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腰子村的那些事兒

張守新

彎彎曲曲的沭河水從沂蒙山而下，流入蘇北境地，甩下了一彎酷似豬腰子似的支流，在這酷似豬腰子的地方，居住著有上百戶人家，雖然上級把這個村莊起名叫啥水鏡村，但居住在這里的人們都還是喜歡叫它為豬腰子村。如今的豬腰子村里，打眼從村頭看到村尾，看不到有幾個鮮亮的年輕人了，留守在豬腰子村里的人也大都是一些孤老病殘，孤老病的不說了，當(dāng)然那個殘的要說一個外號叫路不平的年輕人，他大名張之也，三十一、二歲吧，人生得眉清目秀，長相也挺俊朗，偏就生成了一個瘸子，瘸就瘸吧，還喜歡啥文學(xué)不文學(xué)的，經(jīng)常有那穿綠衣服的投遞員給他送啥書本本，有時候還會給他送幾張花花綠綠的匯款單來。當(dāng)然村里的人們都不知道這個叫路不平的人在搞什么名堂。所以很瞧不起這個叫路不平的人，沒有文化的村人們感覺他這名字起得就不地道，啥之的也的，豬腰子村的人們不懂之乎者也，也從不叫他的大名張之也，都叫他的外號“路不平”。

路見不平有人踩，村子里還有一個較為年輕的女人，她從來不叫張之也的外號，她就叫他為張之也，或者有時候也開玩笑地叫他為大作家。這個女人叫李曉梅，外鄉(xiāng)里嫁來的，三十歲上下，生得白凈好看，臉像白瓷似的，腰如楊柳扶風(fēng)，走起路來妖妖嬈嬈，無論怎么在地里干活，仿佛永遠(yuǎn)也曬不黑，雖然她孩子都七、八歲上小學(xué)了，依舊在這個村莊里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她男人在外做生意賺錢，具體什么生意，村人大都不清楚，但經(jīng)常會往家寄錢，而不經(jīng)常見人影回來，她就在家?guī)е莻€叫小亮的男孩，做好吃的讓小亮吃足喝飽，然后再送他去小學(xué)校里上學(xué)。因為那個穿綠衣服的投遞員經(jīng)常也會送匯款單給李曉梅，所以李曉梅經(jīng)常能見到也來拿書報的張之也，李曉梅會朝張之也輕微地點一下頭，或者對他微微一笑，就是這一笑里，帶給張之也多少幸福又有多少感動。

有一次，張之也從村口的大槐樹下路過，村口的一群在大槐樹下納涼的娘們兒，看到歪歪斜斜走路的張之也，其中的一個娘們兒在叫張之也，直接喊他的外號路不平，張之也沒有理那個喊他的娘們兒，依舊低著頭走路，那個娘們兒就說，路不平，俺想給你介紹對象來，你同意不？張之也就聽到了一個清亮的女聲在對那個娘們兒說，他大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有名有姓，你給人家介紹對象是好事，但不能這樣叫人家的外號啊。那個娘們兒于是就和那個清亮的女聲爭吵了起來，你個外鄉(xiāng)的騷貨，要你管。只聽那個清亮的女聲在回?fù)?，呵呵，我騷？我有這個本錢，你有嗎？村人們嘴壞，不會形容女人的美麗，就會把女人的美麗凝煉成一個字，騷。

騷就騷吧，反正李曉梅在張之也的眼里就是一個美麗善良的象征。

張之也聽到她們的爭吵聲，也沒有過去勸架，只是對那個有著清亮的女聲有了好感，他只是偷偷地看了那個女子一眼，便記住了她，那時候張之也當(dāng)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叫李曉梅，他只知道那是他本家堂兄張二柱的媳婦，他應(yīng)該叫做嫂子的人，可張二柱長年在外做生意，又很少和他來往，所以他和她之間并不熟悉，但從此他記住了她。他真羨慕本家堂哥張二柱，找了一個那么漂亮而又心地善良的媳婦。

在鄉(xiāng)下，像張之也這樣年齡的人，說起來都早應(yīng)該結(jié)婚抱孩子了，可張之也畢竟腿有些瘸，在找對象方面屬困難戶之列，在村人們的眼里，何況他又不正干，村人們的眼里不正干，就是他不會賺錢，腿瘸而又不會賺錢的人，誰會跟著他呢。

