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歷代王朝的疆域與邊疆

方鐵（云南大學 西南邊疆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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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歷代王朝的疆域與邊疆

方鐵
（云南大學 西南邊疆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摘要：中原王朝以及邊疆王朝、邊疆政權，共同締造了中國的歷史疆域。歷代王朝疆域與邊疆的演變，可劃分為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三個時期。疆域與邊疆的演變有擴展或收縮的變化，并發(fā)生控制程度的改變乃至統(tǒng)治權的變更。中原王朝的疆域與邊疆，還出現(xiàn)邊疆內外關系的改變，經(jīng)歷了邊疆與內地關系漸趨緊密、最終結為整體的嬗變過程。

關鍵詞：中原王朝；邊疆王朝；邊疆政權；疆域；邊疆

中國的歷史疆域，是中原王朝以及邊疆地區(qū)的王朝和政權共同締造的。①本文說的歷代王朝，包括中原王朝以及邊疆王朝和邊疆政權。②疆域、邊疆密切相關，但其內涵則有差別。一般而言，“疆域”主要是指歷代王朝以及邊疆王朝、邊疆政權管轄的區(qū)域范圍，“邊疆”則是指統(tǒng)治地區(qū)之腹地的外緣部分，由“邊疆”衍生出諸多的復雜關系。在漫長的發(fā)展過程中，歷代王朝的疆域與邊疆不僅有擴展或收縮的變化，而且經(jīng)歷了控制程度的改變乃至統(tǒng)治權的變更。另一方面，中原王朝的疆域與邊疆，還出現(xiàn)了邊疆內外關系的改變，以及邊疆與內地關系漸趨緊密、最終結為一個整體的嬗變過程。以下將秦至清代劃分為三個歷史階段，分別敘述各個階段歷代王朝疆域與邊疆演變的大致情形。

一、秦漢晉時期的疆域與邊疆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中國首次出現(xiàn)中央集權的統(tǒng)一國家。統(tǒng)一六國后七年，秦始皇派50萬軍隊逾過五嶺，統(tǒng)一南越和西甌之地，置桂林、南海、象三郡，范圍包括今廣東、廣西、云南的東南部與越南北部。以后又派將軍蒙恬率30萬人北攻匈奴，取得河套以南地區(qū)。后令蒙恬率軍渡黃河進至陰山一帶，并沿黃河筑城，在河套地區(qū)設九原郡，遷徙內地罪人充實其地，匈奴勢力被逐至陰山以北的地區(qū)。秦朝開通由今四川宜賓至云南曲靖的五尺道，在今滇東北設官守，但未能深入今云貴地區(qū)。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秦朝的疆域東至海及朝鮮，西至臨洮（今甘肅岷縣）、羌中，南至北向戶（北回歸線以南），北以（黃）河為要塞，并達陰山、遼東一帶。［1］

漢朝初立，中原戰(zhàn)亂不止，北部邊防因此松懈。匈奴乘機渡黃河南下，重新占有秦朝奪據(jù)的地區(qū)。匈奴以今寧夏固原、陜西榆林、山西左云至大同一線與漢朝分界，河套內外地區(qū)復為其所有。［2］ 99秦亡，鎮(zhèn)守官吏趙佗割據(jù)南?？?，西并桂林、象郡之地，建立割據(jù)嶺南的南越國。漢武帝即位，先后擊敗匈奴，平定南越，開拓西南夷（今云貴地區(qū)）之地，使?jié)h朝的疆域空前擴大。西漢的疆域東抵日本海和黃海，東至朝鮮半島中北部，北逾陰山，西至中亞地區(qū)，西南至云南的高黎貢山和哀牢山，南面達今越南中部與南海。

公元前127年，漢將衛(wèi)青率兵進攻匈奴，收復隴西、北地、上諸郡的北部，又收復河南之地，于上述地區(qū)置朔方、五原二郡，將漢朝的北部疆界推進到河套、陰山以北的區(qū)域。漢朝用兵河西走廊，驅逐諸羌和匈奴，先后置酒泉、張掖、敦煌、武威、金城五郡，首次將河西走廊納入中原王朝的版圖。在南面漢朝攻滅閩越，遷閩越的一部分百姓于江淮一帶。漢軍突襲南越國，在其地設南海、郁林、蒼梧、合浦、交趾、九真、日南、象八郡。以后又在海南島設珠崖、儋耳二郡，后因經(jīng)營困難而撤消。乘攻南越回軍之機，漢軍突襲并平定西南夷（今云貴及川西地區(qū)），于其地置犍為、牂柯、越巂、沈黎、汶山、武都、益州七郡，南部疆界達今云南保山的東部。在東北部，西漢攻滅衛(wèi)氏朝鮮，在其地置樂浪、玄菟、真番、臨屯四郡，將疆界推至朝鮮半島的中部。在西北地區(qū)，漢武帝兩次派張騫出使西域，聯(lián)絡今伊犁河和伊塞克湖流域的烏孫、今阿姆河上游的大月氏抗擊匈奴；以后打敗大宛，西域諸部遣使朝貢。朝廷在一些地區(qū)設立交通亭站，并駐軍屯田。以后天山北路諸部脫離匈奴，西漢在烏壘城（今新疆輪臺東）設西域都護，轄地包括今新疆及巴爾喀什湖以南的部分地區(qū)。

