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想你
2015-08-15 00:54:06塵魚之語
花火B(yǎng) 2015年12期
文/塵魚之語
編輯/眸眸
江哲，那些年，你幫我追過的男孩我早已忘記，我唯一記得的便是你的臉。
眸眸推薦：
我常在想，年少時我們身邊總會有那么一個男生，留著毛絨絨的頭發(fā)，常常不穿校服，上課愛睡覺、考試愛打小抄，那么年輕、那么激情澎湃。在他眼里，你欣賞的每一個男生都是土鱉，都很窩囊，都是配不上你的弱勢力……希望你看完這個故事后，你想起的那個人他此時也正好在想你。另外塵魚之語的新書《后來，與你無關》很快就要上市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前不久，我窩在被窩重溫金曲獎頒獎典禮，看到九把刀在舞臺上大聲喊——沈佳宜，無論你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今天我們都要把這首歌唱給你聽。
不知不覺，淚濕了眼眶。
江哲，你看他多么勇敢，我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有勇氣面對你？
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才找到你給我留的那張字條，其實我并不是不知道它的確切位置，只是要用這段時間來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簡短的十一個數(shù)字，歪歪斜斜，字字鉆心。
電話撥通，是一個明亮的男聲。我不敢確定這么多年你都沒換手機號，只能傻呆呆地叫著你的名字：“江哲？”我心尖彌漫過無盡的苦澀。
“小魚，是你嗎？”那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應。許久不見的回憶仿佛海嘯般鋪天蓋地地涌來，無數(shù)的回憶像大群白色飛鳥從我頭頂嘩啦啦飛過。
原來，那些年，我們一起走過的歲月，竟然是如此熟悉的昨天。
【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
我是個多情的孩子，從小就是，用江哲的話來形容就是簡直花癡到了極點。不過，每次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我都會撇撇嘴，因為我的花癡總比他的不解風情聽起來要好得多。
可是，辯駁歸辯駁，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于小魚確實是一個花癡。
還躺在醫(yī)院里的時候，我就因為看了江哲一眼三天沒喝下奶，我媽說這證明我們有緣分?？墒侵挥刑熘?，那是因為江哲伸著小腿蹬了我的肚子，害得我腸胃功能紊亂。
后來，慢慢地長大，江哲的倒霉本質(zhì)就越發(fā)明顯起來。我偶爾不交作業(yè)、偷偷出去打電動都能幸運地不被老師發(fā)現(xiàn)，可是，每次只要和江哲一起，就會遇到老師點名、查課等等從未發(fā)生的狀況。
甚至，你無法想象的是，從小就愛美的于小魚在帥哥面前從未有過任何美好形象。因為裙子被弄臟、辮子被扯散、摔得四腳朝天的情況會隨時發(fā)生，而這些人間慘劇的始作俑者就是江哲。
“死江哲，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咬舌自盡！”十二歲那年，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充分地發(fā)揮了我咆哮姐的潛力想要和他恩斷義絕。
江哲瞪著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我。該死，他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正太了，我的心開始動蕩不安。
【我們應該每天都開心地活，因為大家都會死很久很久。】
十三歲那一年，我和江哲大吵一架，因為他摔碎了我的薰衣草瓶子。
我們經(jīng)歷了漫長的三天冷戰(zhàn)時光，那三天里沒有人給我?guī)г顼垼瑳]有人幫我在跑操時點名，沒有人放學替我背書包，沒有人任由我欺負……但是，我主動開口去找江哲說話，并不是因為上述的任何一條理由，我去找他，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小男生，而這個小男生就是江哲的同桌，齊夕銘。
我可憐兮兮地拉他的衣角：“哲哲，你就幫幫我吧，以后放學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不出意料，江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因為像他這種聰明絕頂?shù)娜艘欢ㄔ缇涂创┝宋业男乃?。用他那惡俗的話來說就是“于小魚，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沒錯，江哲就是這么惡俗。
言歸正傳，說到底那天我還是成功了，因為我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我說：“哲哲，你看我這么弱小的女孩子，萬一放學回家遇到壞人，你豈不是一輩子對不起我……”
