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梅
【摘要】祭祀作為商代的一種莊重的社會活動,青銅器則是祭祀的主要器物,同時也是商代祭祀文化的主要代表,通過對商代青銅器的研究可以深刻探析商代的美學思想。商代的青銅器不但代表著那個時代的生產(chǎn)力水平而且也是王權的象征,我們對青銅器的研究無法離開其外形的形式美,本文從祭祀和紋飾兩個方面對商代青銅器的美學特征進行探析,為人們更好的了解商代文化提供一個視角。
【關鍵詞】商代;青銅器;審美;探析
一、前言
隨著時代的更迭以及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青銅器代替了新石器,而殷商時代的青銅器更是達到頂峰,從而進入了青銅器時代。與考古學上的殷墟文化時代大致相當?shù)纳檀嚆~器。其中,屬于商代中期的青銅器,因發(fā)現(xiàn)不足,尚難明確判斷其上限。屬于商代晚期的青銅器,自武丁至帝辛時期已可系統(tǒng)地進行分期研究。商代中期青銅器介于商代早期與晚期之間,商代晚期青銅器則代表了高度繁榮的青銅文化,因此,商代中晚期青銅器對于研究中國青銅時代從初期到鼎盛的歷史具有重要意義
生產(chǎn)關系由生產(chǎn)力決定,而青銅器則是商代生產(chǎn)力的最主要標志,同時也是商代經(jīng)濟、政治、文化的一盞明燈。
二、商代青銅器的階級性美學特征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歷經(jīng)五千年有眾多的神話傳說,而中國古代又是一個民神雜糅的巫術時代。眾多的神話流傳讓商朝的貴族更加堅信“動物中有若干是來幫助巫同天地的”,而商代的青銅器就在這樣一個時代孕育而生,因而其也就烙上了與原始神話以及“幽魂靈怪、觸象而構”的巫術傳統(tǒng)息息相關的烙印。隨著商代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經(jīng)濟水平的提升,商代也就格外重視對青銅器的鑄造,因而青銅技術也得到了快速的發(fā)展。依據(jù)青銅器專家的研究得出,最能代表商代經(jīng)濟生產(chǎn)力水平以及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水平的還是青銅器鑄造技術,商代的青銅器種類繁多,主要包括樂器、武器、禮器、車馬器以及工具等,這些青銅器不但具有種類繁多、數(shù)量豐富、形狀各異、花紋美麗而且造型獨特、注重審美精神,所以青銅器最能代表上古時期文明技術的突出成就。
我國河南鄭州商代遺址和墓葬中出土的商代早期青銅器。因最初發(fā)現(xiàn)于東郊的二里崗,也稱二里崗期商文化。主要文化層的年代早于安陽殷墟商代晚期的文化,晚于豫西和晉南的二里頭文化,故多數(shù)學者將這一公元前16世紀以后的商代遺址定為商代早中期。
墓葬和遺址中出土大量青銅器,有工具、兵器、禮器等。1974年在商城西墻的杜嶺街青銅器窖藏出土2件鼎和1件鬲,鼎的形制和紋飾基本相同,均為雙耳、斗形方腹、 4個圓柱空足。器表飾獸面紋與乳丁紋。二鼎形制巨大,造型莊重,被認為是王室之器。城東南的窖藏中出土銅器13件,計有大方鼎 2件,大圓鼎1件,扁足圓鼎、觚、牛獸尊各2件,方鼎的形制、大小、裝飾等均與杜嶺方鼎一致。大圓鼎和壺等都是鄭州商代遺址中首次發(fā)現(xiàn)。
鄭州商代遺址青銅器的特點是:胎壁薄,平底器較多。鑄造技術已有相當水平,如采取分鑄法,鑄造大型禮器等。但從整體看,尚未達到成熟階段,如鼎等三足器,其一耳與一足在同一垂直線上,造型顯得不平衡,且尚未掌握器足內范全封閉的技術。藝術裝飾已相當普遍,以獸面紋為主,還有龍紋等,并常輔以連珠紋,但都為單層凸起,不設地紋。個別的青銅器中已有銘文發(fā)現(xiàn),是作器者族氏徽記。鄭州商城遺址同二里頭文化和殷墟文化之間具有地層銜接關系,它的青銅器可以作為商代早期青銅器的代表,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而要想對商代青銅器進行研究,就不能忽視對宗教美學的研究,宗教主要是對時代意識以及信仰的反映,由“器以藏禮”以及“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可見,青銅器已經(jīng)作為商代權利的象征而存在,并且常常用于一些重要的祭祀活動,進而不斷體現(xiàn)其權利意義。通神、娛神以及祭祀是商代青銅器最大權利的象征,商國人把對王侯權利的敬畏以及對神的敬仰合二為一,進而把這種敬畏以敬仰融入到青銅器的鑄造之中。據(jù)徐炳旭《中國古代的傳說時代》的解釋:在早些時候,“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可以看出人人可以降神通神,最終導致人們都沉浸在迷醉之中而失去理智,這樣下來在人群之中就不能建立起秩序與威信,神也就失去意義了。而直到圣人出來,才‘絕地通天,徹底隔離了人與神之間的混亂局面,從而把宗教事業(yè)變成少數(shù)人從事的事情,可見這是一種進步的體現(xiàn)。在美學家李澤厚先生寫的《美的歷程》中就詳細說道青銅器的紋飾細節(jié),它主要從三個方面對青銅器的紋飾進行劃分:其一是青銅饕餮;其二是線的藝術;其三是解放和解體。