西漢末年國勢衰弱，亦因王莽應對匈奴失誤，匈奴聯(lián)合烏桓、鮮卑經(jīng)常襲擊邊郡，西漢的疆界被迫內收。東漢初年，東漢將今河北、山西北部的百姓移入今河北唐縣倒馬關、居庸關以東的地區(qū)，匈奴勢力進入塞內。東漢末年，鮮卑不斷侵擾邊疆，成為繼匈奴之后東漢北部面臨的嚴重威脅。黃巾起義爆發(fā)后，朝廷無暇顧邊，今河套、陜北、晉西北、河北長城以北的地區(qū)被鮮卑、羌胡占據(jù)。以內城（今吉林集安）為都城的高句麗，東漢初年據(jù)有朝鮮半島北部及附近地區(qū)。東漢西南面的疆域則有所拓展。公元69年居今云南西部的哀牢夷內附，東漢割益州郡西部數(shù)縣，連同哀牢夷舊地于不韋（今保山）置永昌郡。［3］永昌郡為東漢所置郡國范圍較廣闊者，西面至今緬甸伊洛瓦底江上游一帶。

秦漢時期較強大的邊疆王朝，有匈奴、鮮卑和烏桓。匈奴始見于戰(zhàn)國記載，最早活動在漠南陰山及河套一帶。匈奴的單于駐頭曼城（在今內蒙古包頭）。［4］戰(zhàn)國后期匈奴與東胡并強，經(jīng)常擾掠秦、趙、燕的北部，此三國筑長城以拒之。冒頓殺父頭曼自立為單于，匈奴由族名兼為汗國之名。冒頓執(zhí)政時期匈奴對外擴張，其境東至遼河，西至蔥嶺，北抵貝加爾湖，南達秦國所筑之長城。秦漢之際，匈奴南下奪取秦的九原郡（今包頭及河套地區(qū)），與漢朝在今內蒙古河套一帶分界，勢力達今甘肅平?jīng)?、陜西榆林等地。漢初與匈奴和親，與之開關市。匈奴屢犯漢朝邊郡，漢朝處于防御的地位。武帝即位，組織對匈奴的多次反擊。匈奴大敗，退出河套及其以西地區(qū)，從此“漠南無王庭”。以后匈奴內亂，呼韓邪單于率眾降漢，漢與匈奴開關市，友好交往60余年。王莽掌權侮辱匈奴，至東漢初年雙方關系乃有緩和。匈奴分裂為南北兩部，東漢于南匈奴之地置匈奴中郎將，允許南匈奴居云中郡之地，以后進入今內蒙古準格爾旗等地游牧。北匈奴經(jīng)常攻擾南匈奴與漢朝邊郡，東漢聯(lián)合南匈奴合擊，連年大破北匈奴于大漠南北與今新疆東部。北匈奴戰(zhàn)敗西遷，殘部先后融入鮮卑和柔然。

鮮卑、烏桓活動在匈奴以東的地區(qū)。烏桓被匈奴打敗，遷至西拉木倫河以北地區(qū)。西漢擊敗匈奴，遷烏桓于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遼西五郡的塞外，即今老哈河流域、灤河上游地區(qū)，令其為漢朝打探匈奴的動靜。東漢初年，烏桓遷居今遼寧大凌河下游、河北北部、山西的中北部，西抵今內蒙古伊克昭盟一帶，以后與其他民族逐漸融合。

鮮卑分為東部鮮卑與拓跋鮮卑。東部鮮卑原居鮮卑山，即今內蒙古科爾沁旗西哈古勒河地區(qū)。漢武帝時烏桓附漢，鮮卑隨之西遷至西拉木倫河流域。拓跋鮮卑原居大鮮卑山，即今大興安嶺北部。東漢初年，東部鮮卑經(jīng)常聯(lián)合烏桓、匈奴侵擾邊郡。東漢中期北匈奴衰弱，東部鮮卑聯(lián)合丁零、南匈奴與西域諸國攻之。北匈奴遷往中亞后，東部鮮卑據(jù)有其地。拓跋鮮卑也遷至呼倫貝爾草原，以后又遷到蒙古高原西部。公元2世紀中期，鮮卑諸部被東部鮮卑的首領檀石槐統(tǒng)一，勢力范圍擴展到整個蒙古草原。檀石槐死后鮮卑分裂，漠南地區(qū)的鮮卑分裂為三個部分。公元386年拓跋鮮卑建國，史稱“北魏”。北魏統(tǒng)一北部中國，疆界至陰山、河套一帶，略同于秦漢兩朝的北部疆域。

