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結(jié)果的調(diào)查

愛德華·魯佩爾特

飛機早已到達，因此我辦理完登機手續(xù)后，領(lǐng)了一份早報就登機了。鄰座是位男士，戴著一頂軟呢牛仔帽，穿著一雙牛仔靴。很快我便得知，他是位來自拉伯克的退休牧場工人。

報紙頭版新聞說，頭天晚上一顆巨大的流星劃過新墨西哥州、得克薩斯州西部和俄克拉荷馬州的上空。報道稱，當時的景象非常壯觀，拉伯克地區(qū)的很多人都吃驚不小。我對這個故事感興趣起來，因為我見過這顆流星。場面的確很壯觀，也難怪很多人把它稱為UFO?？赡芪业泥徸吹搅宋以谧x這個故事，他跟我說送他來機場的朋友曾見過這顆流星。 于是，我們就流星交談了一會兒。隨后，我們又談了些其他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對將話題引到拉伯克發(fā)光體上來說，是個完美的開場白。他問我是否聽說過拉伯克發(fā)光體，我跟他說我聽過幾個關(guān)于此事的模糊的故事。這次，我希望他不要再重復過去5天以來我聽過的任何細節(jié)，我想聽點新鮮故事。但我沒能如愿，因為他說的每一個細節(jié)，我都聽說過。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座位上，等待某個確定事情的發(fā)生。不出意料，這個時間很快就到了。這位牧場工人猶豫了一下，語氣中既有驕傲，也有愧疚。過去幾個月中，我見識過多次這種轉(zhuǎn)變。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講他如何看到藍綠色的發(fā)光體。事實證明我錯了，他的故事與我聽過的都不一樣，聽著他的講述，旅途的無聊一掃而光。

就在教授們目擊發(fā)光體組合的那個晚上，這位牧場工人的妻子也看到了些什么，不過拉伯克當?shù)氐娜苏l也不知道這件事，就連他們的朋友也不知道，因為他和妻子不想被別人認為是瘋子。他之所以把故事講給我聽，是因為我只是個陌生人而已。那天天剛擦黑，他的妻子去院里的晾衣繩上取洗凈的被單。突然，他妻子驚慌失措地跑進了屋里，按照他的話說，“臉色慘白，顏色跟手中的被單一樣”。據(jù)他回憶，此時應該是教授們第一次看到發(fā)光體之前10分鐘左右。這時，他話鋒一轉(zhuǎn)談起他的妻子，說她不是一個愛幻想的人，從不編造故事。這也算是UFO故事敘述者的標準特質(zhì)了。讓他妻子感到不安的原因是，她看到一個巨大的物體悄無聲息地快速掠過自家屋頂。據(jù)她描述，該物體看起來像“一架沒有機身的飛機”，機翼后緣處閃爍著藍光。這跟阿爾伯克基目擊事件完全一致！對于妻子看到的飛行物，他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但他覺得這個故事還是蠻有趣的。

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故事，讓我著迷不已。牧場工人和他的妻子不可能聽說過阿爾伯克基那對夫妻的故事，因為只有這對夫妻和幾個空軍人員知曉此事。人們幾乎不可能捏造兩個完全一樣的故事，這樣的概率微乎其微，尤其是兩個故事都與拉伯克發(fā)光體的標準描述不那么完全一致。于是，我開始好奇，在拉伯克、阿爾伯克基或者西南地區(qū)的任何地方，到底還有多少人曾在該時段看到過相似的UFO，卻三緘其口沒有對外人說起過？

我試著從牧場工人那里了解更多信息，但他對我已做到了知無不言。我在達拉斯換乘航班飛往代頓，他則往巴吞魯日繼續(xù)飛去。至于自己對拉伯克發(fā)光體事件做出的貢獻，他一無所知。

在飛往代頓的路上，我想出了一個方案來整理我所做的上千字的筆記。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將拉伯克發(fā)光體系列的每個故事都當成獨立事件來對待。這些故事之間都彼此牽連，互為依托。如果多個事件中報告的目擊物能被確定下來的話，那么其他的報告只不過是UFO的一般報告了。當務之急是先把卡爾·哈特拍攝的照片弄明白。

一下飛機，我就把哈特的底片送去賴特·帕特森基地的照片偵查實驗室，該實驗室的人員都是空軍內(nèi)部頂級的攝影專家，我們的所有照片都要由他們進行分析解讀。他們立刻對底片進行了分析，并很快形成了一份分析報告。

