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神話群落的當(dāng)代文化價值

解　浩

(鄭州工程技術(shù)學(xué)院 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所，鄭州 45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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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神話群落的當(dāng)代文化價值

解浩

(鄭州工程技術(shù)學(xué)院 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所，鄭州 450044)

摘要：作為華夏源文化的重要標(biāo)志，中原地區(qū)“軒轅黃帝神話群”“伏羲女媧神話群”“大禹治水神話群”等規(guī)模宏大的文化群落，不僅見諸歷史文獻，成為散發(fā)出文明輝彩的文化遺產(chǎn)，而且構(gòu)成了獨具特色的當(dāng)代文化景觀。一方面顯示出中原地區(qū)厚重的文化積淀，另一方面顯示出中國古老歷史文化所煥發(fā)的生機及綿延不息的文化脈落。在當(dāng)下建設(shè)“一帶一路”文化發(fā)展戰(zhàn)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實踐中，中原神話文化群落的挖掘與重建具有極其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關(guān)鍵詞：中國文化；中原文化；神話；文明；一帶一路

中原地區(qū)是古代絲綢之路的重要起源地，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fā)祥地。現(xiàn)存各具特色的中國古典神話群落，將個人夢幻與民族群體傳說完美融合，展現(xiàn)了華夏源文化歷史與地理觀念的形成，成為華夏文明傳承的重要內(nèi)容。就目前所發(fā)掘的材料來看，華夏古典神話遺址密集地分布在以河南為中心的中原地帶，形成了獨具中國古典特色的“軒轅黃帝神話群”“伏羲女媧神話群”“大禹治水神話群”等規(guī)模宏大的文化群落。

一、軒轅黃帝神話群

軒轅黃帝神話群主要分布在豫西地區(qū)的靈寶、新密及豫中的新鄭等地，以“神話遺址”的流傳形態(tài)，構(gòu)成地域文化景觀。

軒轅黃帝在中原地區(qū)形成的“神話遺址”極富歷史淵源。黃帝神話概念首見于《山海經(jīng)》，其《西山經(jīng)》記曰：“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員葉而赤莖，黃華而赤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饑。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澤。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源沸沸湯湯，黃帝是食是饗。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歲，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黃帝乃取峚山之玉榮，而投之鍾山之陽。”《大荒北經(jīng)》記曰：“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臺，射者不敢北鄉(xiāng)。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請風(fēng)伯、雨師，縱大風(fēng)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復(fù)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為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薄逗?nèi)經(jīng)》記曰：“黃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鯀。帝俊生禺號，禺號生淫梁，淫梁生番禺，是始為舟。番禺生奚仲，奚仲生吉光，吉光是始以木為車，少暤生般，般是始為弓矢?！薄逗?nèi)經(jīng)》又記曰：“流沙之東，黑水之西，有朝云之國、司彘之國。黃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處若水，生韓流。韓流擢首、謹(jǐn)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顓頊?！敝袊鴼v史流行“三皇五帝說”一般講，“三皇”指“伏羲氏、女媧氏、神農(nóng)氏”，“五帝”是指“黃帝、顓頊、嚳、堯、舜”。至漢代，黃帝名號成為中華文化開端的標(biāo)志，如司馬遷《史記》所稱“百家言黃帝”，“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東漸於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至魏晉南北朝時期，軒轅黃帝被更加深入地神話化，如王嘉《拾遺記》稱：“軒轅出自有熊之國。母曰昊樞，以戊己之日生，故以土德稱王也。時有黃星之祥?？级v紀(jì)，始造書契。服冕垂衣，故有袞龍之頌。變乘桴以造舟楫，水物為之祥踴，滄海為之恬波。泛河沉璧，有澤馬群鳴，山車滿野。吹玉律，正璇衡。置四史以主圖籍，使九行之士以統(tǒng)萬國。……帝乘云龍而游。殊鄉(xiāng)絕域，至今望而祭焉。帝以神金鑄器，皆銘題。及升遐后，群臣觀其銘，皆上古之字，多磨滅缺落。凡所造建，咸刊記其年時，辭跡皆質(zhì)。詔使百辟群臣受德教者，先列珪玉于蘭蒲席上，燃沉榆之香，舂雜寶為屑，以沉榆之膠和之為泥，以涂地，分別尊卑華戎之位也。”

