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江
羅蘭·巴特在《明室》一書中指出:攝影如奇遇。
作為“大眾化”的創(chuàng)作方式,攝影確實為人們提供了邂逅某人某事,在“偶然”中發(fā)現(xiàn)真與美的方法。不過,“攝影的奇遇”卻大多不是“偶然的撞見”。通過影像,攝影師將紛雜的現(xiàn)實整理成可視、可感、易被接受和傳播的視覺語言—其中有的在于梳理線索,有的在于符號、圖案化被攝對象,有的在于把不可見變?yōu)榭梢?,有的在于簡化復雜。
從這個角度看,攝影可以被看作是一種“整理的藝術”,用“減法”梳理我們視覺中紛亂的畫面,用影像表現(xiàn)我們認為社會本應被看待的模樣,簡化和抽離日常社會生活中復雜的場景,并且有時也會以鏡頭定格看似不相干的人和事,組成富有圖案形式感的新意義。攝影師在一組照片中,將不同空間和時間的畫面組織在一起,為同一個中心服務,在相同的時間和空間傳播,這種跨度本身既是整理的過程,又是整理的結果,已不是畫面各元素“本來的樣子”。
本期專題即以此著眼,希望通過幾位攝影師對不同主題的創(chuàng)作,討論攝影為何可以被看作是“整理的藝術”。這種整理多是以大視角切入,卻以小視角展開,讓畫面符合特定的拍攝訴求,也符合一定的美學追求。
被整理過的視覺世界,顯得更純粹,或者更復雜,更易于觀點的傳播,也更易于以“藝術”的名義加以傳承。劉易斯·布什和瑪格達·貝爾納特的作品屬于較為傳統(tǒng)的紀實領域,他們從現(xiàn)實生活中攫取符合自己觀念的影像,運用象征和符號化方法來整理自己的所見所聞,在乎將不可見之觀念轉變?yōu)榭梢姷挠跋?;費德里科·維納和大衛(wèi)·托馬斯·史密斯的作品則運用“谷歌地球”“谷歌地圖”軟件,借助數(shù)字處理來整理原本沒有那么具有形式美感的現(xiàn)實情景,在乎將紛雜的環(huán)境轉換成更易感受和傳播的圖案。
他們的拍攝方法和創(chuàng)作角度展示給我們,攝影作為“整理的藝術”的不同形式;雖不是獨創(chuàng),但都具代表性,可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