說張之也不會賺錢，那有些假，其實他經(jīng)常地從郵遞員那里收到一些花花綠綠的匯款單，匯款單就是錢，村人們不明白那錢是他怎么賺來的，甚至還懷疑他在外面干了些啥壞事，村人們誰也不明白是啥原由，一個腿瘸的連路都不能正常走的人，竟然外頭會通過那個穿綠衣服的郵遞員手里送錢給他花，這是村人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至于李曉梅那個外鄉(xiāng)的娘們兒經(jīng)常收到錢，那是村人們所羨慕的，這個娘們兒人長得真叫漂亮，具體怎樣的漂亮，村人們不大會形容，村人們只知道那個叫張二柱的小子有本事，個頭雖然不高，但人鬼精鬼精的，常年在外跑生意，不僅賺到了錢，而且還帶回了這個天仙般美麗的女人李曉梅。

而張之也在李曉梅的眼里就是一個儒雅的代表，雖然他的腿有些瘸，影響他的形象，但并不影響他在李曉梅心目中的位置。

由于他們兩個人經(jīng)常因拿匯款單或者書報在村委會相遇，初時他們兩個相見時總會相視一笑，繼而又改為點頭示意，以后逐漸向語言方面靠攏。這些當(dāng)然都是李曉梅先找張之也說的話，畢竟張之也因為腿腳的缺陷面對著美麗的嫂子還是有些自卑感的。

比如張之也手里拿著一本什么雜志從村委會回來，路上恰巧又遇到了去村委會拿匯款單的李曉梅，李曉梅就會帶著有些羨慕又有些半開玩笑地跟他說，大作家，又發(fā)表什么大作了??？

這樣的話語讓張之也有些臉紅，畢竟自己不是什么體制內(nèi)的作家啊，只是業(yè)余愛好而已，何況他在村人們的眼里是一個沒有混好的男人。

繼而李曉梅又接著說道，大作家以后要是發(fā)表了什么作品，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張之也聽到李曉梅說這話，心里當(dāng)然愿意。但他畢竟是一個有些自卑的人，何況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漂亮的女子是他本家堂兄的媳婦，他應(yīng)該叫為嫂子的人。

美麗的女人都有著刀子一般的嘴，這話真的不假，李曉梅拿著一雙美麗的眼晴逼視著張之也說道，你不愿意把你的書借給我看？

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張之也的心里恨不得把這話大聲地說出來，但嘴上并沒有動，他只是對著李曉梅點了點頭，那意思就是說自己愿意了。便側(cè)著身子從李曉梅的身邊穿了過去。

故事的開始往往就是從借書還書而起的，何況李曉梅在沒結(jié)婚之前也喜歡文學(xué)，也曾經(jīng)做過作家夢，只因認(rèn)識了那個死鬼張二柱，死纏硬纏地追求她，使她婚前有孕，有了兒子小亮，她才算結(jié)束了作家夢。

李曉梅逐漸和張之也有了來往和交流，記不清是哪一天李曉梅開始走進(jìn)了張之也獨居的家。是一個村人們正在吃晚飯的時候，李曉梅婷婷玉立地站在了張之也那間半新的平房門口，笑吟吟地望著張之也忙碌做飯時的身影，對他說，難道就這樣讓我站在門口，不讓我進(jìn)去？

張之也抬眼一看美麗的李曉梅就站在他的門口，趕緊把她讓了進(jìn)來，又生怕外人看到似的，趕緊把門插緊了，他那緊張的神情把李曉梅也惹得笑了，說，你怕啥？

張之也當(dāng)然有些怕，他知道村人們?nèi)绻吹嚼顣悦愤@樣一個美麗的女子進(jìn)了他這樣一個光棍漢的屋子里，那嘴會像漏風(fēng)門板似的，向外傳播著有關(guān)他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雖然他們是屬于正當(dāng)?shù)膩硗?，但?jīng)過村人們的添油加醋，那情節(jié)會像民間文學(xué)一樣的精彩。

