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端節(jié)”親歷記

張春俠

“端節(jié)”是水族最盛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相當于漢族的春節(jié)?！岸斯?jié)”日期依水族歷法而定，歷時49天，被稱為世界上歷時最長、批次最多、特色濃郁的節(jié)日。

金秋時節(jié)，水族人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端節(jié)”。9月20日，“貴州·三都2015年水族開端大典”啟動儀式在三都水族自治縣國家3A級姑魯產(chǎn)蛋崖景區(qū)舉行。數(shù)萬名嘉賓和游客與水族同胞一起載歌載舞，拉開了水族“端節(jié)”的序幕。

盛大的開端大典

在交通如此發(fā)達的今天，到貴州出差、旅游已不算什么難事，但要想親歷少數(shù)民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特別是參加盛大的啟動儀式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本刊記者原本是來采訪與此節(jié)日毫不相干的活動，不曾想?yún)s趕上了水族“端節(jié)”，而且親歷盛大的開端大典，實在是大幸。

9月20日一大早，我們便乘車前往開端大典啟動儀式的舉辦地——姑魯水族風情寨中心廣場。一路上，獨具特色的水族、苗族村寨不時從車窗外閃過。同行的黔南州外宣辦副主任曾靜告訴我們，三都縣65%是水族，占全國水族人口的55%，此外還居住有苗族、瑤族、布依族等九個民族，“不僅僅是水族，其他民族也會身著盛裝一起開端。三都縣境內(nèi)共分七批過節(jié)，往年的開端儀式都是每批各自舉行。從今年開始七批一起開端，場面會非常宏大?！?/p>

果不其然，一路上，不時遇到身著節(jié)日盛裝的男女老少成群結(jié)隊地向廣場涌去。而群山環(huán)繞的三都廣場早已人山人海，馬背上、車頂上、半山塔樓上……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為了參加開端儀式，17歲的苗族姑娘平大花精心打扮，特意穿上了過年時才穿的節(jié)日盛裝，華麗的苗族服飾和嬌好的容貌引得人們紛紛與她合影留念。

18面滿載祝福的銅鼓被敲響了！伴隨著對來年美好祝愿的九聲鼓響，2015年三都縣水族“端節(jié)”正式拉開序幕。

在莊嚴的水族祭祀儀式后，千名身著民族盛裝的水族婦女載歌載舞，向四面八方的來客敬上飽含豐收、喜慶、吉祥的美酒，那盛大的場面和水族婦女的熱情豪放無比震撼。隨后，古瓢舞、銅鼓舞、百匹圣馬踏碎步等原生態(tài)的民族節(jié)目陸續(xù)閃亮登場，向人們展示著“神秘水鄉(xiāng)·秀秀三都”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

最后，《苗族千人跺月亮》把開端活動推向了高潮。伴隨著悠揚的蘆笙，現(xiàn)場嘉賓、游客和各族人民群眾一起，手拉手跳起“跺月亮”，整個廣場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據(jù)介紹，今年持續(xù)49天的“端節(jié)”共有七批次，將持續(xù)到11月7日，其間還有篝火晚會、大型迎新晚會、端坡賽馬、水族歌王爭霸、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展示、攝影展、美食文化節(jié)等節(jié)慶活動。

隆重的祭祀活動

開端慶典后，我們和三都縣九鄉(xiāng)十八寨的鄉(xiāng)親一起，前往堯人圣山的深潭瀑布參加祭祀活動。

在風景秀麗的景區(qū)內(nèi)，一排長長的供桌擺放在飛流而下的瀑布前，供桌上擺滿了南瓜、水果、魚包韭菜、糯米飯等祭品。身著民族盛裝的水族長老面對圣山神水一字排開，代表全族誦經(jīng)祈福、焚香請安。主祭師佇立桌前手持招神標，神情肅穆，祈禱莊稼大豐收。水書先生手端斟滿酒的酒杯，口中念念有詞地吟唱、卜卦，祈求天地人和、風調(diào)雨順。

