基金，資助承擔對外翻譯項目的學者赴西方漢學機構進修；同時吸引國外學者參與中國作品的譯介，讓國內作家和學者嘗試與國外譯者合作。

其次，拓寬翻譯領域，統(tǒng)籌待譯作品。就典籍翻譯的文本范圍而言，譯者以前較為傳統(tǒng)的認知是孔孟和老莊，至多擴展到先秦諸子，或者唐詩宋詞，再加上一些散文名篇?，F(xiàn)在，譯者需要重新認識中國文化及其在世界文化格局中的地位，站在文化戰(zhàn)略的高度，以現(xiàn)代學術眼光進行全面反思和深入思考。一是在民族分布上，譯者對少數(shù)民族文化典籍關注不夠。藏族、蒙古族、回族等少數(shù)民族有很多輝煌的文化典籍，特別是宏大的敘事史詩。如中國維吾爾族11世紀中期富于哲學思想的文學著作《福樂智慧》，蒙古族的歷史文學長卷《蒙古秘史》等。二是在年代分布上，譯者偏重于先秦的典籍，對先秦之后的典籍關注不夠。如宋明理學、陸王心學，這些典籍蘊含大量中華文化精華，被譯介的卻不多。三是在譯作類別上，譯者對譯作類別關注度分配不均，文學類典籍是其研究重點，其次是思想類典籍，而其他類型典籍則關注較少?？傊袊写罅课幕浼蛔g者忽視，我們應突破思想禁錮，拓寬翻譯領域。

再次，調整翻譯方案，面向國外大眾。筆者建議根據(jù)不同層次的目標受眾，采用不同的翻譯方案，推出不同的譯本，這樣才能滿足國外讀者了解中國文化的不同需要。比如，針對青少年兒童，可翻譯出版一些簡單易懂、有趣味性，并帶有繪畫插圖的譯本，或者制作一些有聲讀物和音像制品。針對普通大眾，應推出一些可讀性強、大眾化的普及型譯本。面向國外高層次的讀者，比如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研究者或漢語言文學的鑒賞者，應采取異化翻譯策略，翻譯一些既能表現(xiàn)典籍的語言風格、思想內涵、文學韻律之美，又能旁征博引、解釋典故、考釋出處的學術研究型譯作。這樣一個多維度、立體式、生機勃勃的翻譯體系更有利于文化的傳播。

四、拓寬典籍文化對外傳播路徑，增強文化軟實力

1.利用海外華人，傳播中國文化

目前世界約有5000萬海外華人華僑和100萬中國留學生，他們中大多數(shù)受過中外文化的教育與熏陶，既有國際化觀念，又有國內文化的良好基礎，他們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紐帶，是中國文化傳播的使者，更是宣揚中國文化的布道士。因此，我們在推廣中國文化的過程中應當重視與這些人士聯(lián)系，集思廣益，尋找國外受眾易于接受的傳播方式進行中國文化典籍推廣。

2.深入海外市場，推介中國文化典籍

中國文化典籍走不出去，很大部分原因是中國不了解國際市場的出版趨勢。因此，我們要弄清楚國外出版發(fā)行體制，組建專家團隊調研海外市場和海外讀者，研究典籍翻譯和海外傳播的歷史。我們應根據(jù)不同的讀者需求進行選題，并根據(jù)不同國家讀者的閱讀習慣對圖書版式、裝幀等進行相應的調整。這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錯都會影響對外傳播的效果。另外，國家可以建立一個兼具典籍翻譯和傳播雙重職能的綜合性管理機構，根據(jù)傳播需要遴選翻譯素材，整合國內外翻譯人才。在典籍英譯過程中，譯者應根據(jù)不同的讀者需求，在一個譯作出爐之前將作品、作者、譯本的目標對象、傳播方式等方方面面的因素考慮進去。

總之，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在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的要求下，典籍英譯作品的數(shù)量正逐漸增多。典籍英譯是一項巨大的系統(tǒng)工程，中國文化典籍走出去更是方興未艾的偉業(yè)，需要黨和政府給予大力支持和引導，也需要翻譯界、學術界和出版界等多方通力合作，共建中國文化經(jīng)典英譯工程，將中國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個角落，為人類文明進步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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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潘源. 消除軟實力“軟肋”傳播“中國夢”愿景——論軟實力建設中文化傳播力的提升策略[J]. 民族藝術研究，2013（6）.

[5]王宏印，榮立宇. 典籍翻譯，任重道遠——王宏印教授訪談錄[J]. 燕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3（3）.

[6]盧萍，寧霽. 中國文化典籍對外傳播與推廣的新思考[J]. 文教資料，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