拘束的張之也想叫一聲嫂子，你坐，可一開口竟然說成了，你坐。

李曉梅環(huán)視了一下張之也居住的地方，一臺不算太新的臺式電腦擺在書桌上，一個書柜擺在他床邊西墻，如果張之也要是看書的話，順手就能拿到他所要看的書籍，居室里雖然有些簡陋，但被張之也收拾得井井有條。大方的她在他的居室里也不知應(yīng)該坐在哪里，還是張之也用手撣了撣床，讓她坐在了他的床沿，然后又一瘸一拐地幫她倒了杯開水，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開水冒著熱騰騰的白氣，霧一般飄散在這個有著書香氣息的屋內(nèi)。

屏心靜氣，一時無語，兩人都不知怎么樣開口為是。還是李曉梅打破了寂靜，站起身來走到張之也的書柜前，靜靜地翻著他書拒里的一些書籍，抽出一本又放下，放下一本又抽出，她就這樣翻看著他的書籍，然后選定了一本《2013年度小小說》，向張之也說道，這本我拿去看看啊。

面對著美麗的嫂子借書的請求，張之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沖著她點了點頭，嘴里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

李曉梅借完了書很快就離開了張之也的家，張之也看著她在夜幕里遠(yuǎn)去的背影，心竟然莫名地有些加速著跳動，然后他又環(huán)視著自己的屋內(nèi)，又在李曉梅坐過的床沿呆呆地坐了約有分把鐘的時間，似乎是在尋找著一種來自她的氣息，最后張之也竟然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右臉一下，心里在說，瞎想什么啊，她可是我的本家嫂子啊。

那個夜晚的張之也怎么睡也睡不著，睡不著的他就躺在床上看書，可眼前書上的鉛字老是在他面前跳躍著，幻化成李曉梅那張美麗的臉，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了。

而李曉梅借了書回家后，本想先睹為快地看看那本《2013年度小小說》，可兒子小亮一直和自己鬧騰著，使她無法靜下心來看小說，她只有哄著拍著小亮睡覺，待小亮睡著了，李曉梅才打開了那本年度小小說，首先映入李曉梅眼簾的就是張之也的小小說《尋》，李曉梅迫不及待地一口氣看完了，接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完全被小小說中的人物所吸引，她感覺張之也所寫的小小說中男女主人公就像是村里身邊的人，似曾相識，她同時也被張之也的文筆折服了，可以說她就是枕著那本書睡著的。

李曉梅看了那本年度小小說后，感覺自己也有了靈感，于是就動手也練習(xí)寫起了小小說，她的小小說是寫在電腦里的，她想讓張之也看看，可她又不知道張之也的QQ號，于是她拿起了那本書，決定把書還給張之也。

她又一次來到了他的門前，這一次的她更加大方。

而張之也似乎也已適應(yīng)了她的大方。

她說還書。

張之也說，進(jìn)來吧，隨便坐。

李曉梅進(jìn)屋后，還是坐在床沿，對張之也說，書我看完了，我也看了你的那篇小小說，寫得真好。

李曉梅是發(fā)自內(nèi)心由衷地夸贊張之也，而張之也竟然被她夸得有些臉紅了，他感覺自己在李曉梅的面前顯出了一些窘態(tài)。說實話，張之也由于自身的殘疾，性格上也有些自卑，他很少接觸女性，特別是一些年輕漂亮的女性，何況坐在自己面前漂亮的李曉梅又是自己的本家嫂子，所以屋內(nèi)一時出現(xiàn)了沉寂。

還是李曉梅打破了這種沉寂，她說，我看完了那本年度小小說，自己也試著寫了一個小小說，存在電腦里了，你把你的QQ號給我，我回家發(fā)給你看，你幫我改一改。

于是，張之也就把自己的QQ號告訴了李曉梅。

李曉梅得知了張之也的QQ號，沒有在他家里坐多長時間，隨便地從他的書柜里借了一本書，便告辭了。

回到家，李曉梅打開了電腦，加了張之也的QQ號，對方也正在線，于是她便以文件的方式把小小說傳給了張之也。

很快，張之也就回了話，說作品寫得很好，只是語言方面有些欠佳，他正在幫她修改，修改好以后，他準(zhǔn)備幫她推薦到一家小小說雜志。

她說了句謝謝！

對方回了一句，謝啥，都是本鄉(xiāng)本土的，何況在情理上我還得叫你為嫂子呢。

李曉梅看到這句話，臉有些熱熱的，感覺也有些紅了，她真想能親耳聽到張之也叫自己一聲嫂子呢，可張之也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叫她嫂子呢。

