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公祭＂時，我們應(yīng)該想些什么……
——《南京大屠殺全紀實》創(chuàng)作談

■　何建明

＂國家公祭＂時，我們應(yīng)該想些什么……
——《南京大屠殺全紀實》創(chuàng)作談

■何建明

12月13日，是我國確立的第一個國家公祭日，紀念77年前日軍占領(lǐng)南京時實施的一場滅絕人性的大屠殺。在這期間，我用了近一年業(yè)余時間完成了60萬字的《南京大屠殺全紀實》。這些天各種媒體紛紛轉(zhuǎn)載連載，30萬冊圖書處在脫銷之中，數(shù)以千萬的網(wǎng)民爭相閱讀。這有點超乎我事先想象。尤其是我發(fā)在《人民文學》上的“十問國人”在微信中被700多萬人次傳播，以及讀者向我發(fā)出的共鳴聲，令我感動與震撼。不過，對于“南京大屠殺”這一事件本身和國家公祭活動，我確實在創(chuàng)作此書時就有這種期待，那就是：像“南京大屠殺”這樣的歷史悲劇，中國人必須牢記，必須認識，必須有深刻的民族反思。

在數(shù)個月沉浸在血淋淋的大屠殺事件的史料和當事人口述等采寫調(diào)查的一次次巨痛與悲憤之后，我一直在想這樣一連串的問題：

第一問：日軍固然可恨、殘暴，他們的血債必須讓我們民族記住一千年。但為什么我們的“國家公祭”今天才有？而日軍當時在進入南京后的第五天他們就在南京飛機場搞了一次“公祭”——公祭他們從上海打到南京城過程中陣亡的官兵。明明是侵略者，他們即能對他們官兵的生命如此重視，而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同日本關(guān)于釣魚島的爭端，我們國家會不會有人想起以公祭的形式祭祀我們30萬的亡靈呢？還有，整個抗日戰(zhàn)爭中我們傷亡的總?cè)藬?shù)是3500萬哪！日本是二戰(zhàn)的戰(zhàn)敗國，可他們年年在廣島舉行公祭，相比之下我們在做什么？為什么？

第二問：南京大屠殺事件幾乎人人皆知，恰在我寫之前，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館長朱成山先生就是堅持說還沒有一個中國人寫過它？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后來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真的沒有一個中國人完整地將這一事件用紀實體文學形式將它寫下來。零零碎碎有一些，但都比較單一、片面。一寫就是血淋淋的場面和一些幸存者的口述，結(jié)果日本人就是不服。那么怎么才能讓日本人看了我們的作品也“心服口服”呢？

第三問：為什么日軍就那么容易打進了我們的首都——南京？又如此瘋狂地殘殺那么多百姓和放下武器的中國軍人？我們的同胞就那么容易被機槍、軍刀射死砍死的嗎？而我從史料中看到，有不少場合，我們那些中國軍人在放下武器后被日軍押到長江邊，集體屠殺時，幾千人倒在日軍一個班、一個排的機槍下，卻極少有人奮起反擊，則多數(shù)人企圖躲在別人的身子底下期待逃生；更有甚者，在撤離南京城時，幾千中國軍人在混亂中相互殘殺致死六七千人……

第四問：為什么明明是30余萬人被屠殺，當年東京國際軍事法庭也審判過了，為什么日本人幾十年來就是死活不承認有那么多人，甚至連與中國友好的人士也認為沒有死那么多人？因為我看到：我們幾十年來，沒有一次是完整地對死亡者進行搜尋和統(tǒng)計，都是些“大約”、“估計”的數(shù)字，一會兒“警察廳長”說南京淪陷時“城里還有20幾萬人”，一會兒又有人說“應(yīng)該加各地逃難進城的約有50多萬人”。相比之下，日軍對自己的每一位陣亡者一開始就一一記錄登記造冊。我們呢，至今仍只有幾萬死亡者的名單。

唉，看過浩浩漫漫的史料與實地采訪，有太多的“？”在我心中想問國人。于是我在作品的最后提出了“十問國人”：

為什么中國多漢奸？

——不用說，南京大屠殺肯定是日本人干的。但為什么日本人能制造如此令人發(fā)指的大規(guī)模集體屠殺事件？我們不得不注意其中與中國有關(guān)的原因，即我們內(nèi)部多漢奸，他們事實上幫了日本人不少忙。

在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初期，我方軍民數(shù)十萬人共同對敵，登陸初期的日軍像瞎子摸大象時，卻有無數(shù)漢奸突然冒出，他們明的、暗的冒出來為日軍點燈引路，毀我要害。有位當年的中國守城軍人如此說：“當時在南京城基本上在開戰(zhàn)之前就已經(jīng)被炸毀了大半。這里不得不說一些可惡的漢奸。當時南京一到晚上根據(jù)命令是要實行全城宵禁的，所有燈火都要熄滅以免遭到日軍飛機的轟炸。但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邊居然有火把在晃動，接著火把附近就遭到日軍飛機的轟炸。第二天才聽說西門附近守軍儲務(wù)軍火的地方遭到了轟炸，彈藥損失很大，而那個晃動的火把應(yīng)該就是潛伏在城內(nèi)的漢奸所為。當時真的很生氣，也很悲痛，這是怎樣的心理在作祟？我百思不得其解。漢奸為日軍的飛機指示轟炸目標，除用火把外，電筒也是重要工具。后來有一次巡城的憲兵在一次轟炸后抓住一個漢奸。第二天，那個漢奸即被下令槍斃。那個男人很年輕，二十出頭，卻痞氣十足，聽說本是青幫的流氓后來被日本人收買了，專門為日軍轟炸機引導轟炸目標的。除轟炸之外，漢奸利用投毒的方式來毒害我們的士兵。有一次在醫(yī)院吃飯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班的士兵被送來洗胃，食物中毒，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他們喝水的水井被人投了毒，全班士兵除了少數(shù)人未中毒之外，大部分中毒嚴重。雖然經(jīng)過緊急搶救活了大部分，還是有一名士兵因為中毒太深去世，想來應(yīng)該也是城內(nèi)漢奸的‘杰作’……”