同時，軒轅黃帝融入地域文化，成為中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如酈道元《水經(jīng)注》之《魏土地記》曰：“宏農(nóng)湖縣有軒轅黃帝登仙處。黃帝采首山之銅，鑄鼎于荊山之下，有龍垂胡于鼎，黃帝登龍，從登者七十人，遂升于天。故名其地為鼎胡。荊山在馮翊，首山在蒲坂，與湖縣相連。俗云黃帝自此乘龍上天也?！敝两?，風(fēng)景尚存。唐虢州刺史王顏撰《軒轅黃帝鑄鼎碑銘》稱“黃帝守一氣衍三墳，以治人之性命，乃鑄鼎茲原，鼎成上升”。漢武帝時，荊山鑄鼎塬就有黃陵神廟，配祀香火以祭黃帝。神話傳說中稱黃帝是樸素的人間君主，在其得道成仙，騎龍升天時，被當(dāng)?shù)匕傩兆钄r，留下“葬靴冢”，當(dāng)?shù)赜芯趴咨徟?，相傳是黃帝所騎龍之須所化生。在河南新密有許多黃帝“神話遺址”，如當(dāng)?shù)氐拇篪櫳?、大隗山、風(fēng)后嶺等，與《淮南子》所記相合：“昔者黃帝治天下，而力牧、太山稽輔之，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陰陽之氣，節(jié)四時之度，正律歷之?dāng)?shù)，別男女，異雌雄，明上下，等貴賤，使強不掩弱，眾不暴寡，人民保命而不夭，歲時孰而不兇，百官正而無私，上下調(diào)而無尤，法令明而不暗，輔佐公而不阿，田者不侵畔，漁者不爭隈。道不拾遺，市不豫賈，城郭不關(guān)，邑?zé)o盜賊，鄙旅之人相讓以財，狗彘吐菽粟于路，而無仇爭之心。于是日月精明，星辰不失其行，風(fēng)雨時節(jié)，五谷登孰，虎狼不妄噬，鷙鳥不塾搏，鳳皇翔于庭，麒麟游于郊，青龍進駕，飛黃伏皂，諸北、儋耳之國，莫不獻其貢職?！边@些神話傳說與軒轅黃帝的將領(lǐng)名稱有關(guān)，演兵洞是傳說中軒轅黃帝的練兵場，云巖宮是傳說中黃帝的行宮、寢宮。民間傳說黃帝曾在此處擔(dān)土修城，被人道破天機，留下“廟崗”“大崗”兩堆土成為今天的山崗。在云巖宮附近有養(yǎng)馬莊(養(yǎng)馬處)、倉王莊(儲糧處)、飲馬河、馬脊嶺(遛馬處)。大鴻山上還有傳說中的避暑宮、御花園、梳妝臺、擂鼓臺等，都與軒轅黃帝神話傳說有關(guān)。云巖宮保存有唐獨孤及《云巖宮風(fēng)后八陣圖記》碑文，記述軒轅黃帝傳說。大隗鎮(zhèn)有明代碑文記載黃帝曾在此訪廣成子，當(dāng)?shù)赜小捌菩瑣彙?，傳說黃帝將鞋子扔在此處而成的。新鄭有軒轅黃帝故里等神話傳說，山山水水都與軒轅黃帝相連。

