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漢暉
直擊現場和前沿的區(qū)域文學研究力作——評《世紀轉型期湖北文學研究叢書》
◆ 徐漢暉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社會的經濟體制和結構發(fā)生了深刻變化,計劃經濟讓位于市場經濟得到了體制上的確認,由此中國從一個注重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泛政治化社會逐漸過渡到一個以經濟形態(tài)為主潮的商業(yè)化社會。商品經濟的發(fā)展改變了社會公眾的消費觀念和價值取向,追求物質利益的世俗欲望和大眾消費的精神愉悅彌漫了整個社會,精英文化的神圣性和崇高性日漸萎頓,中國文學和文化的狀貌“呈現出一種多元的走向,形成精英文學、大眾文學和主流意識形態(tài)文學既分化又共存、既對立又互滲的局面”。
在這種多元的文化背景和時代潮流中,人的價值立場與個性選擇具有無限的豐富性和復雜性,文學的功能和創(chuàng)作也變得多元和復雜,不再是單向度的泛道德教化或個人經驗的抒寫,各種創(chuàng)作類型大展身手,競相斗艷,蔚為壯觀。這既是社會轉型期中國文學的發(fā)展現狀,也是湖北文壇的整體面貌。從1990年到2010年,湖北文學在新舊世紀交替與轉型的二十年中,創(chuàng)作隊伍、創(chuàng)作觀念、作品數量和質量及影響力等都發(fā)生了諸多變化,如何梳理與界定近二十年來湖北文學的發(fā)展成就,以及探究其存在問題,指明未來方向,已成為湖北文學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而此時劉川鄂先生帶領他的團隊于2011年6月正式推出《世紀轉型期湖北文學研究叢書》(以下簡稱《叢書》),非常及時。該叢書分為《世紀轉型期的湖北詩歌研究》(劉川鄂著)、《世紀轉型期的湖北小說研究》(陽燕著)、《世紀轉型期的湖北散文研究》(梁艷萍著)、《世紀轉型期的湖北文學理論批評研究》(周新民著)共四冊(以下簡稱《詩歌研究》、《小說研究》、《散文研究》和《理論批評研究》)。對最近二十年湖北文學的發(fā)展現狀、前沿動態(tài)、創(chuàng)作成績和存在問題,叢書做了認真梳理、精細分析、客觀評價與準確把脈,是對湖北文壇二十年近況的最新洞察和系統(tǒng)研究,學術眼光獨到,開創(chuàng)意義明顯,可以說是一部“關注當下”、“直擊現場”和“探討前沿”的區(qū)域文學研究力作。
具體說來,其價值和意義有如下幾點。
第一,《叢書》以斷代史的形式,首創(chuàng)湖北文學的“文體研究范式”,立體化地呈現了湖北文學近二十年的發(fā)展面貌,填補了系統(tǒng)研究轉型期湖北文學的學術空白,其客觀理性的批評立場值得珍視和尊敬。
首先,以往的湖北文學史研究,要么側重于湖北知名作家的解讀,要么采用“通史”體例,要么注重創(chuàng)作過程的流變,往往是在一本專著里面對湖北文學的發(fā)展歷程做粗線條地寬泛梳理,所關照的時空跨度大,雜糅了對湖北文學各文體的點評,一般是“點到為止”,論述不透徹,精細化不夠,立體感不強。1995年由王齊洲和王澤龍合著的《湖北文學史》出版,這是當時第一部湖北文學史專著,也是第一部區(qū)域文學通史。該著作系統(tǒng)分析了湖北文學在上古、中古、近古、近代和現代五個時期的表現,側重于從文化的角度研究作品風格和湖北文學精神的內在傳承性,對湖北文學發(fā)展歷史的研究具有篳路藍縷的開創(chuàng)意義,但沒有論及當代湖北文學,這種缺位實乃遺憾。1999年湖北省文聯編著的《湖北文藝50年》,雖關注當代湖北文學,但從著作內容上看,主要是一種記憶性的歷程回顧和作品回放,對當代湖北文學發(fā)展的內在規(guī)律與精神氣質,以及整體性特征的論述還有待加深。