古人曰：居其地，而獻其土，視為不忠。食君祿，而弒其主，視為不義。

看看今天我們的社會：賣國取利者，喜取小利者，毫無忠義、愛玩是非者遍地皆是。這些人一旦遇到像當年日軍侵略的時代，肯定就是漢奸。

我們的民族是否還有血性？

我看到在許多大屠殺場時有這樣的場景：那些放下武器的中國軍人，愚蠢和遲鈍得像木頭一樣！當時，逃至下關(guān)或被押至下關(guān)的中國軍人有幾萬人，他們不是沒有人看出日本兵在一步步引他們進入死亡的圈套，而且相當多的時候，已經(jīng)看見日軍端起機槍朝自己的胸膛開火了。然而，槍殺現(xiàn)場卻罕見有人站出來帶頭反抗，絕大多數(shù)人只是抱頭彎腰躲槍殺，或者是期待別人的身子能夠擋住飛來的子彈，結(jié)果是：你死我死大家全死了……這種場面太多，太慘！太叫人膽裂心寒。

膽怯是人的天性，但沒有血性的軍隊、沒有血性的民族，像遇到日本侵略者這樣滅絕了人性的軍隊，慘遭大屠殺是必然的。

在數(shù)萬日軍的隊伍里，有許多人留下了戰(zhàn)事“日記”，中國軍隊里的部分幸存者后來也寫過一些文章，但我卻稀見日本軍人投降的例子。都說日本人有武士道精神，其實武士道源于我國最初的武術(shù)之中，可為什么我們這些發(fā)明和創(chuàng)造了武士道精神的后代們?nèi)绱艘暼酢o為？他們?yōu)楹螌幙蓙G去寶貴的生命，而不起來進行哪怕是無為的反抗的反抗呢？

不是絕對地沒有機會。我見幾個幸存者和日軍的回憶里這樣描述：有時一個班、一個排的日本兵，用幾挺機槍、幾十支步槍，便將幾千人的中國俘虜、中國百姓殺得一個不?！獋€別沒死的是因為倒下在尸體中間裝死才幸存下來！

當年的日本人在侵華時，他們在國內(nèi)都有一種說法，叫作一個日本人，能抵一百個中國人。這話聽起來，有點牛。但很多時候卻被證實了?！澳暇┍Ｐl(wèi)戰(zhàn)”和南京大屠殺的時間里，我看到這種情況大量存在。我因此感到特別地郁悶、感嘆：中國人真的不如日本人？幾百年都改變不了？我們民族的血性何在？

其實，今天的中國人更缺少血性。我們現(xiàn)在像一個虛弱的胖子，外表很好看，其實不中用！這不中用是因為我們民族的精神世界里缺少堅強的、堅定的信仰和敢于犧牲的基因！我們的唱功遠勝于實際的本領(lǐng)。

中華民族從來不是好斗的民族，我們從沒想過侵略別人，我們一直在祈求世界和平。然而我們不能因為祈求和平而放棄強體硬骨的血性精神。一個沒有血性的民族是軟弱可欺的民族，是永遠沒有希望的也是不可能真正走向強盛的民族！

我們?yōu)楹慰偸侨菀缀昧藗掏送矗?/h2>

日本軍隊在南京的大屠殺過去的時間并不長，但如果不是釣魚島紛爭，如果不是安倍晉三首相一次次挑起事端，不知我們十三億中國人還有多少人知道南京曾經(jīng)發(fā)生過如此滅絕人性的大屠殺事件？

答案也是肯定的。中國人真的很好、很善良，因為我們太容易忘記許多不該忘記的事，包括日本侵略者曾經(jīng)多次侵略我國，殘害數(shù)千萬人，搶奪無數(shù)財富等這些歷史事件。

我們的“政治需要”和“外交需要”時常幫助我們忘卻這些民族的痛苦和災(zāi)難留下的道道傷疤。南京人告訴我，因為這幾年日本人鬧事、挑事，“南京大屠殺”的事才被重新提及，上世紀80年代初的相當一陣子，誰要提“南京大屠殺”的事，鬧不好公務(wù)員就有可能被革職開除公職，黨員團員的則要受組織處分，因為那個時候“中日”兩國處在“蜜月”。

“服從”和“服從意識”成了我們中國人的習慣思維和行為方式。

可誰不知道，同樣處在與我國“蜜月”時的日本，他們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一次舉行廣島、長崎遭受原子彈轟炸的紀念日活動！