如學(xué)者高有鵬所言：“傳說依附于一定的自然景觀，就成為我們所說的古典神話遺址。如，新鄭稱為‘軒轅故里’，傳說黃帝生于新鄭壽丘，此地原來建有軒轅觀。民間傳說黃帝的父母即公孫少典和附寶，居住在具茨山姬水河邊的一個山洞里。附寶在野外感白光而孕，后生下肉團，軒轅黃帝從肉團中出世。后來，人們將具茨山改名軒轅丘，在上面修了一座祖師廟，也叫軒轅黃帝廟。附寶感光受孕處有一塊石頭，人稱天心石。黃帝成年后，四處尋找猛將良相，如力牧、大鴻、風(fēng)后、常先、大隗等，這些人的名字成為今天這一地區(qū)的地名(或山名)。如，大鴻就在新鄭、禹州、新密交界處，新密則有力牧臺、大隗鎮(zhèn)。在新鄭的風(fēng)后嶺極頂東側(cè)，有王母洞，傳說黃帝曾和王母有交往。在新鄭縣城南關(guān)外，有一條雙洎河，傳說黃帝曾在這條河邊試才，選出一個孩子主王位，一個輔政?！盵1]近年來，河南新鄭軒轅黃帝拜祖大典享譽海內(nèi)外，軒轅黃帝神話傳說形成更大影響。與軒轅黃帝神話傳說相關(guān)的嫘祖造衣、倉頡造字等“神話遺址”，分布在河南西平、內(nèi)黃、開封等地，被列為“中國民間文化之鄉(xiāng)”。中原地區(qū)的軒轅黃帝“神話遺址”與河北涿鹿黃帝城、陜西黃帝陵共同構(gòu)成軒轅黃帝神話傳說的“語域”，成為“一帶一路”的文化景觀。

二、伏羲女媧神話群

遠(yuǎn)古大神伏羲和女媧本來是兩個神，在流傳過程中，形成文化合體。在河南的西華縣，有女媧城，在河南的淮陽縣，有太昊伏羲陵，每年的春天，這些地方都有規(guī)模宏大的民間廟會，地方民眾祭祀伏羲女媧，把他們稱為“人祖”。在河南的濟源、項城、商水、新密、上蔡、正陽等地區(qū)，也有伏羲、女媧信仰的“神話傳說遺址”。

與黃帝神話傳說一樣，這些地方的伏羲女媧也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淵源。伏羲、女媧都曾經(jīng)見于《山海經(jīng)》。如《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記述曰：“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化為神，處栗廣之野，橫道而處?！迸畫z神話的主題有兩個，一是摶土造人，一是煉石補天。特別是煉石補天，成為女媧神話最壯烈的內(nèi)容，出自《淮南子·覽冥訓(xùn)》：“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于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王充《論衡》意在辨妄，保存了女媧神話，其稱：“俗圖畫女媧之象為婦人之形，又其號曰女。仲舒之意，殆謂女媧古婦人帝王者也。男陽而女陰，陰氣為害，故祭女媧求福佑也。傳又言：‘共工與顓頊爭為天子，不勝，怒而觸不周之山，使天柱折，地維絕。女媧消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之足以立四極。’仲舒之祭女媧，殆見此傳也。本有補蒼天、立四極之神，天氣不和，陽道不勝，儻女媧以精神助圣王止雨湛乎！”今河南西華有女媧煉石補天的“思都崗”，河南濟源地處太行山，太行山在歷史上被稱為“女媧山”，濟源的邵原等地保存有女媧廟，流傳女媧煉石補天等神話傳說。在這些地方，女媧補天作為城市雕塑，展現(xiàn)在地方文化風(fēng)景中。在河南各地，女媧摶土造人的神話傳說流傳更廣。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義》：“俗說天地開辟，未有人民，女媧摶黃土做人。劇務(wù)，力不暇供，乃引絙于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貧賤者，引絙人也?！泵耖g古廟會流行栓娃娃，據(jù)說即源自女媧摶土造人。

伏羲是神話傳說中的三皇之一，在許多文獻中被視作一個時代。如《列子·湯問》所記述：“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又私韵墒ブN，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數(shù)焉。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暫峙焉。仙圣毒之，訴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極，失群圣之居，乃命禺疆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shù)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鰲，合負(fù)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shù)焉。于是岱輿、員嶠二山流于北極，沈于大海，仙圣之播遷者巨億計。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nóng)時，其國人猶數(shù)十丈?！薄妒斑z記》記曰：“春皇者，庖犧之別號。所都之國，有華胥之洲。神母游其上，有青虹繞神母，久而方滅，即覺有娠，歷十二年而生庖犧。長頭修目，龜齒龍唇，眉有白毫，須垂委地?；蛉嗽唬簹q星十二年一周天，今葉以天時。且聞圣人生皆有祥瑞。昔者人皇蛇身九首，肇自開辟。于時日月重輪，山明海靜。自爾以來，為陵成谷，世歷推移，難可計算。比于圣德，有逾前皇。禮義文物，于茲始作。去巢穴之居，變?nèi)阈戎?，立禮教以導(dǎo)文，造干戈以飾武。絲桑為瑟，均土為塤。禮樂于是興矣。調(diào)和八風(fēng)，以畫八卦，分六位以正六宗。于時未有書契，規(guī)天為圖，矩地取法，視五星之文，分晷景之度，使鬼神以致群祠，審地勢以定川岳，始嫁娶以修人道。庖者，包也，言包含萬象。以犧牲登薦于百神，民服其圣，故曰庖犧，亦謂伏羲。變混沌之質(zhì)，文宓其教，故曰宓犧。布至德于天下，元元之類，莫不尊焉。以木德稱王，故曰春皇。其明睿照于八區(qū)，是謂太昊。昊者，明也。位居?xùn)|方，以含養(yǎng)蠢化，葉于木德，其音附角，號曰木皇?！?/p>

