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嘆這生意場上忘年情，出軌的人妻與戀母的男

江水寒

原本擁有一個幸福家庭的他，在邂逅了那個大他20歲的女人后，生活的走向發(fā)生劇變……

2015年10月22日，四川省自貢市的一家五金店里發(fā)生一起命案。年過六旬的老板娘被人發(fā)現(xiàn)倒在血泊之中，急救車趕到時已不治身亡。她的銀行卡和手機同時不見，警方初步認定這是一場入室搶劫殺人案。

然而，隨著案情的進一步調(diào)查，警方發(fā)現(xiàn)了諸多疑點，入室搶劫怎么沒有門鎖損壞的痕跡？搶劫過程中老板娘怎么會沒有呼救？銀行卡里的30多萬存款為何沒被取走？難道這不僅僅是一場入室搶劫殺人案那么簡單？平日里熱情厚道的老板娘又是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遭此毒手？

老板娘蹊蹺遇害，生意場上的一段忘年戀

2015年10月22日22時許，五金店老板胡軍再次撥打老伴何瓊的電話，語音提示老伴的電話仍關(guān)機，這之前他已經(jīng)打了不下5次。胡軍心中納悶，索性直接奔去店鋪。當(dāng)時正值營業(yè)時間，大門卻緊鎖著，這讓他心頭一緊。當(dāng)他打開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了，自己的妻子何瓊倒在血泊之中，驚慌中胡軍撥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很快，急救車和自貢市自流井區(qū)的公安民警趕來，可是，何瓊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62歲的何瓊是四川自貢市人，早年與大她3歲的胡軍結(jié)婚并養(yǎng)育了一個兒子。夫妻倆原本在自貢市某國有企業(yè)上班，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企業(yè)改制，夫妻倆雙雙下崗了。生性要強的何瓊開了家五金批發(fā)店，因能說會道待人熱忱，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幾十年打拼下來在自貢不僅買了房，還有上百萬的存款。

真的是有人要謀財害命？警方經(jīng)過偵查發(fā)現(xiàn)，何瓊銀行卡里的30萬塊錢一分未動，臥室里的物品擺放有序沒有翻動和打斗的痕跡。何瓊做生意誠實厚道，在圈子里口碑很好，會是誰對她下此毒手？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際，外圍偵查的民警反饋回一個重要信息：何瓊表面上與丈夫胡軍感情很好，但其實很反感他下崗以來無所事事，整天喝酒打牌。何瓊考慮到在成都當(dāng)公務(wù)員的兒子，沒有向胡軍提出離婚。近一年來，昔日素面朝天的何瓊卻開始注重打扮，年過六旬的她甚至還在減肥會所辦了張金卡，難道這與何瓊的死有關(guān)？

警方根據(jù)這條重要線索展開偵查，發(fā)現(xiàn)何瓊與一個叫黃道明的水電安裝小老板交往甚密，就在案發(fā)當(dāng)天，何瓊與黃道明有過長達一個小時的通話記錄。警方調(diào)查五金店附近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案發(fā)當(dāng)天下午，黃道明曾出入店鋪，并在店鋪里停留長達3個小時。警方認為黃道明有很大的作案嫌疑，10月26日對黃道明進行了抓捕，黃道明對殺害何瓊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隨著黃道明的供述，血案背后隱藏的秘密也逐漸浮出了水面。

40歲的黃道明是一個水電安裝小老板，他和何瓊在一年前相識。那天，黃道明在何瓊的店里備齊貨一結(jié)賬發(fā)現(xiàn)差5000塊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何瓊察覺到了黃道明的難處，很爽快地說：“錢事小，耽擱了工程事大，你先把貨拉回去，錢下次進貨時補齊就行?！焙苇偟男刨囎屧谏鐣讓哟蚱吹狞S道明感激不已。從那以后，黃道明成了何瓊的老顧客，生性憨厚的黃道明深得何瓊的信任，不但以市場最低價給黃道明供貨，還時不時給初涉行業(yè)的黃道明指點生意之道。

