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香港警匪片的藝術風格

王佳雯

（作者單位：湖北文理學院文學院)

論中國香港警匪片的藝術風格

王佳雯

（作者單位：湖北文理學院文學院)

警匪片又名犯罪片，主要遵從的事件主軸為警察與罪犯進行殊死搏斗，通過警探和罪犯的力量對抗展開故事。作為獨特的電影類型，警匪片通過警探抓捕罪犯并阻止犯罪行為來體現(xiàn)敘事價值，并在故事主線中穿插暴力內(nèi)容，屬于商業(yè)片范疇并為大眾提供了復雜的娛樂欣賞性?？v觀整個電影發(fā)展史，中國香港復雜的社會治安問題為警匪電影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故事藍本。警匪片是香港電影類型的代表，本文主要從中國香港警匪電影的敘事細節(jié)、人物形象和藝術特色等角度分析香港警匪片的藝術風格。

中國香港；警匪片；藝術風格

1 中國香港警匪片概況

警匪片又名犯罪片，主要遵從的事件主軸為警察與罪犯進行殊死搏斗，主要角色必然有警探和罪犯，作為電影類型，警匪片與黑幫片雖然有相似之處，但也有不同。警匪片的中心在于通過警探抓捕罪犯并阻止犯罪行為來實現(xiàn)劇情主線，警探在其中是主角；黑幫片則是通過敘述幫派斗爭和爭權(quán)奪利來展現(xiàn)黑幫成員之間的兄弟情義，警探在黑幫片中多是配角。兩者的共同點在于都充斥了動作片的元素，并在故事主線中穿插暴力內(nèi)容，屬于商業(yè)片范疇并為大眾提供了復雜的娛樂欣賞性?？v觀整個電影發(fā)展史，出產(chǎn)警匪片最多的地區(qū)分別為中國香港和歐美，產(chǎn)生這種情況的因素較多，主要原因為中國香港地區(qū)復雜的社會治安問題和歐美地區(qū)槍支管理難度大。

警匪片通常通過反恐案件偵破、刑事案件偵破和打擊黑社會犯罪展開劇情，貫穿于整個劇情的警察和匪徒之間的斗智斗勇和動作場面都是吸引觀眾去觀看的重要成分，而此類電影的主旋律永遠是正義戰(zhàn)勝邪惡。警匪片能夠在中國香港發(fā)展壯大主要是得益于較為開放的影視劇播放制度，而在內(nèi)地，由于對于相關娛樂產(chǎn)品的管控較為嚴格，廣電總局明確規(guī)定各大電視臺不得在黃金時間段播放警匪片，使內(nèi)地較難獲得警匪片的發(fā)展空間。

警匪片可以按照具體差異區(qū)分為英雄片、警察片等多種子分類，產(chǎn)生區(qū)別的原因在于英雄片的主人公往往不是警察而是普通的公民，如《真心英雄》《英雄本色》等影片，在中國香港電影史寫下了輝煌的一筆。而美國電影《沉默的羔羊》通過細致敘述FBI捉拿吃人魔的事件來展現(xiàn)出犯罪片所獨有的視角。香港依靠獨有的社會沖突展現(xiàn)出具備特色的《古惑仔》系列電影，通過深入的刻畫黑幫團伙間的勾心斗角和主角間純潔真誠的友情而歸類為黑幫電影。

2 香港警匪片藝術風格

2.1 電影的敘事細節(jié)