伏羲被視作歷史上真實存在的帝王，而且被稱作龍師，都于“宛丘”。其神話“遺跡”以河南淮陽每年農(nóng)歷的二月二到三月三的太昊伏羲陵廟會為典型。太昊與伏羲本來是兩個神話，在流傳中成為一體?！渡胶＝?jīng)·海內(nèi)經(jīng)》：“有九丘，以水絡(luò)之：名曰陶唐之丘、有叔得之丘、孟盈之丘、黑白之丘、赤望之丘、參衛(wèi)之丘、武夫之丘、神民之丘。有木，青葉紫莖，玄華黃實，名曰建木，百仞無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實如麻，其葉如芒。大皞爰過，黃帝所為?！边@里的太皞即太昊，應(yīng)該是太陽神的身份。而伏羲的神話內(nèi)容更完整體現(xiàn)在《周易·系辭》中：“古者包犧氏之王者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yuǎn)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睉?yīng)劭《風(fēng)俗通義》卷一引文稱：“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結(jié)繩為網(wǎng)罟，以田以漁。伏羲氏沒，神農(nóng)氏作，斲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劉安《淮南子·氾論訓(xùn)》記述神話，涉及伏羲，曰：“古之伐國，不殺黃口，不獲二毛。于古為義，于今為笑。古之所以為榮者，今之所以為辱也；古之所以為治者，今之所以為亂也。夫神農(nóng)、伏羲不施賞罰而民不為非，然而立政者不能廢法而治民；舜執(zhí)干戚而服有苗，然而征伐者不能釋甲兵而制強暴。由此觀之，法度者，所以論民俗而節(jié)緩急也；器械者，因時變而制宜適也。”明確指出河南淮陽(陳州)的，如《讀史方輿紀(jì)要》，其卷一記述：“夏都安邑，今山西解州屬縣，其后帝相都帝丘，今北直開州西南三十里舊濮陽城是也。少康中興，復(fù)還安邑。又曰：昔伏羲都陳即今河南陳州，神農(nóng)亦都陳，又營曲阜即今山東曲阜縣?！苯窈幽匣搓枏R會上流行花籃舞、經(jīng)挑舞、泥泥狗、子孫窯等“文化遺產(chǎn)”，都與“神話遺址”相對應(yīng)。

伏羲不僅是文化創(chuàng)造大神，女媧不僅是生育大神，他們都成為民間傳說中的婚姻禮儀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者。如任昉《獨異志》記述：“昔宇宙初開之時，只有女媧兄妹二人在昆侖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議以為夫妻，又自羞恥。兄即與其妹上昆侖山，兄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為夫妻而煙悉合，若不使，煙散。于是煙即合，其妹即來就兄，乃結(jié)草為扇，以障其面。今時人取婦執(zhí)扇，象其事也?！碧拼墨I表明，“女媧本是伏羲婦”，他們的神話傳說形成文化合體。至今，河南流傳伏羲女媧造人煙的傳說故事，民間婚俗有許多信仰與伏羲、女媧神話傳說相關(guān)[2]。