原始底片共有五張，但當我們?nèi)ソ钑r，哈特只能拿出其中的四張。因為幾經(jīng)輾轉(zhuǎn)，底片已傷痕累累，污跡斑斑，研究人員很難從底片上的斑點和劃痕中分辨出真實的影像。因此，實驗室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要分辨出底片上的斑點是不是真實的影像。他們在這些照片上發(fā)現(xiàn)一個由多個光源組成的倒寫的“V”，盡管相機的移動使得每張照片上的光源模糊不清，但通過仔細辨別，他們還是能夠確定哈特照片上的光源是一個針尖大小的圓形“燈”，就像一顆明亮的星星，或者遠處的一盞電燈。接下來，他們將底片放大，并仔細分析了V形結(jié)構(gòu)里每一個光源的位置。

每一張照片中，組合中的單個光源都按照固定模式變換位置。

報告還揭示了一個額外的信息要素，即盡管照片拍攝于一個晴朗的夜晚，但背景中絲毫不見星星的影子。這或許證明了照片中發(fā)光體的亮度遠高于星星的亮度，或者發(fā)光體對膠片的影響遠大于星光對膠片的影響。

這就是照片能提供的所有信息，想從中確定每個發(fā)光體的大小、速度以及高度，簡直是不可能的。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還原哈特陳述的自己拍攝照片的過程。我列了幾個能幫上忙的朋友，然后試圖對一個移動的發(fā)光體進行拍攝。在拉伯克與哈特交談時，他曾帶我們?nèi)ミ^他拍攝到照片的后院。他說自己曾追蹤過發(fā)光體在天空中的飛行軌跡，事后發(fā)現(xiàn)追蹤時間大約有4秒。于是，我們準備了一個與哈特一模一樣的相機，設(shè)置了一個移動速度與UFO相同的光源，試圖還原哈特的拍攝過程。但是在4秒的時間里，我們只拍攝到了兩張照片，而且在快門速度為1/10秒的設(shè)置下，照片非常模糊， 比哈特的照片差遠了。我們重復做了幾次實驗，每次結(jié)果都相同。于是，很多人開始懷疑哈特照片的真實性。

手上握著照片實驗室的完整報告，我卻仍然無法找到答案。報告是很不錯，但什么也證明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從所有能收集到的合格報告中理出個頭緒。航空醫(yī)學實驗室一位心理學家一語道出了該事件中的時機理論，即如果我們在實驗中能做到用4秒的時間拍攝兩張照片的話，那么極度興奮的哈特就有可能輕易地拍到四張照片。一些專業(yè)攝影師——其中一人是《生活》雜志的首席攝影師——認為，如果哈特非常了解自己的相機，而且能非常熟練地運用搖攝技術(shù)的話，他的照片將不像我們在實驗中拍到的那么模糊。我記得有人說哈特曾為拉伯克報紙拍攝過體育運動照片，能承擔體育賽事拍攝的人，肯定得有過硬的搖攝技術(shù)。

哈特照片上顯示的發(fā)光體與教授們目睹的并不相符。教授們的報告中，發(fā)光體的亮度非常柔和，而哈特的照片則顯示這些發(fā)光體異常明亮。此外，哈特報告說自己看到的是發(fā)光體的完美組合，而教授們除了第一次看到的發(fā)光體編隊以外，其他幾次的排列都非常不規(guī)則。當然，有可能是哈特拍攝照片的那個晚上，發(fā)光體呈V形排列;而教授們第一次看到的發(fā)光體，呈半圓狀排列。

如果說排列不一致的情況能勉強解釋得通的話，發(fā)光體的亮度差異則很難解釋。于是，我又返回照片偵查實驗室向?qū)＜艺埥?，我問他們是否會有特殊情況導致這種現(xiàn)象的發(fā)生。他們的回答是：顏色在紅色光譜末端的高亮度光源可以做到這一點。這種對肉眼來說很暗淡的光線，對膠片來說卻很明亮。那么什么樣的光源可以發(fā)射這種強度的光線呢？他們回答說有很多種物體都可以，但如果要明確指出一個的話，溫度極高的物體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們也就只能解釋到這個程度了。他們說，目前地球上沒有任何飛行物能做到對肉眼隱形，卻又在膠片上表現(xiàn)得非常明亮。

對照片的調(diào)查就到此為止了，毫無進展。在后來公示于報端的正式結(jié)論中，我是這樣寫的：“對于照片，我們既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本褪沁@樣，沒有確定的答案。