我們當改變一下思維和行為方式了：即使與他國“蜜月”的時刻，歷史的記憶依然決不能忘卻。因為今天的友好握手，就要抹煞和回避歷史上的一切，其結(jié)果只能釀造歷史悲劇的再度重演。

這是人類史上的一條鐵律，我們怎能無視？

還能相信他們的假言假語嗎？

南京慘遭日本軍隊的大屠殺，其中有一個原因是中國當時的政府與軍隊太相信日本人的花言巧語。日本軍國主義當年是借著“東亞共榮”和“為解放支那而戰(zhàn)”的幌子，隨后一步跨海，踏上了侵略我中華民族的領(lǐng)土、殘害我同胞生命之結(jié)果。

中國和日本、和美國，還有其他國家，我們都同在一個世界，同相鄰于同一個太平洋。然而，盡管太平洋很大，盡管太平洋實夠裝下十個美國、十個日本和十個中國，但在我們從已知的歷史歲月里和可以看得見的未來日子里，中國與日美之間的斗爭是必然的，嚴峻的，甚至是早晚有一場世界級的戰(zhàn)爭沖突。原因其實很簡單，只要我們中國不放棄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不放棄社會主義制度，不放棄祖先留給我們的國界線（包括海洋線），美日聯(lián)手與我們作斗的頻率和嚴重性、嚴峻性、緊迫性，將與日俱增，隨之而來。

這一點我們十三億中國人務(wù)必清醒！

美日軍事聯(lián)盟是二戰(zhàn)結(jié)束之初就確定的，以美國為代表的盟軍因此沒有像對德國那樣對日本進行嚴厲懲罰，反而背著世界公正的力量，兩國偷偷制定了《舊金山和約》……七十多年后，美國總統(tǒng)高調(diào)地在釣魚島這樣芝麻大的問題上都明確重復(fù)美日同盟的內(nèi)涵與外延的種種跡像，都證明了我們的基本判斷。就像中國不太可能放棄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和放棄社會主義制度一樣，美國怎么可能就放棄為共產(chǎn)主義、以社會主義為敵的霸權(quán)主義和“帝國戰(zhàn)略”呢？中國越崛起，美日聯(lián)盟越緊密。中國想靠經(jīng)濟來緩解或企圖消除美日對我們的仇視與敵視，簡直就是做夢，只能算天真地幻想。所以，我們應(yīng)當時刻警惕、時刻準備；我們可以與他們握手，我們同時也要天天磨刀擦槍，否則南京大屠殺必然會出現(xiàn)第二次、第三次……

“我走了，但還會再回到這片土地。

如果我沒有盡力報效祖國

請向無邊無際的清朗天空呼喚我

你可要懷著敬意仰頭傾聽上天的聲音……”

中國人肯定很少有人知道這幾句話是誰說的?？稍谌毡?，許多中老年人和年輕人都知道，因為他是七十多年前被處以極刑的東條英機在臨死前寫的“詩”。東條英機作為東京國際軍事法庭上美國人最希望處死的大戰(zhàn)犯（因為他謀劃和指揮了偷襲珍珠港），他在赴刑前，當著兩位美國律師，寫過一份不短的“遺書”，作為日本軍國主義的主要決策者，他在臨將告別這個世界時，還不忘對他的國家和民眾進行一番“政治交待”。他的“遺言”中有一段是關(guān)于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的預(yù)測，他認為在“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中，日本、中國和朝鮮將會成為戰(zhàn)場。因此東條英機非常有顧慮地說：“那時，美國將如何對待沒有武裝的日本呢？”這位戰(zhàn)爭狂人在臨死前的那一刻，依然還不忘給美國人出主意道：“美國必須制定政策來保護這個沒有武裝的日本?！辈⒄f：“這當然是美國的責任。既然是把日本當作領(lǐng)屬地就無需多言?！笨纯唇裉斓拿绹@位曾經(jīng)領(lǐng)導世界進行反法西斯大戰(zhàn)的“湯姆大叔”，不僅忘了當年東條英機是如何摧毀珍珠港的，反而“牢記”大戰(zhàn)犯的教誨，一絲不茍地不停地在武裝日本，給軍國主義者打氣加油。

可悲的美國佬。狡猾的日本軍國主義者。

為什么我們就不能注意點細節(jié)？

無數(shù)血的教訓告訴我們：一個不注意細節(jié)的人，是不可能成大器的；一個不注意細節(jié)的國家，同樣不可能成為真正強大的國家。

在南京大屠殺問題上的爭議，我看了那么多雙方不同人士（尤其是中國和日本兩方人士）的論點與觀點，差異的地方就是關(guān)于到底是“30萬人”還是“不到30萬人”的問題上，是該不該把近10萬的中國軍人算進去的問題上。至于像個別日本極端分子所說的“南京大屠殺”是中國人“編出來的謊言”等話，根本沒人信，因為當年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南京大屠殺早已定論，中國南京的軍事法庭也對此有法律判決。然而，有一點不能不提醒國人：我們在對待和處理有關(guān)被日本軍隊殘害致死的人數(shù)和人員分類問題上的混亂，確實有時讓他人抓住了話柄。比如，我看到當年的南京政府重要人物所發(fā)表的文章、講話，甚至是一些諸如警察廳官員記載的日本軍隊進攻前南京城內(nèi)的人數(shù)時，一會說是還留有“20多萬人”，一會又說“約50萬人”，到底是多少呢？沒有一個準確的數(shù)據(jù)不說，戰(zhàn)后幾十年了，不同政府、不同組織，也多次對南京大屠殺的死亡人數(shù)進行過統(tǒng)計、調(diào)查，但都是不全面的、零碎的，臨時性的，缺乏嚴謹?shù)?、科學的、系統(tǒng)的、精細的調(diào)查與統(tǒng)計，這就給某些別有用心的日本右翼分子鉆了空子，甚至對中立的和友好人士也感到無助于我們。

