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白軍選藝術成就淺析

羅 強

（河南師范大學附屬中學 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7）

白軍選幼時家貧，酷愛戲曲表演，八歲登臺，初中畢業(yè)后從事戲曲工作。他多才多藝，集戲曲、歌曲、小品、相聲等多種藝術形式于一身，在曲藝表演領域付出多年心血，成績頗豐。從事曲藝表演多年，白軍選已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他的戲曲表演唱腔流暢、節(jié)奏鮮明、吐字清晰、行腔酣暢，表演風格夸張潑辣、幽默詼諧，尤其是反串老太婆出神入化。比如在其代表作品《梨園群芳譜》中，白軍選時而化作花木蘭，時而變成穆桂英，時而模仿牛得草，轉眼變成申鳳梅。生旦凈末丑，輪番演唱，銜接自然，天衣無縫。另外，白軍選演唱民族、通俗歌曲，男音女腔，步步到位，是一位一專多能的藝人。

一、寒門學藝，心系舞臺

從偃師市金屬公司的一名普通職工到“梨園春”的明星擂主，再到河南省歌舞劇院的一名正式演員，白軍選十多年來用心血和汗水實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跨越。

白軍選出生于河南省洛陽市洛龍區(qū)白村的一戶貧苦人家，自幼喜愛曲藝演唱及表演。由于條件簡陋，專業(yè)道具缺乏，名師指導更是無從談起，但白軍選憑著對曲藝發(fā)自肺腑的熱愛，年少的他就將舞臺設在村莊一個空蕩蕩的麥場里。“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八歲時的初次登臺，他沒有絲毫膽怯和懼怕，他似乎就是為表演而生的，簡陋或華麗，都已不再重要，他將舞臺搭建在自己的心里。然而，藝術的道路是艱難的。年少懵懂的白軍選在最初練習時，大多只是一味地模仿名家名曲去練功、練嗓，靠著農村少年不怕累、敢吃苦的精神，夜以繼日地獨自勤學苦練。自幼迸發(fā)出的對戲劇藝術的執(zhí)著追求和愛好并沒有給予他豐厚的恩賜，命運弄人，他一連三次考戲校都沒有成功。

執(zhí)著固執(zhí)的白軍選不甘心就這樣與戲曲表演擦肩而過，他沒有放棄對戲曲的熱愛。輾轉之下，他來到“曲劇名丑”王振東、劉衛(wèi)生開辦的業(yè)余劇團里打雜，在閑暇之余偷偷學習老師們的唱念做打。自此結識了團里唱花旦的楊巧玲，兩人從戲臺上的情侶成為真正的愛人，在生活和事業(yè)上相知相伴。一切剛剛步入正軌，卻又傳來父親癱瘓病重的消息，家境實在難以為繼，白軍選不得已離開劇團選擇“下?！?，自己組建了一個小戲班，在洛陽地區(qū)走村串巷，期間的辛酸和不易讓他刻骨銘心。為了自己所熱愛的曲藝事業(yè)，也為了能改善家庭條件，有時候白軍選一天要連續(xù)表演10多個小時。結婚時，由于經濟困難，他們就在自己屋里舉行了只有兩個人的婚禮，沒有親戚的見證，也沒有朋友的祝福，為此他一直感到很遺憾，深感愧對妻子。回憶起這段經歷，白軍選不勝唏噓，他說：“我從未埋怨過生活對我的不公，只是一門心思想把戲唱好。人最應該感謝的是挫折和苦難，沒有它們，我們就無法用強大的內心去經營好自己的事業(yè)和人生?！盵1]憑著“精益求精，不斷追求”的自我要求，白軍選十年磨一劍，憑借自己的藝術造詣及德藝雙馨的口碑，成為了洛陽的實力派演員。