調(diào)查的重點轉(zhuǎn)向教授們的目擊報告。他們收集了一些粗略的數(shù)據(jù)，這些數(shù)據(jù)看起來也還可以，但對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來說，其準確性還遠遠不夠。他們測量了兩項數(shù)據(jù)，一是固定時間里發(fā)光體的飛行距離，二是V形編隊中兩個“機翼”之間的角度。然而，這些數(shù)據(jù)意義不大，因為飛行物的高度未知。如果你覺得飛行物的飛行高度為3000多米，那么很容易就能計算出它的飛行時速為5800千米，是音速的五六倍，編隊的寬度大約為530米。如果每個發(fā)光體都是獨立的單個物體，那么它與其他發(fā)光體的距離都在30米內(nèi)。所有這些數(shù)字都只是一種猜測，因為沒人知道這些發(fā)光體的高度是在3000米以上還是以下，如果它們的高度高于3000米，那么它們的速度應該更快，體型也更大;如果低于3000米，則速度會慢一點，體型也較小。

在對教授們的目擊事件進行調(diào)查的過程中，我與里斯空軍基地的情報人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教授們看到的所謂UFO，其實是反射城市燈光的鳥類，而且這種鳥很可能是鸻鳥。原因有二，首先，拉梅薩地區(qū)的牛仔曾有過跟教授們一模一樣的經(jīng)歷，事后證明那確是鸻鳥。其次，當教授們走出家門去看發(fā)光體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它們，而他們待在家里的妻子卻看到了。如果發(fā)光體真是鳥類的話，它們應該飛得不高，而且?guī)装倜淄獾娜瞬豢赡芸吹?。在拉伯克，我看到幾條大街上安裝的都是藍色的汞燈。我打電話給里斯空軍基地的情報官員，他給我寄過來一幅拉伯克的地圖，上面標出了裝有汞燈的街道，教授們觀測到UFO的地點距離其中一條很近。然而，該理論的一大癥結(jié)在于，居住在汞燈街道幾千米外的人們也報告說看到了發(fā)光體。這些人中，到底有多少是人云亦云，又有多少是真實的，我不得而知，如果能把這一點搞清楚，那么就有可能標出拉伯克所有的目擊地點;而如果所有地點都在安裝了汞燈的街道附近的話，那么人們看到的所謂UFO就是鳥類無疑了。但是，這一點目前卻沒法做到。

發(fā)光體沒有發(fā)出任何可感知的聲響似乎是一條線索。鳥類或者光現(xiàn)象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響，但是以音速或超音速飛行的大型物體在飛行過程中會不會有聲響呢？噴氣式飛機的速度在音速以下，所以它們會發(fā)出可怕的轟鳴聲;炮彈的速度比飛機快很多，所以在穿過空氣時不會發(fā)出轟鳴聲而是嗖嗖的聲音。據(jù)我了解，噴氣機噪音的很大部分是由沖出排氣管的熱氣導致，但這種情況到底能產(chǎn)生多大噪音尚不可知。如果能造出一架由無聲引擎推動的噴氣機，那么這架飛機能發(fā)出多大噪音？噪音能傳播多遠？為了找到問題的答案，我咨詢了位于蘭利空軍基地的國家航空咨詢委員會，這是一個致力航空研究的政府機構(gòu)，但他們也回答不出來——他們從未做過這方面的研究。事實上，沒有人做過。不過，他們認為，1500米或3000米以外的人們應該聽不到這種飛機發(fā)出的任何噪音。賴特·帕特森基地航空實驗室的空氣動力學家對此表示認同。

我打電話到位于馬里蘭州阿伯丁試驗場的陸軍彈道研究實驗室，詢問炮彈在飛行過程中鳴叫的原因。這些人負責研發(fā)和測試各類炮彈，他們應該知道答案。他們解釋說，炮彈的鳴叫聲很可能是由炮彈的扁平尾部所致，如果炮彈是完美的流線型的話，就不可能發(fā)出任何可感知的聲響。

對于幾倍于音速飛行的物體發(fā)出聲響這個問題，無論我是否能找到答案，這個困惑本身就是關(guān)于UFO 的問題的典型狀況，即人們永遠在糾結(jié)著，沒有明確答案。在我們從事的領(lǐng)域里，很多問題都沒有明確的答案。有時，我們涉足的領(lǐng)域遠超當時的研究水平;而有時，我們關(guān)注的領(lǐng)域根本就沒有任何研究可言。這使得分析UFO問題永遠在路上，不斷完善，卻永無止境。我們能做的，就是希望我們得出的觀點是最好的。

我試圖破解教授目擊事件之謎，卻又一次無功而返，正如我想搞清楚照片的真實性一樣，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針對拉伯克退休牧場工人的妻子和阿爾伯克基原子能委員會桑迪亞公司員工夫婦目擊事件的詳細分析正式出爐，得克薩斯州的兩位女士在公路上空看到梨形銀色物體的事件也經(jīng)過了調(diào)查、核查和再核查。但悲催的是，這三起事件都毫無進展。