我總是知道江哲的軟肋，所以簡單地一哭二鬧甚至不用上吊就能把他制伏。當然，很久以后我才后悔，如果從一開始我不那么懂他，那么他會不會過得自由且快樂些？
我開始以江哲好朋友的身份接近那個叫作齊夕銘的男生，然后又以各種借口甩掉江哲來制造我們獨處的機會。
我?guī)R夕銘去我和江哲最喜歡的麥田，但在那里他并沒有像我們一樣呼吸新鮮空氣，他特別認真地對我說：“小魚，你說男孩和女孩到底哪里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我仔細想想，貌似我也不知道答案。但作為一個從小求知欲就特別強烈的孩子，我當然絕對不容許自己因為這點小事而在齊夕銘面前丟臉，于是我很深沉地對他說道：“這個問題有點深奧，我需要想一想。”
于是，江哲被我三更半夜拿一支雪糕叫了出來，我連哄帶騙地說：“小哲哲，你就告訴我，男孩和女孩到底哪里不一樣嘛？”
江哲紅著臉，雖然才是十三歲的孩子，但也好像知道了一點點男女有別的知識。我在月光下看著他的輪廓，那么清秀，那么挺拔，甚至他身上的奶香氣把整個空氣都熏染成香甜的。他用極小極小的聲音對我說：“好像是這里……”
而這個瞬間江哲的媽媽也出現(xiàn)了。她一把把自己乖巧的兒子攬在懷里，罵罵咧咧道：“小小的人就學你媽不知廉恥，果然什么都遺傳，怪不得你爸不要你們了！”
我有點迷茫地站在原地，不斷犟嘴：“你才不知廉恥，我爸爸是出去賺錢了，不是不要我們了！”
可是，我這樣說著說著，就委屈地掉下淚來。
江哲過來拉我的小手，他說：“小魚，你別哭，我媽媽是隨便說說的，明天我再找你玩！”
事實證明，不僅明天就連后天、大后天、很多個后天江哲都再沒有出現(xiàn)過，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一家搬走了。
關于于小魚是個小色鬼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整條嵐子街上流傳開來。我忍受著不同人的指指點點，卻還是每天開心地笑著，特別是齊夕銘說再也不和我玩的那天，我笑得格外歡暢。
我笑，不僅是因為一個人的感覺好，還因為終于能夠甩掉江哲那個倒霉蛋了，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天空開了一扇窗，亮堂極了。
以前在語文書上學習過一個詞叫作“強顏歡笑”，我好像在瞬間懂得了它的含義。
怎么說呢，江哲，你曾告訴我，我們應該每天都開心地活，因為大家都會死很久很久。
我努力地做到了。
【那么，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大概是因為我人生第一次喜歡別人的結(jié)果不太圓滿吧，所以我在高中又一次遇見了傳說中的小王子。
十七歲，高一，我?guī)е簧淼泥l(xiāng)土氣息來到城里讀高中?，F(xiàn)在想想，十七歲是一個什么樣的年紀呢，確實，我已經(jīng)真切地忘了那時的自己，最深刻的感情不過是偶爾聽到一首老歌會立刻淚流滿面。
大概是受了小說太多的影響，所以才會散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穿著一身白色長裙，懷里抱著幾本書去操場散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見見劉洋。
劉洋，教導主任的兒子，?；@球隊的主力，不僅運動細胞發(fā)達，而且物理成績總是出類拔萃。我默念著筆記本里所有關于他的資料，卻遭到小年的白眼。她說：“沒見過世面的丫頭片子，江哲的才叫好，知道不？”那是我第一次在高中聽到江哲的名字。
“哼，他會的都是歪門邪道?！蔽野T癟嘴。
小年急了：“江哲本來就很厲害，信不信這次物理競賽他一定是冠軍？不信咱倆打個賭，一瓶冰紅茶?！?/p>
“賭就賭?！蔽艺f著，但江哲的名字是那樣陌生又熟悉，像是燉了一鍋酸酸甜甜的湯在心里直冒泡。
但這些小泡泡并不能阻止我準備頻繁地出現(xiàn)在劉洋視線里的決心，為了實現(xiàn)這個壯舉我決定報名參加全國物理競賽。
報名那天，天氣非常好，我穿了我覺得最好看的紅裙子，像一只大蝴蝶一樣游蕩在人群里，江哲的爪子就是在這個時候搭上我的肩膀的。
“嘿，大麗花。”他笑著。
“好久不見，你的笑容依舊這么讓人覺得霉氣沖天啊?！蔽壹馑峥瘫〉卣f著，卻發(fā)現(xiàn)他胳膊上還挽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女生，于是噤聲。
周子欣，?；?。江哲，校草。
“真是各花入各眼?！蔽夷钪?。
他好似沒聽見我的話一樣繼續(xù)笑道：“小魚，你的嘴還是這么厲害，好在當初我這棵小花沒被你薅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壞壞的微笑。
“哼。”我點點頭轉(zhuǎn)移目光繼續(xù)看著站在報名處的劉洋，不再說話。那一刻，我是那么害怕自己的狼狽被人窺探到。
我不是討厭江哲，也不是喜歡，只是曾經(jīng)的那些誤會和芥蒂像解不開的死結(jié)一樣盤在心上，拿不掉、抹不去。
