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橋（外二首）

陳功

沒有流水，安然橋依然是橋

我想盡一切辦法

把自己騙上去，并非為了站在橋上

說一些有高度的話，而是想看看

橋下燈控的秩序，看看哪個誰

從哪里來又往哪里去

看看冬天怎樣從高于安然橋的樹梢

摘下葉片傷人.我不敢肯定

沒水的橋不是橋，沒葉的樹不是樹

時間枝頭掛滿責難

一灶柴火， 漳州便是路過

安然橋像一只漏底的水桶

收撿一些無用的燈光

靈通山霧氣

平日里，隱姓埋名的樹木

紛紛離席，退一步說是

樹木來到暗處

書面上唯一一次摸黑而進

231房間怎么看都有些形而上

纖維質的夜晚，這個詞與那個詞

互為因果，這中間兩張床鋪

改變了用途，我想我就是貢品

為了和一座山合理相遇

霧氣已安撫好身體深處那些錯覺

此時，靈通山已經飄浮起來

身后的事物一概不見了

四周像一面鏡子，什么都無須看見

處身于青云賓館不安的海拔

有生以來

第一次不知向誰私下認錯

我獨自在走廊尋思自己是否配得上

比靈魂還重的靈通山霧氣

致張愛玲

給鳥鳴寄去一片山林

天就暗下來了，暗下來的好

是裝著什么都沒看見

像瓶子里裝著滿滿的水

看上去的有跟無關系神秘

你在云端聽鐘

有別于我在紙上種蘿卜

我服從頭重腳輕的感覺

說出自己早已遠足的身體

不如民國的布匹厚實

那些虛弱的仿宋體遠比

江山好看，許多溝崖來自

跳還是不跳的問題

一江惡水忙于運回窮山

我扎了一夜籬笆，全然不是

別人說的春風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