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同敏 (新疆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830054)
新疆塔吉克圖案特征呈現(xiàn)研究
光同敏 (新疆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830054)
新疆塔吉克族圖案以其獨特的形式構成和色彩異于其他民族,這種獨特性被廣泛運用于帽子、頭巾、衣裙、靠墊、被褥之中。在這里塔吉克圖案得以表現(xiàn)的展展示,這對塔吉克圖案藝術的傳承與發(fā)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本文中筆者針對塔吉克的圖案特征及其運用作具體地闡述,以揭示其圖案所獨有的審美意蘊。
新疆塔吉克族;圖案;研究
本文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基金資助項目成果,項目編號14BYS088
新疆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多民族聚集地,久居民族達十三個之多,且每個民族在多重因素的影響下形成了獨特的民風習俗、民族文化和民族歷史。在民風習俗中,服飾、民居,日用品造型等均是外顯特征,其中,服飾的造型及圖案是一個民族最為顯現(xiàn)的表征,也是民族間相區(qū)別的典型重要依據(jù)之一。塔吉克族作為新疆的久居之一的民族,長期棲息在帕米爾帕高原之上,除了維吾爾族之外,與其他民族少有來往,因此,受外界影響較少,其服飾最具特點。它亮眼之處主要體現(xiàn)在圖案的形式構成、色彩的調(diào)配及運用上。筆者通過比較、研究后發(fā)現(xiàn),塔吉克圖案一般以幾何紋樣、植物、花卉紋樣為主,動物圖案較為鮮見,究其原因主要是受伊斯蘭教義的影響,伊斯蘭教義反對偶像崇拜,故此動物圖案在塔吉克服飾及其他方面的運用幾乎很少,但這并不影響塔吉克族人對圖案藝術的審美追求,恰恰賦予了該民族新的創(chuàng)作智慧。誠如秦慧彬在《伊斯蘭文明》一書中所言:“雖然存在禁止具象繪畫的戒律,但穆斯林在社會生活中仍有以造型藝術表情達意的需要,為了消弭宗教與藝術的矛盾,穆斯林藝術家另辟蹊徑,以兼?zhèn)渚呦笈c抽象擔負雙重特性的紋樣藝術代替造型藝術,完美地達到目的,伊斯蘭紋飾藝術的成就領先于世界其他民族和宗教藝術的裝飾藝術?!?這句話據(jù)實地道出了伊斯蘭在圖案藝術審美中的特別之處,塔吉克圖案可以算作這方面的代表。當然,自然因素、圖騰崇拜對其民族圖案的形成也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但這種影響不是決定性的。下文中筆者將就塔吉克圖案的具體運用作深入地研究,以便同讀者進行商榷。
(一)圖案在服裝中的運用
提及塔吉克圖案的運用可謂廣泛之極。服裝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為了更好地體現(xiàn)對美的追求,更好地裝扮自己,塔吉克婦女把許多精美的圖案盡情地揮灑在服裝中,所以圖案在服飾中體現(xiàn)的最為詳實。對于圖案本身就其功能而言,其目的在于美化與裝飾,新疆塔吉克族服飾圖案此特點顯現(xiàn)的尤為明顯。該民族對圖案刺繡藝術非常重視,在塔吉克族眼里,善繡被視為一個女性能力高低與品格高下的重要標準之一。一個沒有很好刺繡能力的女性會受到被族人們的歧視,尤其是年輕的女子,因此,塔吉克婦女從小就養(yǎng)成了善繡習慣,而這種能力施展的絕佳場所就是服飾。到過塔縣的人都知道,無論是男女的帽子、女人的頭巾,坎肩邊緣、胸口,男女內(nèi)衣的領口、袖口,還是女子的衣裙均繡著不同形色的圖案,這些圖式簡潔、大方,色彩炫目灼艷、清新自然的圖案很是吸引人們的眼球。