東漢末年，曹魏、孫吳、蜀漢三國鼎立，在三國的周邊地區(qū)，夷狄、蠻夷的勢力十分活躍。東漢后期，南匈奴有不少人口遷入今陜西、山西北部，主要聚集地在今山西汾河的中游地區(qū)。曹魏時鮮卑再次統(tǒng)一并占據(jù)漠南地區(qū)，一些人口繼續(xù)向南遷徙。南遷的夷狄先后在中原建立政權，史籍貶稱為“五胡亂華”。事實是南遷夷狄與當?shù)鼐用窠?jīng)歷了深度的融合。南遷夷狄的舊地均在北方，這些夷狄在中原建立的政權，北界大都有所擴展，如后趙統(tǒng)治河套地區(qū)，前燕攻滅鮮卑宇文部，將疆域擴展至老哈河流域，這也是歷史疆域形成的一種途徑。蜀漢占據(jù)巴蜀地區(qū)，稱今云南、貴州與川西南為“南中”。［5］東漢末年，外來移民中的豪強大姓是南中的強大勢力，山區(qū)則被稱為“夷帥”的蠻夷首領控制。蜀漢在南中雖設郡縣，但管理松懈，凡事須察大姓及夷帥的臉色。［6］劉備征吳失敗后病死，大姓、夷帥乘機反叛。諸葛亮率軍親征，平定南中后嚴加治理，對西南部疆域的形成產(chǎn)生積極的作用。

西晉有過短暫統(tǒng)一，疆土僅維持三國的規(guī)模，未能恢復兩漢王朝的舊貌。東晉十六國時期全國分裂，東晉與十六國的疆土，合計范圍略同于西晉。北魏統(tǒng)一北部地區(qū)后，中國進入南北朝時期。南朝疆域雖時有盈虧的變化，但大致以長江為界，與北朝隔江對峙。北朝各代的疆域，其北、東、西三面均未達到漢朝版圖的規(guī)模。

二、隋唐宋時期的疆域與邊疆

隋唐五代時期長達380年。這一時期中原王朝、邊疆王朝與邊疆政權激烈角逐，所面臨的政治形勢，以及疆域和邊疆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2］ 117安史之亂是重大改變的轉折點。以安史之亂為界，歷代王朝的疆域與邊疆的變化，可分為前后兩個時期。

隋與唐代前期，中原王朝的疆域有較大的擴展。隋朝建立，擊破在今青海與新疆東部活動的吐谷渾，在吐谷渾舊地置伊吾、西海、河源、鄯善、且末諸郡，隋在西部設置郡縣之遙遠，超過以往的中原王朝。隋朝又向突厥攻取河套地區(qū)，置五原、榆林等郡。史稱：“自西平臨羌城（今青海湟源東南）以西，且末以東，祁連以南，雪山以北，東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為隋有?！保?］在前代經(jīng)營的基礎上，隋朝在今川西南、滇中等地設南寧州、西寧州、恭州、協(xié)州、昆州等統(tǒng)治機構，任命當?shù)厥最I為諸州官吏，大致恢復前朝在西南部的疆域。不久昆州刺史爨玩反叛，波及云南各地。隋朝兩次出兵鎮(zhèn)壓，獲勝后舍棄其地。隋煬帝派軍討平林邑國（在今越南中部），置比景、海陰、林邑三郡。但隋退兵不久，林邑又復其國。隋文帝封嶺南首領冼氏為譙國夫人，先后收復嶺南和海南島。

因致力于“拓境為大”，唐朝前期的疆域拓展明顯，唐朝在邊疆各地廣置羈縻府州進行管理。隋末東突厥勢力發(fā)展迅速。公元630年唐朝出兵擊敗東突厥，后者成為唐朝的屬國，唐朝取得陰山以北至大漠的廣大地區(qū)。唐朝又攻滅漠北的薛延陀，于其舊地設安北都護府（在今蒙古杭愛山以東），統(tǒng)管漠北鐵勒諸部的都督府州；并于漠南地區(qū)設單于都護府（治今內蒙古和林格爾以北），統(tǒng)轄漠南突厥諸部的都督府州。公元682年突厥復國，唐朝的勢力退出漠北地區(qū)。公元7世紀中葉，回紇崛起并占據(jù)突厥故地，轄地東至大興安嶺，西至阿爾泰山，南臨大漠。唐滅東突厥之后，西域的伊吾七城降唐，唐于其地置西伊州（治今哈密）。以后又據(jù)有西域的多處地區(qū)，先后置龜茲（今庫車）、于闐（今和田）、疏勒（今喀什）、碎葉（在今吉爾吉斯北部）四鎮(zhèn)，并將西域都護府移至龜茲。唐朝攻滅西突厥，在東起阿爾泰山、西至咸海的西突厥舊地設數(shù)十個羈縻府州。唐朝的勢力還進入阿姆河流域，勢力極盛時遠至波斯（今伊朗）。公元751年，唐軍被大食軍隊打敗，唐朝的勢力退至蔥嶺以東地區(qū)。在東北部，唐朝攻滅高麗，于平壤設安東都護府，下轄一些羈縻府州，轄境包括今烏蘇里江以東及黑龍江下游，南及朝鮮半島的北部和西南部。以后因統(tǒng)治不穩(wěn)，唐朝將安東都護府移至遼東（今遼寧遼陽）。天寶以后唐朝廢除安東都護府，放棄了遼東地區(qū)。公元698年，靺鞨首領大祚榮在忽汗河（今牡丹江）上游建“震國”。以后被唐朝封為渤?？ね酰邮诤龊怪荻级?，乃改稱“渤海國”。唐朝與高麗爭斗兩敗俱傷，渤海國乘機向四周拓展，極盛時在南面與新羅分界，西面與契丹相接，西南面在遼東與唐朝相鄰。