要想故事講的好，描寫出正義的來之不易，就一定要有一個實力相當?shù)膶κ?。電影《無間道》中，導演為了兩條故事線的對比用了很多工夫，首先是少年陳永仁（余文樂飾演）在走出警隊大門時，少年劉建明（陳冠希飾演）說，我希望我是他，不知道此時的陳永仁是不是也一心想要留下，戲劇中的臥底冷酷帥氣，如果放在現(xiàn)實生活里，是不是有人像Mary（鄭秀文飾演）的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有二十幾種性格，筆者想所有的人都會像劉建明和陳永仁一樣迫切的渴望自己做一個人前人后如一的普通人，導演為了打造出兩個身份相反境遇相同的人的同一性，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要想故事講的好，還要看組成整個故事的細節(jié)，電影細微的地方最能夠體現(xiàn)出導演的用心和功力。《無間道》第一部開始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導演在電影的各個細微地方下足了功夫，韓?。ㄔ緜ワ椦荩χ〉軅冋f一將功成萬骨枯，順帶提到死了的6個兄弟，鏡頭給到韓琛時后面桌子上擺放了6個骨灰盒，原來韓琛是帶著這些新人來拜祭死去的兄弟，導演在擴展劇情的同時也豐滿了韓琛這個大哥角色的性格。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萬骨也包括了韓琛自己的性命，而韓琛一手培養(yǎng)的劉建明（成年后由劉德華飾演）也照應了韓琛在故事的開始自己說過的話，很好地照應了主題。

當成年陳永仁（梁朝偉飾演）在臥底期間指出傻強連保鏢的鏢字都不會寫的時候，是充滿自信的。他在幫傻強寫這個字時寫得很順暢而又連貫，卻突然劃掉又重新寫了一個明知道是錯的字，導演這一安排表現(xiàn)出了陳永仁臥底生活的無奈與悲涼?！稛o間道》中的陳永仁和劉建明的三次見面，從長大后算起，第一次就是在音像店里的見面兩人坐在沙發(fā)上，雖然此時彼此是不認識的，但是卻相處融洽；第二次見面就是在警局里的邂逅，此時陳永仁并未搞清楚劉建明的身份，可是兩人已經(jīng)不像第一次坐在沙發(fā)上那樣輕松自然，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身份的對立；第三次是在樓頂天臺，兩個人已經(jīng)變成了對立雙方，可以說見面的戲碼伴隨著兩人矛盾的升級而改變，層層遞進環(huán)環(huán)相扣，故事也更加曲折動人。

2.2 電影的藝術表達

傳統(tǒng)的警匪片中警察是英勇無畏的正義符碼，匪徒黑幫則是陰險奸詐的邪惡符碼，“警匪片不像強盜片那樣著重展示惡的毀滅，而是更多地表現(xiàn)善的勝利”。正義戰(zhàn)勝邪惡是警匪片永恒的主題?！稛o間道》系列作為香港警匪電影的代表作，它傳遞了一種新的人物理念，電影中人物非黑即白的傳統(tǒng)理念被淡化，導演并沒有給角色好與壞明確的定義，人物的無奈都真實地反映了人性中非常真實的一面?！稛o間道》選取了黑幫題材但卻從佛學理念中提煉人性，無間地獄影射了陳永仁和劉建明這兩個臥底的宿命。陳永仁對于自己偽裝的身份越來越適應，在逐漸演成另一個人的過程中迷失了原先的自己。片中的很多角色也附和了無間地獄的說法，韓琛作為黑社會大哥死的時候眼睛沒有閉上，作為警察的黃sir也是如此，也許這并不是代表著做了壞事下了地獄要受苦，而是在人間有著極強的執(zhí)念和此生未完成的事情才陷入了無間。劉建明作為殺了許多人的黑社會臥底卻沒有死也許他才是最可憐的要一輩子隱瞞他人，永遠活在謊言里，活在自己營造的戲里，無止盡地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可是他放不下也得不到，他的生乃是無間地獄中的大劫。