三、大禹治水神話群

大禹是中華民族歷史上第一個朝代夏的建立者，在民間傳說中，他既是大神，又是帝王，主要以治水英雄的角色出現(xiàn)。

大禹的神話形象在《山海經(jīng)》中也有出現(xiàn)。如《海內(nèi)經(jīng)》記曰：“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命祝融殺鯀于羽郊。鯀復(fù)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庇浭龃笥砩裨捿^早，而且較為詳細(xì)的是《尚書》，“皋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歷數(shù)在汝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蓯鄯蔷?？可畏非民？眾非元后，何戴？后非眾，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禹乃會群后，誓于師曰：濟濟有眾，咸聽朕命。蠢茲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眾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勛”，“三旬，苗民逆命。益贊于禹曰：惟德動天，無遠(yuǎn)弗屆。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帝初于歷山，往于田，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負(fù)罪引慝。祗載見瞽叟，夔夔齋栗，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茲有苗”。歷史上的大禹承前啟后，以忘我的工作精神贏得天下的尊重。如《國語·周語》記曰：“昔共工棄此道也，虞于湛樂，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墮高堙庳，以害天下?；侍旄ジ＃窀ブ?，禍亂并興，共工用滅。其在有虞，有崇伯鯀，播其淫心，稱遂共工之過，堯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厘改制量，象物天地，比類百則，儀之于民，而度之于群生，共之從孫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導(dǎo)滯，鍾水豐物，封崇九山，決汨九川，陂鄣九澤，豐殖九藪，汨越九原，宅居九 隩也，合通四海。故天無伏陰，地?zé)o散陽，水無沈氣，火無災(zāi)燀，神無間行，民無淫心，時無逆數(shù)，物無害生。帥象禹之功，度之于軌儀，莫非嘉績，克厭帝心?！贝笥碇嗡侵袊鐣蔚闹匾D(zhuǎn)折，如《今本竹書紀(jì)年疏證》記曰：“(舜)在位十有四年，奏鐘石笙筦未罷，而天大雷雨，疾風(fēng)發(fā)屋拔木，桴鼓播地，鐘磬亂行，舞人頓伏，樂正狂走。舜乃磬堵持衡而笑曰：‘明哉，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亦乃見于鐘石笙筦乎?！怂]禹于天，使行天子事也。于是和氣普應(yīng)，慶云興焉，若煙非煙，若云非云，郁郁紛紛，蕭索輪囷，百工相和而歌《卿云》。帝乃倡之曰：‘慶云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fù)旦兮。’群臣咸進，頓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于一人。’帝乃再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jīng)，萬姓允誠。于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圣賢，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精華已竭，褰裳去之?！谑前孙L(fēng)循通，慶云叢集，蟠龍奮迅于其藏，蛟魚踴躍于其淵，龜鱉咸出其穴，遷虞而事夏。舜乃設(shè)壇于河，依堯故事。至于下昃，榮光休氣至，黃龍負(fù)圖，長三十二尺，廣九尺，出于壇畔，赤文綠錯，其文言當(dāng)禪禹?！庇浭鱿挠斫业氖芳?dāng)數(shù)司馬遷《史記》最為詳細(xì)，“夏禹，名曰文命。禹之父曰鯀，鯀之父曰帝顓頊，顓頊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黃帝。禹者，黃帝之玄孫而帝顓頊之孫也。禹之曾大父昌意及父鯀皆不得在帝位，為人臣”，“當(dāng)?shù)蹐蛑畷r，鴻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其憂。堯求能治水者，群臣四岳皆曰鯀可。堯曰：鯀為人負(fù)命毀族，不可。四岳曰：等之未有賢于鯀者，愿帝試之。于是堯聽四岳，用鯀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于是帝堯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攝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視鯀之治水無狀，乃殛鯀于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誅為是。于是舜舉鯀子禹，而使續(xù)鯀之業(yè)”，“禹乃遂與益、后稷奉帝命，命諸侯百姓興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禹傷先人父鯀功之不成受誅，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卑宮室，致費于溝淢。陸行乘車，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左準(zhǔn)繩，右規(guī)矩，載四時，以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令益予眾庶稻，可種卑濕。命后稷予眾庶難得之食。食少，調(diào)有馀相給，以均諸侯。禹乃行相地宜所有以貢，及山川之便利”，最后，“導(dǎo)九川：弱水至于合黎，馀波入于流沙。導(dǎo)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導(dǎo)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華陰，東至砥柱，又東至于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邳，北過降水，至于大陸，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嶓冢導(dǎo)瀁，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入于大別，南入于江，東匯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汶山導(dǎo)江，東別為沱，又東至于醴，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會于匯，東為中江，入于梅。導(dǎo)沇水，東為濟，入于河，泆為滎，東出陶丘北，又東至于荷，又東北會于汶，又東北入于海。導(dǎo)淮自桐柏，東會于泗、沂，東入于海。導(dǎo)渭自鳥鼠同穴，東會于灃，又東北至于涇，東過漆、沮，入于河。導(dǎo)洛自熊耳，東北會于澗、瀍，又東會于伊，東北入于河”，“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于是帝錫禹玄圭，以告成功于天下。天下于是太平治”。