自從有了張之也的QQ號，李曉梅經(jīng)常和他聊天，通過聊天，李曉梅感覺張之也是一個非常有見地有學(xué)識的人，并且還有抱負(f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這個堂弟，她為自己有了這樣的一個念頭而感覺到羞恥。畢竟自己身為人母，而且那個死鬼男人張二柱對她還好，只是不經(jīng)?；貋恚屗男睦飳ψ约旱哪腥擞行┖抟?。

雖然李曉梅去了幾次張之也的家里，她對他有了一些說不上的好感，關(guān)系也只是借書還書而已，要不就是在QQ上熱聊幾句，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清白的。但是豬腰子村里的人們不這樣想，關(guān)于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是從平靜的小村子里傳了出去。靜靜地臥在這條沭河邊的小村莊是嫻靜的，同時也是愚昧的，可能是由于李曉梅不太注意自己的小節(jié)，雖然自己是清白的，只是借借書看而已，QQ上聊聊天而已。但村莊里的人卻不那樣認(rèn)為，他們看到李曉梅經(jīng)常出入路不平的家里，肯定認(rèn)為路不平和那個來自外鄉(xiāng)的風(fēng)騷女人李曉梅有事，村子里的人認(rèn)為有事，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騷事。因為是騷事，所以就傳得很快，而且傳得繪聲繪色，都快要趕上民間文學(xué)的精彩章節(jié)了。

村子里有關(guān)于李曉梅的傳聞，幾乎全村莊的人都知道了，就只有張之也和李曉梅兩個人還蒙在鼓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依舊是借書還書，還有在QQ上開心地?zé)崃膸拙涠选?

恰在這時，李曉梅家里長期在外做生意的男人張二柱回來了，回村的張二柱衣著鮮亮，西裝革履，他走在村路上，見到每一個熟悉的村里人都會點頭打個招呼，如果要是見到了諸如村里有頭臉的人物，他還會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恭品中華來，瀟灑地從煙盒里彈出一支，遞給對方，作派顯然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物。

在村路上，他也見到了本家堂弟張之也，同樣地掏出恭品中華遞給他。其實他們之間只是稍微寒暄了幾句，張二柱急著要回家去見自己漂亮的老婆，就匆匆地和張之也告別了。不過這足以讓張之也感動，感動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

此時，鮮活透亮的男人就站在李曉梅的面前，她嬌嗔地說了一句，死鬼，回來也不打個招呼，自個兒在外快活夠了，才想起你還有這個家，還有老婆啊。

也許是張二柱好久沒有和老婆在一起了，他想要和老婆親熱親熱，漂亮的老婆竟然有些臉紅了，紅得像桃花。他想，都和自己睡了那么多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還會臉紅，張二柱有點恬不知恥硬是把她拉上了床，麻利地扒掉了她的衣褲。

李曉梅理解張二柱的心情，知道他一走就是在外面好長時間，在外的時間沒人疼沒人愛的，所以她盡興讓張二柱與自己親熱一番，親熱完了，她還不忘罵自己的男人一句，真是畜牲！她得讓男人在家親熱個夠，省得他在外邊賺到錢了，凈往那些洗頭店里、洗腳店里扔錢。李曉梅知道現(xiàn)在外面的世界非常亂，特別是有那些小門臉開的那些洗腳房理發(fā)店的，里面亮著紅燈，一些妖艷的女人會坐在門口，招呼走在路上的一些男人。李曉梅怕男人在外面變壞了，所以男人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都由著自己的男人性子來。

男人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男人每次回來，李曉梅都用雙手撐著下巴在那里聽男人講城里的人以及城里的事，男人還講城里的女人啊，都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的，穿得那叫一個露啊，恨不得扒光了衣服走在大街上，不過那些城里女人的腳上倒是穿著漂亮的黑絲襪，長長的，露出大腿上的白肉若隱若現(xiàn)，無比地誘惑著男人。