2015年4月15日，黃道明前來進貨時發(fā)現(xiàn)何瓊一臉陰郁，關(guān)心地問：“何老板，你家庭如此富足還為啥子發(fā)愁??？”何瓊一聲嘆息：“錢能買來幸福嗎？跟一個沒有共同語言的人生活一輩子簡直枉活一生！”原來，當(dāng)年何瓊和丈夫胡軍雙雙下崗后，何瓊開了家五金店從絕境中殺出了一條生路，而胡軍自甘沉淪，不但對妻子的生意不聞不問，還整天沉溺于喝酒打牌，讓她操碎了心。好幾次何瓊都想到過離婚，但又怕影響兒子的成長打消了這個念頭?？墒呛姴坏珱]有悔改之意，這幾年竟迷戀上了賭博。胡軍生日這天晚上，一高興輸了近兩萬塊錢?！斑@些錢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贻p時有你一半的努力就好了，哪里像個男人！”得知何瓊婚姻不幸，黃道明也心酸不已。從此，他倆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5月13日晚上，黃道明來給何瓊五金店里的休息室安裝空調(diào)。何瓊穿了套嶄新的碎花短裙，一副清涼的打扮，黃道明由衷地贊美道：“何老板，你今天年輕了10歲，像個小婦人?！焙苇偼S道明羞澀地笑著說：“如果我是個小婦人，我們之間會有故事嗎？”頓時，黃道明血脈賁張，他一把摟住何瓊，兩人在五金店的休息室里越過了最后一道防線。突如其來的“愛情”讓何瓊仿佛煥發(fā)了第二春，她開始大把地花錢，買高檔時裝、化妝品。黃道明和何瓊多次在五金店或賓館開房發(fā)生關(guān)系，一對忘年交正式發(fā)展成了情人關(guān)系。在何瓊心里，也有完整家庭的黃道明是激發(fā)她生命活力的過客，她沒想到小她20歲的男人會戀上她這個老太婆，這撫平了她心中寂寥多年的情感需求。但她沒想到，這個跟自己兒子一樣大的男人，卻是傾注了所有的愛在她的身上，他等這份愛，等得太久了……

走不出童年的夢魘，在戀母情結(jié)里痛苦沉淪

黃道明出生在自貢市自流井區(qū)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有位60歲的老母親和一個比他大3歲的哥哥。黃道明的童年充滿了苦澀和辛酸，他腦海中沒有半點兒父親的印記。黃道明半歲的時候，父親修建自貢市大橋時不慎從30米高的腳手架摔下，當(dāng)即身亡。那個年代，橋梁公司敷衍地給了300塊錢安葬費就撇清了關(guān)系。沒了頂梁柱的黃家頓時坍塌了，雪上加霜的是世俗的陋習(xí)也給母親扣上了克夫的帽子，歧視、欺凌充斥于黃道明的童年記憶中。黃母堅毅要強，她沒有再嫁而是忍辱負重，含辛茹苦地撫養(yǎng)兄弟倆長大。黃道明讀書格外用功，成績優(yōu)異，立誓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回報母親，每每想起母親佝僂的背影，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掩面哭泣。讀初三時，因一件小事黃道明和同學(xué)發(fā)生矛盾，那位同學(xué)在言語中指責(zé)了黃道明的母親，黃道明發(fā)瘋了似的抄起板凳砸向同學(xué)的腦袋，同學(xué)頓時頭破血流，黃道明也因這一嚴重違紀事件被學(xué)校開除，斷送了大學(xué)夢。

輟學(xué)后，黃道明在自貢市一家酒廠上班，因他勤奮好學(xué)舍得吃苦，很快就掌握了釀酒工藝并當(dāng)了一名裝罐師。同時，黃道明“大孝子”的形象也深入人心。22歲那年，黃道明與廠里的工人龍敏相戀并結(jié)婚生子。因夫妻倆都要上班，老母親便跟著黃道明一起居住照顧孫子，黃道明更是顯出了十足的“大孝子”本色。每當(dāng)婆媳間發(fā)生小矛盾，黃道明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zé)龍敏的不是，龍敏受了委屈便與黃道明大鬧，在爭吵中夫妻倆感情日漸淡薄。2000年10月的一個周末，龍敏因感冒體力不支，叫婆婆幫她照看下兒子。黃道明便大罵龍敏懶惰不孝，爭吵中甚至動手打了龍敏，一忍再忍的龍敏終于向黃道明提出了離婚。 2001年春天，黃道明和龍敏協(xié)議離婚，黃道明爭奪到了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