江哲的報名好像并不讓人意外，甚至不少人因為看到了他而放棄了參賽。他一直都像常勝小將軍一樣自信滿滿地完成每一件事，包括報名。我看見他昂著頭走出來，拿著報名表在我面前晃一晃，“哎，放學后聚一聚吧?！?/p>
“我沒空，要約會！”我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甚至不知道接下去要說什么。
還是周子欣比較懂事，挽著江哲的胳膊撒嬌道：“好啦，那我們晚上去吃蛋糕好不好？上次你說過的那家店又出了新品，去嘗嘗看？”
“走?！彼饝酶纱嗬?，轉(zhuǎn)身離去。
于是，像賭氣一樣，我也鉚足了勁對著剛從報名處走出來的劉洋喊了一句：“走唄洋洋，今晚不是說好了去滑冰。”
很慶幸，雖然他并不是很認識我，但至少他沒有踩扁我的自尊，而是跟我一起離開了。
當然，我們肯定不會去約會，因為劉洋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對劉洋有好感，劉洋則愛慕周子欣，周子欣又欣賞江哲，一切聽起來那么可笑?？杀氖牵绻堰@些關系看成一個食物鏈的話，那么我就是處在食物鏈底端的那個物種，而江哲，那個可惡可恨的江哲竟然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樣子。
那天晚上，我搖搖晃晃地一個人回家，在門口看到了江哲挺拔的身影。
氣氛有點尷尬，確實很久沒見了，又都是大人的模樣，像分別了一個世紀又重逢的故人，只是兩個人都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是江哲扯了扯我長長的馬尾：“死丫頭，頭發(fā)長了，不知道見識短了沒？”
“滾，倒霉蛋！”
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就算是他們十年、百年不見，卻依然不需要彼此訴說這些年的變故，只是一句“我跟你說”就能接上很多年之前的話茬。比如我和江哲。他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糖葫蘆，還一本正經(jīng)地搭上我的肩膀：“我跟你說，小魚，以后在學校哥罩著你！”
是吧，聽到這句話我心里竟是甜蜜的感覺。我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后才弱弱地問道：“那么，江哲，你可不可以別去參加物理競賽了？”
江哲，你就是我的救星，就是我的福星，就是我的幸運星。江哲，你就是為了于小魚的幸福而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那么，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知道我很多不知道的事】
物理競賽那一天，全市的高中生都被打亂順序放到一個教學樓里，我們這些孩子像一只只小螞蟻，為了那一點成績爬來爬去。
我在教室門口看見江哲背著黑色的雙肩包候考，陪同的還有他的媽媽。
“這么巧啊?！彼麑ξ艺惺郑耙磺Ф鄠€人，你也能跟我分在一起?！?/p>
“呵呵?！蔽倚睦锵?，這不就是冤家路窄。
“這不是小魚嘛，才幾年不見長這么大了。”江哲媽媽似乎忘記了當年對我的鄙視，極為親切地用她溫熱的手握著我的手。
但我并沒有感受到溫暖，因為江哲答應我不來參加考試，但是他卻來了，我的心里冰冰涼。于是考完試，我便怒氣沖沖地交了卷子一個人走在前面。
“你要去哪里？”他追上我。
“你最好別跟我講話，因為我實在不能忍受跟一個騙子并肩同行。”我嚷嚷著，“騙人那么有意思嗎？你既然答應了我不來參加考試那就請你說話算話，現(xiàn)在冠冕堂皇地出現(xiàn)在這里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會……”
“夠了，夠了，再也不想跟你講話?！?/p>
后來，我一直想，跟江哲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永遠扮演了一個滔滔不絕，不管是得理不得理都堅決不饒人的角色，而江哲總是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不講很多話，幫我看著路，怕我因為只顧著埋怨而撞到樹上。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第二次冷戰(zhàn)，直到出成績的那一天。我們學校是個很仁慈的學校，為了照顧考得不好的學生的面子，只將競賽前十名的成績掛在公告欄里，其他人的分數(shù)只能自己上網(wǎng)查到。
我站在那里仔細地盯著成績欄里排名第一的劉洋，我在第七名，沒有江哲的名字。
但我很不開心。
我不開心并不是因為我贏了一瓶冰紅茶，而是因為我親眼看到周子欣挽著劉洋的胳膊偷偷地穿梭在小樹林里。
我明白，我第二次喜歡別人，還沒開始喜歡，便結(jié)束了。
我決定主動結(jié)束這次冷戰(zhàn)，是在放學時看到江哲的媽媽來接他時結(jié)束的。面對這個望子成龍的母親，我很小心地走過去用安慰的口氣說道：“阿姨，我知道江哲這次沒考好，前十名都沒考得上，可能他壓力太大了。”
我承認，面對江哲，我惡作劇得有些惡毒。
“唉，誰說不是呢，這孩子，不只是前十名的事情，考了個零分呢。自己跟我說是準考證號填錯了，本來指望靠這個高考加分呢，可惜了每天晚上復習到十點鐘?！?/p>