杜琪峰是20世紀90年代后期香港最有影響力的警匪片導演之一，其拍攝的電影大多獨具一格，顯現(xiàn)出獨有的風格，甚至可以說是反類型的。在過去近百年的電影發(fā)展史中，少有導演是通過固守類型實現(xiàn)大師的聲譽，更多的名垂青史的大師級導演是通過反類型、改造類型實現(xiàn)自我聲譽的升華。例如，科波拉通過黑幫電影實現(xiàn)《教父》形象的創(chuàng)造，黑澤明開創(chuàng)性的通過武士片講述一個真理相對性的故事。杜琪峰能夠獲得如今的成就和地位，都是得益于他開創(chuàng)性的個人抒寫風格特征，在電影敘事策略、人物形象和價值取向上都無不透露出反類型的性質(zhì)。以林玲東和吳宇森為主導的香港傳統(tǒng)警匪電影主張通過力量表達電影思想，電影主人公通常有著極強的能力并且在亂世中力挽狂瀾、叱咤風云，在電影的結(jié)局中獲人倫情感與江湖道義的雙重勝利。杜琪峰的電影中卻不斷強調(diào)人物智慧的重要性。例如，杜琪峰導演的《暗戰(zhàn)》既不像《喋血雙雄》那種義氣和道義的搏斗，也不像《高度戒備》中通過心理戰(zhàn)推動劇情，杜琪峰的電影永遠以智慧為主題，電影中的角色之間永遠在進行智力游戲。在杜琪峰的大部分電影中，我們都能看到聰敏的劫匪和機智的警察，透過他們之間的較量，我們可以清晰地明白導演所推崇的不是暴力美學，而是蘊含著智慧的美。傳統(tǒng)的警匪片都遵循壓迫和反壓迫的規(guī)律，簡單的敘事模式線索無法充分調(diào)動觀眾的求索心，缺乏懸念的劇情，過于簡單的起承轉(zhuǎn)合都讓電影效果大打折扣，一副概念化理想化的景象躍然紙上。而杜琪峰從敘事模式上尋找突破，給觀眾耳目一新的效果?！逗谏鐣贰栋祽?zhàn)》有著類型化的開端，卻在結(jié)尾充滿懸念。電影《放逐》中，阿鬼在“辦事”時手槍顏色發(fā)生變化是在暗示阿鬼造假的既定事實，并能夠在整部電影中發(fā)現(xiàn)許多散布的暗示。細節(jié)上的緊扣不是他制勝的法寶，能夠讓觀眾買單的關鍵是緊緊相連的布局，結(jié)局來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而透過杜琪峰的警匪片，我們可以摸索到香港黑社會盛行的社會誘因是傳統(tǒng)文化在整個香港的消解，香港經(jīng)濟的飛越引發(fā)社會底層思維的無意識、娛樂、世俗化，使傳統(tǒng)文化不斷消亡。香港警匪片所展示的不單單是警察和罪犯的殊死較量，更是社會的一種縮影，透過現(xiàn)象我們可以看到存在于整個香港社會的各種問題和社會群體不斷摸索的過程。

2.3 電影的人物塑造

西方理論界認為：“英雄”是一種‘原欲’，英雄崇拜或英雄主義是不死的……為人最根本的欲望、沖動或意志，根源于人類的生存悖論。所產(chǎn)生的死亡恐懼……人類的生存悖論，即人是自我意識和生理肉體兩個對立面的結(jié)合。”從這個意義上說，“英雄主義”情結(jié)已經(jīng)作為一種大眾心理積淀深深扎根于每個人的心中，成為潛在的心理意識，并時刻影響著我們的人生觀與世界觀。每個人內(nèi)心深處都會藏著一個英雄，即使被時間沖刷，被社會打擊，卻依然存在。香港電影《古惑仔》塑造了一個個身在江湖卻依然正直的少年英雄的形象，每個人的青春各不相同，總會有人崇拜或經(jīng)歷過黑色的青春，而這系列的影片重溫了每個人年少時的青春。影片詳細完整地展現(xiàn)了陳浩南這個古惑仔的成長過程，在形象塑造上陳浩南正直、忠義的形象深入人心，在當時那個浮躁功利的年代，揭露批判了一些黑暗，同時也弘揚了一種忠義的精神，正是這些滿足了觀眾對英雄的渴望，并宣泄他們對于命運不公抱怨的情緒。吳鎮(zhèn)宇給陳浩南講義字，拆開寫就是我是羔羊，影射了當時陳浩南因為社會環(huán)境為了不受欺負進黑社會，而最終必然沒有辦法一輩子做古惑仔，電影的最終必然要引人向善，任你曾經(jīng)如何風光也必然是風水輪流轉(zhuǎn)，一個不小心就讓自己陷入危險，作古惑仔終究不能長久。古惑仔兄弟去按摩店找巴閉，陳浩南的大哥問他是不是同性戀，開頭沒有過多講述陳浩南的感情生活，這一問說明了陳浩南是潔身自好的，也為下面遇到黎姿飾演的小結(jié)巴做鋪墊。

