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傳耀
“雞鳴三省”太神奇了!神奇得不身臨其境,有些事都不敢相信。我經(jīng)過,我看過,我聽過的至少有三奇:雄雞報晌定碑址,奇峰迥異出峽谷,獨具特色交權力。
雄雞報晌定碑址
20年前的當下季節(jié),遵義會議60周年前夕,畢節(jié)地委準備在“雞鳴三省”處立一塊紀念碑,地委書記劉也強派我負責尋找一處最能代表“雞鳴三省”的地方。我和地委委員、宣傳部長龍庭華,地委副秘書長唐光興,黨史辦主任邱亮,還有公安處副處長、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陳興渝等一批人,在林口鎮(zhèn)干部的引導下,冒著毛毛細雨,迎著刺臉寒風,開始了我們的尋址工作。
“雞鳴三省”只見諸文獻記載,只知道是三省交界,有渭河和倒流河在此相匯,具體地方在哪里卻不知道。由于不通公路,我們只能在上游渭河鐵廠下車后,沿著渭河岸邊的懸崖峭壁往下游探尋。這樣的地方,要么是沒有割掉玉米桿的莊稼地,要么就是荊棘叢生的石山崗,或者是牛羊出沒的荒草坡,舉步維艱。我們從黃秧林爬坡,再下到關口,又翻越老虎坡,迂回馬騮光,再上蘇家包……真是爬了一坡又一坡,登了一峰又一峰,坡坡相靠,峰峰相連;過了一溝,再越一壑,溝壑縱橫,壑壑相通,卻總看不到三省交界的地理特征。腳下拖著泥巴雜草裹著的鞋子,杵著長短不齊,大小不一的木棍,頭上頂著水珠,身上蒸騰著熱氣,繼續(xù)蹣跚而行。由于判斷有誤,準備不足,直到下午水米未進,疲餓交加,狼狽不堪。要不是為尋找黨的歷史上重要事件發(fā)生地,可能半數(shù)以上人會開小差。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時至晌午,大家心生絕望,來到一個山頂?shù)囊粔K天然石坪子上稍事休息。有人往身后一看,懸心吊膽,毛骨悚然,身后居然是萬丈深淵。不過林口鎮(zhèn)黨委書記唐志中好像有新發(fā)現(xiàn),他趴在懸崖邊觀察良久,欣喜如狂,大聲高叫“找到啦!”。他手指腳下深谷那清清的河流說,“那就是渭河,對面山谷下來的就是川滇兩省的界河倒流河,匯合后的這一段就叫三岔河”。倒流河右面是四川省的敘永縣,左面是云南的鎮(zhèn)雄縣。眼睛好的還看見了河邊渡口旁立有石碑。正當大家對唐志中的話將信將疑時,奇跡發(fā)生了,我們后山的村子里一聲雞鳴,打破了大家的疑慮。接著兩只、三只,由近及遠,村子里的雞鳴聲一片。更奇特的是緊接著雞鳴聲在山谷里傳播,峽谷對面四川、云南的雞也開始打鳴了,一時間雞鳴聲此起彼伏,響徹山谷!我們一面欣喜若狂,親自見證了“雞鳴三省”神奇場景的同時,一面舉棋不定,這里是否就是文獻中記載的“雞鳴三省”地。正在這時,從趕來看熱鬧的村民口中得知,這就是周恩來回憶的“一雞打鳴,三省皆聞”的地方。我們立刻記下時間,下午兩點,地點,三岔河畔老鷹巖。時光荏苒,20年后的今天,當?shù)?6歲的苗族老大爺侯民揚,說起當年尋址那天雄雞報晌的故事,還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奇峰迥異出峽谷
據(jù)記載“雞鳴三省”全國有十處,有關地質(zhì)專家評定畢節(jié)市林口鎮(zhèn)川滇黔三省交界處當數(shù)第一。又一次慕名探訪,令人嘆為觀止,連聲叫絕。我們一行沿著陡峭水泥臺階,抓著欄桿,順勢而下,1600多梯,從山頂下到河邊整整花了一個小時。行至半程,頭上是兩崖相交,懸空突兀,大有一種泰山壓頂?shù)捏@恐;平視眼前,深邃巨甕,口小肚大,只見怪石嶙峋,不見日月光輝,好像被怪獸吞到肚里,令人窒息;轉(zhuǎn)眼之間,峰回路轉(zhuǎn),看看腳下,兩水相交,一瀉千里,有的地方平靜如畫,心曠神怡,有的地方驚濤拍岸,觸目驚心。山頂寒風瑟瑟,樹葉凋落,山谷河岸邊卻綠茵盎然,鮮花盛開,把雄奇的萬丈懸?guī)r點綴得格外蒼勁。河灘上,經(jīng)歷萬年風霜雪雨,水打石撞,自然石雕美不勝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叫人拍手叫絕。水雖然利萬物而不爭,但它劈山穿石,摧枯拉朽的力量不得不令人敬畏,順其自然是人類必須遵循的鐵律!我們原路返回,拾級而上,一步一景,每一個角度都有不同景致。