離婚后，黃道明意識到了因自己對母親過度的偏袒葬送了幸福，但為時已晚。他說不出為什么，一旦聽到有任何對母親不利的言語，他就想要爆發(fā)想要反擊，那時腦海中閃過的，都是童年母親忍辱負重的畫面和把自己摟在懷里默默流淚的場景。2006年7月，黃道明與現(xiàn)在的妻子杜靜結(jié)婚。婚后，黃道明向杜靜傾吐了自己的心結(jié)，杜靜也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還帶著一個女兒，她很理解黃道明。黃道明擔(dān)心自己改不掉老毛病，便與杜靜約法三章：杜靜對黃道明再有怨言都不準牽扯到黃道明的母親。為了萬無一失，夫妻倆更與哥哥達成一致，母親和兒子以后跟著哥哥生活，黃道明每月付給哥哥2000塊錢生活費。杜靜能看出黃道明為這段婚姻所作出的努力，夫妻倆都很珍惜這段感情。每個月他們都會去看望住在鄉(xiāng)下的老母親和兒子。2007年11月，杜靜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隨即辭了工作做起了全職太太。家里開支陡增，為了能多掙點錢，黃道明就在自貢機械廠干起了兼職機修工，并組建了水電安裝隊，后來在一次進貨中認識了做五金批發(fā)生意的何瓊。

何瓊比黃道明母親大兩歲，因保養(yǎng)得宜顯得很年輕。之前打拼中，黃道明總是被奚落蒙騙，這次碰見何瓊卻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guān)照，黃道明從她那兒再次感受到了母親般的溫暖。不知為何，每次聽到何瓊的安慰和鼓勵，或者看到她講述自己的不幸，他就有股想過去抱她的沖動，但都被壓抑了下來。平日里黃道明有時間就去何瓊那里幫忙，逐漸地越跑越勤……直到那次，黃道明一時沖動與何瓊發(fā)生了關(guān)系。黃道明當(dāng)時有種強烈的罪惡感，我怎么會與媽媽級的老太婆發(fā)生性關(guān)系呢？那之后的一個月，黃道明都在逃避何瓊，但他心中又隱隱地感到了一絲興奮。7月的一天，黃道明突然接到何瓊打來的電話，電話中何瓊哀傷地告訴黃道明，她重感冒住院了。黃道明急忙趕到自貢市人民醫(yī)院，冷冷清清的病房只有何瓊一個人。一見黃道明，何瓊就哭訴起婚姻的不幸：“在外人看來，我事業(yè)有成，婚姻幸福，可是誰知道我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10年來早已分居，這次生病了老頭子除了每天來送頓飯，整天泡在茶館……道明，你如果覺得我傷害了你，從此咱們永不相見?！?/p>

黃道明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了，她應(yīng)該有屬于自己的幸福啊！我不能讓她再在這種痛苦中煎熬下去，我要拯救她！如果說當(dāng)年自己還小，無法拯救自己的母親，如今他堅信，自己足夠有能力給何瓊幸福！想到這些，黃道明心中的罪惡感消減了不少，于是，好言安慰了何瓊一番，并說唯有她才是自己今生的摯愛。出院后，兩人常以生意往來為借口，在五金鋪休息室或賓館發(fā)生關(guān)系。每當(dāng)有開銷時，黃道明都搶著付錢，他知道自己財力不如何瓊，但他能承擔(dān)的一定不讓何瓊付出。這段情因兩人年齡懸殊，做得極其保密，雙方的家人都蒙在鼓里。案發(fā)后，黃道明的妻子對記者說：“我們夫妻感情很好，一對女兒聰明可愛。最近3個月，黃道明都沒有給家里拿一分生活費，夜里常長吁短嘆，我還以為他生意上遇到了麻煩，做夢也想不到他與一個60歲的女人做起了情人?！?/p>