我愣在原地，看著江哲遠去的背影，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后來，我總在想，他為了我究竟背負了多少秘密。他那么努力地學習，卻沒有因為得到回報。為此，他還要起一個大早，為了不辜負媽媽的期望去了考場，又為了答應我的事情填錯準考證號。但這些，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若是有了這十分的加分，他就可以考去清華。
我不知道，因為我他才跟周子欣說了再見，并撮合了她跟劉洋。
我也不知道，那天他想對我說：“我不會騙你?！眳s被我堵在了喉嚨里。
我只知道的是，畢業(yè)那一天他特別牛氣沖天地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哇，小魚，終于十八歲了，終于長大了?？梢匀ゾW(wǎng)吧，吃火鍋，談戀愛啦?！?/p>
我看著他嘚瑟的樣子癟癟嘴：“哼，誰看得上你。”
【我變了，你卻還是單純的模樣。所以，再也配不上?！?/h2>
我是真的沒想到能和江哲考上同一所大學，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我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要讓我怎么也躲不開這個倒霉蛋的騷擾。
倒是江哲得意揚揚地咬著糖葫蘆坐在花壇上對我道：“孩子，你就認命吧，用你媽的話說這就是緣分??！”
我憤怒地把他手里的糖葫蘆奪過來挨個咬一口：“好，那我就認命！”
其實有什么可以反抗的呢？只是你深陷在某些不值得的東西里，未曾發(fā)現(xiàn)他的珍貴。
2014年的時候特別流行的一句話就是，“誰年輕的時候沒愛上那么幾個傻瓜”，當我在微博看到這句話時，就覺得像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所以在簽名檔掛了好多天。因為我對石佳辰的仰慕，真的是對青春的一次徹徹底底的侮辱。或者說，只有經(jīng)歷過殘酷的疼痛，你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我和江哲的生活軌跡因為石佳辰的出現(xiàn)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第一次遇到石佳辰，是夏季的一個晚上。我和江哲從自習室出來打算去校門口的水果店買個西瓜吃，就在燈光最昏暗的那段路上遇到了石佳辰。他彎腰蹲在地上，白T恤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然后他忽然靠過來用手臂勒住了我的脖子，對江哲威脅道：“快點，去最近的藥店給我買止血藥！”
因為我，江哲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可是，不知為何那時候彌漫著血腥味的石佳辰卻對我產(chǎn)生了一種致命蠱惑。我甚至在江哲準備報警的時候阻止了他。
“于小魚，你要干嗎？”江哲看我。
昏暗的巷子里倔強的男人眉頭不皺地捂住小腹，于是我甩開江哲的手走回去蹲在他身邊：“我來幫你包扎吧！”我說著便小心地掀開了他的T 恤。
就這樣，于小魚的生活開始離奇地和石佳辰有了交集。他帶我去飆車，我覺得那種細胞都能飛起來的感覺真好。他帶我去蹦極，感覺自己觸摸到了天堂。帶我去游泳，體驗自己是一條魚。帶我去唱歌，把每一首曲子大聲唱。帶我去旅游，從自己待夠的地方去別人待夠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和石佳辰親密地手拉手時，我才看見了很久不見的江哲。他的臉在明滅的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
江哲就那么在原地站著，格子襯衣隨風飛揚，一身的單薄模樣。送走石佳辰以后，我過去央求他。我說：“江哲，求你了，別告訴我媽行不行？”
江哲沒有回頭，冷冷地問我：“小魚，你愛他嗎？你知不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下去你會受傷的！我必須阻止你的無知！”
我有些惱怒地甩開他的手：“阻止？你有什么權(quán)力阻止？江哲，別以為你每天偷偷地跟蹤我有什么用處，就算是你掌握了第一手的情報又有什么用呢？”
當時的于小魚就是這么絕情，她認定了一個叫作江哲的男生的弱點，便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來要挾他。其實，最后的下場也不過是讓兩個人遍體鱗傷罷了。
這次，我徹底地和江哲決裂了。不僅是因為害怕這個倒霉鬼會連累自己，更是害怕這樣下去真正連累的還有他，因為每次我受傷的時候，好像他永遠比我的傷痛要慘烈得多。
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時間定格在我二十二歲生日的那個冬天。石佳辰帶了一群他的朋友給我慶祝生日，大家玩得很嗨，石佳辰想特別用力地抱我，我想要逃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腳都不利索起來。我跌跌撞撞地往KTV 的包廂門口爬，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抱了回來。