而《新時期湖北文學流變》一書側重于湖北文學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末這個特殊時間段的流變,比較清晰地描繪了湖北文學發(fā)展的階段性脈絡,雖也有各文體流變的簡要梳理,但主要是一種印象式的評價,沒有展開論述,不夠深入和精細,無法讓讀者對新時期湖北各文體的發(fā)展狀況、創(chuàng)作隊伍、作品質量等產生一種立體式的全景感受。以上三部著作都沒有涉及新世紀以來的十年湖北文學的發(fā)展狀況,尤其對轉型期這個特殊時段的湖北文學,其復雜性與多維性此三部著作幾乎都在盡量回避。
這種研究空白恰恰由《世紀轉型期湖北文學研究叢書》去填補了。該叢書鎖定“1990—2010”新舊世紀交替的二十年,對湖北文學的創(chuàng)作實績和存在問題,從詩歌、小說、散文和理論批評四個方面展開分析,對每一文體的論述獨立成著、自成體系,而且《詩歌研究》、《小說研究》、《散文研究》和《理論批評研究》又相互呼應,其研究思路與方法、語言表達與評價立場等整體風格統(tǒng)一,構成了一個立體化的大系統(tǒng),呈現了湖北文學近二十年的發(fā)展面貌,深入深刻。
其次,《叢書》立足于對湖北文學各文體的精細研讀,既整體關照每一文體在轉型期的發(fā)展特點,又著重論述單個作家在不同文體上的創(chuàng)作成就,點面結合,脈絡清晰,評價客觀中肯有見地。在《詩歌研究》中,劉川鄂先生認為“轉型期湖北詩歌更多呈現的是一種多元并存、交叉上升的立體結構”,在詩歌的表達內容和表達方式上則“突破了以往的宏大敘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以及個人的情感和心靈逐漸成為詩歌描述的對象”,而且轉型期湖北的詩歌創(chuàng)作主要在“政治抒情”、“鄉(xiāng)土懷舊”和“先鋒唯美”三個方面。這種評價和分類一語見地,符合轉型期湖北詩歌的發(fā)展現狀。在《小說研究》中,陽燕女士指出“新時期初期,湖北文學與同時代的京、津、滬等地域性文學的生動熱鬧相比,無疑沉悶而落寞”,但在轉型期“現實主義傳統(tǒng)的繼承和拓新是湖北小說的主導性特征”,而中篇小說“最能顯示湖北文學的成就和特點”,這種理解是很客觀很到位的,對湖北小說有所閱讀,對湖北文學有所了解的人應持相同見解。另外,在對單個作家的評價上,《叢書》的觀點不偏不倚,客觀理性。如在《散文研究》中,最為明顯的是對單個散文家的“一語點評”,非常精妙,像“從青春的歌吟到書齋的沉思——徐魯散文論”、“在宗教愛中學會愛的抒寫——華姿散文論”、“精神喧囂的疏離與批判——劉繼明散文論”、“城市蝸居者的詩意虛擬——張執(zhí)浩散文論”等等,對每個散文家的創(chuàng)作特點都用一句非常富有詩意性的語言進行概括,感性參悟中滲透著理性分析,既入理又服人。這種對轉型期湖北文學的客觀理性評價,在《叢書》中隨處可見,其獨到見解、批評立場和批評精神彌足珍貴。
第二,《叢書》梳理了湖北文壇近二十年來的詩人、小說家、散文家、批評家,以及數百部的相關作品,采用文學史的體例和寫法,具有不同尋常的史料價值與文獻意義。
首先,《叢書》雖然重點在寫轉型期的湖北文學現狀,但轉型期的創(chuàng)作隊伍卻是老中青結合,有二十世紀三四年代出生的“文壇老將”,也有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文壇中堅”,還有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出生的“后起之秀”,同時既有“專業(yè)作家”,又有“民間寫手”和“基層作者”,這是一個龐大又復雜的隊伍?!秴矔芬砸环N開放性的心態(tài)和眼光深入創(chuàng)作隊伍的每一個“支部”,無論是馳騁沙場多年的“老將”,還是剛剛出道的“新兵”,只要他們的作品質量夠“檔次”,具有豐富的人性含量和審美含量,都在考察和關注的視野當中。