在西南部，唐朝招降甘南、川西等地的黨項部落，設數(shù)十處羈縻州縣，西面達今四川阿壩與青海的阿尼瑪卿山。以后黨項人俯仰于唐朝、吐蕃之間，叛服不常。6世紀中葉吐蕃勢力崛起，松贊干布在位時，統(tǒng)一青藏高原建吐蕃王朝，至赤松德贊時期達至鼎盛。唐朝將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干布，與吐蕃有過多次聯(lián)姻。吐蕃王朝存在210余年。在今川西南與滇東北一帶，唐朝先后置南寧州都督府（治今云南曲靖）、戎州都督府（治今四川宜賓），隨后向云南西部推進。［8］ 378公元664年唐置姚州都督府（治今云南姚安），下轄57處羈縻州，疆域擴至今緬甸的東北部。吐蕃崛起后，派兵南下云南西部的洱海地區(qū)。唐朝派軍征討，但撤回后吐蕃卷土重來。唐朝轉而扶持當?shù)貏萘δ显t，令其組織洱海諸部抵御吐蕃。南詔由此坐大，在奉命平定東部爨氏勢力的反叛后，與唐朝的矛盾逐漸尖銳。天寶初年，南詔攻下姚州都督府治地，唐軍三次征討均告失敗。

由此可見，隋與唐朝前期努力開拓周邊的疆域，雖然取得可觀的成績，但遭到周邊夷狄的頑強抵抗；所開拓的疆域亦時有變動，大致呈逐漸內收的態(tài)勢。其中既有唐朝經(jīng)營失當?shù)脑颍卜从吵鲋苓叺囊牡抑饾u壯大，與隋、唐為爭奪控制地域展開的斗爭，出現(xiàn)了犬牙交錯的復雜形勢。

安史之亂爆發(fā)，成為唐朝疆域政策的轉折點。戰(zhàn)亂使唐朝蘊藏的深層矛盾暴露，內憂外患接踵而至，統(tǒng)治者應付不暇，初期銳意進取的朝氣喪失殆盡。在這一時期，唐朝治邊的特點是力求務實，處理邊疆事務多屬就事論事，前期所置的羈縻府州紛紛喪失。周邊的夷狄則發(fā)展壯大，逐漸形成與唐朝分庭抗禮的局面，邊疆王朝與邊疆政權的疆域也不斷擴大。

據(jù)有漠北的回紇汗國，參與平定安史之亂及收復長安、洛陽等地，唐朝待之禮讓三分。9世紀初回紇攻破吐蕃，成為雄踞漠北的強大汗國。以后回紇內亂，在黠戛斯的攻擊下分為四部分，一部分南遷入塞接受唐朝安置，其余部分分別西遷，一支進入河西走廊，史稱“河西回鶻”；第二支遷至新疆東部，史稱“高昌回鶻”；第三支遷至新疆西部與中亞，以后建立黑汗王朝。安史之亂后，活動在西拉木倫河、老哈河流域的契丹擺脫唐朝的控制，首領耶律阿保機于公元10世紀初建契丹國。契丹又先后征討回鶻、黨項、吐谷渾等部，攻滅渤海國。契丹后改國號為遼。遼朝的疆域東至大海，西連西域，劃分河北白溝河、山西內長城與中原王朝為界。

安史之亂爆發(fā)后，又出現(xiàn)朱沘之亂與藩鎮(zhèn)之禍，唐朝將防守吐蕃的軍隊東調平叛，西面邊防空虛。吐蕃乘機向東面和北面擴展，先后奪取唐朝的川西北、甘東南等地，控制了河西走廊；又占據(jù)北庭、安西地區(qū)。吐蕃對唐朝在西部、西北部的統(tǒng)治形成嚴重威脅，肢解了唐朝在上述地區(qū)的疆域，并一度攻占長安。唐朝聯(lián)合回鶻對付吐蕃，南詔與唐朝決裂后轉與吐蕃結盟，數(shù)十年后又棄吐蕃歸唐，經(jīng)常搖擺于唐朝、吐蕃之間。吐蕃王朝極盛之時，疆域西起蔥嶺（今帕米爾高原）與大食（阿拉伯帝國）接壤，東至今甘肅隴山、四川盆地西緣，北至天山山脈以南，南界喜馬拉雅山脈與天竺（今印度）接壤，史稱：“西戎之盛，前所未有”［9］。公元9世紀中葉，吐蕃發(fā)生內訌，贊普遇刺身亡，吐蕃王朝趨于瓦解。

