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霜
●專題研究 Special Lecture
蘇亞雷斯紀律處罰上訴糾紛仲裁案例評述
羅小霜
CAS是當今世界上解決國際體育糾紛最權威的仲裁機構,它通過設立普通仲裁庭、上訴仲裁庭和臨時仲裁庭來解決產生于體育領域的爭議。目前,上訴仲裁程序已經成為近年來使用最廣泛的程序。運用文獻分析和邏輯分析的方法,介紹了蘇亞雷斯紀律糾紛處罰案的起源及糾紛解決過程,分析、評介了CAS對蘇亞雷斯紀律處罰上訴糾紛仲裁案涉及的3個爭議焦點問題,即作為案外第三人的俱樂部是否享有上訴主體資格、對球員處罰是否存在規(guī)則適用的錯誤,以及該紀律處罰是否符合錯罰相當原則。研究發(fā)現(xiàn),CAS確定了作為案外第三人的巴塞羅那俱樂部的上訴主體資格,這一仲裁實踐完善了FIFA紀律處罰案件中上訴人的主體范圍,維護了當事人上訴的平等權;厘清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與第57條之間的相互關系,確認FIFA紀律準則第48條相對于第57條而言構成特別法,而第57條則屬于一般法,通過這一仲裁實踐,CAS糾正了體育組織內部裁決的規(guī)則適用錯誤,促進體育組織規(guī)則得以完善;通過確認FIFA紀律處罰措施的有效性,表明CAS在作出裁決時充分尊重體育組織的自治權,但仍需繼續(xù)發(fā)揮監(jiān)督、制約職能,并及時提出建議以完善體育組織的規(guī)章,從而促進仲裁裁決的客觀、公正,保護當事人的正當權益。
FIFA;紀律處罰;CAS;體育仲裁
CAS是當今世界上解決國際體育糾紛最為權威的仲裁機構,它通過設立普通仲裁庭、上訴仲裁庭和臨時仲裁庭來解決產生于體育領域的爭議[2]。目前,上訴仲裁程序已經成為近年來使用最廣泛的程序[3],它通常適用于由國際、國內體育組織因紀律問題所作出的最終裁決而產生的案件,同時,也可以就CAS作為一審作出的裁判作出最終裁決。此外,其他體育組織依據其規(guī)則設立的裁決機構(如臨時仲裁庭)作出裁決的當事人,亦可以將案件上訴至CAS[4]。上訴仲裁庭擁有審查事實和法律的充分權力[5]。如果發(fā)現(xiàn)事實認定不準確或者規(guī)則適用錯誤,它可以作出重新裁決,或者廢除某項裁決使案件回歸到原始狀態(tài)。在規(guī)則適用問題上,仲裁庭首先根據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原則”選擇可適用的規(guī)定及法律規(guī)則,如果當事人沒有做出選擇,則適用仲裁地國家的法律,即瑞士法,或者依據仲裁庭認為適當?shù)姆ㄒ?guī)裁決[6]。仲裁庭在審理FIFA紀律處罰上訴案件中,具體適用的是CAS仲裁規(guī)則、FIFA章程、FIFA紀律準則和相關規(guī)則。
2014年12月2日,CAS就蘇亞雷斯、巴塞羅那俱樂部(FútbolClubBarcelona,F(xiàn)CBarcelona)以及烏拉圭足協(xié)(Asociación Uruguaya de Fútbo,AUF)針對FIFA對蘇亞雷斯所出的紀律處罰提起上訴,作出編號為CAS 2014/A/3665,3666&3667的裁決。該裁決確認了巴塞羅那俱樂部作為上訴至CAS的上訴主體資格,并支持了蘇亞雷斯、巴塞羅那俱樂部以及烏拉圭足協(xié)的部分上訴要求,裁定:蘇亞雷斯因在2014年巴西足球世界杯烏拉圭對戰(zhàn)意大利的比賽中以咬人的方式攻擊對方球員,違反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1)d款之規(guī)定,應當受到處罰。處罰內容包括連續(xù)4個月的禁賽和罰金。同時,該裁決取消了FIFA關于禁止蘇亞雷斯連續(xù)4個月參加足球活動,以及禁止其進人足球場館的處罰決定。
2.1 基本案情
2014年6月24日,在巴西世界杯烏拉圭對戰(zhàn)意大利的比賽中,比賽進行到第78 min的時候,突然2名球員發(fā)生身體碰撞相繼倒地,當時裁判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行為,而是讓比賽繼續(xù)進行,后經意大利足協(xié)及球員反映,并經賽后錄像證實,原來是烏拉圭球員蘇亞雷斯咬傷了意大利球員喬治·基耶利尼的肩膀[7]。2.1.1 FIFA紀律委員會啟動紀律處罰程序 6月24日比賽結束當天,F(xiàn)IFA紀律委員會認為,蘇亞雷斯違反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以及第57條之規(guī)定,因而針對其行為啟動了紀律處罰程序,并作出裁決如下。