最吸引人們注意力的首推帽子,尤其是婦女的帽子,其精美的圖案總是讓人應接不暇。塔吉克婦女帽子的外形呈圓筒狀,那么在刺繡圖案時,塔吉克婦女一般會把冒頂與筒裝面分開來繡,但無論是帽子頂部圖案,還是筒裝面圖案均以幾何紋樣、植物花卉紋樣為主,但花卉一般較為常見,像石榴花、菊花等都是常用花型,有時塔吉克婦女也會以植物的莖葉或幾何紋作為主體紋樣的。對于帽子上的圖案,頂部和桶裝面的圖案在結構形式上是不同的,一般來說,帽子頂部多適合形紋樣或是四方連續(xù)為主,如圖(1-1)中所示。而筒狀形作為帽子的主體部分,主要面對的是人,所以圖案變化相對豐富,圖案結構一般以二方連續(xù)為主,如圖(1-2)所示。帽子的邊緣通常以幾何紋樣作裝點,這些幾何圖案常常穿插于花卉圖案之間。也有些帽子的筒狀面是以幾何圖案作為主體紋樣。像“三角形”“太陽形”“星形”等都是常用的形狀,這些幾何形一般都是源自于對自然崇拜的結果,它們被巧妙地運用在帽子中,也有一些帽子是以植物的葉子組成類似于花卉圖形作為主體紋樣,讓幾何紋樣以對稱的形式附于它的兩邊,總之,手段變化極其豐富。讓筆者驚嘆的是在塔吉克婦女任何兩頂帽子中都找不到相同的圖案,可以說每一頂帽子都是一個鮮活的藝術品,其上的圖案是這個被譽為“王冠”最為真實的寫照,從這也形成了典型的塔吉克民族圖案特征。
男子的帽子的外形呈蛋筒狀,圖案變化沒有女子帽子圖案豐富,一般在男子帽子頂部的圖案以紅色波浪紋組成大小不同的圓,這種圖案一直延續(xù)環(huán)繞至圓筒形的下端。圓筒形最下端的圖案通?,旇А⒉A槠魑锝M成三角紋、折線紋等幾何紋樣作為裝飾,為了豐富帽子的色彩,他們通常以紅色彩帶環(huán)繞于帽子根部,在彩帶上再飾以線性幾何紋樣,幾何紋之間僅顏色不同而已,但新郎帽子圖案變化較為豐富,在冒頂與帽筒的交界處飾有二方連續(xù)圖案,這些圖案也由花卉或幾何紋樣組成,所不同的是顏色更加顯目。所有帽子上的圖案均由善繡的婦女用細線繡制而成,為純手工制作,給人以一種淳樸清新之感。
除了帽子之外頭巾也是塔吉克婦女必具的裝頭飾,幾乎所有的塔吉克婦女頭巾上的圖案一般以石榴、野菊等花卉和小葉草、大葉草等植物構成單獨紋樣、適合紋樣、四方連續(xù)紋樣,但一般以四方連續(xù)紋樣較為常見。過去幾乎所有頭巾上的圖案均由婦女繡制而成,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在許多頭巾的圖案已不再是繡制而成,而是采用新型機器方法印制,雖然圖案的形式構成和色彩依舊是沿襲已有的傳統(tǒng),但視覺上卻少了一種古樸自然之韻,多少不免對民族圖案藝術的傳承多了一份擔憂。
塔吉克圖案蠢了在帽子中的運用之外,另一個用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服裝。對于男子的服飾無須多述,因為塔吉克男服和內(nèi)地男服已無大的區(qū)別,除了年輕的男子的內(nèi)衣領口、袖口繡有以幾何紋為主的二方連續(xù)紋樣外,男子的服飾很少以圖案作為裝飾,尤其是在年長的男子中。女性衣裙中一般以少女或年輕婦女的衣裙中圖案最具特色,包括坎肩、衣裙等。成年婦女一般以小領西服為主,偶有適合紋樣繡于胸口處,但總體較為鮮見。在少女或年輕的婦女的衣裙中大量的幾何、植物、花卉紋樣被運用于領口、袖口、胸口,或其他較為顯現(xiàn)的部位,起到了很好的裝飾性效果。對于花卉紋樣,塔吉克人一般以石榴花、波斯菊等、雅皮熱可、巴達木花、等花卉圖案作為主體紋樣,這些花卉經(jīng)過他們的匠心處理,或以二方連續(xù)圖案的形式,或以四方連續(xù)紋樣的形式被巧妙地運用到各類服裝中。對于植物紋樣塔吉克人常常以小葉草、大葉草為主,或將其變形構成對稱圖形,有時在其四周輔以枝、葉、曼草已顯示其勃勃生機,但塔吉克婦女也常常根據(jù)需要有意打破花、葉、枝干的正常比例,或兩花并列或一莖多花,或將花卉圖案用卷草紋作巧妙的連續(xù),形成二方或四方連續(xù),使得服飾更顯華貴雍容、堂皇富麗。如圖(2)幾何紋樣一般繡于胸口、領口、腰部或是裙子的邊上等,多數(shù)情況下這些幾何紋樣并不單獨使用,而是和花卉紋樣、植物紋樣組合在一起,形成重復的二方連續(xù)圖案,但也有在一些少女的短裙中單獨使用幾何紋樣,這時幾何紋樣的式樣一般采取同種的構成形式,從而獲得視覺上的整體性。坎肩中圖案的形式與繡處與衣裙相類似,這里不再贅述。
(二)圖案在服飾以外的運用
