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候鳥叫鐮刀（外一首）

北岸

鐮刀是鄉(xiāng)村的信使

它的小嘴一叫，夏天就到

假如輕些再輕些

連最懶的耳朵也能聽到

比水更柔，比風更輕

薄薄的鋒刃，舊年的光芒

是它嗓門的一部分

有只候鳥叫鐮刀

六月的時間一到

鄉(xiāng)村，處處金黃

麥芒開始癢癢

青稞開始歌唱

浸在水里的鐮刀在月光下發(fā)亮

鳥的淺唱，握在農人的手上

裸露的臂膀，青銅一樣的皮膚

和那些失去硬度的老繭

糾纏一起。一路上

它們在汗水的指揮下

把一粒粒糧食趕進了倉

這是在六月。鐮刀輕輕一揚

金黃的麥浪

在一只候鳥的帶動下大聲合唱

老掉牙的水車

打開嗓門

我必須從一句最本質的音調唱起

日夜轉動的車輪

宛如一支山歌

一瘸一拐地從鄉(xiāng)村走出

順著一條河吱呀吱呀地唱下去

從低處唱到高處

五音不全的嗓門

冒出一句句老掉牙的歌詞

中間夾雜著一些土話

似乎想說些什么

其實什么也沒說清，詞不達意

前面一句落地，后面一句開口

一句趕著一句

多少年來，這輛老掉牙的水車

一直在鄉(xiāng)村的深處

低頭喝著工廠流出來的廢水

責任編輯 烏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