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尤 佳
隔岸的火焰(外二章)
四川 尤 佳
命中注定,我將永遠(yuǎn)在黑夜與白天的夾縫中行走。
傷口上盛開滴血的花朵,卻又不露出疼痛的痕跡。
誰能透過飛旋的白光,看清我的面目?聽清我的呼吸?
無數(shù)鋒利的刀刃,從泥土中旋轉(zhuǎn)而出,貼著微笑的面孔發(fā)出呼嘯之聲。在很多場合,我都見過這種削發(fā)無聲的利器。但更多的時候,它始終保持著沉靜,讓我只能看清它溫柔的一面。
不能看清刀刃金屬的品質(zhì),是一種悲哀,甚至是一種面臨死亡的危險。這疾馳而來的呼嘯之聲,怎么才能躲讓而不被傷害?
我走過好多長滿野草的墓穴,這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似乎要陪我到達(dá)世紀(jì)的終結(jié)。
道路已伸進(jìn)悲哀的季節(jié),誰來為我預(yù)言下一段行程的平安與兇險?我知道,黑夜巨大的影子已融進(jìn)我們曾經(jīng)播下的火種,連同冷風(fēng)、冰雪一起,企圖撲滅我們童年的聲音。我們的四肢,能否守住家園的根系?
午夜的鐘聲和雪花,鋪天蓋地而來。我留下的足跡,反射出無數(shù)小小的光環(huán),使夜晚更加幽深,讓人感到陣陣柔情四起,稍不小心就會喪失斗爭的意志。
我心靈僅存的一點溫柔,早已因清貧的壓迫而變得堅實。
我急于找到一條通往火焰的捷徑。隔岸歌唱的火焰,使眾多的花朵發(fā)出芬芳的喘息,與我此刻的處境多么相似。
我知道,人類最后一條渡船,已被火焰燒烤得啪啪作響。而那些曾經(jīng)與我立下誓言的人,從溫馨的窗簾背后向我投來不冷不熱的目光,卻又始終看不見他們生動的臉。
那些曾經(jīng)多么熟悉、多么親切的面孔,落花般隨水而逝。一只低飛的鳥,帶著我的忠誠和孤寂在無邊的水上隱去。只有樹和那些在風(fēng)中搖晃的青草,保持著無法揣測的深度。
愛與恨的情緒,在陽光下和我相遇;贊美和詛咒,在我靈魂的樹陰下感受穿心的疼痛。
我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渴望聽到嬰兒的哭聲;渴望猛獸從我面前走過而又互不設(shè)防。
人啊!讓猜疑、爭斗和謊言都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吧!歸于塵土,成為我們夢想的琥珀。
讓我從詩歌的破繭中走出來吧,讓我們彼此忘掉陌生,摘掉偽善的面具……
我希望這不是癡人的夢想,而是比潮濕的泥土還要真實。
時間,就像我們隨口說出的一個成語,看似簡單明了,筆劃的背后卻隱藏著更深的意義。
就像我們賴以生存的水,我們必須學(xué)會珍惜和利用,必要時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此刻,就在我行筆至此的瞬間,夢中的花園飛旋而來,使我頭頂?shù)奶炜胀蝗涣亮嗽S多。
那些花朵還帶著火焰的余溫,每一朵花的中央都坐著一個孩子,他們的神態(tài)讓人值得信賴,讓人倍感安全和愉快。
太陽在最后的枝頭留下樹葉的便條,就匆匆走遠(yuǎn),把路邊的石頭,從里到外打磨得柔軟無比。
而一些花朵,過早地帶走了季節(jié)的歌聲。透過粗糙的樹皮,我仿佛聽見靈魂深情的顫音,
2013年,按照全國水利廳局長會議的部署,黃委以黨的十八大精神為引領(lǐng),把開展教育實踐活動與搞好治黃業(yè)務(wù)工作相結(jié)合,轉(zhuǎn)作風(fēng),強管理,提效能,促發(fā)展,推動治黃事業(yè)不斷進(jìn)步。
震撼著星辰浩渺的光輝。
我滿手盡是夢的碎片,像碎裂之后的玻璃,切割著心靈深處隱藏的痛苦和愛情。它的鋒利勝過刀鋒的氣質(zhì),飽含了超于肉身的血性,嵌入皮肉,直達(dá)純粹的骨面——
最終成為了我弱小的軀體中,唯一無法替代的器官。
一些野草,在季節(jié)的轉(zhuǎn)換中悲壯地死去,而另一些正在生長的野草,又怎能承擔(dān)死亡的重負(fù)!
