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樂
我一直認為,行政樓的花壇是陽光最好的地方,因為那里的風(fēng)總是嵌著淡淡的香。
那香,是甜的,甜到指尖,甜到心肺。
高中以來,我總覺得做什么都是跑的,什么都是趕的。我也曾疑惑,我這般存在,到底對誰更重要?
每天父親都起早送我上學(xué),一路上兩人無言。電臺廣播的聲音低低的,偶爾伴著幾聲哈欠。我和父親的話,是不多的。我總覺得每天送我上學(xué)是他推不了的“苦差事”,也難怪我每天習(xí)慣性的和他道別,他總是一言不發(fā)。
一次下車,走到校門口,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回頭后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認識的同學(xué)。原來是幻聽啊。可是就那一瞬,我卻看到那輛熟悉的車依然停在原地。父親坐在車?yán)?,將車窗搖了下來。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任何表情,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帶著牽掛的。
父親見我回了頭,顯然有一絲驚詫。
我似乎懂得了他目送之間的意思,用力地朝他揮了揮手。他居然笑得比我還要燦爛。他挑起右邊的眉,朝我敬了個禮,很用力、很歡喜。
父親那個時候就像個孩子,調(diào)皮,開心。我頓時覺得,天氣格外好起來,不自主地大口呼吸,特別地開心。對他來說,我是重要的吧。
那天去播音的路上,我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盆吊蘭。
它并不起眼,葉子又稀又黃,盆中的泥土干裂出一條條縫來,再配上土灰色的花盆,一點生機也沒有。我突然心生一絲小小的憐憫,便給它澆了一些水,由它自生自滅。
可當(dāng)我再次經(jīng)過它的時候,一抹蔥綠卻驚艷了我。它似乎活過來了一般,原本耷拉著的葉兒全部豎了起來。它是那么招人喜歡!我把它搬到水池中,將它的花盆洗干凈,葉兒也暢快地淋了一番。泥土上冒著水泡,“咕嘟咕嘟”,它喝得可暢快了。
我悄悄地把它放到行政樓的花壇中,那里陽光很好,它一定長得好。
我放下它后,又忍不住再回頭看它一眼。在那一霎,我聞到了花香,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向我敬禮的父親。
生活中,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像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朋友們,他們總是陪伴我前行,與我共享苦甜;也總有一些事物,似這吊蘭,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給我驚喜,以最好的姿態(tài)回報我小小的恩惠。
在我獨自前行的路上,形形色色的他們雖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卻也給了我一路驚喜,一路斑斕。無論是好的,或是不如意的,因為他們,我走過的路,才印有靈魂的氣息。
也許正因為他們,我才會愛上生活的吧。此刻的風(fēng)中,不僅有花香還有一株生命,他們似乎都在感謝我的存在。
也許正因為有他們,我才會如此眷戀這個世界。無論是現(xiàn)在的現(xiàn)在,還是以后的以后,我都會盡我的全力,愛著他們,守護著他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