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之音

鐘榮

六歲的兒子問：“什么是天籟之音？”

父親說：“就是大自然的聲音。”

“大自然的聲音？”兒子還是一臉的懵懂。

“比如那些鳥呀蟲呀鳴叫的聲音。”父親諄諄誘導(dǎo)。

“哦……”兒子似懂非懂地應(yīng)著。

周末，父親決定帶兒子回鄉(xiāng)下尋找天籟之音。

吃過飯，父親把兒子帶到家鄉(xiāng)的一片樹林，他記得，小時候這片樹林是鳥兒和昆蟲棲身的地方。

可他們在樹林里穿梭了大半天，也始終不見一只鳥兒……

父親把兒子帶到了田野。

他記得，小時候這個季節(jié)，這些莊稼地里到處是蛙聲一片。

可他們在稻田水溝里尋覓了半晌，別說青蛙，哪怕一只小昆蟲也不見蹤影……

看著兒子失望的眼神，父親有些羞愧地說：“晚上帶你捉蟋蟀?！?/p>

那晚，很少在老家過夜的父親，破天荒地帶著兒子住了下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父親拿著一個手電筒，在鄰居二狗的帶領(lǐng)下，來到村頭的一塊坡地上找蟋蟀。

父親記得，小時候的夏夜，周遭此起彼伏的蟋蟀啁啾聲曾經(jīng)劃破了寂靜的鄉(xiāng)野……

可他們找遍了整個山坡，也沒見蟋蟀的影兒。

屏息靜聽，只隱隱聽見對面工廠傳來的隆隆機(jī)器作業(yè)聲和附近鄰居家開得很大的電視聲……

“吱吱，吱吱……”正當(dāng)父親失落時，突然傳來一陣悅耳而熟悉的鳴叫聲。

父親的精神為之一振，趕緊拽著兒子說：“快聽，蟋蟀鳴叫了！”

循聲望去，卻見不遠(yuǎn)處的二狗拿起手機(jī)，按下接聽鍵說：“咋？打麻將呀？等一會兒，我正陪三哥找蟋蟀呢！”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