那喧響于寧靜的樹,高過我的額頭,甚至高過我的幻想。當(dāng)冷峻的風(fēng),吹過思想的枝條,
那掛在枝條上的果子,是否代表著一種意義和精神?那倚著果子棲息的鳥,是否代表著平安和善良?
黑夜從左邊來,白天從右邊來。
海的喧響,使遙遠(yuǎn)的岸達(dá)到一種難以企及的高度,與落下去的太陽形成鮮明的對比。
靈魂的呼號穿過時空的風(fēng)聲,將我碎化成干癟的種子,成為黑夜與白天之間最有生氣的事物。
綠樹的國度,翅膀的國度,我將以怎樣的金屬之聲,抵達(dá)你的中心,遙想將來的綠陰和飛翔……
野草掩映的墓穴,高高聳起,仿佛是我脊背上腫痛的瘡痍,牢牢地釘在時間的死角。
在花朵改名換姓的時候,在鳥改變飛行方向的時候,放射出點點顫抖的磷火。
純粹得像死亡的笑聲,固守著原有的天空,成為可望不可及的誘惑……
老早的時候你就在說:“你不愛我了!”
你和我常常以吵架的方式,試探愛情的真諦,又以傷害的言詞增加吵架的沉痛。
多么愧對美麗的語言!我恨自己的嘴吧,即使不吐象牙也不該滑出刀子!語言的刀鋒,應(yīng)該用來切除思想的腫瘤,歌頌?zāi)愕拿利悺?/p>
如果把我的生命比作秋天的野草,愛人啊,你澄澈的眼睛應(yīng)該看得清晰。它正在一片葉子接著一片葉子的枯萎。稍大一點的涼風(fēng)就會把它吹向天空。然后在你的視線之外,墜落懸崖……
如果把我的生命比作太陽,愛人啊,你是否看見它每天都在向西邊的山峰靠近?也許,就在某一天的黃昏擱淺血色的山澗……
但現(xiàn)在,我珍惜這殘喘的生命。
我常常在黑夜里打磨光陰,我用冰凍的陽光清洗心靈,把雪一樣的生鐵燒得通紅,烙得臟腑里猛長的腫瘤,滋滋作響。
我還要種下一棵蘋果樹??释谖业挠猩辏芸匆娝荒晁募径紥鞚M果實,紅里散著香,香里泛著紅,那是你最愛吃的。
愛人啊!就讓這棵蘋果樹延續(xù)我的生命吧!還有我對你的愛……
風(fēng)吹過搖曳的樹梢,吹過低矮的草尖,吹過我們的心靈,不為誰停留。
我從你熱烈的目光里,看見蔚藍(lán)的大海波動不息。我似乎已經(jīng)很蒼老了,是這曠世繁雜的世界和清貧的詩歌,默默地哺育了我,使我知道——認(rèn)識你,是時間賜予我的終身的豐盈與美好!要讓我在悠遠(yuǎn)平和中感恩與付出。
無論何時,回轉(zhuǎn)與遙望,在我心里都有你的心跳和歌聲。我以感覺的方式貼近你的心靈,任何得與失,過往與將來,都將在雨水中淡然。
你的微笑停在風(fēng)中,在夜的深沉的洋面,通過我的詩篇,解開對美的沖突。
時間被劈得四分五裂,我們要撿起散落的每一塊碎片,緊緊握住。明天近在咫尺,衰老會在心中吞噬著時光,歲月將以風(fēng)暴的方式折騰我們的生活。
道路已經(jīng)伸進(jìn)生命的下一個季節(jié),把不把握得住,全靠我們自己。這點經(jīng)驗常常穿過我的骨頭。但是,我相信你將會在我的詩篇中,從一個季節(jié)到另一個季節(jié),永遠(yuǎn)閃著不滅的火焰,誰也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