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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啞巴姥姥的酸棗樹

    2016-01-01 00:00:00簫陌
    遼河 2016年3期

    啞巴姥姥沒有名字,或是有名字,但在幾十年的光陰里早已被大家遺忘了,只有啞巴才是跟了她整整一輩子的身份。在我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她不是誰的娘也不是誰的妻,她就是啞巴。年長的同輩人稱呼她啞巴,小一輩的年輕人按輩分該叫她啞巴嬸子,到了我們這些個兒孫輩的,她就該成了啞巴奶奶或者啞巴姥姥,但是不論大人還是小孩,還是都管她叫啞巴。

    我小的時候啞巴就已經(jīng)很老了。在我的記憶中,她永遠都是踮著裹成粽子樣的小腳,在低矮的院墻里忙碌著。啞巴枯瘦干癟的臉如一枚深秋里風干的棗子,高興的時候會咿呀咿呀地笑,但是這種時候很珍貴,就像門外那棵長瘋了的棗樹一樣,偌大的一棵樹上找不到幾個棗子,大把大把的都是綠得逼人眼的葉子。所以,在啞巴的生活里,大把大把的也都是冷清的長滿了蒼苔的寂寥和清苦。

    啞巴的院子里有一棵海碗粗細的酸棗樹,據(jù)說是啞巴的男人活著的時候嫁接過的,那棵棗樹是啞巴的寶貝,也是她唯一的伴兒。所以大部分時候,她都守在酸棗樹下,皺著那張干棗般的臉,或是端著個木盆洗衣服,或是坐在樹下擗麻線搓麻繩,瘦成樹枝樣的小腿呈現(xiàn)出一種古怪的寡白色,仿佛早已被歲月的河水一點一點漂洗掉了生命的痕跡。

    七月十五曬紅棗兒。每年的七八月,酸甜的棗子在那個匱乏的年月里吸引著我們這些小孩子的目光。我們都害怕啞巴,因為只要我們靠近那棵掛滿酸棗的樹,啞巴就會揮舞著一把破舊的鐮刀踮著小腳飛也似地奔過來,有時候嘴里還會大聲地吆喝著,啊哦啊哦的聲音,急促而尖銳,就像是在轟趕著一群小雞仔。長我三歲的泉子舅說,這個啞巴真可恨,把酸棗看得比命還重。姥姥是不許我去啞巴的院子里,說啞巴歲數(shù)大了,有時候會犯糊涂。

    夏天在門外大樹底下乘涼的時候,我偷偷聽著姥姥和她的幾個妯娌說,啞巴這一輩子不易,從三十歲就守寡,一個小腳的婦道人家硬生生拉扯大了四個兒女,娶的娶嫁的嫁,老了還是剩下一個人,守著一棵酸棗樹,這棵樹還是啞巴結婚的時候種下的,這一晃就是幾十年的光陰哩,不易呀……說完這句話,幾個女人照例要用衣袖在眼角腮邊擦抹幾下,仿佛不這樣就不足以表達心里的同情,但是我們這些個小孩子是恨這些同情的,因為這些同情成了我們不能偷偷去摘酸棗的最大的阻礙。

    閑著的時候我纏著姥姥問過去的那些老故事,比如老房子,老槐樹,也問啞巴年輕時的樣子。姥姥說,啞巴年輕的時候是這個村子里最漂亮的媳婦,除了不會說話,靈透著呢,描的花樣子納的鞋底全村都找不出另一份來。原來,在每一段光陰深處都曾經(jīng)隱藏著一個靈秀的女子。

    姥姥偶爾會去給啞巴送一碗水餃或者幾塊蒸糕,我就跟著姥姥走進啞巴的院子。啞巴穿著干凈的青布褂子,斜襟的紐襻上,一枚玉色的墜子,腳上的青布鞋子繡著銀絲的花兒。她咿呀咿呀地推拒著姥姥手中的碗,推著推著就放到了那張黑漆漆的木桌子上。啞巴不會說話,用兩只手靈活地跟姥姥比劃著,像兩只上下翻飛的鳥兒。我斜著眼睛看著院子里的酸棗樹,密密麻麻的棗子像綠色的小眼晴,風一吹,就一眨一眨地吸引著我。我悄悄地挪動著腳步,還未靠近酸棗樹,啞巴就啊哦啊哦地叫起來,我兔子一般竄到姥姥的懷里,偷偷伸出頭來看啞巴手里是不是拿了破舊的鐮刀。姥姥拉著我的小手,看啞巴比劃了一會兒,然后笑著點點頭。啞巴轉(zhuǎn)身進到黑漆漆的小里屋去了,一會兒懷里抱著一個廣口的玻璃瓶,里面是一罐子紅艷艷的酸棗兒。她舉起來在陽光底下端詳著,然后用枯枝樣的手費力地扭開玻璃瓶的蓋子,一股帶著濃郁酒氣的棗香味兒就撲了過來。看著我使勁地吸著小鼻子,啞巴遞給我,那皺皺的核桃皮樣的臉上滿是難得的笑容。

    紅艷艷的酸棗兒浸透了酒的香氣,卻依然保留著清脆的口感,咬在嘴里咯嘣咯嘣的,那脆脆香香的味道,比姥姥給我買的老虎眼大紅棗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抱著滿滿一罐酒棗,我跟著姥姥慢慢地往家走。我回頭看站在小院子門口的啞巴,青布褂子隨風飄啊飄,就像一只青色的蛾,甚至有一個瞬間,我懷疑如果一陣風來,啞巴就會隨風飛起來,飛過酸棗樹,飛出這個寂寞的小院子。

    姥姥說,你太姥爺活著的時候啞巴年年都會做酒棗,那時候的姥姥還是剛結婚的小媳婦呢。看著美麗的啞巴穿著紅艷艷的褂子坐在只有小孩胳膊粗的酸棗樹旁,翹著小指頭把一顆顆的棗子在裝著白酒的海碗里滾一滾,然后封進一只古樸的黑壇子里,胳膊上的銀鐲子,會在起起落落間叮叮當當一直響。

    太姥爺是去山那邊背米的時候滾下山崖的,抬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他拉著啞巴的手使勁地搖著,沒說一句話就走了。那年,啞巴三十歲,最大的孩子六歲,最小的孩子剛剛能下地走。太姥爺出殯后,啞巴躺在土炕上哭了三天三夜,四個孩子如門外的土墩子一般,整整齊齊地碼在炕沿跟前。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拿著竹竿打下酸棗樹上的青棗兒,煮了一鍋雜米酸棗粥,那米是太姥爺用命換來的。

    慢慢地,孩子們長大了。

    慢慢地,長大的孩子們走出了這個生長著一棵酸棗樹的破敗院子!

    慢慢地,熱鬧的院子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日漸蒼老的啞巴守著她的酸棗樹。

    老了的啞巴還是年年做酒棗,做給又一輩的孫子孫女吃。漸漸地,啞巴背駝了,孫子孫女們也像屋檐下的小燕子到了日子就飛走了。

    我中學畢業(yè)的時候,姥姥說啞巴死了,她的兒女們把酸棗樹連根刨了給啞巴做了一幅薄薄的棺木,埋在不遠處的土嶺子上,與她住了一輩子的小院遙遙地相望著。啞巴死了之后,在她睡的土炕底下是滿滿一炕洞的酒棗,紅艷艷的酒棗都跟著啞巴埋到了土嶺子上。

    啞巴是我沒出五服的太姥姥,沒有人記得她的名字,一輩子,就是個啞巴,或許,再過幾年,等我們老了,啞巴也就真的被人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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