我們不知道。我們活著的人沒有幫助他們完成此愿，我們無言以對300000亡靈。

亡靈在金陵的莫愁湖里哭泣。亡靈在下關(guān)的長江里嗚咽。亡靈在鐘山嶺上呼喊——呼喊什么時候把他們的名字記住，呼喊什么時候才能讓日本右翼分子們的口閉上……

在當時拉貝先生他們的“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留下了一份份史料，我經(jīng)常被這些洋人們所寫的記載日軍搶劫后他們住處丟失物品單子而感嘆，因為這些物品單上不僅把每一樣丟失或損壞的東西記錄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一個杯子幾元幾毛、日本兵損壞的一張桌子少了一條腿等等這樣的細節(jié)都清晰無誤地寫在紙上，裝入文件檔案內(nèi)。相比之下，我們呢？我們中國真是大呀，大到死了幾十萬人根本不用去記他們的名字，出一個籠統(tǒng)的數(shù)字就行；我們中國真是富呀，富到搶走幾十噸黃金、幾百車文物……根本不用去向人家討個說法。至于幾千億的戰(zhàn)爭賠款，也就是一個握手、一次碰杯，全都在“好說說”中化為烏有！

中國真是大氣。可以忽略所有不計，可以在今天忘卻昨天的事，可以在昨天與某個國家因為某事而吵得快動武時，人家今天有目的地露一個假腥腥的微笑，就又把我們玩得喜笑顏開，于是大把大把的合同與協(xié)議簽！簽??！

這就是“大國”的“大氣”。這樣的大國，讓別人在背底里嘲諷為“傻x”。

我們再強大時，也絕不能忽視哪怕是并不重要的細節(jié)。

“臥薪嘗膽”“韜光養(yǎng)晦”是說出來的大智謀略？

任何一個國家和另一個國家之間的交往，其尺度和真實意圖，實乃高度機密和隱密的。日本對中國的侵占和企圖，不是發(fā)動甲午戰(zhàn)爭的1894年和后來的1937年的“七七事變”開始的，而是比這早400多年前的16世紀的豐臣秀吉時代便有此動議。那時日本的豐臣秀吉在一統(tǒng)日本列島之后，就率領(lǐng)15萬8千名武士，大舉進攻朝鮮，然而想借朝鮮作為跳板，企圖嘗試著“啃”一口大清帝國的肥肉，結(jié)果失敗了。然而這并沒有改變?nèi)毡緡那址钢袊靶呐c陰謀。直到19世紀末，他們得逞了一次。差不多半天的功夫，就把我大清帝國的海軍摧毀了一半。嘗到甜頭的日本人，后來又一直在尋找機會以更大的胃口來窺測著中國這塊“肥肉”。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我國軍閥混亂，日本人又找到了機會。詭計醞釀多時后，吞并我國的行動終于爆發(fā)，于是也有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東方戰(zhàn)場——這個戰(zhàn)場以中國為主。

南京大屠殺是日本軍隊在東方戰(zhàn)場上留下的其中一個巨罪，事實上類似這樣的罪行還有不少，只是面與時間更大、更長遠而已。中國3500萬人死于抗日戰(zhàn)爭，便足夠說明。

中國自晚清帝國衰敗之后，一直為列強任意吞并的弱國。毛澤東領(lǐng)導中國共產(chǎn)黨人完成了創(chuàng)建新中國的偉業(yè)。鄧小平作為改革開放的舵手，引領(lǐng)十三億人終于把一個貧窮的國家建設(shè)成初步富裕的新興強國。這讓仇視我們的國家感到了恐懼，同時也引來了無數(shù)想吃我“唐僧肉”的餓狼惡狗，更有那些骨子里想著像滅掉蘇聯(lián)那樣滅掉我們中國的西方反華勢力，他們每時每刻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希望我們美美滿滿、迅速崛起的國家能出點什么讓他們開心和睡好覺的事——當然一定是極其壞劣的事（對我們而言）。

我們怎么辦？我們要發(fā)展，我們想和平，我們甚至還惹不起他們?？扇思揖褪琴N著身子要惹你……怎么辦？鄧小平高瞻遠矚，制定了“臥薪嘗膽”、“韜光養(yǎng)晦”的戰(zhàn)略決策，因為我們距離建設(shè)現(xiàn)代化強國的道路還很遠。

“臥薪嘗膽”的典故，中國人都知道，那時何等的深謀遠慮、何等的堅定意志！“韜光養(yǎng)晦”也是典故，更是中國文化和中國學養(yǎng)中的精髓與境界。在國際事務(wù)中，我們尺量求和，不說話，少說話，說好話；在各種爭端中，我們不沾邊、不沖動、不舉旗……總而言之，我們民族的本性與本質(zhì)，我們血脈里的和氣與和善的基因，將永遠主導我們的行為。我們只是一心想把國家建設(shè)好，把人民的生活搞好。這是何等高明的謀略與選擇。然而，許多年來，在我們的許多政要與官場上，尤其是一些國際事務(wù)和走出國門后的場合里，我們卻也時常聽到有人在與不管是朋友面前還是敵視我中國的客人面前，嘴上總掛著“我們中國不稱霸”，“我們要‘臥薪嘗膽’”、“我們在‘韜光養(yǎng)晦’”……