二、長路漫漫，上下求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進入隸屬河南歌舞演藝集團的河南省曲藝團后，白軍選迎來了事業(yè)的巔峰。在有幸結識著名藝人范軍后，白軍選被介紹參加河南電視臺“梨園春”欄目打擂。2008年，他一舉奪得“梨園春”欄目的“十年擂主爭霸賽”金獎，成為他人生重大的轉折點；2009年，在中央電視臺“星光大道”節(jié)目中，白軍選表演的歌曲《牧羊曲》《中國龍》聯唱以及《梨園群芳譜》等，藝術氛圍濃重，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使他成為“星光大道”月賽優(yōu)秀選手……隨著曲藝表演的逐漸深入和獎項的增多，白軍選深受廣大百姓的喜愛，一時風光無限。

這點成績并沒有影響白軍選對藝術的繼續(xù)追求，他踏破鐵鞋，遍訪名師，如愿成為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馮鞏的得意門生、著名曲劇表演藝術家胡希華的親傳弟子。在拜師學藝期間，白軍選苦練基本功，并努力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特有風格。在不斷嘗試和突破之下，他根據自身條件，以豪放有力、變化自如的風格為基礎，細心揣摩各路名家的發(fā)音吐字和四聲韻律，領悟以腔傳情、以字達意的真諦，融會貫通、博采眾長，技藝大進。在白軍選所演出的傳統戲目中，既保留了該劇目原創(chuàng)者的印記，又有自己的特點，逐漸形成了表演剛健清新、細膩大方，唱腔舒展奔放、韻味沉厚的藝術風格，在演出事業(yè)中嶄露鋒芒。如果說，白軍選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是以學、以融匯百家技藝為主，那么，從此以后，隨著舞臺閱歷的豐富、藝術感悟的積累，通過新編劇目的舞臺實踐，他的表演變得不拘成規(guī)，將傳統技法的運用與人物性格、身份、氣度緊緊地結合起來，由藝術的模仿者轉向藝術的原創(chuàng)者，進入了他的表演藝術的黃金期。

隨著白軍選表演造詣的提高，他在國家省市榮獲獎項也越來越多，但他看淡功名，更注重以自己的力量為百姓演好戲。他說：“我的兩位老師胡希華和馮鞏，除了傳授技藝外，對我影響最深的是他們的人品和藝德。他們教會我任何時候都不能忘本，永遠不要忘了為百姓演好戲才是終極目標?！?000年至今，白軍選已參加文化下鄉(xiāng)等公益演出300多場，以行動實踐著自己的戲曲表演理想。

三、一專多能，才華涌現

起初，白軍選的演唱以曲劇、戲曲小品居多，代表作主要有《惡婆婆》《小姑賢》《龍騰中原》《買驢賣驢》《小兩口說夢》《拜年》《貨郎翻箱》《朝陽溝新編》等，尤其是反串扮演的“惡婆婆”的角色，讓人贊不絕口。

其中，曲劇《小姑賢》是個古老的傳統劇目，觀眾耳熟能詳，白軍選把刁老太這個刁鉆古怪、蠻橫無理的惡婆婆的藝術形象演得活靈活現，集中展示了自己的表演才華和喜劇天分。這是觀眾反響最熱烈的一場戲，自從白軍選唱了這個戲，越來越多的觀眾都在學唱學演這個“惡婆婆”。在舞臺上，只見他左手拿一手帕，右手拿一蒲扇，邊走邊唱，“為人在世莫當家，想起來當家我心亂如麻，清晨起來七件事，油鹽醬醋柴米茶”，小腳蹣跚，唱完拿手帕擦擦嘴，右嘴角的黑痣格外引人注意?！跋肫鸢抽|女兒，我的連心肉，我是俺閨女兒，她的親媽媽”，白軍選右手的蒲扇隨肩膀不停地上下扇動，把愛女如命的好媽媽形象展現得一覽無余。突然話鋒一轉，“想起了賤人李榮花，只氣得老身咬鋼牙，一天沒錯三頓打，三天九頓我不饒她，怒沖沖我打坐在草堂之上”，最后有個拖腔，右嘴角不斷上提，那顆黑痣也隨著左右抽動，把惡婆婆眼斜嘴歪心不正的丑惡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后面回憶起老伴唱道，“自從跟俺老頭成親后，俺老頭待我親，是俺對老頭親，誰知道親來親去，把老頭子親死他娘例那個腳[jue]”，“耶，你是不知道呦，老婆子，啥都不好，我就是好念經，好積德[dai]行善，我哩心可是[tong]善著唻”，運用具有濃郁風格特色的河南方言，幽默詼諧，引人發(fā)笑，展現了原汁原味的地域特色文化。白軍選在扮演老太太上具有承前啟后的作用，他富于創(chuàng)新，不但根據老年婦女的情感設計身段，更大膽吸收青衣唱腔，使老旦唱腔剛健婀娜，也改變了老旦在戲班中一直居于配演行當的地位。行腔老到，韻味醇厚，神完氣足，一氣呵成。潤腔不僅細膩古樸，而且飽孕人物感情，可謂寓情于聲、聲情并茂。白軍選把一個“頓足指鼻怒目圓，拍腚跳高罵聲蠻”的刁蠻老太太演繹得入木三分。