如在《小說研究》中,就以“代際”劃分,列出了一份齊整的湖北作家名單,從老一輩的楊書案、陳立德、胡發(fā)云,到中青年作家熊召政、方方、池莉、劉醒龍、鄧一光、陳應松、劉繼明、張執(zhí)浩、田禾,再到更年輕的李修文、蘇瓷瓷、胡堅等,共計列出了43位作家,并對每一“代際”的首要特征進行了精準概述,如“歷史感、責任感和使命感是四五十年代出生的湖北作家的首要特征”,而“個人性和人文性則是六十年代出生的湖北作家在精神立場上體現出的特質”。提煉準確精當,這種學術梳理是非常有意義的?!对姼柩芯俊芬餐瑯尤绱?,從建國前就聞名詩壇的“胡風、曾卓、綠原”一直寫到了“80后”的“蘇瓷瓷”等100多位詩人。
可以說,對湖北文壇創(chuàng)作隊伍的全面關注是《叢書》的一大亮點,它不僅注意到了“老中青”結合這種創(chuàng)作上“史”的延續(xù)性,而且還別出心裁地把他們區(qū)分為“詩人”、“小說家”、“散文家”、“評論家”,借以重點梳理和探析他們在個人擅長領域的特殊貢獻,使我們對湖北文壇創(chuàng)作隊伍的了解,既有清晰的輪廓,又有近距離的面孔,了然于心,印象深刻。
其次,《叢書》立足于“以作品論作家”,對轉型期湖北文學的探究側重于詩歌鑒賞、小說分析、散文品讀、文學理論再批評。因此,在《叢書》中我們可以看到對湖北文壇近二十年所有經典作品的解讀。據筆者初步統(tǒng)計,在《小說研究》中提到了43位小說家的200多部小說,其中長篇小說78部,中篇小說151部,論著對這些作品進行了分類,梳理了它們的發(fā)表時間和發(fā)表刊物,并做了深入探究和解讀;在《詩歌研究》里,有名有姓的詩人就有128人,涉及他們近1000首詩作(不含著中提到的《詩集》),論著有的放矢,按創(chuàng)作類型分階段對它們做了精妙點評;在《散文研究》中,對閃耀在湖北文壇的39位知名散文家,以他們的300多篇散文作品為基礎(不含著中提到的《散文集》),分別做了“個人專論”,還在專論后面對每個散文家都寫有“作家簡介”;在《理論批評研究》中,列出了近二十年出版的湖北文藝理論著作共計349本,并對其中有代表性的著作都做了細致分析,指出了這些論著的學術創(chuàng)新點和學術貢獻,當然也對某些著作的“疏漏”給予了點評。
不難發(fā)現,《叢書》占有的材料相當翔實和異常豐富,它將轉型期湖北文壇上的所有精品“一網打盡”。并且,整套《叢書》具有文學史的體例和寫法,結構縝密,主次分明,觀點深刻,文風清新。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叢書》為當代湖北文學的研究厘清了方向和思路,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具有不同尋常的史料意義與文獻價值。
第三,《叢書》深刻分析了轉型期湖北文學的精神流脈與地域特征,既具有開放的學術視野,又具有獨到的地域眼光,拓寬了對湖北當代文學研究的視域和學術深度。
轉型期的湖北文學在是在荊楚大地這個特定的地域成長和發(fā)展的,絕大部分作家就是土生土長的“湖北人”,他們從小在自己的家鄉(xiāng)接受教育,湖北的山山水水、傳統(tǒng)的人文故事、風俗習慣無形之中會浸染到作家的骨子里,對他們的精神氣質、價值理念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秴矔吩诳疾燹D型期湖北作家的整體特征與個人寫作氣質時,就牢牢抓住了“傳統(tǒng)人文精神”和“地域文化氣候”這兩大關鍵詞,同時又把轉型期的湖北作家放在中國當代文學的大格局、大潮流中審視。