(1)球員蘇亞雷斯于6月24日在2014屆巴西世界杯的烏拉圭對戰(zhàn)意大利的比賽中襲擊了意大利球員,這一行為觸犯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之規(guī)定。
(2)球員蘇亞雷斯于6月24日在2014屆巴西世界杯的烏拉圭對戰(zhàn)意大利的比賽中實施了有悖公平比賽和體育精神的行為,該行為觸犯了FIFA紀律準則第57條之規(guī)定。
(3)根據FIFA紀律紀律準則第11條(c)款之規(guī)定,給予禁止蘇亞雷斯代表烏拉圭國家隊連續(xù)參加9場官方比賽的處罰。
(4)根據FIFA紀律準則第22條之規(guī)定,禁止蘇亞雷斯連續(xù)4個月參加任何與足球相關(包括行政性的、體育性的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的活動,期限自本決定送達烏拉圭足協(xié)之日起。
(5)根據FIFA紀律準則第21條之規(guī)定,禁止球員蘇亞雷斯連續(xù)4個月進人任何舉行與足球相關活動的體育場館,以及他所代表的烏拉圭代表隊參與本決定第3條所述的進行9場比賽的體育場館。
(6)根據FIFA紀律準則第10條(c)款之規(guī)定,對球員蘇亞雷斯處以10萬瑞士法郎的罰款,該罰款應當在收到本決定之日起30日之內以瑞士法郎貨幣支付。
(7)根據第105條第5款之規(guī)定,裁決相關費用由球員和烏拉圭足協(xié)共同承擔。
2.1.2 球員和烏拉圭足協(xié)申訴至FIFA申訴委員會 6月27日,球員認為其處罰過重并通過律師表達了申訴意見;29日,烏拉圭足協(xié)也出于相同理由向FIFA紀律委員會提起了申訴;30日,蘇亞雷斯在其個人官網上發(fā)布一個道歉聲明。在這個聲明中,他不僅承認自己的錯誤,為該行為深表歉意,并且保證以后絕不再犯。但是,F(xiàn)IFA申訴委員會7月8日作出了駁回申訴請求的裁決。
2.1.3 球員、巴塞羅那俱樂部、烏拉圭足協(xié)上訴至CAS 2014年7月23日,球員、巴塞羅那俱樂部以及烏拉圭足協(xié)分別針對FIFA申訴委員會的決定向CAS提交了上訴文件,希望減輕對球員的處罰。8月8日,CAS在瑞士洛桑舉行了一次聽證會。在聽證會中,當事人分別詳細闡述了各自的觀點。球員和巴塞羅那俱樂部認為:(1)上訴目的并不是為了完全撤銷對球員的處罰,該球員已經意識到其行為應當受到處罰;(2)FIFA紀律處罰機構的處罰措施應當減輕,該處罰決定違反基本處罰原則,因為球員已經認識到自己錯誤并深表歉意的行為應當作為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來量刑;(3)FIFA根據其紀律準則錯誤適用規(guī)則,違反了錯罰相當原則,認為球員的處罰與其過錯行為不相稱。
烏拉圭足協(xié)還補充到,F(xiàn)IFA錯誤適用了累犯的標準,其禁止球員參加與足球有關的活動剝奪了球員從其職業(yè)中獲得收益的情形,應當將認錯表現(xiàn)視為減輕處罰的因素。而FIFA則辯稱:巴塞羅那俱樂部沒有上訴主體資格;FIFA紀律準則第48條與第57條應當作為唯一適用規(guī)則;FIFA對于處罰期限具有自由裁量權,球員的認錯表現(xiàn)是基于想減輕處罰這一目的而實施的,不能視為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
CAS受理案件之后,根據FIFA章程以及CAS仲裁規(guī)則第47條之規(guī)定,確認了其對案件的管轄權,同時依據CAS仲裁規(guī)則第58條以及FIFA章程第66條之規(guī)定,基于FIFA章程及相關規(guī)則以及瑞士法律的相關規(guī)定,于2014年12月2日作出了裁決。
2.2 評價與分析
本案主要涉及案外第三人的俱樂部是否享有上訴主體資格、對球員處罰是否存在規(guī)則適用的錯誤,以及該紀律處罰是否符合錯罰相當原則這3個爭議焦點。
2.2.1 巴塞羅那俱樂部是否具有上訴主體資格問題 一般而言,只有案件的當事人對于案件才有上訴權,沒有參與原紀律程序的案外第三人不享有上訴主體資格。本案中,鑒于在第一次紀律處罰與后來的申訴過程中,巴塞羅那俱樂部都沒有作為當事人參加聽證,因而FIFA認為其根據紀律準則,不享有上訴主體資格。就此問題,仲裁庭認為,巴塞羅那俱樂部可以作為上訴人參加CAS的上訴程序,其理由基于以下3方面。
