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劉一凡
壩上,北京、張家口以北的華北平原與內(nèi)蒙古高原交接陡然升高,成階梯狀的地帶,海拔1200-1400米左右,一般指豐寧縣、張北縣、沽源縣、克什克騰旗(相當(dāng)于縣)四個壩上,其中克什克騰旗烏蘭布統(tǒng)鄉(xiāng)壩上尤以著名。青山環(huán)抱、綠水潺潺、湛藍天空、朵朵白云,一年四季氣候宜人,風(fēng)光旖旎,草原上花草簇?fù)?,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壩上美麗的風(fēng)光不光吸引到此一游的觀光客,也是如云眾多的攝影愛好者、攝影藝術(shù)家所向往的。有人說壩上只要去一次就足夠了,其含義不是景色不夠美,而是說隨處是景,隨手可拍。然而隨著我們的采風(fēng)的深入,一次次的沖動、憧憬,帶給我們的是歡樂、是驚喜,又總是一次次留有遺憾,留有期待……
一年四季,壩上已經(jīng)記不得有多少足跡踏過草原,趟過溪流,穿過林間,美不勝收的景色依然勾攝著癡心忘我的攝影人心扉,使得我們周而復(fù)始,流連忘返。
一次次我們駕著普拉多越野車,一路向草原深處駛?cè)ァ?/p>
相約在春季。春風(fēng)蕩漾,晨露撒落在茵茵綠草和盛開的花朵上,在朝陽的映照下晶晶閃亮。這些不知名的花兒似藍色精靈、黃色仙子、白色天使、紅色妖姬,在山坡上、草原上、樹林里、湖岸邊翩翩起舞,野蜂嗡嗡穿梭在姹紫嫣紅的花叢中,茂盛的樺林閃亮著綠油油的葉兒任春風(fēng)撫摸。野鴨湖中偶爾見到幾對鴛鴦在游弋嬉戲,一群野鴨埋頭在水中覓食,時不時抬頭觀望著人們的動向,公主湖、將軍泡子邊,牛羊成群悠閑地品嘗著嫩綠的青草,軍馬場的駿馬吃飽了夜草,懶散地溜達在山坡下,而情侶相會的敖包上五彩經(jīng)幡在陽光照耀下鮮艷地飄揚著,雨后,一貫七彩長虹越過山包,瀟灑地飛落在草原盡頭,大自然的美麗不經(jīng)修飾、一覽無余地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草原不少地方原來都有成片金蓮花,呈現(xiàn)桔紅色,非常鮮艷,金蓮花又叫金芙蓉、金梅草、旱地金蓮,可入藥、作茶,故又叫“塞外龍井”。第一次我們?nèi)雺危€能看見一片金蓮花地,當(dāng)時就有被保護,禁止采摘。金蓮花原是野生植物,由于自然環(huán)境被破壞,已經(jīng)改為人工種植,而且區(qū)域縮小,壩上所剩甚少,后來基本沒有見過,甚為可惜,環(huán)境保護,刻不容緩。
收獲在秋季。九月深秋,烏蘭布統(tǒng)壩上,五彩山呈現(xiàn)出五彩斑斕的色彩,這是因為滿山都是葡萄樹、山丁樹、柞樹、野山楂、槐樹、榆樹,因為微經(jīng)霜凍,樹的抗寒能力不同,顏色也隨之不同,特別是樹葉在陽光透射下,呈現(xiàn)的色彩更是透艷非凡,使得游客、攝影人慕名而來、絡(luò)繹不絕。清晨日出之前,攝影人就扛著器材,漫山遍野地尋找角度,搶占站位,為的就是那一縷曙光。而平時愛睡懶覺的我們,也頂著朦朧睡眼,匆匆忙忙趕往早已覬覦好的地段,架起400mm、600mm,等待著朝陽的接見。隨著陽光慢慢升起,清晨的迷霧彌漫在白樺樹林間,時而升起,時而緩降,像一個披著輕紗的仙姑穿梭在林間,尋覓著鮮花野果,而成排的白樺樹挺立著銀白色的樹桿,搖曳著黃燦燦的樺樹葉,夾道歡迎仙姑的到來。也許是我們鴻運高照、艷福不淺,據(jù)當(dāng)?shù)厝苏f,此現(xiàn)象已三十年未遇了,此境此景讓我們唏噓不已,都懷疑是不是夢中來到瑤池瓊臺。山下,狗尾巴草在逆光中搖曳著它的刺芒,剛剛吃過夜草的駿馬依然優(yōu)閑的漫步在草原上。林間,農(nóng)舍掩隱其間,升起的裊裊炊煙,一派田園風(fēng)光,新的一天開始了。
連續(xù)幾天,清晨我們走東溝、奔北溝,傍晚我們穿梭在三拐子溝、樺木溝,但凡風(fēng)光優(yōu)美、景色宜人的地段是本著“走過路過,決不放過”的心態(tài)。一幅幅美妙景色映入眼簾,可以說,油畫般的景色不只是西方歐洲的專利,來自壩上的色彩同樣艷麗。一片片樺樹林躍然眼前,陽光斜照在齊刷刷的樹桿上,落在草地形成道道斜影,樹梢上寥寥無幾的樺葉無力的在飄晃,可誰又能說影斜就身不正?無葉就沒有生命力呢?又一處山坡,對面樺樹林成片,由于前一年大雪壓枝,造成大面積彎枝沒有恢復(fù),遠遠的觀望,細細的樺樹桿像被打蔫的一片蘆葦,樹稍如蘆葦花般飄逸,只有點點黃葉依稀辨別得出是白樺樹,正謂:“幌目疑似蘆葦隨風(fēng)飄,抹眼睜看樺骨盡折腰”。我想樺樹在承受了巨大壓力后,能夠暫時屈就彎腰待恢復(fù),自然界尚能如此,何況人呢?隨著咔嚓咔嚓的快門磨損聲,景色攝入鏡頭。