觸犯“心病”釀命案，是愛還是沉淪

與動了真心的黃道明相比，何瓊相對冷靜與理性，并沒有因為感情而忘了他們原本只是生意上的買家與賣家。

2015年10月22日上午，何瓊打電話催黃道明結(jié)清上月的貨款。當(dāng)黃道明看過貨款結(jié)算單時傻眼了，單價比以往高出了兩成。黃道明詢問，何瓊因為剛與丈夫吵了一架，板著臉沒好氣地對黃道明說：“這是咱倆最后一筆生意了，下個月我就要轉(zhuǎn)租門面去成都與兒子團聚了?！薄半y道你就一丁點兒都不在意我們之間的情義？”黃道明追問道。何瓊不耐煩地回應(yīng)：“生意和感情要分明，這陣子成本漲了，我也沒辦法?！焙苇偙涞脑捪竦蹲右粯痈钪S道明的心。見黃道明不高興，何瓊壓了壓自己的怒氣，輕佻地拍著黃道明的肩說：“在想什么？結(jié)清了賬，咱們再給感情作個了斷。”

何瓊的話讓黃道明倍感惡心，他不相信眼前這個曾讓他朝思暮想的人怎么轉(zhuǎn)變?nèi)绱酥?，男人的尊嚴，讓他此刻恨不得付了錢一輩子都不再見到何瓊?？墒?，黃道明帶的錢付不清貨款，他恨恨地說：“你宰我，這錢我得欠你個一年半載?！闭f完起身離開，何瓊從里屋追了出來，抄起桌上的抹桌布就朝黃道明砸去：“你少了我一分，我都和你沒完?！?/p>

走在路上，黃道明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他知道自己是多么愛這個女人。何瓊曾像母親一樣給過他溫暖，到頭來自己在她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排遣孤寂的玩偶，可以隨意被拋棄。想起與何瓊的點點滴滴，黃道明五味雜陳?；氐郊?，妻子擺上了飯菜，看著賢淑的妻子黃道明這才想起，這段時間，因生意競爭激烈，以及給何瓊的額外開銷，他有3個月沒有給家里拿生活費了，妻子一句抱怨都沒有。黃道明更是痛悔又羞愧，他哪里有心情吃飯，向妻子打了聲招呼就去工地了。

下午5點，黃道明接到何瓊打來的電話，叫他去幫忙搬運物品。何瓊沒有提到貨款的事，黃道明心里一軟，心想也許何瓊念及往日的情分把價格降了下來。下班后，黃道明匆匆趕到何瓊的店鋪。搬運妥當(dāng)后，何瓊堵在門口說：“錢帶來了嗎？”黃道明試探著問：“可以少點嗎？”何瓊寸步不讓地說：“一個男人啰嗦什么??！”滿心的期望一下子被澆滅了，黃道明怒氣沖沖地說：“你把我當(dāng)什么呢？被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末了還要宰我一筆。真是商人無義，婊子無情！”見黃道明挖苦自己，何瓊暴跳起來罵道：“你媽才是婊子，你還是婊子養(yǎng)大的。”

黃道明聽到她罵自己的母親，而且自己還為她付出了那么多，一股怒火直躥腦門，他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狠命地朝何瓊腦袋上砸了過去。何瓊哪知自己犯了黃道明的大忌，捂著頭對黃道明破口大罵，黃道明氣炸了，按倒何瓊騎了上去，舉起煙灰缸不停地砸向何瓊的腦袋，很快，何瓊便喪失了抵抗能力……黃道明余恨未消，雙手緊緊地卡住何瓊的脖子，直至何瓊氣絕身亡。

黃道明冷靜下來后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他癱坐在床上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何瓊恍若做了一場惡夢。黃道明平時喜歡看偵破片，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他便模仿偵探片里的作案手段，用毛巾擦拭掉屋內(nèi)自己留下的痕跡，拿走了何瓊的手機和銀行卡，偽造了一個入室盜竊的現(xiàn)場之后，把何瓊的手機和銀行卡拿到野外焚燒?？墒撬f萬沒有想到的是，警方還是抽絲剝繭將他抓捕歸案。（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