大禹的神話形象在魏晉南北朝時期被進一步放大。如《拾遺記》記曰：“堯命夏鯀治水，九載無績。鯀自沉于羽淵，化為玄魚，時揚須振鱗，橫修波之上，見者謂為河精。羽淵與河海通源也。海民于羽山之中，修立鯀廟，四時以致祭祀。常見玄魚與蛟龍?zhí)S而出，觀者驚而畏矣。至舜命禹疏川奠岳，濟巨海則黿鼉而為梁，逾翠岑則神龍而為馭，行遍日月之墟，惟不踐羽山之地，皆圣德之感也。鯀之靈化，其事互說，神變猶一，而色狀不同。玄魚黃能，四音相亂，傳寫流文，鯀字或魚邊玄也。群疑眾說，并略記焉?！庇钟洠骸皶踔鳎刿E軒史，道樸風(fēng)淳，文用尚質(zhì)。降及唐、虞，爰迄三代，世祀遐絕，載歷綿遠(yuǎn)。列圣通儒，憂乎道缺。故使玉牒金繩之書，蟲章鳥篆之記，或秘諸巖藪，藏于屋壁；或逢喪亂，經(jīng)籍事寢。前史舊章，或流散異域。故字體與俗訛移，其音旨隨方互改。歷商、周之世，又經(jīng)嬴、漢，簡帛焚裂，遺墳殘泯。詳其朽蠹之余，采捃傳聞之說。是以己亥正于前疑，三豕析于后謬。子年所述，涉乎萬古，與圣葉同，擿文求理，斯言如或可據(jù)。《尚書》云：‘堯殛鯀于羽山?！洞呵飩鳌吩唬骸渖窕癁辄S能，以入羽淵。是在山變?yōu)槟埽胨癁轸~也?！F之依山，魚之附水，各因其性而變化焉。詳之正典，爰訪雜說，若真若似，并略錄焉。禹鑄九鼎，五者以應(yīng)陽法，四者以象陰數(shù)。使工師以雌金為陰鼎，以雄金為陽鼎。鼎中常滿，以占?xì)庀笾莘?。?dāng)夏桀之世，鼎水忽沸。及周將末，九鼎咸震，皆應(yīng)滅亡之兆。后世圣人，因禹之跡，代代鑄鼎焉。禹盡力溝洫，導(dǎo)川夷岳。黃龍曳尾于前，玄龜負(fù)青泥于后。玄龜，河精之使者也。龜頷下有印，文皆古篆，字作九州山川之字。禹所穿鑿之處，皆以青泥封記其所，使玄龜印其上。今人聚土為界，此之遺像也?！贝笥砩裨挷粌H與堯舜神話聯(lián)系在一起，而且與更遠(yuǎn)時代的大神相聯(lián)系。如《拾遺記》所記：“禹鑿龍關(guān)之山，亦謂之龍門。至一空巖，深數(shù)十里，幽暗不可復(fù)行，禹乃負(fù)火而進。有獸狀如豕，銜夜明之珠，其光如燭。又有青犬，行吠于前。禹計可十里，迷于晝夜。既覺漸明，見向來豕犬變?yōu)槿诵?，皆著玄衣。又見一神，蛇身人面。禹因與語，神即示禹八卦之圖，列于金版之上。又有八神侍側(cè)。禹曰：華胥生圣子，是汝耶？答曰：華胥是九河神女，以生余也。乃探玉簡授禹，長一尺二寸，以合十二時之?dāng)?shù)，使量度天地。禹即執(zhí)持此簡，以平定水土。蛇身之神，即羲皇也?！贝撕?，大禹治水的神話傳說不斷被豐富，在明代神話文學(xué)中達(dá)到極致，如《夏商野史》對大禹治水事跡的描述。大禹治水，因勢利導(dǎo)，成為中華民族的重要傳統(tǒng)。也正是如此，大禹治水犧牲自我、奉獻社會的品格，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的重要內(nèi)容[3]。大禹神話是中國神話時代的總結(jié)，也標(biāo)志著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重要轉(zhuǎn)折和飛躍發(fā)展。