首先,從“傳統(tǒng)人文精神”看,《叢書》主編劉川鄂先生在《詩歌研究》中指出“現當代許多湖北詩人就把屈原作為自己的精神導師”,另外,現代文壇上注重政治抒情的“七月派”其主要成員都是湖北人,荊楚傳統(tǒng)的人文精神“其務實、進取、開放的氣質和特點往往著眼于湖北文學的整體性、全局性”。的確,湖北作家的政治情結重,關注現實、責任感強,這與荊楚文化中的忠君愛國和憂患意識不無關系。正如劉先生在采訪時所言,“湖北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農業(yè)大省,傳統(tǒng)農耕文明的實用理性鮮明地表現在湖北文學中,所以整體上湖北文學就是現實主義獨尊,現代主義比較微弱”,這種觀點精辟深刻,一語見的。在《小說研究》中,陽燕女士以學者樊星的觀點“當代湖北文學繼承了得天獨厚的文化遺產,展示了楚魂的熱烈、楚風的浪漫”很好地證明了楚地傳統(tǒng)人文精神對湖北小說家創(chuàng)作的潛在影響,同時在對湖北的寫實小說、鄉(xiāng)土小說的考證中緊扣傳統(tǒng)人文精神來展開論述。整套《叢書》在很多章節(jié)的導論部分都有這樣相關的論述,自覺聯系“楚文化傳統(tǒng)”來分析湖北作家在精神流脈上的傳承性,讓我們真實了解到了當代湖北作家的心靈棲息地,看到了湖北文學的精神淵藪。
其次,從地域文化角度看,《叢書》對轉型期湖北文壇的研究本身就是在解剖地域文學,而且它很自覺地聯系到地域文化因素來挖掘當下湖北文學的深層次內涵。文學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產品,不言而喻地域文化對作家的文學創(chuàng)造提供了潛在的資源養(yǎng)分。嚴家炎先生曾說過:“地域對文學的影響,實際上是通過地域文化這個中間環(huán)節(jié)而起作用。對于20世紀中國文學來說,區(qū)域文化產生有時隱蔽有時顯著,而總體上卻有非常深刻的影響,不僅影響了作家的性格氣質、審美情趣、藝術思維方式和作品的人生內容、藝術風格、表現手法,而且還孕育出了一些特定的文學流派和作家群體?!闭蛉绱耍秴矔吩谡w考察和個案解剖湖北作家時,就十分注意“地域元素”的潛在影響。《小說研究》根據湖北不同局部的文化特征,把整體上的荊楚地域文化分解為若干小區(qū)域文化,如“武漢的市井文化”、“鄂東的神秘文化”、“鄂西的巴楚文化”,同時把轉型期湖北作家分為“武漢作家”、“鄂東作家”、“鄂西作家”等。這種研究思路可以較好地深入作家的文本內部,有利于更細致地甄別湖北作家之間的異同?!渡⑽难芯俊吩趯д撝忻鞔_指出,“地域文化是民族文化的底色,在討論轉型期湖北散文的命題時,就強調了地域文化在文學發(fā)展中的作用”。
但是,作為文學研究講求的是客觀、公允和全面,如果過分強調文學的“地域性”也會落入形式主義的桎梏中,形成無中生有的偏頗和固執(zhí)。對于這一點,《叢書》主編劉川鄂先生看得很清楚,他在《詩歌研究》中談到,地域性因素只是文學性中的一個因素,不是唯一的因素,它是雙面的;小說要故事支撐,故事要時空背景,因此作家就會選取自己熟悉的土地為題材,地方習俗也會得到彰顯;但是他進一步指出“中國各區(qū)域的文學共性大于個性,地方性只是作為某些特色元素而存在……相較而言,湖北詩歌的地域性要弱于湖北小說”。這種認識是非常深刻的,他指出了湖北文學作為地域性存在與中國當代文學的關系,是“個性”寓于“共性”之中。
正因此,《叢書》在綜合分析轉型期湖北文學的時候始終與中國當代文學各階段的特征緊密相聯,把中國當代文學發(fā)展的格局與潮流作為轉型期湖北文學研究的一個背景。在這種大背景下,《叢書》致力于轉型期湖北文學的“個性”與“共性”探究,既具有開放的學術視野,又具有獨到的地域眼光,拓寬了對湖北當代文學研究的視域和學術深度。
第四,《叢書》既肯定了文壇老將的貢獻,又善于發(fā)掘文學新人和新作品的價值,對湖北文學的發(fā)展建言獻策,具有高瞻遠矚的智性眼光。