東溝、北溝貫穿南北,兩邊山巒起伏,溝內(nèi)樹種繁多,色彩斑斕,使得晨暮兩時段均易為逆光拍攝,光影俱佳。且金秋季節(jié),野果累累,山丁野楂隨處可見,我們一邊攝影一邊采摘,野果的滋味別有一番,酸大于甜,且沙,倒是給我們閑攝期間提了神,解了乏,省得亂嚼那乳膠口香糖了。
樺木溝蛤蟆壩,兩山夾一溝,溝中一莊,農(nóng)舍、牛欄錯落,炊煙繚繞,居住在城市的我們,視野不一,新鮮稀奇。隔溝相望,羊兒在色塊鮮艷的林中游蕩,形成一幅和諧田園牧羊圖,悠然自得,羨煞世人。溝間,一汪池水在湛藍的天空映照下,碧藍粼粼,幾株水柳銀骨縷縷,藍、白、黃色經(jīng)典搭配,相得益彰。同樣,透風(fēng)溝據(jù)坡遙望,坡下沙溪水流潺潺,水中幾許樹木孑然挺立,有的枯枝落葉,有的枝茂葉盛,固然與其品種有關(guān),但也充分說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有適應(yīng)環(huán)境,才能得以生存。
壩上,既有草原,也有湖泊,更有山巒。平坦的草原,平靜的湖泊,起伏的山巒無不存在著靈動的生命,給我們帶來視覺的饕餮大餐。在一處山坡,一群羊兒遇到一群我們,也許是羊兒久處深山,不諳人事,膽小怕人,急匆匆的往下坡疾奔躲閃,擁擠在一起,激起層層塵土,場面頗為壯觀,正所謂羊就是羊,還像人,就喜歡扎堆兒。
一路向北,越野車發(fā)著低沉的吼聲,碾過草原,軋過沙溪,越過山川,處處畫境映入眼簾,幕幕美景留在腦海,雖然我一年四季都已來過,但是,我知道你是我永遠迷戀的地方—迷人的壩上。
劉一凡
2007年從事攝影藝術(shù)創(chuàng)作;
2010年《花溪綠城》獲江蘇省“綠城玉蘭杯”攝影大賽優(yōu)秀獎;
2010年《綠城新貌》獲江蘇省“綠城玉蘭杯”攝影大賽入選獎;
2012年《陽山春韻》獲“龍湖杯”2012中國·無錫第十六屆陽山(國際)桃花節(jié)攝影比賽三等獎;
2012年《春意盎然》獲“龍湖杯”2012中國·無錫第十六屆陽山(國際)桃花節(jié)攝影比賽入選獎;
2012年《帆影吳越》獲江蘇省“太湖風(fēng)情”攝影大賽入選獎;
無錫市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
江蘇省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
大約在冬季。初冬時分,凌厲的寒風(fēng)毫不留情地刺向我們,來到烏蘭布統(tǒng),一場初雪似乎特意給大地披上雪白的披風(fēng)作為迎接儀式。好在陽光明媚,白云朵朵、白雪皚皚、白樺樹桿、雪中覓食的羊群,大紅山、小紅山、喇嘛山、天太永、元寶山,一切都淹沒在白色的氛圍里,雖說刺眼,卻似闖入了白雪公主純潔的世界里。隨著冬季的到來,滿山、滿溝的各種樹木、灌叢葉兒凋零,光禿禿地伸張著枝條伸向天空,像是訴說著被嚴(yán)冬扒去綠衣的哀愁,原本秋季黃燦燦茂盛的白樺樹,也只剩樹梢?guī)灼瑲埲~在風(fēng)中掙扎。雪坡上,一隊駱駝拖著斜長的背影,踏著沒膝的積雪,艱難執(zhí)著地奔赴遠方,一群羊兒慢悠悠地渡過早已干涸的沙溪,進入林間去尋覓它們的午餐,它們給寂靜的山林帶來一絲生命的靈動。
冬季壩上的氣候也是變幻莫測,今天陽光燦爛,也許明天就是滿天風(fēng)雪,風(fēng)雪一停就是嚴(yán)寒,氣溫驟降十幾攝氏度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又是可以降至-30℃,對于我們這些長期生活在南方的嬌子們,倒是一次極大的考驗。為了保暖,里三層外三層,從頭到腳的把自己包裹起來,只剩眼睛和嘴巴暴露在空氣中,然而呼氣結(jié)霜還是將眼睛、嘴巴染得雪白,曾有攝友因為近視眼鏡結(jié)霜而無法攝影,更有相機貼近臉部粘掉鼻子皮膚的,甚是滑稽可笑。即便如此,攝影人也不氣餒,刮掉眼鏡上的薄冰,擦掉睫毛上的霜,哈一哈手,跺一跺腳,美景盡收鏡中。
雪后的壩上別有風(fēng)味,真是千里冰封,玉樹瓊花,尤以霧凇最為神奇,由于寒冷,空氣在天空中形成冰凌,隨風(fēng)飄散,聚集包裹在樹枝條上,形成霧凇,遠遠望去,隨著各種各樣的樹,形成不同的霧凇群,把原本光禿禿的枝條裹的像冰淇淋似的,松松軟軟、厚厚實實,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熠熠生輝。時而一群駿馬在一蒙裝騎手的驅(qū)趕中疾駛而來,踏雪原,穿雪林,真是“蹄聲似鼓雪花飛,踏雪歸來馬蹄香”,引得攝影人長槍短炮一通急掃,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