“端節(jié)”是水族人民辭舊迎新、祭祀祖先、慶賀豐收和預祝新的一年幸福美滿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祭祀是水族過端最重要的活動，每年的“端節(jié)”，水族群眾都會舉行祭祀活動。水族人認為，世間萬物都有靈性，都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日常生活中的每時每刻，神靈都在關(guān)注和保佑著自己、家人和族人，關(guān)注和保佑著國泰民安。

祭祀儀式結(jié)束后，鄉(xiāng)親們在長老指揮下敲起了神圣的銅鼓。大家聚集在銅鼓周圍互祝人壽年豐，并共同分食祭祀用品。

隨后，火鍋式的年飯開始啦。中間放著大鍋的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人們圍坐在桌子前，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水族人熱情好客，據(jù)說在“端節(jié)”，不管走到誰家，都會受到熱情招待，而最有特色的就是喝酒。過端的時候，家家戶戶上桌招待客人必用九阡酒，祝愿人們喝了九阡酒，久長又久有。大家酒過三巡后，男男女女都站起來，舉起酒碗一起碰杯，有節(jié)奏地用水語齊聲高呼：“秀、秀、秀！秀、秀、秀（即干杯的意思）！”那種情景，就是平時不會喝酒的人都想不醉不歸。據(jù)說，三都水族第一任女縣長進京見毛主席時就帶上了九阡酒。毛主席喝后連聲稱贊：好香、好甜、好酒！此酒后來還成為上海世博會的指定用酒，美名遠揚。

“端節(jié)”的由來

“四分地球三分水，天上人間唯一族”。三都是中國唯一的水族自治縣，位于黔南州東南部，都柳江上游，被譽為“像鳳凰羽毛一樣美麗的地方”?！岸斯?jié)”是水族最盛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又叫“瓜節(jié)”，水語稱“借瓜”或“借端”，相當于漢族的春節(jié)。依據(jù)水族典籍水書、水歷，“端節(jié)”在水族歷法年底、歲首的谷熟時節(jié)舉行，以慶賀豐收、辭舊迎新、祭祀先祖，節(jié)期正值農(nóng)歷的八月至十月?！岸斯?jié)”從首批至末批延時49天，被稱為世界上歷時最長、批次最多、特色濃郁的節(jié)日。

相傳，古時水族兄弟三人分家后散居各地，關(guān)山的阻隔使他們平日不能見面。于是兄弟們約定每年在割完稻谷的閑暇日子彼此串親，以示慶祝和不忘手足之情。因為他們是在“亥”日分的家，便選擇了這一天來團聚。為了使兄弟、親友能在“亥”日互相拜訪，便形成了輪流過端的規(guī)矩。

“端節(jié)”的主要活動為祭祀和賽馬。祭祖分別在除夕夜和大年清晨進行。祭品依例要戒葷食，惟獨魚不在禁用之列。“魚包韭菜”是水族最重要的祭祖菜肴，是將韭菜、栗仁等塞滿魚腹后，燉煮或清蒸而成，祭祖之后便可食用。據(jù)說，水族的祖先原來是居住在江河湖海邊上，一日三餐主要是魚蝦。后來由于洪災、戰(zhàn)亂和疾病，他們被迫向黔桂邊界遷徙。臨走前，先祖?zhèn)儾杉司欧N草藥和魚一起制成了一種能治各種疾病的藥作為路上的食品。隨著歲月的流逝，藥方失傳了。為了表達對祖先的懷念，水族人民用韭菜代替九種藥材，沿襲成今天的魚包韭菜，在隆重的節(jié)日款待客人，并作為祭品表示對先輩的懷念。賽馬則是“端節(jié)”的最高潮，時間都在亥日（相當于漢族春節(jié)大年初一）午飯后進行。賽馬活動有固定的場所——端坡。賽馬前，寨老要在端坡上設一席供品，隆重祭祀開辟端坡的祖先，祈求保佑端坡賽馬活動平安無事，來年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雖然水族人不斷繁衍遷移，但過“端節(jié)”的習俗一直沿襲至今。2006年，水族“端節(jié)”被列入首批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