(1)巴塞羅那俱樂部只能通過上訴至CAS來表達他們的訴求和維護他們的利益。在此之前,俱樂部沒能參加FIFA啟動的紀律處罰及其上訴程序,原因在于,F(xiàn)IFA程序啟動時俱樂部還沒有跟球員簽訂雇傭合同,因為雙方之間的雇傭合同是在2014年7月16日才簽訂。既然沒有雇傭關系的存在,就不存在潛在的直接利益或利害關系。而且,雇傭合同簽訂之后,俱樂部采取了一些措施來參與該上訴程序,如積極與其他當事人進行溝通和協(xié)商,因而取得其同意與接受。因此,應當允許其作為第三人表達其訴求,并維護其權利。
(2)關于紀律處罰決定的上訴權在FIFA紀律準則第119條中有相關體現(xiàn)。它規(guī)定:在一審程序中作為案件當事人的主體,以及對于決定的修改或撤銷有著合法利益關系的當事人可以向申訴委員會提起申訴[8]。那么,現(xiàn)在又回到了前面談到的問題,即在FIFA紀律處罰程序中巴塞羅那俱樂部并不是當事人之一。如上所述,仲裁庭注意到球員是于2014年7月16日才與俱樂部簽訂雇傭合同的,此時FIFA的決定已經作出。在程序進行時,俱樂部并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只有當雇傭合同簽署之后這種利益關系才能成為現(xiàn)實。因此,巴塞羅那俱樂部當時無法參與FIFA的紀律程序。但雇傭關系形成后,巴塞羅那俱樂部確實與FIFA的處罰決定存在直接的利益關系,因而,該俱樂部應當被賦予上訴保護其合法利益的途徑,即使這種利益要在上訴裁決重新作出之后才能成為現(xiàn)實[9]。
(3)關于俱樂部是否與紀律處罰決定有直接的利害關系,仲裁庭認為,對球員禁賽,并禁止球員4個月內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的活動以及禁止球員進人足球場館,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在體育本身,都與俱樂部有著實質性利益的關聯(lián),理由如下。首先,案件的處理結果與俱樂部的營銷策略和市場拓展有著直接的、實質的利益關聯(lián),從而對俱樂部的收人、門票等都產生負面影響。并且,俱樂部不能代表球員向他們的粉絲以及媒體互動、溝通和代言等,這樣就阻礙了俱樂部通過球員形象提升品牌、推廣活動,從而給俱樂部帶來直接的經濟損失。其次,F(xiàn)IFA的處罰決定意味著球員不能參加新賽季球隊的訓練,這就使得俱樂部的球隊在訓練過程中無法保持完整,從而也直接影響球隊在以后的比賽表現(xiàn)和結果,從而給俱樂部造成體育上無法彌補的損失。綜合這2個影響因素及案件的特殊情況,仲裁庭認為,俱樂部能夠足夠為上訴決定所影響,跟本案在經濟上以及體育上都有著實質利益的關聯(lián),因而最終確認了其上訴至CAS的主體資格。
2.2.2 FIFA是否存在重復適用規(guī)則的錯誤 審查對球員的處罰是否因適用規(guī)則錯誤而構成重復處罰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確認FIFA紀律準則第48條與第57條之間的關系,即兩者是否構成特別規(guī)定與一般規(guī)定的關系。
這個問題涉及對處罰內容的性質以及球員所違反的規(guī)則的定性[9]。雖然,當事人對于蘇亞雷斯的咬人行為確實構成侵權這一認定沒有異議,然而卻對于這種侵權行為具體如何定性存在爭議。從紀律處罰決定內容來看,紀律委員會實際對球員做了4種不同種類的處罰,分別是罰款、禁賽、禁止進人體育場館和禁止參與足球活動,而這4種處罰源于2個不同的條款,即第48條第1款和第57條。其中,禁賽和罰款是基于第48條之規(guī)定,而禁止進人場館和禁止參加足球活動是依據第57條規(guī)定,并按照第10條的內容給予的處罰。然而本案中,所有上訴人都認為,F(xiàn)IFA這一做法屬于規(guī)則適用錯誤,正確的規(guī)則適用方法將導致處罰結果更輕。
仲裁庭認為,在瑞士民法典以及紀律規(guī)則的制約下,從抽象意義而言,可能存在一個行為同時違反2個以上規(guī)則的,因而被多個規(guī)則同時處罰的情形。然而,目前的難題在于,蘇亞雷斯咬傷對方球員這一單一的現(xiàn)實行為是否被認定為不僅違反了第48條的規(guī)定,而且違反了第57條的規(guī)定。這一問題已經從理論層面上升至現(xiàn)實問題,因為它關乎球員咬人這一實際行為是否完全包含于第48條第1款,或者說是否還有可以適用第57條適用的余地所在。雖然,F(xiàn)IFA紀律準則第32條規(guī)定了合并處罰的情形,即除非另有規(guī)定,本準則中通則和特殊部分中的處罰是可以合并的[8]。但是,仲裁庭認為,本案案情與合并侵權這一問題有別,因此,不能適用紀律準則第32條之規(guī)定。