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吃錯了藥——我們的朋友弄不明白，總在把我們當敵國的人也糊涂了：中國人難道真的這樣可愛，他們愿意把心底的秘密告知全世界？

否也。是我們自己傻得不能再傻了。這樣傻得不能再傻的事，現(xiàn)實里我們常看到。為什么？確該問問你我他了！

內(nèi)耗為什么總比抵御外力強？

按說南京守城軍十五六萬人，尤其是蔣介石還把精銳的教導總隊（三萬余人）留下，卻依然經(jīng)不住日軍一兩天的打擊，便全線潰敗……這是為什么？是日軍就那么厲害？是我們的裝備就那么差？從我所看到和掌握的材料看，當時南京敵我雙方的兵力是二比一即我十五六萬人、日軍約八萬人，裝備各個優(yōu)劣，但我方是守城，尤其那高而堅實的古城墻、外加護城河的天然屏障，且還是居高臨下之勢，又熟悉環(huán)境與地理，怎么可能就那么幾個來回便潰不成軍了？

原因很多，但“國軍”內(nèi)部的相互消耗、互不信任、各自為政、臨陣改轍是重要因素。蔣介石用閑職多年的唐生智當守城最高指揮官，本來就不是一著正經(jīng)的高明決策；而唐生智“主動主纓”又本身帶有想借機重握兵權(quán)之不純居心。城內(nèi)部隊的混雜，防御工事又屬臨時抱佛腳，再加“淞滬大戰(zhàn)”時的南京城里，已充斥著隨老蔣搬家遷都的惶惶不可終日之消極悲觀情緒；城外抵抗部隊又是從千里之外的四川、廣東等地急調(diào)而來，人生地不熟且不說，穿著單衣草鞋的川軍，數(shù)十天長途跋涉，每天在又饑又寒的江湖邊狙擊日軍，而在他們的身邊，是洋裝備蔣介石嫡系部隊則不戰(zhàn)而逃，“媽的，老蔣盡欺負我們川軍！他媽的，他的嫡系部隊吃得好、穿得好，卻不戰(zhàn)而逃。他好意思讓我們來送命？”這是湖州、蕪湖一線的我方守軍——川軍將士們怎么能受得此氣！在日本兵臨城下的1937年12月10日至12日的這幾天中，原本“固若金湯”的南京城墻內(nèi)外，都有堅固的軍事工事和守軍，如果各自為陣、相互配合，就完全有可能拖垮、甚至拖死日軍，然而我們的“國軍”“各自為陣”做得馬馬虎虎，“相互配合”就無從說起，“保護自己實力”“不管友軍死活”，這是國民黨軍隊的一向“傳統(tǒng)”。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日軍能夠攻克堅固的城墻并利用各個擊破之戰(zhàn)術(shù)，完成攻城戰(zhàn)役，造成后來的“屠城”悲劇。

就像現(xiàn)在的中國社會一樣，滿是埋怨，誰都不服的景況下，中國守軍怎能贏得只進不退、決一死戰(zhàn)的日本軍隊？

對外，軟弱無力；對內(nèi)，彪漢強蠻，這大概也算中國人的一大特性吧——我指的是不少人所患有的通病。

打內(nèi)架、“修理”同事、同行、同族人、同路人的本事，可謂招招見血、事事頂呱呱。挖空心思、無中生有、造謠陷害，你死我活之快樂、你損我獲之滿足，這是我們許多中國人的本領(lǐng)和能耐。有些人一生沒有干幾件讓人家想得起來的好事，卻一旦干起壞事便能“垂留青史”。

“內(nèi)功”太好的人，害自己的同胞，他們其樂無窮。當外來的侵略者和挑釁者出現(xiàn)時，這樣的人再也見不到形蹤。

南京大屠殺時，中國人和中國軍隊是這樣；南京大屠殺七八十年后的今天，我們的社會里、我們的身邊人，似乎還是“內(nèi)功”的功夫越來越厲害，而抵御外力的能耐卻繼續(xù)在弱化。

難道不值得提醒？不值得敲起警鐘？

我們的軍隊成嗎？

日軍攻克南京城后的第五天，其最高指揮官松井石根進城那天，日軍在中華門至“總統(tǒng)府”路段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儀式”。這是“皇軍”顯耀他們的“偉大勝利”，有當時的日本媒體報道，東京和日本本土在那一天也同步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慶祝游行”活動。對日本而言，那一刻是他們夢想成真的“光榮”，因為400多年前，他們的祖先豐臣秀吉就在做著試圖吞并大清帝國的夢想。日本人的這個夢想用了近400年的時間，能不讓這幫強盜“歡欣鼓舞”嘛！

