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 關(guān)越
說起黃真真就不得不提到她的代表作《女人那話兒》,電影用紀錄片手法讓幾十位不同身份的女性暢聊她們的性經(jīng)驗和性觀念,制作班底也全部是女性,這樣的題材與形式在1999年是頗大膽和先鋒的。白色短發(fā)、黑皮褲、金屬首飾,面前的黃真真也給人時尚前衛(wèi)的感覺,“長發(fā)太女性化了,不是我的風(fēng)格,我比較喜歡朋克?!彪m然,黃真真不喜歡女性化,但她卻對女人的情感了如指掌,近兩年的電影《被偷走的那五年》、《閨蜜》都獲得了很好的口碑。即將在12月4日上映的新片《消失的愛人》里,她第一次嘗試把懸疑的元素融入進愛情,讓黎明與王珞丹上演了一場人鬼情未了。她說,這個故事不單講愛情,更是講在有限時間里怎么去珍惜。
黃真真的性格爽朗,她的大膽與叛逆是骨子里的。家里有四姐妹,她是老二,小時候她卻像老大一樣帶著姐妹們玩選美游戲。上學(xué)時,她是成績好又總帶頭調(diào)皮搗蛋讓老師又愛又恨的學(xué)生。高中時,她是戲劇會的主席,學(xué)校的各種節(jié)目她都要操刀。從小到大,她似乎都在扮演著“導(dǎo)演”的角色。
黃真真畢業(yè)于香港演藝學(xué)院表演系,但身材嬌小卻成為她做演員的劣勢?!巴ǔ荼砻?、傭人這樣的小角色,所以我就不做?!倍鳷VB曾聘用她做兒童節(jié)目主持人,她覺得“好不有型哦”,之后做了一陣子DJ,因為只能用聲音,她“又覺得好悶”。再后來,她赴紐約學(xué)習(xí)電影導(dǎo)演,才算找到了心頭愛。
在紐約的日子見證了黃真真對電影的執(zhí)著。她做工攢錢但投資失敗,畢業(yè)后,手里只剩一張可以透支6萬美金的信用卡和一臺攝像機。她曾為把自己的劇本送到奧斯卡影帝羅伯特·德尼羅的手里,在他公司門口苦守9個月,直到保安告訴她德羅尼有專屬的秘密通道,她才罷休。為了不破產(chǎn),她白天在跳騷市場擺攤賣保險,晚上去酒吧做調(diào)酒師,一邊拍電影,最終完成了處女作《留下買路情》,拿下一個新人獎?;厥啄嵌螘r光,黃真真也覺得自己很厲害,“我覺得自己好堅強,那個堅強有點傻傻的,那時不敢想太多,每天起來就想明天的事,不想今天多么苦,昨天那么失敗?!闭f到這,她說她想告訴年輕人:“當(dāng)你遇到困難,不要老想著現(xiàn)在的困難,就看前面看未來,就不會覺得那么苦?!蹦菚r,黃真真眼里的未來就是當(dāng)導(dǎo)演。
黃真真的第二部戲就是《女人那話兒》,此片好像丟在香港電影圈的一顆炸彈,被認為“驚世駭俗”。此后,她的電影都具有鮮明的個人色彩——對女性情感的細膩感知?!拔沂桥?,很自然地會從自己的經(jīng)歷、從女性的角度出發(fā),情感是我最強的東西,我情感很豐富?!痹趷矍槔?,黃真真有著與工作中截然不同的小女孩的一面,她的愛情觀是要享受當(dāng)下。她是個很主動的人,會用各種方法為愛情保鮮,比如,拍戲中間突然想到男友,她會發(fā)個短信告訴他“我想你了”。黃真真的電影都反映了她的愛情觀,“我電影里的男女都是在熱戀的,沒有一對情侶是好悶的,一般般的情侶好浪費時間哦?!?/p>
從《六樓后座》、《分手說愛你》等關(guān)注香港本土年輕人情感生活狀態(tài),到《被偷走的那五年》、《閨蜜》講婚姻、姐妹情,黃真真的視角也隨著時代的變化和個人的成長而變化。在新片《消失的愛人》里,她首次加入了懸疑因素,講了一個人鬼情的故事:主人公因一次雪崩意外痛失愛妻,用強烈的思念召喚回消失愛人的靈魂。靈感也來自黃真真的生活——“父親與繼母很恩愛,父親過世后,繼母非常想念他,會裝得好像他依舊在,吃早餐要放兩份,說:‘老公,吃早餐啦?!矣X得這是個浪漫而凄美的情節(jié),充滿愛?!?/p>
黃真真希望每一部電影都能嘗試不同的風(fēng)格,這一次是懸疑,下次說不定會拍動作片或科幻片。問她更多,她會說,“我只跟著我的感覺走?!?/p>
Q&A
Q:你說《消失的愛人》是你最驕傲的作品,為什么?