南詔打敗唐軍的三次征討，自知惹禍，乃立德化碑于宮前，上刻受唐朝官吏欺壓被迫反抗的經(jīng)過，稱以后欲歸唐朝，面對使者可指此碑，“足以雪吾之過也”［10］。次年爆發(fā)安史之亂，唐朝無暇西顧，南詔乃發(fā)展為強大的地方政權。數(shù)十年后，南詔王異牟尋不堪吐蕃欺壓，與唐朝重修舊好。唐朝遣使至南詔都城，冊封異牟尋為南詔國王，實則承認了南詔的統(tǒng)治地域。［8］ 473南詔極盛之時，轄有今云南省、貴州省西部、四川省西南部和中南半島北部的部分地區(qū)。［8］ 458唐朝在今越南北部設安南都護府（治今越南河內）。唐朝三次出兵征討南詔，安南駐軍曾兩次北上參與。五代時期，安南權貴曲承美等割據(jù)其地。宋初丁部領削平安南十二使君，建“大瞿越國”。

唐代后期的藩鎮(zhèn)割據(jù)，演變?yōu)槿珖缘姆至迅顡?jù)局面。五代十國的出現(xiàn)，固然有政治勢力博弈、局勢復雜演化等方面的原因，與唐朝過度拓邊，以及蘊藏的深層矛盾長期未解決也有關系。

公元960年，趙匡胤建立北宋，形成與周邊王朝及政權對峙的局面。北宋的疆域東面、南面至海，北部以今天津海河、山西雁門關一線與遼接界，西北面以陜西橫山、甘肅東部、青海湟水與西夏、吐蕃相接，西南面以大渡河、岷山一帶與吐蕃、大理國相鄰，南與安南接壤。公元1126年，金兵攻入北宋的京城開封，北宋上層倉皇南逃，在臨安（今杭州）建都，史稱“南宋”。南宋的疆域較北宋更小，北面以淮河、秦嶺與金朝分界。總體上來看，兩宋的疆域僅占中國基本版圖的約1/5，周邊地區(qū)則被邊疆王朝與政權所據(jù)有。

兩宋時期，邊疆王朝與邊疆政權的疆域和邊疆得到很大發(fā)展。既表現(xiàn)在其疆域和邊疆有較大的擴展，也反映在其疆域和邊疆因積極經(jīng)營而獲得較快開發(fā)，逐漸形成區(qū)域性的政治、經(jīng)濟單元，為以后元朝的全國統(tǒng)一準備了條件。兩宋時期長達約320年，是中國疆域發(fā)展史上的重要時期。宋代的邊疆王朝與邊疆政權主要有：

黨項和西夏。唐初，黨項羌活動在四川松潘、甘肅河曲等地，受唐朝所設羈縻府州管轄。安史之亂發(fā)生后，唐朝把黨項羌部落遷至銀州（今陜西米脂）以北、夏州（今陜西橫山）以東的地區(qū)。唐代末年，黨項首領拓跋思恭參加鎮(zhèn)壓黃巢起義，唐朝賜以李姓，封拓跋思恭為夏州節(jié)度使，后周時形成以夏州為中心的地方勢力。宋初，黨項首領李繼遷率眾遷至靈州（今寧夏靈武），勢力進一步發(fā)展。公元1038年黨項首領元昊稱帝，定都興慶府（今寧夏銀川），國號大夏。其轄地包括今寧夏、甘肅及陜西、內蒙古的一些地區(qū)。公元1227年，西夏被蒙古所滅。

契丹和遼。唐初契丹首領窟哥率部歸屬，唐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為松漠都督，賜姓李。唐武后在位，契丹起兵反抗唐朝官吏的欺壓，雖被打敗，卻顯示了較強的實力。唐末，契丹首領耶律阿保機統(tǒng)一各部，建契丹國，以后改國號為“大遼”。公元902年，阿保機率騎兵40萬侵入長城以南，在山西、河北一帶大肆擄掠。遼朝疆域遼闊，南面以山西雁門山、河北大茂山和白溝（在今河北巨馬河下游）與北宋分界；北界在今蒙古國和俄羅斯邊界以北，東面沿外興安嶺至海，一度據(jù)有渤海國故地；西面轄有阿爾泰山地區(qū)的粘八葛部，東北面統(tǒng)轄黑龍江下游的室韋諸部。遼后來被金所滅，契丹人多附于金。部分人口于遼亡前隨首領耶律大石西遷，建立“西遼”。延至元代，北方的契丹、黨項等族人已被普遍視為漢族人，而歸入蒙元四等人制之中的漢人。

女真和金?；顒釉跂|北松花江支流阿什河流域的女真人，于公元1115年建立金朝。金先后滅遼和北宋，成為南宋的強大鄰國。金先后以會寧（今黑龍江阿城以南）、大興（今北京）、開封（今河南開封）為都城，與南宋不斷進行戰(zhàn)爭，并經(jīng)常取得勝利。金較穩(wěn)定的疆域，是南面以淮水、秦嶺與南宋分界，東至海，東南逾鴨綠江、圖們江與高麗相接，西面的疆界略同北宋，與西夏、吐蕃相鄰，北邊東段達外興安嶺，西段與蒙古高原諸部相接。13世紀初蒙古崛起，公元1234年，金朝被蒙古所滅。

