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翔
只要我們心里那個旖旎的愿望,能一直云淡風輕,也就不負青春了。
12歲開始,渴望遠行他鄉(xiāng),最想去的地方是日本。那時候的信念很強烈,很想看看東京的高樓和橫濱的海,最主要是去感受漫天飛舞的櫻花,就像《東京巴比倫》里星史郎出現(xiàn)時的場景—般。診斷:旅行幻想癥醫(yī)囑:我們常常走得太遠,以至于忘了,一開始是為什么上路。
14歲,第一次對“湘南海岸”有莫名的向往,電車與汽車并行,鐵路隨時出現(xiàn)在大廈附近,女孩都是水手服百褶裙,男生都穿長款運動背心,有湛藍無垠的天,也有碧藍廣闊的海,這是我對日本最初的想象。
尚在念書的年齡,寫過很多和日本有關(guān)的男生和女生的故事,那時候只是模仿日劇中的人物行為來臆想。后來,跟日本人有過很多交往,才發(fā)現(xiàn)與想象相差無異,只是多了幾分嚴謹。
2014年3月,突然有了—個假期。護照上的日本簽證還有—年的時間才過期,背著行囊游走,這才是我想要的真正的日本旅行。為了年少時的那個愿望,我已等了十年。
那些曾和日本有關(guān)的想象,在真正抵達日本的一刻全部被稀釋。很多上班族清晨六點起床(北京時間五點),乘地鐵,緘默沉寂,無人言語,個個身著制服,大部分人拿著報紙,地鐵中的世界像是與外界完全隔開一樣;被生活和工作拖累的歲月,日復一日。
春寒料峭,櫻花還沒有到落英繽紛的時候,我趁早去了上野公園,已經(jīng)有早櫻盛開了。一些年輕人拿著攝像機正在拍電影,穿號碼運動衫的中年人在跑步,一派生活景象,特別讓人歡欣。中午去澀谷,看時尚的少男少女,吃一碗原汁原味的一蘭拉面,簡直是太美的事。下午去橫濱看海,在象鼻公園拍游艇,然后去紅磚倉庫逛小物品。
那天天氣很好,在象鼻公園的時候,天藍得過分,一個中年人牽著一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從我身邊走過。那個中年人對我微微一笑,我隨口說了一聲“天氣(天氣很好嘛)”,小姑娘便答道:“(是的呢)!”
不知為何,就和他們坐到了一起,中年人說小姑娘6歲那年就看不見東西了,但是一直很樂觀,好像能看見這個世界一樣,姑娘歪頭對我說:“中國(中國很厲害啊,特別喜歡中國菜呢)!”看著她平和的笑,我竟然對自己那些在瑣碎生活中滋長的煩惱再也想不起來了。
小姑娘說了很多話,大致是想告訴我,雖然她很小的時候就看不見了,但是依舊想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能夠感受到風,感受到雨,感受到雪,感受到周圍人幸福的笑,如果去到中國,還能吃到美味的食物,那一樣是美麗的風景
就在這個時候,起風了,小姑娘的圓頂帽被吹走了,她笑道:“風也是可愛的玩伴呢!”
到成田機場離開的時候,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次一個人的日本之行,也沒留點什么東西下來,甚至那天都忘了和小姑娘合一張影。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只要我們心里那個旖旎的愿望,能一直云淡風輕,也就不負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