在這次“入城儀式”上，有一幕我們國人基本上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因為查閱敵我雙方的歷史資料時，我看到了——我看到在松井石根檢閱自己的“英勇部隊”時，有一個方隊格外引人注目，他們個個穿著整齊的軍服，每人胸前掛著一個用白布包著的盒子，官兵們將這個盒子用同樣的白布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然而挺著胸膛——“那個白色的盒子格外醒目地刺入我們的眼睛，他們可都是我們的戰(zhàn)友和老鄉(xiāng)的遺骨及遺物……看到這些，我們的心情異常沉痛，發(fā)誓要為他們報仇！”這是日本兵當天寫下的“日記”里的話。那一幕，我感覺十分恐怖，也十分震憾，因為它讓我想到了許多——

它讓我想到了日本軍人的素質(zhì)教育與培養(yǎng)：他們平時接受“效忠天皇”、“為國榮耀”的信仰，即使天崩地裂也很難改變；許多參加南京大屠殺的日本軍人，多數(shù)也是幾個月前才拿到入伍通知書的。參軍入伍，到中國打仗，我看到許多士兵寫的“日記”里描述：接應(yīng)征通知的那一刻，他們和他們的父母，都激動得熱淚盈眶，尤其是他們的父母親和妻子及兄弟姐妹，都捧著通知書，邊哭邊流著淚說自己家人總算有了為天皇效忠的機會！這種“愛國”“尊皇”之心，盡管好像有點洗腦一般，但比比我們的軍隊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我們當時的軍隊是拉壯丁式的“征兵”，誰家的青壯年被征兵去，完全不是自愿的，是哭著喊著硬被拉走的，這樣出去的軍隊能打得贏戰(zhàn)斗嗎？所以中國軍隊當時聽起來守城部隊數(shù)量上比日軍多出一倍，但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其實并沒有多少人。這是造成日本軍隊橫掃我蘇南大地的重要原因。

它讓我想到了日本軍人嚴格的軍事訓練和相互之間的關(guān)心幫助：射擊、殺人、克敵制勝，每一套都有不能隨意更改的鐵律。“入城儀式”上這一日軍方隊胸前掛的盒子里裝的是這些陣亡日軍的遺骨或遺物。我看到日軍士兵從離開家鄉(xiāng)到登陸上海后一路到南京的“戰(zhàn)地日記”。他們也常常有自己熟悉的人陣亡，因為來到異國他鄉(xiāng)，每個中隊除了一名指揮官如我們的連長一樣外，只配一名醫(yī)官，其余的全是戰(zhàn)斗員。當一旦出現(xiàn)陣亡者后，活著的戰(zhàn)友們就得馬上處理陣亡者的尸體，他們或?qū)⑵溲诼?，有時來不及掩埋就一把火燒了——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中國人踐辱他們的靈魂”（日本軍人的話）。日本人做事許多方面讓我感到很野蠻不可思議，但這也是這個大和民族強盛的一個重要精神支撐。他們的士兵和軍官，對身邊倒下的戰(zhàn)友，為了激勵和紀念他，往往會從戰(zhàn)友尸體上割下一塊頭皮、剪下一束毛發(fā)、甚至鈍下一只手指或一根腳指，他們認為把死者身上的東西留下一塊帶回本土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試想一下，一個每時每刻用死去的戰(zhàn)友的靈魂來激勵自己的意志的軍隊，會是什么樣的戰(zhàn)斗力？

日本人侵略中國，特別是在“淞滬大戰(zhàn)”和用日本人說的“南京會戰(zhàn)”時，日本軍隊所用的部隊很值得讓我們研考：他們所征用的部隊叫做“鄉(xiāng)土部隊”，即每個聯(lián)隊、每個中隊（一個聯(lián)隊相等于一團的編制、一個中隊相當于一個加強連隊）都是以每個行政區(qū)域名字命名的，如“京都”、“大阪”聯(lián)隊，下面可能是“福岡中隊”、“熊本”中隊、宮崎中隊等等。日本軍隊如此編制好處何在？我分析，至少有以下幾點：戰(zhàn)時能迅速征集大量兵源，由于日本平時對預(yù)備軍人有一套完整的訓練和管理機制，所以一旦國家需要大量兵源，這樣的以一個行政區(qū)域征兵和調(diào)集隊伍，會組織得很好和有序得多。同時對每個參戰(zhàn)者、每個家庭都有相互的觸動和激勵，甚至是牽制作用；在戰(zhàn)斗中，由于以行政區(qū)域編制部隊，就像半球比賽、足球比賽一樣，哪個地方的人、哪個單位的球隊，榮譽感自然而然地油生，競爭會變得更加激烈精彩。尤其是戰(zhàn)場上，除了相互激勵、相互配合，還有相互牽制的巨大作用。比如張三當了英雄，一旦把這消息傳到家鄉(xiāng)，某某家的男人在戰(zhàn)場上“立了功”，這份榮譽會讓家人和家族及區(qū)域里的人都振奮；相反，如果李四在戰(zhàn)場上當了逃兵，他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就別說了，這樣的消息傳回老家，父母、妻子怎么辦？家鄉(xiāng)人也會罵死他。所以日本軍隊這樣的編制是有巨大的戰(zhàn)斗力與牽制作用的。

再看看我們的“國軍”，一盤散沙。平時既沒有預(yù)備兵役制，更不用說民防意識和全民備戰(zhàn)體系的建立及國民軍事訓練機制等等?！袄瓑讯　敝频谋邸⒉筷牼幹朴忠愿鱾€派系組成，如此的混雜紛亂，僅此一點，與日軍相比，仗未打，就基本上先輸了一半！