唐末南詔滅亡。經(jīng)過三個短暫政權的過渡，白蠻首領段思平于公元937年建大理國。大理國仍以大理為都城，基本上沿襲南詔的疆域，《元史》說忽必烈率軍征大理國收其舊地，“東至普安路之橫山（在今貴州鎮(zhèn)寧），西至緬地之江頭城（在今緬甸杰沙），凡三千九百里而遠；南至臨安路之鹿滄江（指今越南北部黑河），北至羅羅斯之大渡河（指今四川漢源的大渡河），凡四千里而近。”［11］其疆域包括今云南和川西南，緬甸東北部、老撾北部與越南西北部。兩宋北有強敵，又有“唐亡于黃巢，而禍基于桂林”的誤解，③乃與之隔大渡河為界，視大理國為外藩，將其與安南、占城等鄰國同列。安南自五代時權貴割據(jù)，自立為大瞿越國。北宋建立，大瞿越國遣使朝貢，宋封其主為交趾郡王。公元980年其國王位更替失序，北宋進討失敗，復以之為外藩如故。南宋初期大瞿越國入貢，孝宗賜名“安南”，沿襲北宋以其為鄰邦的做法。

三、元明清時期的疆域與邊疆

元朝實現(xiàn)了新一輪的全國統(tǒng)一。元朝的統(tǒng)一較之漢唐兩代，不僅疆域更為廣闊，民族融合的水平更高，而且疆域的鞏固以及邊疆內外區(qū)域聯(lián)系緊密的程度，也都超過了漢唐時期。元代出現(xiàn)全國持續(xù)統(tǒng)一的趨勢，被明清兩代所繼承，在清代還發(fā)展到更高的水平。元明清三代約650年。中國疆域在這一時期漸趨穩(wěn)定和鞏固，對中國疆域與邊疆的最后形成，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和重要意義。

南宋后期，在中國基本版圖的范圍，先后形成南宋、蒙古諸部、西遼、金、西夏、大理國、吐蕃等部等七個王朝和政權。這些王朝和政權在所管轄區(qū)域完成局部性的統(tǒng)一，較之唐末、五代時期的藩鎮(zhèn)割據(jù)與分裂割據(jù)，南宋后期的局部統(tǒng)一不但是歷史性的進步，也為實現(xiàn)更高水平的全國統(tǒng)一創(chuàng)造了條件。蒙元順應歷史發(fā)展的趨勢，先后攻滅鼎立的王朝與政權，實現(xiàn)了自漢唐以后對中國的再次統(tǒng)一。

蒙元的歷史包括蒙古汗國、元朝兩個部分。成吉思汗統(tǒng)一蒙古高原各部，公元1206年建蒙古汗國，隨后勢力進入黃河流域及其以南地區(qū)，滅西夏、金朝、大理，與南宋爭奪疆土長達半個世紀。蒙古人對中國的統(tǒng)一過程，應包括蒙古汗國與元朝兩個時期，史學界稱為“蒙元”。

元朝在全國實行行省制度。除以中央政府所在地及周圍區(qū)域為“腹里”，受中央直接統(tǒng)轄外，元朝在全國設立河南江北、江浙、云南、湖廣、陜西、四川、甘肅、江西、遼陽、嶺北、征東等11處行省。行省初為中書省的派出機構，以后成為常設的地方軍政機構。行省管轄的地域范圍甚廣，軍政兼管而且權力很大，適應南宋后期各地實現(xiàn)局部統(tǒng)一的狀況。更重要的是行省執(zhí)行統(tǒng)一政令，盡管施治方法可以適當變通，但邊疆與內地實行大體一致的政令，有助于縮小邊疆與內地的差距。在邊疆基本形成、發(fā)展水平與內地趨于接近的情況下，元朝的行省制度取得良好的成效，不僅鞏固了王朝的疆域，也促進了邊疆地區(qū)的發(fā)展。

元朝的疆域十分遼闊，北部據(jù)有今蒙古、俄羅斯的西伯利亞中部，以及中國內蒙古的北部、東部與黑龍江西部。遼陽行省東面臨海，占據(jù)遼東半島，東南面與高麗相接。西南面的云南行省，統(tǒng)治今云南、川西南、貴州西部以及中南半島的部分地區(qū)。在吐蕃地區(qū)，元朝設朵思麻宣慰司、朵甘思宣慰司和烏思藏宣慰司，直屬中央的宣政院管理。元朝在疆域方面的重要貢獻，不僅表現(xiàn)在對全國實現(xiàn)了更高水平的統(tǒng)一，而且首次將蒙古高原和西藏高原納入中原王朝的直屬版圖，為中國疆域的最后形成奠定了基礎。［2］ 139

明朝統(tǒng)治277年。明朝繼承了除北部草原之外元朝的大部分疆土，這些地區(qū)原為南宋、大理、西夏和金所統(tǒng)治。在黑龍江、松花江流域與吐蕃地區(qū)，明朝采取羈縻的方式經(jīng)營，北面則遭遇退據(jù)漠北元朝殘余勢力的挑戰(zhàn)。元順帝率眾退回漠北，史稱“北元”，以后改稱“韃靼”。韃靼與另一蒙古勢力瓦剌經(jīng)常南下，給明朝造成很大的壓力。由于韃靼、瓦剌經(jīng)常侵擾明朝的北疆，明朝依靠九邊重鎮(zhèn)與積年修建的長城與之對峙。明朝在土木堡戰(zhàn)役遭受慘敗，英宗被俘。有學者認為明代是第二次南北朝，即南方王朝與北方夷狄對峙的時期。

