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溫秀麗
人祖廟(外二章)
山西 溫秀麗
起點和終點始終是一個圓,沒有開始和結(jié)束。就像《道德經(jīng)》所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由“無”而生天地,天地生萬物?!庇终f:“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因而,是非黑白是相對的,只是我們的心入世太深,塵俗的羈絆和勞煩讓我們失去了太多的淳樸和敦厚。
——題記
鳥兒的一片羽毛輕輕地掛在大殿的一角,似落非落。
一千七百多米的主峰之巔——人祖廟,開始隱于暮靄之中。伏羲殿、媧皇宮還有那些看遍了歷朝歷代的草木,不說西風斜陽,霧靄沉沉,只說萬物清明。
整座山遍布秋色。
煙云四合中,山壁刻題,與我近在咫尺。一個個被暮色涂抹的故事和傳說,越過穿針梁、合煙崖,走上臥云臺。
風吹拂著的事物被時光遺忘了很久,它們在山腰一忽閃,煙塵就盡了。
此刻的人祖廟,端坐在人祖山之巔,足以闡釋高山仰止的含義。
頭頂北斗七星的媧皇,她開世造物,摶土為人,煉石補天,用無私和愛使得洪荒之水退卻,天地四極穩(wěn)固。
作為她的后裔,只有讓一個個富有靈性的文字,記錄一座山、一座廟與紅塵的情結(jié)。深深淺淺的情懷似曾獲得了神秘的暗示,我會在某一刻成為她身邊一片潔凈的月色,包裹著一顆顆塵世飽滿的心。
這些明亮的石頭,穿過時光,讓所有搬不動的詞語,棲息在蜿蜒如蛇的山脊,無限地拓展著自己的生命。
我喜歡微雨中的人祖山,不撐傘,沿著濕漉漉的石階向上向前,用腳掌的溫度感知每一塊石頭承載的歷史煙云和世事滄桑。
眾草謙卑,俯身撣掉繡花鞋上的一粒草屑,藏起自己俗世那點易于折斷的鋒芒。
微風拂過,我好像看到自己的姓氏正被一雙手輕輕撫摸,將虛無再一次緊握,將愛和慈悲挪動到了自己的肋骨中間。在這里,能帶走的只有心中圣潔的光芒。
石屋、石井、石磨棒,用自己的語言和方式將時光搬來搬去,他們內(nèi)心的明達,始終縈繞著一顆顆塵世之心。
一切歸于無聲。過去即是未來。
在人祖山,我努力地扔掉自己的影子,不被她糾纏、追趕。那一刻,我和雨滴一樣透明,任何一部經(jīng)卷都可以打開我四季分明的煙火。
上了人祖山,我已然忘記腿腳的不靈便,暫時拋開了人間煙火。
人祖的光芒普照四方,它高懸于我的頭頂之上,點亮我靈魂的燈盞。
而孔山寺竟然不言不語,不問我是誰,更不問紅塵,它貼著光陰在走。何謂寵辱?何為名利?皆無所動。
我合掌恭敬,亦不敢言語。
于虛靜之間,看遍草木榮枯,一步千年。
黃帝曾在這里問訊廣成子,石窟、神仙洞至今還留有他們的氣息。他們卻繞開了世事的蒼涼和冷暖,將本性的虛明和寧靜留給了人祖山,留給了孔山寺。
一顆石子是涼的,一顆沙子是冷的,可孔山寺抑或是窟窿寺是暖的。他給了我天空和四野,給了我復歸本性的勇氣。
文字太淺,人祖山的光芒太重。
一顆塵世負累之心,在孔山寺終于懂得了天高地厚,懂得了心懷大愛,慈悲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