今天的軍隊難道沒有值得改進的地方？我看更有內(nèi)容和形式上的根本改革之需要。日本現(xiàn)在用的是“國民自衛(wèi)隊”式的部隊，但這只是“名稱”而已，它的戰(zhàn)斗力和訓練水平、裝備等等絕不比我軍差哪個地方?？雌饋?，現(xiàn)在他們的自衛(wèi)隊人數(shù)遠遠少于我軍，但一旦戰(zhàn)爭起來，他們的“鄉(xiāng)土部隊”便能在短時間內(nèi)增加比我軍數(shù)量大幾倍的軍隊力量，因為他們的預(yù)備隊和年輕人平時的戰(zhàn)備意識、戰(zhàn)備訓練遠遠大于我們。他們的這種軍事訓練就像對付地震等自然災(zāi)難訓練一樣，已經(jīng)養(yǎng)成“國家習慣”與“日常生活”的必需了。可看看我們呢？我們有這樣的體系和機制嗎？我們也有預(yù)備兵役制，可怎么個訓練的？我們也有地震發(fā)生，可聽說過全民性的地震知識訓練？可以斷定，同樣在首都假如發(fā)生一場大地震，東京死一個人，北京至少得死十個人，為什么？因為我們根本沒有防震意識，更沒有逃生技術(shù)訓練，人家就大不一樣了！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學習一下人家嗎？

軍隊同樣如此。且不說我們還有像徐才厚這樣的“大軍貪”一大堆。

我們的新一代人應(yīng)該牢記些什么？

從很多可以獲取的信息中，我們能夠得出一個基本的判斷：今天日本的年輕一代其實真正知道“南京大屠殺”的人很少，這既有他們不是很愿意了解別國的歷史原因外，還有日本官方對“南京大屠殺”的否定和右翼勢力不斷顛倒是非、胡說八道的影響，使得這樣的歷史真相不能很好地向日本年輕的國民講明，因此十有八九的日本青年是不了解二戰(zhàn)時期他們的國家給中國和亞洲及世界帶來的深重罪孽。相反，這些年，日本右翼勢力一手制造的中日兩國因為釣魚島等領(lǐng)土的爭議，形成了國與國、民眾與民眾之間很濃的敵對情緒，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當代日本青年自覺自愿去客觀地了解和認識南京屠殺的歷史。

日本人怎么想、怎么看歷史，我們能用的辦法有限。

中國年輕的一代如何看待如“南京大屠殺”事件，如何從中了解一些東西，從而如何來保持和校正自己的愛國觀、人生觀、價值觀，這是我們需要重視的問題。不能不說，我們的年輕一代都很聰明，有能力，辨別意識也很強。但他們身上也有不少毛病，比如對歷史并不會像老一代特別是親身經(jīng)歷的人那么刻骨銘心、那么執(zhí)著堅定，這就需要不斷地加強教育與灌輸，國家現(xiàn)在建立了抗戰(zhàn)和“南京大屠殺”的公祭紀念活動就是一個很好的形式。但這還遠遠不夠。一個儀式上的一次沉默與哀悼，只能在大環(huán)境、大氛圍中的瞬間感動與觸動，只有通過深入地了解、冷靜地思考，才能形成主張與觀念，并從歷史的經(jīng)驗與教訓中認識個人層面和國家層面及其時代層面等種種深刻的問題后，才能在一個人內(nèi)心構(gòu)筑起信仰、堅定住主張。

中國的年輕一代，在歷史問題上需要認認真真地補充這些課程。我之所以在上面的章段中曾經(jīng)把當年麥克阿瑟將軍在西點軍校上的最后一次演講，大篇地引入本書，欣賞他的是，因為他對美國的年輕人講了這六個字：責任——榮譽——國家。

中國的年輕人，也應(yīng)該把這六個字的內(nèi)容以中國人的方式和理解去陶鑄在內(nèi)心并付之崇高的行動中。

假如侵略者的屠刀再次舉起，我們準備好了嗎？

在太平盛世的今天，像這樣的標題和問話，會讓許多人感到聳然聽聞，或者是無趣之談。我相信也是這樣。然而大家應(yīng)當清楚，戰(zhàn)爭并非是以我們的意志所轉(zhuǎn)移的。一個國家的命運和一個國家的人民的命運，其實也可能會在瞬間出現(xiàn)完全違背人們意志的結(jié)局。今天難道就不是這樣了嗎？

統(tǒng)治了幾十年伊拉克的薩達姆，我們在電視上幾乎天天可以看到這個國家的人民慘遭屠殺和恐怖威脅。薩達姆固然有其可憎之處，難道打倒他的今天，伊拉克就是好的國家了？

利比亞的卡扎菲是“第二個薩達姆”。今天的利比亞基本上與亂哄哄的伊拉克一樣。人民遭受著隨時被屠殺的命運。

這是西方國家主要是美國為代表的勢力在作怪，他們認為這些政權(quán)與他們的價值觀不相符，薩達姆和卡扎菲不聽美國人的指揮棒指使，那么就落了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結(jié)果。