李曉梅聽到男人講到這里，有些氣惱地打了他一巴掌，問，你也看了？

張二柱說，當(dāng)然看了啊，她們穿著黑絲走在大街上就是讓人家看的啊。

張二柱說完，又有些恬不知恥地對老婆一笑說，我也給你帶回了一雙黑絲襪呢，你要是穿上肯定比那些城里的女人還要漂亮還要好看。

說著，張二柱從包里拿出了一雙黑絲襪，遞給了自己的老婆李曉梅。

李曉梅當(dāng)著男人的面脫下了那條發(fā)白了的牛仔褲，穿上了男人給她帶回的那條黑絲襪。果然那條黑絲襪穿在了她那條修長白白的大腿上，更顯出她的身材苗條和妖嬈。

于是，第二天豬腰子村的村街上就有了另類的風(fēng)景，村里首富張二柱漂亮的媳婦穿著一種透黑的褲子，露出白白的大腿在勾引人呢。豬腰子村里的人們是沒有文化更沒有素質(zhì)的，他們不認(rèn)識黑絲襪，就把黑絲襪叫做黑褲子，而且嘴上還會露出一些沒邊刻毒的語言，村人們的語言像罌粟的花朵侵蝕著村里人們的心靈。

于是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再次從村人們的嘴里散出，什么那個女人是咱村第一騷，什么什么那個女人下面的癢癢起來，連路不平那樣的人都不放過。

惡毒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再次像瘟疫一樣在豬腰村子里傳播開來，也許他們只是在李曉梅的背后去說這些話，李曉梅知不知道，她是不會在乎這些的，畢竟都是無中生有的事。

可李曉梅的男人畢竟也是在村子里有些臉面的人物。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雖然張二柱在村子里打交道的都是諸如村支書以及村長那樣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并不代表著他們的婆娘沒有聽到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吧。

其實張二柱并沒有在村子里待多長時間，大約也就是有一個星期左右吧，張二柱便離開了豬腰子村，回了城里。

臨走前，李曉梅問張二柱，為啥要走那么早？

他說，他在城里還有許多的業(yè)務(wù)要做。

據(jù)說，張二柱臨離開村子的第二天，那個叫做路不平張之也的就躺在自己家的床上，頭上包裹著白色的繃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還好，只是傷及了一些皮肉，沒有傷及筋骨。

一些同情張之也的村人，讓他報警。

張之也死活不報。

村人們知道，李曉梅的男人張二柱無論做什么事，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有好些人都猜測是張二柱做的，但沒有事實。在這方面，村人們倒講究起了事實，可在男女方面，他們就喜歡添油加醋。估計要不是村人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以及他們的添油加醋，今天的張之也就不會鼻青臉腫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李曉梅是最后一個知道張之也被打的人，她也勸他報警。

但張之也堅決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并跟她說，叫她以后再也不要來他的家了。

李曉梅問，為什么？

張之也堅定地對她搖了搖頭，說，沒有為什么，以后你別來了，我就平安了。

于是，李曉梅就感覺自己好像是悟出了一些什么，至于是什么，自己也懵里懵懂的。

過了些天，也不知道究竟過了有多少天，反正是張之也臉上的傷好了許多，只不過留下了一些疤痕，不嚴(yán)重，能見得了人的，豬腰子村又恢復(fù)到了往日的平靜，村子里的一些長舌夫長舌婦們，有時候依然在說著有關(guān)于張之也與李曉梅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人家李曉梅早已搬走了，張二柱在城里買了房子，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豬腰子村。只有張之也還默默無聞地生活在村子里，只是他在村子里更加沉默了，但豬腰子村并不因為他的沉默而寂靜。一年后的某一天，豬腰子村又因為他而熱鬧了起來，沒見過世面的村人們看見一些穿著鮮亮的城里人，肩膀上扛著長槍短炮，手里拿著筆拿著記事本本，說是來采訪啥青年作家張之也的，還說他是自強(qiáng)模范代表，縣里的電視上還經(jīng)常露出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影。

只是豬腰子村里的人們怎么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在村子里至今連媳婦都沒討到的人，連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路不平，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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