李澤厚先生認為青銅器的饕餮紋理主要體現(xiàn)出的古代宗教中那種神秘而又獰厲之美,體現(xiàn)的是原始力量宗教神秘觀念與歷史必然性的巧妙結合。雖然奴隸制社會里,生產(chǎn)力水平已經(jīng)有很大的提升,但是依舊很低,人們依舊靠天吃飯,對自然災害依舊充滿恐懼,因而他們常常寄希望于神秘力量來庇佑他們能夠風調雨順。而神靈對于商朝統(tǒng)治者來說為了加強自身的統(tǒng)治,也常常把一些猙獰、恐怖的形象賦予神秘的力量而鑄造在青銅器上,用這種方式來加大統(tǒng)治者的權威,商周等級森嚴,對其有明確的規(guī)定,比如對于不同爵位的王侯應該使用不同類別的鼎,而鼎正是代表權利的高低,天子使用“九鼎”寓意擁有九州。而擁有“九鼎”的人就等于擁有統(tǒng)治九州的自然合理性,因而再后來楚王對周王九鼎的窺視就被視為是一種僭主。古人堅信,若象征權利的九鼎發(fā)生轉移,那么權利與天命就會相應轉移。饕餮紋飾是商代青銅器中最有代表性的紋理,據(jù)《呂氏春秋.先識覽第四》記載:周鼎鑄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報更也,為不善亦然,這便是關于饕餮紋飾思想內容最早的闡釋,饕餮紋以人們的思想為基礎,通過多種動物紋飾多種組合情況下拼接而成,而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饕餮紋便是一對炯炯有神的巨目,這不但象征著兇猛、恐怖與強悍更給人一種視覺的震撼。而饕餮紋的出現(xiàn),其一是原始氏族對圖騰的崇拜,進而抽象的概括出商國人對原始鬼神崇尚的宗教內涵;其二是體現(xiàn)統(tǒng)治者的統(tǒng)治思想。李澤厚對饕餮紋給予極高的評價,他說,饕餮紋雖然表面上看上去獰厲恐怖、殘暴無比,但是卻有著極大的美學魅力,不但是一種歷史的深厚積淀而且也具有崇高的美學內涵。古代有傳說“鑄鼎像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而鼎上的各種神鬼恐怖的形象也是有特殊的意義,主要是起到對人們的一種恐嚇而達到規(guī)范社會秩序的作用。思想認識由生產(chǎn)力決定,而青銅器紋飾的駐澳來源也正是商國人獲得的各種感性認識,他們做到把自然擬人化、把無生命的鬼神當做可信任的形象,正是商人的感性思維。商周青銅器的宗教美學的意義不僅在于祭祀而且在于權利的象征意義,商朝是一個以宗教為中心的朝代,統(tǒng)治者把神權與王權完美結合,進而讓青銅器發(fā)揮出莊重、威嚴的精神特質,也就成為了統(tǒng)治的工具,這表現(xiàn)著青銅器的階級屬性。
三、商代青銅器的形式美學特征
青銅器的形式美主要通過文字的形式內涵以及“獰厲美”的藝術形式來表現(xiàn),而這種藝術表現(xiàn)形式與充滿戰(zhàn)爭、祭祀、屠殺、神秘社會的商代以及具有娛神功能的青銅器彼此輝映。
李澤厚先生在其書《美的歷程》中把青銅器的形式美比作“線的藝術”。它解釋道,漢字是與青銅時代共同發(fā)展并成熟的,作為書法的漢字在后來成為獨特的藝術形式以及審美對象,就是在這個時期逐漸發(fā)展起來的。而這一時期正是刻在商代青銅器上的文字即銘文,這種銘文的鐫刻使青銅器更具有研究價值以及審美價值。李先生認為,中國書法發(fā)展到現(xiàn)在達到博大精深的地步,而其起源正是來自于商代簡單的紋飾樣式。在商朝早期,漢字符號以及青銅饕餮刻在青銅器上,主要增加器具的神秘功能,而到了春秋戰(zhàn)國時代,就逐漸成為了一種審美對象而獨樹一幟,而正是這一時代中國獨特的藝術作品開始出現(xiàn),從而也就有了獨特的特質與思想內涵。
許慎在其著作《說文解字.序》中具體論述了中國漢字與象形文字的淵源。銘文出現(xiàn)是商代文明的重要標志,在很多商代的文物中如玉石、陶瓷、甲骨面上都刻有文字,而甲骨文與銘文共同構成中國書法藝術的源頭。李澤厚先生有著相同的觀點,他認為中國的文字與這個時代的文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書法講究的是用筆、章法以及結構,相對于刻在甲骨上的甲骨文以及刻在銅器上的銘文來說具有更濃厚的技術特色,由于具有廣闊的發(fā)展以及刻度空間,因而也就更加靈活。
四、結束語
通過對商代青銅器形式美學與宗教美學的研究發(fā)現(xiàn),商人在發(fā)明紋飾的過程中,紋飾不但是青銅器與商人交流的情感語言而且是青銅器的靈魂。詩人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園,而正是這種紋飾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并用于情感的表達,才使得商代青銅器在現(xiàn)代具有更加濃厚的美學價值與人文價值,并不斷的被后人研究和贊嘆。
參考文獻
[1] 高功. 龍行陳倉 鹿鳴周野——石鼓山西周墓地出土青銅器賞析(三)[J]. 收藏界. 2015(06) .
[2] 賈臘江,姚遠,趙叢蒼,凌雪,柳小明,袁洪林. 秦早期青銅器中鉛料礦源分析[J]. 自然科學史研究. 201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