塔吉克人除了把圖案藝術盡情地揮灑在他們服飾上之外,還把圖案繡在靠墊、被褥、墻圍、壁掛、地毯等上面,尤其是靠墊和被褥,因為塔吉克吃飯、睡覺等許多活動都是在炕上進行的,靠墊與被褥是每天的必用物件。在塔吉克人的習俗中,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均必須飾之有物,而被褥、靠墊的多少與質(zhì)量的好壞也是他們富貴和身份的顯示,所以他們把精美的圖案飾在最為顯眼的地方。對于靠墊上的圖案的形式構成,塔吉克人通常以單獨紋樣或適合紋樣為主,有些圖案比較簡潔,有些圖案較為繁瑣。像較為復雜的靠墊一般都是幾何、花卉、植物紋樣穿插使用,或以一種紋樣為主,如圖(3)??繅|的圖案構成較為簡潔的靠墊,一般以單花或花瓣組成簡單的適合紋樣,有時也以植物的藤曼組成簡單的適合紋樣,圖案形式變化較為自由。被褥上的圖案一般以四方連續(xù)為主,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代文明不斷地沖擊著塔吉克人傳統(tǒng)的手工藝技術,現(xiàn)在許多塔吉克人被褥上的圖案也不再繡制,而是如前文中提及的頭巾一樣采取印制的方式,但圖案的形式構成沒有太大的變化。墻圍、地毯中的圖案較為類似,如圖(4),并且這些圖案的形式構成和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族圖案的結構很是相似,塔吉克族人對這些外族圖案進行了大膽地吸收和和改良,并運用到服飾中,使得塔吉克族圖案藝術變得更加豐富。
由上文可知,圖案充斥著塔吉克人生活的角角落落,已成為他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以說圖案藝術已融入他們的血液。誠如曾紅在《民族服飾刺繡藝術的美學價值》一文中所言:“不同民族因其不同的生活境遇、文化習俗等而形成各具特色的藝術風貌。這不僅是一種古老章服制度的生動顯現(xiàn),更以其各具特色的裝飾性是傳遞著各個民族的文化信仰與族群崇拜?!?塔吉克族對幾何、植物、花卉紋樣獨具匠心的運用就是最好例證。
另外,塔吉克圖案的獨特意蘊還被被嗅覺敏銳的藝術家們所發(fā)覺,并被廣泛運用到他們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在塔吉克題材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他們或采用真實再現(xiàn)的手法,或采用裝飾性的表達方式,把塔吉克服飾圖案與藝術表達巧妙地結合起來,形成了一件件鮮活的藝術品,為該民族圖案藝術的傳承起到了積極地推動作用。
由上文可知,塔吉克族圖案以其獨特形式構成與色彩稱絕于世,在我國民族圖案史中占據(jù)著重要的一席,他們對圖案形式的選擇是受多重因素影響的結果。從圖案中既可以射出了這個高原民族文化價值和審美取向,又能反映出該民族自強不息的剛毅性格,以及豁達、熱情的秉性,更是對其民族文明史最好的詮釋。近年來隨著旅游的日漸平凡,我國境內(nèi)的塔吉克人對塔吉克斯坦國的圖案式樣,漢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民族圖案的式樣進行了大膽的吸收,這對塔吉克民族文化的發(fā)展起到了很好的補充!這也必將為塔吉克民族圖案的延續(xù)和發(fā)展平添新的活力。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智慧的民族在本民族圖案的傳承與發(fā)展問題上會不遺余力,這對更好地形成塔吉克族有別于其他民族圖案所特有的符號特征也是一個很好地促進。當然,作為文化工作者,我們也有責任把新疆少數(shù)民族藝術瑰寶的塔吉克圖案更好地宣揚,為民族藝術的傳承與保護做出應有的貢獻。
1.秦慧彬《伊斯蘭文明》.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116.
2.曾紅.《民族服飾刺繡藝術的美學價值》.大舞臺,2012(5):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