就在我著手分析華盛頓州雷達站的目擊報告時，關(guān)于當晚天氣情況的數(shù)據(jù)也正好到達，我將這些資料轉(zhuǎn)交給了美國航空航天技術(shù)情報中心（ATIC）的電子分析專家。通過分析，他們確定目標物是由天氣原因引起的，盡管并不是典型的氣象事件。他們進一步推測說，因為目標物在兩個雷達站都有顯示，如果核實一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兩個雷達顯示器上的目標物并不相同。這是氣象目標物被不同操作頻率的雷達捕捉時的顯著特征。我的確去核查過。我給雷達站打去電話，跟目標物被捕捉當晚的雷達站負責人進行了交談。

“兩處雷達屏幕上的目標物看起來是一樣的，”上尉跟我說，“這也是當初事件被上報的原因之一。如果當初這兩個目標物看起來不一樣的話，我也不會將此事上報，很可能會認為我看到的只不過是氣象目標而已?！彼麊栁褹TIC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我回答說詹姆斯上尉認為這是天氣現(xiàn)象所致。在代頓與華盛頓之間這次長距離的電話粥結(jié)束之際，我聽到他對距他幾千米遠的那些評估者的幾句評論。從中可以聽出，對于目標物是氣象原因所致這一說法，他并不贊成。但是沒辦法，這就是官方的正式立場。

盡管官方宣布拉伯克發(fā)光體事件就此結(jié)束，但人們對此又斷斷續(xù)續(xù)地討論了一些時日。再也沒有關(guān)于飛翼發(fā)光體的任何可靠報告，但跟教授們目睹的發(fā)光體類似的報告還是時有提交。不過在這些事件中，70%都被證明是鳥類反射城市燈光所致。

教授目擊事件與哈特照片事件中的所有已知情節(jié)都被各大報刊反復刊登，其中既有最廉價、最粗劣的低俗讀物，也不乏《生活》這類一流的雜志。飛碟迷對事件進行了認真研究，并附上照片，認為這就是證明UFO是星際飛船的鐵證。哈佛大學的唐納德·門澤爾博士也對事件進行了研究，并將對此的一些看法發(fā)表到了《展望周刊》、《時代周刊》以及他的個人著作《飛碟》中，認為教授們目睹的發(fā)光體只不過是反射城市燈光的鳥類而已。這是關(guān)于事件的分析報告首次被公開刊印，但是飛碟迷沒有機會看到這些完整的報告。

有些人因為與政府的關(guān)系較為密切，所以成為“藍皮書”計劃以外唯一有機會看到拉伯克發(fā)光體完整報告的人。這些人既不是低俗讀物作者，也不是天真的狂熱分子，而是科學家——火箭專家、核物理學家以及情報專家。他們湊在一起研究我們的UFO 報告，因為他們相信這些被報告的UFO中有一些是星際飛船，而拉伯克發(fā)光體就是其中之一。發(fā)光體不同的排列形式并沒有困擾到他們，相反，這使他們更加相信自己關(guān)于星際飛船操作方式的理論是正確的。

這些科學家認為，星際飛船，或者至少是距地球非常近的星際飛船，都有一個大后掠機翼結(jié)構(gòu)。他們還認為，為了更好地推動和控制飛船，這些飛船邊緣都有一些小型噴射孔，通過噴射孔的不同排列組合來控制飛船的飛行高度。不同觀測者看到的發(fā)光體的排列方式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為飛船的飛行高度不同。（3年后，加拿大政府宣布，他們將建造一艘控制原理與此相同的飛碟。不過加拿大政府事后又放棄了建造飛船這一想法，目前該計劃由美國空軍接手。）

這就是空軍文件資料里拉伯克發(fā)光體事件的始末，也是上報“藍皮書”計劃的所有UFO報告中最有趣和最具爭議的事件之一。官方認為，除了被雷達捕捉到的UFO 以外，所有目擊事件中的UFO 都屬于未知事物。

我曾以為，教授們目睹的發(fā)光體或許是某種反射汞燈燈光的鳥類，但是我錯了。它們并不是鳥類，也不存在反射一說，但它們也不是空間飛船，教授們的所見已被確認為常見且容易解釋的自然現(xiàn)象。

很遺憾，恕我不能泄露獲知答案的確切方式。這是一位科學家通過設(shè)置一整套設(shè)備去跟蹤發(fā)光體，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對理論逐個測試而最終得到答案的精彩故事。講述這個故事會泄露他的身份，而我為了聽到他的故事，答應他完全匿名。但是，我相信他真的找到了答案，盡管聽過上百個有關(guān)UFO的解釋后，我已沒那么容易被說服。

隨著拉伯克發(fā)光體最關(guān)鍵部分——教授目擊事件——的“解決”，其他UFO報告也不過如此了。（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