中原地區(qū)到處流傳著大禹治水的神話傳說故事，從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到明清時期的地方志，勾畫出一幅完整的大禹治水神話地圖?！端?jīng)注》記述“河出昆侖”，分述黃河流經(jīng)中原地區(qū)的狀況，許多地方涉及大禹治水的內(nèi)容。如其卷四“河水”所記：“又東過砥柱間，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當(dāng)水者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過，山見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三穿既決，水流疏分，指狀表目，亦謂之三門矣?！庇钟洠骸白皂浦韵?，五戶已上，其間百二十里，河中竦石桀出，勢連襄陸，蓋亦禹鑿以通河，疑此閼流也。其山雖辟，尚梗湍流，激石云洄，澴波怒溢，合有十九灘，水流迅急，勢同三峽，破害舟船，自古所患?！逼渚砦濉昂铀庇浽唬骸懊辖颍嘣幻私?。《尚書》所謂東至于孟津者也。又曰富平津。《晉陽秋》曰：‘杜預(yù)造河橋于富平津。所謂造舟為梁也?！种^之為陶河。魏尚書仆射杜畿，以帝將幸許，試樓船，覆于陶河，謂此也。昔禹治洪水，觀于河，見白面長人，魚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圖》而還于淵?！逼浞Q：“大禹塞滎澤，開之以通淮、泗，即《經(jīng)》所謂蒗渠也。”

中原地區(qū)以禹命名的地名，成為最為醒目的文化遺產(chǎn)，“禹都陽城”既是神話傳說，也是歷史事實；河南的禹州，以大禹的名字紀(jì)念大禹治水的豐功偉績；河南的?？h，為了紀(jì)念大禹治水疏導(dǎo)河流。其他如登封嵩山的啟母石、開封禹王臺、桐柏禹王鎖蛟井、三門峽等地的禹王廟，都是對大禹治水事跡的歌頌。

中原地區(qū)文化積淀深厚，除了軒轅黃帝、伏羲女媧和大禹等神話人物之外，還有許多“神話遺址”，分布在豫西、豫東、豫東南、豫東北等地域。諸如《水經(jīng)注》卷四“河水”所記：“河水右會盤澗水，水出湖縣夸父山?！逼溆钟洠骸昂鎏伊秩涓干?，廣圓三百仞。武王伐紂，天下既定，王巡岳瀆，放馬華陽，散牛桃林，即此處也。其中多野馬，造父于此得驊騮、綠耳、盜驪之乘，以獻周穆王，使之馭以見西王母?！逼浞Q：“《山海經(jīng)》曰：西九十里曰夸父之山，其木多棕、柟，多竹箭，其陽多玉，其陰多鐵，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其中多馬，湖水出焉，北流注于河。故《三秦記》曰：桃林塞在長安東四百里，若有軍馬經(jīng)過，好行則牧華山，休息林下；惡行則決河漫延，人馬不得過矣。”此標(biāo)明豫西靈寶與陜西交界地區(qū)存在著非常壯觀的夸父神話群，其中又夾雜著軒轅黃帝神話、西王母神話等神話群。再如《水經(jīng)注》卷五“河水”所記：“《呂氏春秋》曰：夏后氏孔甲，田于東陽萯山，遇大風(fēng)雨，迷惑，人于民室。皇甫謐《帝王世紀(jì)》以為即東首陽山也，蓋是山之殊目矣。今于首陽東山，無水以應(yīng)之，當(dāng)是今古世懸，川域改狀矣。昔帝堯修壇河、洛，擇良議沈，率舜等升于首山，而遵河渚，有五老游焉，相謂：《河圖》將來告帝，以期知我者，重瞳也。五老乃翻為流星而升于昴，即于此也?！边@里標(biāo)明是堯舜神話群。顓頊帝嚳屬于三皇五帝中的五帝，是軒轅黃帝的子孫，傳說其發(fā)明了歷法，實行絕地天通的宗教改革，《山海經(jīng)》中有他們事跡的記述。而在如今的河南省內(nèi)黃縣梁莊鄉(xiāng)三陽莊村，保存著他們的神話遺址——“二帝陵”，民間俗稱“高王廟”。其他如閼伯，是傳說中的星君，《左氏·襄九年傳》記曰：“昔陶唐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相土因之。”今河南商丘保存火星臺，祭祀這位傳說中的星君火神。