重上老鷹巖回頭望去,奇景展現(xiàn),一凸兩凹三河的地理奇觀令人費解:世界上的大裂谷都如斧劈開,似乎可以合攏,恢復原狀,甚至做到天衣無縫。而這個大裂谷,貴州方向高聳入云,壁立千仞,大有小視天下的氣概。而滇、川兩地則是沿河岸緩緩上升,觸手可及,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印象。可惜一行人中沒有學地理的,無法解釋這樣的地理奇觀。只有黨史專家和軍事專家說,四十萬敵軍把紅軍團團圍困,前有長江天險,后又烏江橫亙,中有赤水河當?shù)?,外加婁山要隘,軍情黨情十分危急。只有此地,易守難攻,一覽無遺,使人心胸豁達的地方更適合處理重大問題。雞鳴三省村的寨老們則說,天無絕人之道,是上天賜予共產(chǎn)黨和紅軍這樣一塊絕處逢生、一鳴驚人的神奇寶地。
獨具特色交權力
1935年2月5日,紅軍從威信突破敵軍包圍圈,金蟬脫殼,來到川滇黔交界處這個叫“雞鳴三省”的村莊,完成遵義會議的未盡事宜——黨內(nèi)分工的調(diào)整。由張聞天接替博古負總責,至此遵義會議的重大決策才算完成。張聞天從此擔任黨的主要負責人長達8年之久。
這個會議有若干神奇之處,為什么遵義會議沒有完成權力移交?扎西會議為什么也沒有移交?而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采取這么重大的行動。而最為奇特的是眾望所歸的毛澤東為啥不接黨的“擔子”?這些都只能由黨史專家來解讀。我只想說,這一會議以后毛澤東雖然沒有擔任黨的領袖,但他事實上黨事、軍事一肩挑,不計較是否名正言順,更不計較別人給他留下的面臨九死一生的爛攤子,其政治勇氣、政治智慧、政治擔當,體現(xiàn)了一代偉人的風范。周恩來,遵義會議主動承擔“四次反圍剿”的責任,不攬功,不諉過,心胸開闊,豁達大度,以黨和紅軍的利益為重,心悅誠服地支持毛澤東指揮紅軍,并在今后幾十年中,都讓歷史的聚光燈照耀著偉人毛澤東,人品、官品、黨品無愧于天下。特別要提到的是博古時年二十八歲,遵義會議挨批,軍隊損失過半,形勢岌岌可危。分工從黨的總負責到擔任紅軍“代”政委,大權旁落,服從分工,無怨無悔,不開小差,不拉圈子,忠實執(zhí)行黨的決議和毛澤東的指示。在四川懋功張國燾鬧分裂時,堅定不移維護中央的統(tǒng)一行動,維護毛澤東的權威,到了延安創(chuàng)辦新聞機構宣傳毛澤東思想,直至為黨捐軀。還有共產(chǎn)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李德,不了解中國革命實際,雖然“崽賣爺田不心疼”,把紅軍指揮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被免去了“三人團”的職務,一路郁郁寡歡,但關鍵時刻,還在四川懋功,以死相拼,和自己的同學,張國燾的副參謀長李特打架,堅決捍衛(wèi)毛澤東北上抗日的正確主張。就是這樣的共產(chǎn)黨員,就是這樣的黨的干部,“計利當計天下利”,“不因禍福避趨之”,舍生忘我,才贏得了民心,奪取了政權,讓后人高山仰止。
2015年1月18日是遵義會議80周年紀念日,瞻仰“雞鳴三省”地,回憶當年歲月艱苦卓絕,高唱“革命理想高于天”,沒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展望未來,使命任重道遠,遵循“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偉大的民族復興之夢,一定能夢想成真。(作者系貴州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 ?責任編輯/彭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