轉型期的湖北文學在多元的文化背景下呈現出復雜多變的形態(tài),這種豐富多樣的文學形態(tài)恰恰源于湖北作家在價值觀念、表現手法、題材內容等諸多方面的相異性和多元性,源于湖北文壇“老中青”結合所得來的相得益彰之妙?!秴矔凡]有忽略這一點,對文壇“老將”和中堅“干將”在文學事業(yè)上的開拓,給予了充分肯定,著墨很多。如《詩歌研究》對湖北政治抒情詩的老將“謝克強、熊召正、葉文福、白樺”等給予充分的篇幅,指出他們是湖北詩壇主旋律的引領者;對湖北先鋒詩壇的干將張執(zhí)浩等以專論解讀,闡明張代表了湖北先鋒詩歌的水準和未來方向;《小說研究》把轉型期的湖北小說分為“鄉(xiāng)土”、“城市”、“歷史”、“寫實”、“類先鋒”、“準女性”等多樣類型之后,依然從文壇“老將”、“干將”到“新兵”對他們的作品一一解讀,細致入微。
與此同時,《叢書》并不只贊“老者”,也力挺“新人”。對文壇新秀的發(fā)掘、肯定和鼓勵是難能可貴的,因為這涉及湖北文學的后繼大事,湖北文壇只有“江山代有才人出”才會越走越遠?!对姼柩芯俊穼Α?0后”貧苦出身的蘇瓷瓷給予了特別關注,蘇瓷瓷17歲時從衛(wèi)校畢業(yè),去了一家精神病院,工作五年后辭職,從此她對抗虛無世界的平臺和手段就是網絡和寫詩?!疤K瓷瓷的詩歌源于一種天才而神經質的寫作,她的詩歌有著一種非常純粹的質地和極端的力量,閃露出剃刀一般的冷光。同時她又有異常出色的直覺表達和意象運用能力,并顯出一種與其年齡不相稱的洞察力,一種對于情感和人世報以冷峻和懷疑的洞察力,總喜歡把人生撕破,逼到冰冷的死角。” 《詩歌研究》對蘇瓷瓷的詩做了精細分析和高度評價,這種肯定對蘇瓷瓷而言無疑是振奮和鼓舞的。此外,《散文研究》對像葉傾城這樣1995年才開始發(fā)表散文作品的后起之秀,還有2002年才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的朱朝敏等都給予了高度關注,開辟專欄予以分析?!独碚撆u研究》對湖北新崛起的年輕批評家也給予了熱情點評,“年輕的批評家李遇春、葉立文、周新民快速成長,形成了特色鮮明、隊伍齊整的批評家隊伍”,凡此等等。既不埋沒文壇老功臣的貢獻,也不忽略文壇新秀的綿薄之力,這是《叢書》一種坦蕩的學術胸襟,可敬可佩。
此外,最不應該忽視的是《叢書》對湖北文學的發(fā)展,在建言獻策方面所做的學術貢獻?!秴矔穼D型期湖北文學的整體表現和個案情況都做了“癥候式”的精細分析,主編劉川鄂先生在論著中深刻指出,“湖北文學的總體特色是現實主義強,現代主義偏弱”、湖北詩歌缺少建立“一個自己的世界”,湖北作家“政治化的屈原情結重、個人化的李白情結弱”。轉型期后的湖北文學若要想走得更遠,怎么辦?對此,劉川鄂先生在《叢書》中給出了“良方”——“湖北文壇應該多一點屈原式的詭異和李白式的狂野,不能老是婆婆媽媽、亦步亦趨的‘現實主義’,不能老是沒有思辨力和判斷力的偽浪漫主義?!辈浑y看出,這是一劑觀點新銳的“良方”,審慎而富有智性,直擊當下湖北文壇的現實問題。
注釋:
①吳秀明:《轉型時期的中國當代文學思潮》,浙江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9頁。
②劉川鄂:《從湖北文學角度看中國文學建設》,參見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2a916701014112.html。
③嚴家炎:《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qū)域文化叢書》總序,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頁。
[作者系湖北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貴州凱里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