華夏各民族雖然有著不同的生成和發(fā)展背景，但文學(xué)與文化卻都濫觴于遠(yuǎn)古神話時期。而映射遠(yuǎn)古時期各部落集團間復(fù)雜聯(lián)系的世界生成和部落起源神話、民族遷徙神話、戰(zhàn)爭神話、洪水神話、太陽神話、文化創(chuàng)造神話、英雄神話等神話文化類型，在中原神話群里大致上都得到了體現(xiàn)。[4]在“理性主義”時代，我們總是以為神話是遠(yuǎn)古先民虛無縹緲的幻覺，然而考古發(fā)掘證明了許多古老神話都蘊含真實的成分。德國考古學(xué)者謝里曼堅信荷馬筆下特洛伊大戰(zhàn)的真實性，獨自在土耳其小亞細(xì)亞半島的西薩立克發(fā)掘出了特洛伊城址，開啟西方考古學(xué)的黃金時代。而蘊含黃帝“藝五種”、女媧“制婚姻”、 伏羲“作八卦”、夸父“競逐日”等傳說的中原神話群，作為中原文化群的一部分，已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典型。一方面顯示出中原地區(qū)厚重的文化積淀，另一方面顯示出中國古老的歷史文化所煥發(fā)的生機，是綿延不息的文化脈落，體現(xiàn)出民眾神圣的信仰。在當(dāng)下建設(shè)“一帶一路”文化發(fā)展戰(zhàn)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實踐中，中原神話文化群落的挖掘與重建具有極其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參考文獻：

[1]高有鵬.《山海經(jīng)》與中國古代神話群的地理發(fā)現(xiàn)[J].民俗與文化,2012(1).

[2]高有鵬.論中國神話時代的基本劃分:以盤古、女媧、伏羲三個神話時代為例所做的歷史文化考察[J].河南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2(5).

[3]高有鵬.中國民間文學(xué)通史[M].北京：線裝書局，2012.

[4]程健君.民間神話[M].鄭州：海燕出版社，1997.

(責(zé)任編輯許峻)

收稿日期：2016-05-18

基金項目：2015年度河南省政府決策研究招標(biāo)課題“一帶一路”文化發(fā)源地挖掘與當(dāng)代重建研究(2015B030)

作者簡介：解浩(1979—)，男，河南西華人，文學(xué)碩士，鄭州工程技術(shù)學(xué)院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所副教授，研究方向：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

DOI：10.13783/j.cnki.cn41-1275/g4.2016.03.019

中圖分類號：G40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715(2016)03-0096-06

Contemporary Cultural Values of Mythology Communities in Central Plains

XIE Hao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 Zhe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Zhengzhou 450044,China)

Abstract：As an important symbol of the Chinese source culture, cultural communities in Central Plains such as the Yellow Emperor mythology group, the Fuxi and Nuwa mythology group and king Yu taming the flood mythology group are not only found in historical documents but also has become the cultural heritage lighting civilization glory so far.They constitute a unique cultural landscape showing the abundant cultural accumulation in Central Plains on the one hand and the vitality of China’s ancient historical culture and endless stretches of cultural traditions on the other hand.The Excav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mythology cultural communities in Central Plains are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the present construction of "One belt and one road" cultural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in the practice of realizing the great renaissance of Chinese nation.

Key words：Chinese culture; Central Plains culture; myth; civilization; “One belt and on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