我好像沒有一點力氣反抗，就那樣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是啊，這就是上天對于小魚的懲罰吧，懲罰她在最單純的年紀因為外面世界一些浮華和虛榮的東西，錯過一個最愛她的少年。
“放開她！”
江哲沖進來的時候是焦頭爛額的樣子，他推開他們把我抱起來，很多人圍在我們身邊。
“你們想要什么，除了她？”我聽見他說。
“好，給我們錢吧。”石佳辰痞痞地笑。
那天，江哲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們，大概也是因為我們曾經(jīng)救過他，最后石佳辰帶著那群人離開了。
我躺在KTV 的地板上忽然笑了，笑得無比凄涼。以前，我總以為江哲只是個文弱書生，只是個青春少年，卻沒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曾勇敢過，并且都是為了我。
只是好像一切都晚了，于小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單純又傻乎乎的于小魚了。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被染上了污濁的顏色，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江哲抱著我輕聲說：“小魚，其實能一直陪著你也很好！”
這句話清晰地印在我的心里，我笑著笑著就掉下淚來。眼前這個少年還是那么清秀的眉目，這么多年從未變過。
第一次踢我的時候那種欠揍的得意，第一次牽我手時流露出的溫柔目光，第一次拆散我愛情的無辜神情，第一次說愿意一直陪著我的痛苦，第一次……
【真正讓我成長，陪我成長的，只有你一個人?！?/h2>
后來，江哲被新浪北京公司錄用了，這個消息我是從別人那里得知的，因為我已經(jīng)乖乖地聽了他媽媽的話離他遠遠的。
整個大學，我都躲著他，每天只是默默地學習，默默地考試，默默地拿到保研通知書。
拿到通知書的那個下午，我最后一次見到江哲，想躲卻被他叫住：“于小魚？”
我站住，不再走。最后一次見面了，不如告?zhèn)€別吧！
江哲說：“小魚，我要去北京工作了，這是我的電話，你拿著。我要你記住的是，不管你什么時候需要我，都請給我打電話，我……一直等你！”
我努力地揚著嘴角笑：“江哲，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江哲很緩慢地在我身邊坐下來：“小魚，你聽說過大雄胖虎綜合征嗎？我就是大雄的性格，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容易成為被欺侮的對象。而你卻是胖虎，沖動單純、不易冷靜且有暴力傾向！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
我握著手里的電話號碼一步一步地離開。江哲，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媽媽告訴我從小我就患上一種少見的病癥叫作注意力缺失綜合征，也叫作大雄胖虎綜合征。因此在學校、職場、婚姻中的表現(xiàn)經(jīng)常無法達到一般水平?？墒?，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有這樣的病。
是，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你。
江哲，我說過，于小魚一生喜歡過四個人，除了齊夕銘、劉洋、石佳辰，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我喜歡你，我從一次又一次的經(jīng)歷中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可惜為時已晚。那些男孩讓我成長，他們教會我很多很多的東西。我以為我已經(jīng)懂得很多，卻從未發(fā)現(xiàn)，真正讓我成長，陪我成長的，只有你一個人。
【再一次相遇，我會緊緊抱著你?！?/h2>
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讀了三年的研究生，江哲不在的日子里我不再談愛情，不再相信愛情，卻因為一首歌回憶起從前，然后決定給他打電話。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暖，我聽見他說：“小魚，你終于打來了，你長大了。”
“嗯，我原以為這個號碼會打不通?！?/p>
“怎么會，我答應過你的?！彼πΓ安贿^漫游費真的蠻貴的?！?/p>
“那我換北京的號碼吧，我欺負你那么多年了，這次將就你一下好了?！蔽夷弥吕吮本┕镜娜肼毿耪f道。
江哲，那些年，我唯一記得的便是你的臉。
江哲，讓一切從頭開始吧，在一個還來得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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