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普
故鄉(xiāng)有光
王昱普
王昱普,四川大學(xué)學(xué)生,自高中時期開始詩歌寫作數(shù)年,因本人疏懶作品少有公開,部分散見于四川大學(xué)報,多獲校內(nèi)諸多寫作類獎項而不值一哂。引魏晉風(fēng)度作詩骨,以把酒揮文為樂事。
我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再不去想是否還會回來。
我記不得是不是留下那株鋸開月光的蕨草,還刮剌著夏夜的聲響,漸漸殘褪無痕。
我曾經(jīng)希望那同樣被鋸出的血漬,還可以殘留在不會揮棄蟬鳴的墩墻上。
可惜另一個時空的塵土,撥劃著奢求盡泯的心,就像那少年被撥劃的血肉。
那時的我還不知曉,什么叫做真正的疼痛,一如現(xiàn)在仍不知曉何時開始背棄回憶的剖裂,離開家的自我。
所幸,時間把那扇殘舊的柴扉留給了我。
他無法治愈已死亡的魂靈,卻依然不渝地試圖掩蔽那早已風(fēng)雨飄搖的回憶,與信仰。
我以為,黃沙永遠(yuǎn)帶不走草梢垂下的露珠,那時的浮想曾比她還晶瑩。但當(dāng)夢中的號子,褪色成為恍如隔世中掠過衰鬢與指端的清風(fēng),我開始明白,我這愚鈍的鼻腔,再也尋嗅不到記憶溫涼間的呼吸。屬于往日的呼吸。家的氣息。
我也再不忍與落日對視。
當(dāng)她的光芒不再能穿透我的瞳孔與軀殼,我黃昏中的寥落,已隨那些還可觸摸到陽光與蒼郁的日子一同走遠(yuǎn)。
我曾想留住炊煙,那裊裊的飛散曾無數(shù)次帶走我的夢留下我的感傷——那時我還有夢,還有屬于自己的感傷?,F(xiàn)在,我只盼著她能再次升起,試圖試探著向她追索她托起而又破碎的圣果,時光的圣果,被供奉為歲月的祭品。
祭品,祭品。我是時間的祭品。
我們都是。
我想我再也不會夢到他們了。
是不是早該想到呢。
那柴門吱啞而開又吱啞而閉,那露水日復(fù)一日滴在心頭。
那陽光輪回般探掃過我的腳印,那炊煙循著時刻撫摸過遼想的邊緣。那時我就該知曉,所謂日子。所謂村莊。
我依舊想領(lǐng)受那半鋸利草的鋒銳,割破出血脈的月光,遙遙的映著緩緩流逝的殘江。但愿,心中還有過往。只剩,依稀渺渺的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