仲裁庭還認為,F(xiàn)IFA紀律準則第57條的措辭表明,這一規(guī)定僅僅包含一個一般性條款,該條款試圖涵蓋所有的可能違背公平的行為,而這些行為并沒有在其他條款中做具體規(guī)定,也沒有為FIFA紀律準則的其他任何條款所應用。因此,在某種程度上,球員在比賽中的咬人行為涵蓋在FIFA紀律準則第48條第1款(d)中,這一點已為各方當事人所認可。由于襲擊的種類,如肘擊、拳擊、腳踢等規(guī)定的并不詳盡,即使本案中球員的襲擊行為,即不正當行為同樣違反了公平比賽,但該行為并沒有包含在第57條之中。因此,第48條第1款(d)項之中已經對球員的懲罰做了充分規(guī)定,那么第57條就不能為FIFA紀律處罰機構再次適用??傊?,第48條第1款(d)項相對于第57條而言是特別規(guī)定,任何超出第48條第1款(d)項規(guī)定范圍的任何制裁措施都將是不恰當?shù)摹?/p>
2.2.3 對蘇亞雷斯的量刑是否符合錯罰相當原則 本案中的量刑涉及3個方面:(1)球員的認罪悔罪是否構成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2)蘇亞雷斯是否構成累犯標準從而應當加重處罰;(3)FIFA對蘇亞雷斯實施的禁賽處罰與其過錯行為是否相對應。在這個問題上,上訴人認為,F(xiàn)IFA紀律處罰機構不僅沒有考慮可以減輕處罰的因素,而且錯誤認定了加重情節(jié)。而且,F(xiàn)IFA對蘇亞雷斯實施的禁賽制裁與其過錯行為不相對應。在這一點上,仲裁庭對不同的處罰措施分別持不同的態(tài)度,并分別闡述了其理由。
首先,仲裁庭基于裁決先例和悔罪效果2個方面來考慮減輕處罰情節(jié)的認定標準。仲裁庭發(fā)現(xiàn),在以往同樣的侵權案件先例中,侵權者也表達了他們的悔意,并表示以后不再犯,但這樣的認錯行為并沒有作為減輕處罰的因素來考慮。故本案中,仲裁庭遵循了以往的裁決先例,做出了類似的裁決。并且,球員的認錯和道歉是在其已經被實施制裁之后作出的,這與事件剛剛發(fā)生之后立即所表達的歉意,以及在紀律處罰程序開始之前或制裁措施實施之前作出的認錯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其次,在蘇亞雷斯是否構成累犯這一問題上,仲裁庭認為,紀律處罰機構可以鑒于該名球員不顧當時比賽級別,已經2次實施同一不當行為,這種行為應當認定為累犯。故仲裁庭在審查FIFA申訴委員會量刑是否恰當時,認定其恰當運用了紀律規(guī)則第39條第4款賦予的自由裁量權,并肯定了FIFA對蘇亞雷斯的處罰是基于對案件事實的正確分析。并且,累犯的概念應做廣義理解,即包含任何足球比賽場所中實施的所有類似的不法行為[9]。
最后,在FIFA對蘇亞雷斯實施的處罰與其過錯行為是否相對應這個問題上,巴塞羅那俱樂部和蘇亞雷斯都認為,球員的咬人行為并不是極端暴力行為,該球員在不需要醫(yī)療救助的情況下仍然可以繼續(xù)踢球,因而沒有給對方球員造成任何損失或傷害。但FIFA卻對此持相反意見,認為,除非FIFA的處罰決定與球員過錯有明顯的不對稱,那么CAS應當維持其裁決。但有意思的是,仲裁庭對雙方當事人的辯稱都沒有采納。一方面,它認為在足球場上咬人的行為絕對是不允許的,即使被咬球員沒有受傷,也應當認定位一種嚴重的襲擊行為。由于其故意襲擊這一性質,應當給予球員超過第48條規(guī)定的最低標準,即2場比賽禁賽以及罰款這一處罰力度。另一方面,球員只應當對第48條第1款(d)項規(guī)定的暴力行為承擔責任。因此,禁止其連續(xù)4個月參加任何與足球有關的活動,以及禁止其在這一期限內進人任何體育場館,并非FIFA紀律準則第48條第1款(d)項所涵蓋的內容,它與本案球員在球場上咬人這一過錯行為也不相對稱。況且,F(xiàn)IFA紀律委員會以及FIFA申訴委員會沒有考慮到這一因素,即禁止球員連續(xù)4個月參加任何與足球相關的活動以及禁止其進人任何體育場館,實際上意味著該球員不能與球隊一起進行訓練,不能將其身體狀況調整到最佳狀態(tài),并為禁賽后重新踢球做準備。此外,裁決對于該制裁措施,申訴決定中并沒有給出任何正當?shù)睦碛?,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支撐下,這一禁令可能影響球員肖像權商業(yè)化帶來的經濟利益。實際上,這一處罰措施通常只適用于對足球流氓的處罰。綜上原因,仲裁庭認定FIFA對球員的這一處罰確有不恰當,因而將禁止球員連續(xù)4個月進行與足球相關的活動這一處罰措施替換為禁止其連續(xù)4個月參加比賽。