四、累累碩果，天道酬勤

白軍選作為河南省曲藝團的演員，唱了幾十年的曲劇，在形成自己的特色和找到自己擅長的角色之后，白軍選并沒有止步不前，他也時刻關注著求新求變的可能。2002年的一天，他無意間聽到了一段河洛大鼓《拉荊笆》，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四處找磁帶，訪名家學習河洛大鼓。四次參評牡丹獎，白軍選準備的都是河洛大鼓。他說：“河洛大鼓是咱洛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河洛大鼓是在唱腔中吸納河南墜子的曲調形式后形成的一種說唱藝術，1952年被定名為河洛大鼓，2006年被國務院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我的根在河洛大地，喜歡這個也是注定的事，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把這個留住，好好傳下去。”白軍選還注意在表演內容上，緊跟時代的步伐，唱出老百姓的心聲?！霸旅黠L高星兒稀，夜半更深人安息”，白軍選左手打鋼板，右手敲擊平鼓，唱起了河洛大鼓現代劇選段《小兩口說夢》。該劇講述了孕婦劉秀麗給丈夫張忠義描述的夢中的事情。腹中的兒子托夢給小兩口提條件，針對當今社會的“看病難，上學難，住房難”，小兩口提出國家政策好，“看病有新農合，上學是義務教育，其他的靠自己的努力”，最終小兩口感悟到“謀幸福要憑雙手靠自己，大中國和諧發(fā)展開先例”。此選段的表演意義深受好評。

2014年，第八屆中國曲藝牡丹獎頒獎儀式在南京舉行。白軍選技驚四座，捧回了令他魂牽夢繞的曲藝界最高獎“牡丹獎”，由此成為河南省憑借河洛大鼓獲得該項國家級大獎的第一人?！斑B續(xù)8年參評‘牡丹獎’，我人生的頭等大事今天終于修成正果了。”捧著來之不易的獎杯，這位50歲的漢子不禁喜極而泣。白軍選此次參賽的曲目叫《賬》，只有13分鐘，100多句唱詞。但就為了這13分鐘，白軍選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排練、打磨。其間三次進京，邀請著名劇作家王宏創(chuàng)作劇本。王宏聽了白軍選高亢嘹亮的嗓音，觀看了白軍選的演出后，欣然為他量身打造作品。經過反復演練、不斷修改，白軍選終于以最完美的姿態(tài)站在了比賽舞臺上。他說：“這部作品以最簡練的詞句教大家算算欠父母、親人、社會多少賬，立意新穎、教人向善，充滿了正能量。這個獎既是對我藝術成就的肯定，也是對河南曲藝界的肯定。”

[1]推動曲藝事業(yè)大發(fā)展大繁榮的重要載體[N].中國藝術報，2013-3-29.

[2]鄭榮建.傳統曲藝在多元文化消費時代的脈動[N].中國藝術報，2014-3-12.

[3]王營.豫劇丑角：漸行漸遠[J].東方藝術，2008(z1).

[4]陳涌泉.形丑質妍競斑斕——胡希華舞臺生涯四十年紀念活動綜述[J].東方藝術.2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