《古惑仔》系列電影用了大篇幅講述了黑社會兄弟間的英雄豪氣，其所承載的英雄夢更貼近現(xiàn)實，真實地展示了香港黑社會的發(fā)展歷程。古惑仔系列的人物形象自然是要以陳浩南為首的兄弟們?yōu)槌霭l(fā)點，重點來說陳浩南和山雞兩個角色，陳浩南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大哥，《古惑仔》系列無疑傳遞了義薄云天的概念，陳浩南在古惑仔電影里一步步成為了銅鑼灣的扛把子，其實導演在陳浩南這一角色上賦予了其極重的英雄主義，從陳浩南的出身來看，他是一個很普通甚至會被人任意欺負的少年，他為了不受人欺凌能夠出人頭地，選擇做了古惑仔，電影里明明是離經(jīng)叛道的古惑仔，當他們湊成一團后卻被賦予了義氣和溫暖的力量，甚至于這些兄弟給了彼此安全感。山雞不同于陳浩南，導演在刻畫陳浩南這個角色時是把他當作一個小英雄刻畫的，陳浩南的英雄形象不僅體現(xiàn)在重義氣，他是一個講規(guī)矩的好的古惑仔的標桿，陳浩南講規(guī)矩重情義的形象也為《古惑仔》系列電影代表了一個講道理的江湖。山雞這個角色卻在各個方面比陳浩南更加真實，他好色、世俗，甚至諂媚，但這似乎這才是一個小混混較為真實的面貌?！豆呕笞小废盗兄心翈熯@個角色出現(xiàn)了多次，雖然在電影里多以搞笑的方式出現(xiàn)，卻是教人向善的，這個角色在一定程度上中和了《古惑仔》系列的暴力部分，電影也借牧師來影射進入黑社會后的結(jié)局，這個牧師的角色取材于曾是慈云山十三太保之首的陳慎芝，陳慎芝也曾在黑社會叱咤風云后來信耶穌懺悔，導演想借這個真實事例轉(zhuǎn)換成電影中的牧師來告誡觀眾，要在題材比較黑色的電影中給觀眾一些正確的向善的指引。

提到《無間道》的人物形象是一定要從劉建明和陳永仁出發(fā)的，而他們的性格最有趣最吸引觀眾的可能是他們與復雜身份相反的簡單追求和不斷的自我斗爭。陳永仁原本該是一名警察的，可他做了臥底就沒有辦法過任何他原先暢想的正常生活，他不得不每天活在打打殺殺的黑幫生活中，并為此付出了其他人用來成家立業(yè)的十年，他的斗爭在于他害怕自己習慣了這樣的身份和這樣的生活，也害怕自己在長時間的生活中忘記了自己身為警察所應具有的正義感和責任感，他的追求僅僅是希望自己可以對著犯人說一句我是警察。而劉德華飾演的劉建明本就是韓琛的臥底，在影片最后卻為了保住自己的警察身份而殺死了韓琛，我想他要比陳永仁所肩負的壓力更大，也許是他漸漸希望自己是個好人，也許他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作為警察所擁有的一切，他的自我斗爭在于他明明是黑社會派來的臥底，卻漸漸希望自己真的是個警察，而他的追求也是如此。正是由于《無間道》系列電影中兩位主角的自我矛盾才讓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更加立體豐滿，才讓這一系列電影成為經(jīng)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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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雯（1995-），女，河南新鄉(xiāng)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廣播電視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