通過對上述FIFA紀律處罰上訴仲裁案例的介紹,可以發(fā)現(xiàn),本案的仲裁實踐積極推動了體育仲裁理論及實踐的不斷完善和發(fā)展。
3.1 復審權
在體育協(xié)會或組織自己為一方當事人的情況下,內部糾紛解決機構裁決的公正性常常受到對方當事人及公眾的質疑[10]。因而,CAS仲裁規(guī)則賦予了仲裁庭重新審查事實與法律的權力[3]。仲裁庭還可以修改某些決定,即執(zhí)行機構因評估相關事實失誤或未正確適用法律而做出的錯誤決定[11]。換句話說,案件是被重新審理[12]。根據以往的仲裁實踐,上訴方提出上訴主張的原因,如體育組織違反正當程序、剝奪當事人權利、重復適用規(guī)則等,這些都是仲裁庭行使復審權的重要內容[13]。在上述紀律處罰上訴案件中,球員、俱樂部以及烏拉圭足協(xié)對于蘇亞雷斯的咬人行為認定為不當行為都無異議,但是他們都一致認為,F(xiàn)IFA內部機構在裁決過程中規(guī)則適用錯誤,從而造成給蘇亞雷斯過于嚴重的處罰結果。案件上訴至CAS以后,CAS首先重新審查紀律處罰程序中FIFA認定的法律事實并予以確認。接著,CAS著重審查了FIFA在內部裁決時的規(guī)則適用問題。經審查發(fā)現(xiàn),本案中,F(xiàn)IFA紀律處罰機構在對蘇亞雷斯進行處罰時,不僅適用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1)d的內容,而且同時適用了第57條之規(guī)定,從而造成體育組織對當事人的同一事實行為重復適用規(guī)則中的特別規(guī)定與一般規(guī)定,從而加重了對球員的處罰。為了糾正體育組織這一錯誤,避免使得處罰結果有失公正,CAS認定球員的行為只構成違反紀律規(guī)則第48條(1)d款之規(guī)定,因而,其處罰措施應當僅限于48條(1)d規(guī)定的內容。而且,球員的咬人行為是一個單一的行為,不應當根據紀律規(guī)則其他條款再對它進行重復處罰。因此,CAS撤銷了FIFA給予蘇亞雷斯連續(xù)4個月禁止進人體育場館和參加足球活動的處罰。
更重要的是,CAS厘清了FIFA紀律準則第48條與第57條之間的相互關系,即FIFA紀律準則第48條相對于第57條而言構成特別法,而第57條則屬于一般法[9]。在適用了特別條款之后,體育組織不能再對當事人適用一般法。這就意味著,兩者不能疊加適用從而使得對球員的處罰更加嚴重。CAS這一仲裁實踐有助于FIFA在以后類似的案件中重新審視其規(guī)則適用問題,同時對其他體育組織起積極的指導與警示作用[9]。
3.2 體育組織規(guī)則的完善
國際體育組織有權制定、完善其內部規(guī)則并監(jiān)督其有效實施。然而,規(guī)則的完善具有相對意義,由于法律事實的“無限性”以及既定規(guī)則的“有限性”,既有的規(guī)則無法窮盡未來的法律事實,使得某些規(guī)則在適用過程中沒有考慮到可能潛在的事實條件,從而可能損害當事人的正當權益。在上述仲裁實踐中不難發(fā)現(xiàn),國際體育組織內部制定的紀律規(guī)則同樣存在不完善的地方,體育組織應當根據問題,及時彌補漏洞,盡快完善規(guī)則,避免再次給當事人造成權利的損害。
在上述FIFA紀律處罰案中,當事人上訴至CAS之前,球員簽約俱樂部的上訴主體地位不明確,其上訴權處于一個懸而未決的狀態(tài)。根據FIFA紀律準則第119條關于申訴資格的規(guī)定,只有在內部紀律處罰程序中出現(xiàn)并受法律保護有權要求更改或取消決議的當事人,方可向申訴委員會提起申訴[8]。然而本案中,巴塞羅那俱樂部不僅沒有參與先前的紀律處罰程序,而且也沒有參與后來的申訴程序。如果嚴格根據第119條行事,那么,俱樂部很有可能無法享有上訴至CAS的主體資格權利。但是,CAS考慮到本案情況特殊,俱樂部沒有參與紀律聽證程序的原因在于,他是在紀律處罰程序結束之后才與球員正式簽訂雇傭合同。在雇傭合同簽訂前,由于其與裁決不存在直接的利害關系,因而無法參與聽證程序。為了保障當事人權利救濟渠道暢通,CAS駁回了FIFA的抗辯,認為巴塞羅那俱樂部雖然不是原來紀律處罰程序的當事人,不符合紀律規(guī)則第119條關于申訴資格的條件,但是如果不給于俱樂部上訴的機會,那么他將喪失表達其訴求并進一步維護其權利的渠道和途徑。任何司法系統(tǒng)都應當給予權利受害人救濟的權利,其他權利的實現(xiàn)都以存在合法有效的救濟途徑為前提[14]。因此,仲裁庭確認,在FIFA紀律處罰案件中,即使俱樂部并非FIFA紀律機構處理的爭議當事人之一,但其仍有權利針對其球員的處罰決定向CAS上訴。CAS這一做法,實際是對體育組織不完善規(guī)則的靈活運用,不僅能夠及時彌補因規(guī)則缺陷給當事人帶來的權利損害,而且可以促進體育組織及時修改和完善其規(guī)則。它作為體育組織行業(yè)解紛的延續(xù)和遞進,對貫徹體育協(xié)會章程起到了促進作用,具有積極的意義[15-16]。