自從安南脫離，中原王朝失去統(tǒng)治西南邊疆的一處屏障。為確保云南聯(lián)系內地的交通要道湖廣道的安全，公元1413年，明朝在湖廣道所經(jīng)之地建貴州省，為西南邊疆的穩(wěn)定提供了保障。從公元1441年開始，為制止今云南西南部麓川土司的擴張，明朝在九年間三次征討，最遠打到今緬甸北部的伊洛瓦底江流域?！叭髀创ā本S護了明朝西南部疆域的完整，同時留下土司長期紛爭的禍根。緬甸的東吁王朝插手南部土司的爭斗，形成漸次進逼之勢。云南巡撫在今騰沖以西、以南的地區(qū)置八處關隘固守，關隘之外的區(qū)域乃被東吁王朝吞并，明朝在西南邊疆的疆界內收。［8］ 395

明朝面臨維護海疆安全的問題。明代實行海禁政策，沿海地區(qū)出現(xiàn)由倭人、海盜等組成的“倭患”，明朝對倭寇進行了堅決打擊。公元1624年荷蘭殖民者進入臺灣島北部，公元1642年擊敗西班牙人占據(jù)臺灣。公元1661年鄭成功將荷蘭人逐出臺灣，隨后設置承天府與州縣，大陸沿海地區(qū)的百姓大量移居臺灣。1553年以后，葡萄牙人在取得泊船權的基礎上，在澳門修建教堂、炮臺等建筑，逐漸取得對澳門的實際經(jīng)營權。

清朝立國后，多次采取有力的軍事行動，致力于恢復和捍衛(wèi)疆土的安全，并取得良好的效果。清初，稱明代瓦剌為“厄魯特蒙古”，以后成為西蒙古諸部的統(tǒng)稱。在厄魯特蒙古諸部中，以噶爾丹為首領的準噶爾最為強盛。準噶爾先后征服南疆的回部，進兵青?；\絡西藏，侵擾甘肅地區(qū)。準噶爾部控制的地域，地跨蔥嶺東西兩地與天山南北，東抵哈密，西及中亞，成為清朝經(jīng)營西北邊疆的勁敵。公元1696年康熙帝率軍親征，平定了噶爾丹發(fā)動的叛亂。公元1720年，康熙帝又派兵進入西藏，驅逐了準噶爾的勢力。清朝統(tǒng)治者還與內外蒙古上層長期聯(lián)姻，積極傳播佛教，利用上層聯(lián)絡和文化影響的作用，促進了內外蒙古與內地的相互了解，解決了長期以來中原王朝受游牧勢力南下威脅的問題。自貝加爾湖以東，外興安嶺以南的黑龍江流域，也歸入清朝的版圖。

公元1757年，清朝徹底平定準噶爾，統(tǒng)一了天山北路，清軍隨即進入南疆。公元1759年，清朝又平定回部大小和卓之亂，統(tǒng)一了南疆地區(qū)，在新疆建立鞏固的統(tǒng)治。在西藏地區(qū)，自公元1720年驅逐了準噶爾的勢力，清朝委康濟鼐主持藏政，設駐藏大臣監(jiān)督。公元1750年平定西藏的叛亂，清朝制訂《西藏善后章程》，改組西藏地方政府“噶廈”，在西藏長年駐扎官軍。公元1791年，清朝驅逐進犯的廓爾喀軍隊，并制定《欽定西藏章程》，提高駐藏大臣的權力，確定西藏地方官員的職權與品級，同時實行金瓶掣簽制度。在西南邊疆地區(qū)，通過實行大規(guī)模的改土歸流，清朝對南方蠻夷建立有效及深入的統(tǒng)治。乾隆年間又發(fā)動大小金川戰(zhàn)役，沉重打擊了地方割據(jù)勢力。平定“三藩”之亂后，清廷致力于收復臺灣。在公元1683年的澎湖戰(zhàn)役中，清軍擊敗占據(jù)臺灣的鄭氏勢力，攻下了臺灣。次年，清朝在臺灣設置由福建省管轄的統(tǒng)治機構，臺灣東北面的釣魚列島也屬于中國的領土。在西方列強入侵中國之前，清朝完成了國家的統(tǒng)一，明確了邊疆地區(qū)的歸屬。在構建國家疆域與鞏固邊疆方面，清朝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除了邊疆政權與反叛勢力外，威脅清朝的疆域、邊疆安全的還有西方列強。清朝對西方列強雖進行過抵抗，但由于國勢漸衰，一些疆土先后被西方列強割據(jù)。公元16世紀末 17世紀初，俄國向東面擴張，進入西伯利亞地區(qū)，侵入中國的蒙古和東北。公元1685發(fā)生在黑龍江流域的雅克薩之戰(zhàn)，俄國哥薩克軍隊被全殲。因進犯黑龍江流域的雅克薩連遭失敗，俄國同意在尼布楚舉行談判。雙方就中俄東段邊界劃分達成協(xié)議，簽訂了《尼布楚條約》。在北段邊界，俄軍不斷入侵蒙古地區(qū)。公元1727年，清朝與俄國簽訂《布連斯奇條約》，規(guī)定東起額爾古納河，中經(jīng)恰克圖、西至沙賓達巴哈為兩國的北段邊界。公元1864年，中俄簽訂《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清朝割讓巴爾喀什湖以東約44萬平方公里的領土。