A:這個劇本不單講愛情,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愛人靈魂回來,不是永遠在的,你在有限時間里怎么去珍惜,怎么去交流,最后愛人走時你沒有后悔,所以就比人跟人之間的愛情更復(fù)雜了。還有一點是不可以讓愛人知道她自己是靈魂,一旦知道靈魂就會走。所以戲里面有好多元素是很緊張的,不單單是人鬼情未了。驕傲是因為我加了很多新的元素,我自己是滿意的。
Q:為什么會選黎明來演男主角,他很長時間都不怎么拍戲了。
A:其實好簡單,男主的愛非常單純,就讓我想起了非常喜歡的一部愛情片《甜蜜蜜》,黎明的角色好單純,那么多年他對愛都很執(zhí)著,我就覺得他的氣質(zhì)非常適合。沒想到當(dāng)天讓他看劇本,第二天他的經(jīng)紀人就打電話給我,他也覺得從《甜蜜蜜》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見過這么感人的劇本。他演得非常好,其實他不是在演,就是活在當(dāng)中,把人生經(jīng)歷擺進去,活出來就很感動了。黎明現(xiàn)在年紀也不小了,他經(jīng)歷了那么多,所以他演這個戲,確實跟以前好不一樣。有一場戲他真的哭了,是之前他沒有想到的。
Q:這次女主為什么選擇王珞丹呢?
A:我看過她的電視劇,覺得她蠻爽氣的,不太傳統(tǒng),感覺她很愿意嘗試不同角色,是個很喜歡挑戰(zhàn)女生,不是乖乖的女生,我對乖乖的女生是沒興趣的,你看我以前用的演員,白百何、薛凱琪,沒有一個是乖乖的。她也非常喜歡劇本,但她擔(dān)心她沒有當(dāng)過母親,我就跟她說,我身邊有很多女性朋友是母親,也非常年輕,跟兒子一起吃飯,會跟兒子說你拿了我的雞腿。我就跟丹丹說,當(dāng)一個母親,就當(dāng)自己就好了。
Q:在雪山拍雪崩的外景,對你來說是個挑戰(zhàn)嗎?
A:不單單對我,對所有人都是挑戰(zhàn),我們上到海拔5000米,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有高原反應(yīng),我們之前一個星期已經(jīng)在吃藥了,感覺還是太高了,我們還要搬機器,要演好感情戲,還要做動作,而且很冷,蠻辛苦。但我覺得,在上面那么辛苦的狀態(tài)反而給我們一個不同的感覺,看到旁邊就是天就是云,突然覺得世界好偉大,那個感情是好大的,所以大家都是一條心地把它完成,我們拍了大概十天吧,沒有一個人說:好辛苦,要下去,沒有。
Q:你之前的作品如《女人那話兒》、《六樓后座》都比較前衛(wèi)和犀利,最近幾部都是小妞片,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
A:我其實也覺得不是刻意怎么樣,可能就是緣分吧,就是幾個劇本出來我很喜歡,就拍了,你說我以后會不會拍《女人那話兒》那種,我覺得也會,就是時機嘛,不是自己計劃的,比如說下一年,有人找我去拍《女人那話兒》,覺得很好玩,我都可以啊,我不是一個把自己計劃得很好的人,我跟著感覺走。
Q:這是不是也跟你自己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呢?你對愛情的看法改變了?
A:我覺得不會啊,我還是蠻叛逆的,都沒怎么改變。
Q:你最理想的愛情是什么樣的?
A:永遠覺得你跟這個人在一起很開心。如果我覺得跟這個人在一起不是好開心,是普普通通的,我覺得很浪費生命。那么多男人,為什么不找一個新的?哈哈!在我的電影里面,愛情都是很甜蜜的。
Q:你來內(nèi)地的第一部合拍片《傾城之淚》票房不太理想,到了《被偷走的那五年》和《閨蜜》票房很好,在這個過程中你做了哪些努力嗎?
A:《傾城之淚》是第一部,當(dāng)時我覺得沒有太了解內(nèi)地,后來我就搬到內(nèi)地,我大概有一半時間在上海、廣州、北京,也認識很多內(nèi)地朋友,可能后來這慢慢融入我的血液里面,反映到我的作品里,就比較接地氣吧。因為拍戲不是那么理性的東西,不能說我太港產(chǎn)了,現(xiàn)在進入內(nèi)地了,內(nèi)地味道就要重一點。拍戲不是這樣的,你慢慢融進去。你不可以好理性地跟自己講,這次我要拍給內(nèi)地觀眾看,這次我要做五個億,這次我要做喜劇,那我們開拍吧??梢詥幔靠隙ú豢赡?。電影是藝術(shù),不是可以算出來的,如果都可以算出來,所有電影票房都很好了。
Q:你拍電影第一考慮的是什么?
A:我喜歡。我有感覺。
Q:最近三部電影的演員都有來自內(nèi)地、港臺的,有面向三地市場的考慮嗎?
A:內(nèi)地演員一定要,因為是國產(chǎn)片嘛,臺灣和香港就沒有考慮,但因為演員不夠,肯定港臺的演員都要。
Q:現(xiàn)在你有很多時間在內(nèi)地,生活跟以前有哪些不一樣?
A:感覺我的世界大了,每天睜開眼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不是今天在北京明天在臺灣,后天在上海,飛來飛去的,更覺得不需要分內(nèi)地和港臺,感覺是同一個世界。是不是要拍港產(chǎn)片,是不是幫臺灣的公司拍片,我覺得已經(jīng)不需要分了。
Q:你用什么樣的方式保持創(chuàng)造力?
A:我喜歡看書,看電影。我覺得要忠于你自己,不需要因為外面改變而把自己改變。如果你因為別人要你去做,或者你要討好別人而去做,是做不好的。尤其是做藝術(shù)的人,你應(yīng)該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忠于自己,不要因為市場而改變。
Q:現(xiàn)在愛情片很多,女導(dǎo)演也越來越多,你覺得你的作品最獨特的是什么?
A:不需要說跟其他愛情片不一樣,黃真真的電影就是黃真真的電影,我覺得其他的愛情片好多,是不一樣的愛情吧,我覺得 《消失的愛人》是一部很特別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