3.3 一般法律原則在解決體育糾紛中的適用和發(fā)展
一般法律原則意味著法律教義,她是帶有不同的文化色彩和不同管理制度的法律文化信仰[17-18]。由于國際體育活動超出了國家的界限,形成了特殊的國際法律秩序,正是由于一般法律原則對于塑造仲裁權威及體育法系統(tǒng)穩(wěn)定性方面起著重要作用,因而,不僅國家單項體育聯(lián)合會應當遵守該種法律秩序,CAS更應當引領各國際體育組織遵守這種法律秩序。在蘇亞雷斯的紀律處罰案件中,CAS對當事人實施的處罰充分體現(xiàn)了錯罰相當原則。它一般指,行為人所犯錯誤與其受到的懲罰相適應,處罰機構做到每一項違法行為與其相應的處罰,各種違法行為及其處罰之間輕重合理、平衡,罰當其過,不能重錯輕罰或輕錯重罰。錯罰相當原則在本案中的運用使得其作為體育法的一般原則得到更好的發(fā)展。
本案中,蘇亞雷斯故意實施的咬人行為,觸犯了FIFA紀律處罰規(guī)則第48條,應當予以處罰。但是,CAS在對蘇亞雷斯的過錯進行認定時,首先,不以球員事后在官網發(fā)表無濟于事的道歉聲明就認定其過錯較輕而減輕其處罰;其次,對球員2次實施同一攻擊的行為認定為過錯較大,從而對其加重了處罰;最后,不以球員實施了一個過錯行為就實施多個不合理的處罰措施。這充分顯示了,CAS在衡量球員的處罰輕重時,充分考慮到了球員的過錯大小,并以此為前提,對處罰輕重予以衡量,尊重處罰應當與過錯保持一定比例的原則,不偏輕,不倚重。
3.4 行業(yè)自治與行業(yè)監(jiān)督
體育糾紛解決的自治是體育行業(yè)自治的重要體現(xiàn),糾紛解決的自治不僅包括內部糾紛解決機構的設立、規(guī)則的制定,還包括裁決時裁判者合理、自由地行使其裁判權力的行為。仲裁庭對FIFA紀律處罰機構行使自由裁量權的尊重體現(xiàn)了,CAS尊重國際體育組織的行業(yè)自治。然而,國際體育組織,如FIFA的主要職能并非在于解決糾紛[19],因而在權利制衡中,需要CAS發(fā)揮監(jiān)督制約體育組織的作用[20]。本案中,CAS對于體育組織的自治權給予了合理的限制與監(jiān)督。
CAS盡管有權對涉及爭議的全部事實和法律進行審查,但是CAS在審查FIFA的決定時,充分體現(xiàn)了尊重體育組織的自由裁量權。本案的爭議焦點之一在于,F(xiàn)IFA對于球員的量刑是否恰當,是否正確考慮了減輕或加重處罰的情節(jié)。上訴人均認為,球員的認錯及道歉行為應當作為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予以考慮,然而FIFA不僅否定了這一訴求,而且認為球員的連續(xù)咬人行為已經構成了累犯,應當予以加重處罰。但是,在這個問題上,F(xiàn)IFA紀律準則除了第39條規(guī)定“決定處罰時,法律機構將考慮與案情有關的所有情況以及違規(guī)的嚴重程度”之外[8],并沒有對相關內容做進一步規(guī)定。與此同時,紀律規(guī)則對累犯這一概念也并未涉及。鑒于這些,處罰機構只能利用被賦予的自由裁量權予以決定,自由判斷哪些是與案件相關的內容,哪些因素構成加重或減輕處罰情節(jié),以及特定球員的特定行為是否構成累犯。具體而言,本案中與案件相關的因素主要涉及球員的認錯與悔過行為,以及蘇亞雷斯連續(xù)2次的咬人行為是否構成累犯。實際上,F(xiàn)IFA紀律委員會在衡量處罰措施時,并沒有將球員的認錯和悔錯行為考慮進來,但申訴委員會將這些因素進行了考慮,只是他們并不認為這些因素構成減輕處罰的理由。而且,F(xiàn)IFA兩級處罰機構都認為,球員不顧比賽的級別,在賽場上多次咬人的行為已經構成累犯,應當加重處罰。于是,最終對球員處以9場次的禁賽、禁止參加足球活動、禁止進人足球場館和罰款等處罰措施。雖然,各方上訴人一致認為,雖然球員咬人的行為確實不當,但是并非極其暴力的行為,它沒有給對方造成嚴重的后果,也沒有對比賽秩序造成重大影響,因而對球員處以上述處罰屬于量刑不恰當。仲裁庭在考慮這一問題時認為,F(xiàn)IFA處罰機構擁有自由裁量權,其根據案件相關情況對球員實施禁賽并沒有超出自由裁量的界限,相反,他們合理地運用了其權力。但是,如果以剝奪其獲得收人來源的工作能力作為威脅,即禁止球員進人體育場館或者參加任何與足球相關的活動,除非具有非常合理的理由,否則該處罰措施將被認為與其過錯行為不相對稱。這一方面,充分肯定了國際體育組織在進行紀律處罰時被賦予的自由裁量權,尊重了其行業(yè)自治;另一方面,也顯示了CAS對于體育行業(yè)自治的監(jiān)督。這不僅僅是對FIFA紀律處罰機構的警告,同樣也是對任何體育管理機構的警示:其處罰越嚴厲,越應當提出更強有力的理由來支撐[9]。