中國不是伊拉克，不是利比亞。但中國是社會主義，是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國家，又與世界經(jīng)濟第一大、第三大國家平起平坐且有可能在日后替代美國成為頭號經(jīng)濟體。加之，我們有十三億人口，巨大的體量，無法讓他人一口吞下，于是“中國威脅論”等等論調(diào)這些年頻繁出現(xiàn)，周邊的大小國家都在圍著我們起哄、甚至是拼著命死咬。從東方的我們，向太平洋西岸展望，我們看到的是世界經(jīng)濟“第三大體”的日本和“第一大體”的美國，他們似乎不會改變與我們?yōu)閿车拈L久較手，無論如何掩飾，無論如何高調(diào)，資本主義與共產(chǎn)主義之間的競爭也好、斗爭也好，都將越來越激烈，因為資本主義國家和帝國主義的本質(zhì)是謀求利益，謀求別人不可挑戰(zhàn)的霸權(quán)權(quán)益，一旦當他們的利益受到挑戰(zhàn)和削弱時，他們的本性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和善與友好地同我們相處，千方百計找我們的茬，有事沒事地找我們的麻煩，將成常態(tài)，并且似乎可以預(yù)料早晚還將引爆戰(zhàn)爭火藥桶……我們確實真心期待和主張和平，我們甚至竭力主張和創(chuàng)新地提出與他們建立“新型大國關(guān)系”，以鄰為善，和平共處，但他們并不這么想。他們的利益至上和制度本質(zhì)，決定了他們與我們崛起的對立和斗爭……以為仗著經(jīng)濟利益的相互依賴便可掩飾越來越嚴重的沖突與心理分化，他們可能放棄扼殺甚至毀滅我們的企圖，那太天真了！人類發(fā)展過程中的沖突和戰(zhàn)爭是必然的，只是時間問題。否則國家還要它干嗎？各國的軍隊還有必要存在？干嗎都在忙著更新武器？以及留著聯(lián)合國干嗎用？我們把“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提醒我們的就是“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這樣的危險時刻，每天都有，每個人都可能遇上，南京大屠殺的事也可能還會重演……到那個時刻，我們該怎么辦？

想一想南京大屠殺的悲劇，我們就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些什么，準備些什么。

中國今天如此強盛。我們?yōu)榉乐剐碌摹澳暇┐笸罋ⅰ睖蕚淞耸裁矗?/p>

中國今天強盛了，未必就能代表永遠的強盛，我們又為防止新的“南京大屠殺”準備了什么？

筆者以全景式地用記實體形式文字，把南京大屠殺的歷史和現(xiàn)場再次展示給國人，目的就是上面的這幾句話。

對于世界，我也有一句話：我們共同生活在地球上，制度和價值觀可以不同，但我們都愛好和平，期待幸福，有愛心，那么為什么就不能永遠和平相處，仁愛以待，各自綻放各自國家和民族的鮮艷一面，讓我們的地球不再流血、不再戰(zhàn)爭呢！此話尤其要告知我尊敬的美國和日本。

講完第十句話后，似乎還有一段話必須提醒我們的國人，那就是，任何時候不要因為某些“需要”時而將“南京大屠殺”這樣的事“免提”。

其實，就像和平永遠是我們追求的目標一樣，戰(zhàn)爭總是伴著人類發(fā)展而變得越來越近。誰也無法改變這一規(guī)律。正是因為總是有新的更大的戰(zhàn)爭在等待和威脅著我們，所以我們才會特別在意不讓歷史的悲劇重演，比如像南京大屠殺這樣的事。然而，舊的創(chuàng)傷畢竟它存在，關(guān)鍵是我們?nèi)绾螌Υ?。制造?zhàn)爭和造成他人創(chuàng)傷的國家，毫無疑問更應(yīng)當遏止霸心、抑壓欲望，承認錯誤，重塑仁慈，屏拋惡劣。而對飽受戰(zhàn)爭之苦和身帶舊傷的國家及其他的人民來說，更應(yīng)“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不能今天因為時局和形勢“需要”就掀開衣衫，將舊的創(chuàng)傷展示，并痛哭流涕、憤怒慷慨一番，一旦歌舞升平、你好我好時，又將昔日流血流淚的往事拋之腦后，或者一次次搬出種種“需要”而忘卻不該忘卻的歷史與教訓。不能悔改自省的國家終將葬送自己人民的幸福及國家的前途。同樣，反復(fù)無常、容易忘事的國家，也不能帶給自己永久的和平與人民的幸福。

假如追求和平是我們永遠的追求，那么牢記歷史教訓、防止悲劇重演，必定也是我們不能動搖的信仰。

希望我和我的子孫不再重寫“南京大屠殺”，而將它當作一首凄蒼與激振清醒的老歌世代傳唱下去……

在完成《南京大屠殺全紀實》一書當晚，我寫下了一首詩，以表我內(nèi)心的一份寄托和希冀?，F(xiàn)摘連幾句：

活著的

為了死去的

公祭

那個黑暗而

野蠻、卑鄙的

屠城記憶——

…………

公祭去吧，我的同胞兄弟

當南京城的哀鳴號起時

我們不應(yīng)再對

和平的信仰斷斷續(xù)續(xù)

保持警惕，保持清醒

創(chuàng)造繁榮，練就本領(lǐng)

方可讓美好的生活

長久與溫馨

方可讓古國的土地

不再沾染鮮血

來，我們一起摘朵白花

去獻給那些沉默的亡靈

向他們輕輕說一聲：安息

安息，安息吧！

（作者系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