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聞自由與人格權的博弈

陳潔

【關鍵詞】新聞自由；人格權；博弈

新聞自由和人格權同是我國憲法與法律保障的權利，新聞自由的實質(zhì)是公民知情權的表現(xiàn)，而人格權則涉及到公民名譽、隱私的保護。兩者不可避免的會出現(xiàn)沖突，而隨著媒體的發(fā)展特別是自媒體的勃興，二者之間的沖突與矛盾日益加深。要解決二者的沖突首先要明確二者的基本含義。

1 新聞自由與人格權

新聞自由是公民和新聞媒體借助大眾傳播媒介從事采訪、傳遞、發(fā)表、出版新聞作品不受他人非法干涉的權利。新聞自由是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的天然延伸，包括創(chuàng)辦新聞媒體之自由，采訪之自由，傳遞之自由，報道和批評監(jiān)督之自由，印制、發(fā)行和銷售之自由。

人格權是指民事主體所固有的，以維護主體的獨立人格所必備的生命健康、人格尊嚴、人身自由以及姓名、肖像、名譽、隱私等各種權利。這是一種絕對權。是基于人的尊嚴，人之人格發(fā)展及人之人格的自由的一種權利。人格權為憲法所確認，民事主體的人格權，尤其是自然人的人格權，是與生俱來的固有權利，不可讓度，如果人格權受到侵害，法律可對被侵害人提供包括禁制侵害人在內(nèi)的諸多救濟。

不難看出，新聞自由和人格權都是現(xiàn)代文明進步發(fā)展的成果，對于建設和諧、民主的社會都有著至關重要的積極作用。新聞自由和人格權同是我國憲法與法律保護的權利，我國憲法賦予了這兩種權利平等且無差別的憲法地位。但是，有權利必有沖突。為了調(diào)和權利之間的沖突，使權利行使順暢平和。法律應將平衡這兩種利益作為實現(xiàn)其價值的核心任務。

2 權利的博弈——兩種權利沖突的解決

新聞自由與人格權的沖突集中表現(xiàn)為新聞侵權，因此也引發(fā)了各種各樣的新聞侵權案件。自1987年中國出現(xiàn)第一起因新聞報道引起的侵權案件以來，新聞侵權糾紛一直呈上升趨勢。而隨著保護人格權觀念深入人心，同時新媒體的大量涌現(xiàn)，新聞侵權事件呈井噴式爆發(fā)。

新聞自由與人格權兩種權利都是我國憲法規(guī)定的基本權利，任何一種權利對于整個社會制度的構(gòu)建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信息時代背景下，新聞自由與人格權之間的碰撞與沖突日益增加應在意料之中。有學者認為其沖突實質(zhì)上包括兩個層面的利益沖突：公共利益與被報導對象人格利益的沖突，新聞媒體的利益與被報導對象人格利益的沖突。面對人格權與新聞自由的權利沖突，法律為選擇優(yōu)先保護的利益，需要進行利益衡量——是應更多地限制新聞自由以維護公民、法人的人格利益；還是犧牲部分個體的人格利益，給新聞自由更廣闊的空間。也就是確定哪種權利能為社會帶來更大的實際利益，而個人和社會為此支付多少成本才是合理的、必需的。

無須贅言，新聞自由與人格權都是憲法賦予的神圣權利，二者不存在絕對意義上的強弱之分。但兩者權利的屬性決定了法律不可能也無法對二者做出均等的保護，只能在先行對兩者價值進行判斷衡量后，在保護順序上進行排列。而優(yōu)先保護新聞自由是世界各國通行的做法，我國法律亦應如此。

新聞自由的實現(xiàn)往往是以侵犯人格權實現(xiàn)的。如何盡量避免新聞自由過多或不適當?shù)那址溉烁駲囗氃诙叩臎_突中尋找一個平衡點是至關重要的。而公共利益應該被認為是這個平衡點的根本因素。新聞應當有一個充足的意見表達的空間，而表達意見的底線應當是不侵害他人的人格權。當不可避免的要侵犯人格權時，判斷某個新聞報道是否存在非法侵權行為，首先應當看它所報道的內(nèi)容是否涉及公共利益，如果不涉及公共利益，則按一般侵權處理。如果涉及公共利益，則應審查新聞報道是否遵循“審慎、中立、全面”原則予以報道。如果遵循了上述原則則不構(gòu)成侵權。

新聞自由與公共利益密切相關，因此應當給與最大的保障，使新聞從業(yè)者的功能得以發(fā)揮。如果嚴格要求報道內(nèi)容必須“不受懷疑”的正確和客觀，限制其報道尺度，就會造成禁錮新聞自由的不良后果，影響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同樣，有權利必有義務，新聞從業(yè)者記者在報道前要遵循“審慎、中立、全面”的原則，合理搜集新聞素材，新聞素材為真實則無過失，如事后證明報道與事實不符，未加合理搜集或有明顯理由懷疑素材的真實性和報告的正確性，報道與事實不符，則應為不法侵害他人名譽承擔民事甚至刑事責任。比如一個殺人案件，在最初的時候進行報道，可以認為是對公共利益的一種滿足，因為公眾有知情權。但是當事隔多年，該殺人犯被釋放的時候再對其進行報道就應該顧及他的人格權，因為這時候就不涉及公眾的公共利益，而此人也有希望公眾對其過去遺忘的權利。

因此，當新聞自由與人格權沖突時，法律通過公共利益的價值判斷是很有必要的。應當把握好一個恰當?shù)亩?。當前的新聞采訪活動主要是由《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yè)道德準則》和《記者守則》進行規(guī)定和調(diào)整。法律應該在“權利沖突”時做出是非評判，提供解決問題的合理路徑。我國應該借鑒國際上的有益立法與司法實踐，在未來的新聞立法中應以保護社會公共利益為根本確定相關原則，保護媒體的公益性報道，明確報道的免責范圍，盡量擴大法院的自由裁量權。與此同時在涉及公共利益的事件采訪報道中，運用二者的博弈理論，以公共利益為判斷依據(jù)進行分析，實現(xiàn)新聞自由與人格權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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