CAS是國際體育界解決體育糾紛最權威的機構。在過去30年里,CAS確立了其自身的法治體系,其確立的一些體育法基本原則也逐漸呈現(xiàn)[21]。從上述FIFA紀律處罰的上訴仲裁實踐來看,仲裁庭遵循了上訴仲裁的基本法理,同時也出現(xiàn)一些新特點、新問題,有助于促進上訴仲裁理論和實踐的發(fā)展與完善。
(1)體育糾紛紀律處罰程序中,應當對于新出現(xiàn)的相關利益人賦予充分的訴訟權利,彌補因規(guī)則的缺失而造成侵害當事人權益的缺陷。
(2)國際體育組織紀律處罰糾紛中,體育組織往往都是依據其自身制定的紀律規(guī)則進行裁決,這就可能造成體育組織濫用規(guī)則,從而導致內部裁決有失公正[1]。上訴仲裁程序中,CAS不僅需要重新審查案件事實,而且應當審查規(guī)則適用是否正確,從而確保裁判者保持中立和客觀的立場,以維護上訴方的合法利益。
(3)CAS尊重國際單項體育組織自治權及其自由裁量權,但應承擔起監(jiān)督的職責,對其內部違背正義的程序和不當規(guī)則予以糾正,維護其成員的正當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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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aryonArbitrationAwardsofDisciplinaryPenaltyDisputesofLuisSuarez
LUO Xiaoshuang
(School of PE,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412008,China)
Nowadays,CAS is the most authoritative international sports dispute resolution arbitration institution in the world,by setting up common arbitration tribunal,appeal tribunal and temporary arbitration tribunal to resolve disputes produced in sports field.At present,the appeal procedure has become the most widely used procedure in recent years.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logical analysis,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origin and dispute resolution process of Suarez disciplinary punishment case,and analyzed three controversial issues that CAS arbitration tribunal has to consider of which involving three aspects that refer to whether the BC club,as the third person outside the case,has subject qualification to appeal,and to whether there are errors when rules are applied,and to whether the disciplinary actions are in line with the principle of punishment.CAS assures the Barcelona clubˊs subject