英國和法國也提出領土要求。英國為打通緬甸至云南的道路，派近200人的探險隊進入云南，遭到民眾抵抗，英國譯員馬嘉理被殺。英國公使乘機勒索，以發(fā)動戰(zhàn)爭相威脅，迫使清朝簽訂《煙臺條約》。除賠款、開放云南邊境貿易、英人享有外交特權等外，條約還準許英人進入西藏。清朝在中日戰(zhàn)爭中失敗，被迫簽訂《馬關條約》?！恶R關條約》引發(fā)西方列強參與瓜分中國?！恶R關條約》議定將遼東半島和臺灣割讓給日本，賠款銀二億兩。由于分利不均，俄國糾集法國和德國，要挾日本放棄上述要求。日本乃放棄割讓遼東半島的計劃，但索取贖地銀3000萬兩。

注釋：

① 關于中國的歷史疆域與邊疆的若干理論問題，參見方鐵《論中國的歷史疆域與邊疆》，載于《玉溪師范學院學報》2016年第2期。

② “中原王朝”指以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為基本經(jīng)濟形態(tài)，以儒家文化為主要意識形態(tài)，以黃河中下游或長江中下游為核心區(qū)域的古代王朝。中原王朝既包括全國統(tǒng)一王朝，也包括具有以上特征的宋朝、東晉等局部王朝?！斑吔醭薄斑吔唷敝敢赃吔疄橹行膮^(qū)域的古代政治實體。邊疆王朝與邊疆政權的主要區(qū)別，為邊疆王朝普遍具有古代國家的性質；邊疆政權雖具有某種獨立性，但與中原王朝仍保持臣屬一類的關系；或雖割據(jù)自守，但古代國家的特征并不明顯。

③ 兩宋統(tǒng)治者認為唐朝滅亡，是由于防備南詔的桂林戍軍發(fā)動兵變，引發(fā)了黃巢領導的大起義造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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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明）宋濂，等. 地理四［M］//元史：卷61. 中華書局1976年點校本：1457.

（責任編輯 楊永福）

主持人語：本期刊載的四篇論文，選題較有新意。《試論歷代王朝的疆域與邊疆》，從中國歷代王朝共同締造中國歷史疆域的視角，簡要敘述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三個歷史階段，中原王朝與邊疆王朝、邊疆政權的疆域和邊疆的情形，以及中國歷史疆域逐漸形成和鞏固的過程。對清代后期團練等組織與基層社會的關系，過去所知甚少?！督颇蠄F練與基層社會控制的變遷》，探討晚清云南團練與基層社會控制的關系，及其發(fā)展演變的情形。賽典赤?贍思丁是元代重要的官員與政治家，近數(shù)十年研究較多?！督陙韲鴥荣惖涑?贍思丁研究綜述》，介紹了近十年來國內較新的研究，收集材料全面、思考認真是該文的特點。清咸同民變情況復雜，波及面廣。過去有關的論著，大都避談戰(zhàn)爭之殘酷與造成的破壞?！舵?zhèn)寧官寨〈白骨塔序〉碑跋記》以同治十二年的碑刻《白骨塔序》為切入點，揭示了咸同民變時期鮮為人知的一些情形。后三篇論文出自青年學者，從字句間感受到年輕人的求真與銳氣，令人欣喜。

主持人簡介：方鐵，男，云南大學民族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文山學院客座教授。2000年主持籌建西南邊疆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任中心主任兩屆。主要從事中國西南邊疆史、民族史與邊疆歷史地理研究。

On the Territories and Frontiers of Chinese Dynasties

FANG Tie
(Research Center of Southwest Minorities,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Abstract:Dynasties in the central plains, frontier dynasties and frontier regimes forms historical territories of China together. The evolution in Chinese dynasties and frontier can be divided into Qin-Han-Jin period, Sui-Tang-Song period and Yuan-Ming-Qing period. The evolution takes the form of expansion, shrink, changes of governing force and shift of regimes. The territories and frontiers of the dynasties of central plains see the change of frontier inside and outside relations, experience the increasingly close relationship and fi nal integration between frontier and central plains.

Key words:dynasties in the central plains; frontier dynasties; frontier regimes; territory; frontier

作者簡介：方鐵，男，云南昆明人，云南大學民族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文山學院客座教授，主要從事邊疆史、民族史與邊疆歷史地理研究。

收稿日期：2015 - 12 - 25

中圖分類號：K20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 - 9200（2016）02 - 0001 -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