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筆畢拉河

袁瑋冰

一

我悄悄地來，卻無法悄悄地離開。在大鮮卑山的幽深院落，在你亙古沉睡的閨床旁，我駐足期待。墨香已脹滿筆囊，我試圖把你激活。而這一刻，我先遣的筆尖開始呼喊：醒來，我的畢拉河！

二

在草原，我聽到過這樣的轟鳴：萬馬的雙蹄叩響大地，從天而降的聲音與我的心律共舞；而在這里，巉巖危聳，絕崖深壑的谷底，湍流急泄，白浪騰躍，一條巨龍咆哮而過。極高頻的兆赫震蕩著我的耳鼓——神指峽，你的雄奇與聲響將我折服得五體投地，我愈加懂得什么是鬼斧神工……

三

這個秋日，我來了。你并沒有躲閃與沉默，你用一束粉紅迎接我，你的真誠與豪爽讓我肅然起敬。達爾濱湖畔的杜鵑花海啊，是春季里的紅云！而你卻不合時宜地在這秋日獨獨為我綻放。我深情地用面頰親吻花朵的芳唇，心宮深處的水波開始蕩漾……

四

億萬年前的一次天崩地裂，形成了這片石海。自然的偉力擺布得這些石頭服服帖帖，在這折服的背后，生長著一種倔強，一種堅韌的力量！這是一種樹——黃菠蘿。這珍貴的闊葉樹種本不該在大興安嶺這片冷酷貧瘠的石海里扎根繁衍。踩在腳下的石頭還留有巖漿的余熱，我的目光隨著那股熱流穿越遠古——就是那一天，有只北遷的大鳥嗉囊里塞滿了黃菠蘿種子，它飛翔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熱浪，它被灼傷，乃至羽毛碳化……

我想到了杜鵑啼血，我更想到了物競天擇……

五

神奇?zhèn)グ?，云遮霧繞，四方山，不僅僅似梯形幾何。與你相對，生命個體，顯得是那么渺小，微乎其微。

攀著傳說的繩索登上山巔，頓覺醍醐灌頂。對大山頂禮膜拜的民族啊，祖輩骨血里都充盈著對自然的尊崇與敬畏！

于是，我的目光帶著祈求與溫存同四方山的池水相融。這久旱不枯，久雨不溢的天眼啊，佑護著勤勞、彪悍的畢拉河人世代祥和，薪火昌盛！ 責任編輯 烏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