qualification to appeal as a third person.Through this practice the scope of the main body of the appellant of FIFA disciplinary procedure has been identified,which maintains the equal rights of the parties to appeal;By clarify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rticle 48 and the article 57 of FIFA disciplinary code,it confirms that,compared to the article 57 of the FIFA disciplinary code,the article 48 is a special article,and article 57 belongs to the general article.CAS corrects errors when internal rules of sports organizations are applied,which promotes the sports organization’s rules;Through confirming the validity of the FIFA disciplinary punishment,it indicates that the CAS fully respects the autonomy of sports organization when making appellant decisions,but it still needs to continue to play an important part of supervision and restriction,and to put forward suggestions in a timely manner so as to perfect the regulations of sports organizations,thereby promoting the arbitration ruling to be more objective and fair,and protecting the l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the parties.
FIFA;disciplinary penalty;the Court of Arbitration for Sport;arbitration for sport
G 80-05
:A
:1005-0000(2015)06-507-06
2015-08-07;
2015-11-10;錄用日期:2015-11-13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編號:15YJCZH109);湖南省教育廳高??茖W研究一般項目(項目編號:15C0441)
羅小霜(1981-),女,湖南湘潭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為體育法學。
湖南工業(yè)大學體育學院,湖南株洲412008。織紀律處罰上訴糾紛的仲裁實踐進行述評。
10.13297/j.cnki.issn1005-0000.2015.06.008
2014年12月,國際體育仲裁院(Court of Arbitration for Sport,CAS)裁決了著名的足球運動員路易斯·蘇亞雷斯因在世界杯比賽中咬傷意大利球員喬治·基耶利尼而遭到國際足聯(lián)(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Association Football,F(xiàn)IFA)處罰的紀律處罰上訴案件。為了保障運動員和國際單項體育聯(lián)合會(International Sports Federations,IFs)等國際體育組織的工作公正、有序進行,CAS在解決此類糾紛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基于這起具有典型意義的上訴案件,本研究將對這起關于國際體育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