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
來新疆之后,就聽說在南疆庫爾勒盛產一種沙漠水果——香梨。為什么叫做香梨?是因為這種梨很香嗎?雖與香梨“素未謀面”,心中滿滿的卻都是好奇,想象著它的氣味和味道,想象著它的模樣!
兩年前的8月份,我大學畢業(yè)后響應國家號召,作為一名西部計劃志愿者來到了新疆,來到了“香梨之城”——庫爾勒,來到了二師塔里木墾區(qū)位于塔克拉瑪干沙漠和庫姆塔格沙漠夾縫中的綠洲小城——三十三團。剛到團場時,團里人熱情地以哈密瓜和西瓜招待我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吃純正的哈密瓜時的味道,濃郁的香甜讓我味蕾大開,忍不住多吃了幾塊,結果嗓子眼都是甜膩膩的……
“這里啊,可不同于內地,晝夜溫差大、光照充足,讓這里的瓜果格外甜嘞!”招待我們的叔叔告訴我們。
“哎?那香梨呢?這邊種植的香梨是不是也很甜呢?”我問道!
“小姑娘,自己去一探究竟吧,從那邊的塔里木大道走下去,可以看到沙包子,沒準還能看到香梨呢?!”
好奇心催促我當天下午就獨自尋找這種心中神秘的沙漠水果,走了不到一公里,就在沙土路旁看到了一片果園。大概是為了防人偷梨子,主人把果園周遭用樹枝圍上了簡單的柵欄。還好留了一個小門,我“理直氣壯”地像是來視察工作走進了園子。
8月份午后的塔里木熱浪滾滾,然而一進園,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著一身蔥蔥綠綠衣裳的果樹整整齊齊列隊站立,滿樹泛著草綠色的果子結滿了枝頭,終于對“碩果累累”這個詞有了直觀的理解。走近看時,果子鵝蛋般大小,呈廣卵圓形!于是,我看著樹上的香梨,梨子看著樹下的我,相對無言,我猜它一定猜到了我的心思吧?!離開前,我湊上去嗅嗅那梨子,想見證是不是很香。奇怪的是除了一股青澀味兒,并無香氣。后來,我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的香梨離成熟還有一個月時間,香梨只有等到成熟了才會散發(fā)出誘人的香。
于是,我一直在期待成熟的時節(jié)。
那天下午,一個叔叔帶我去“卸”梨子(團場人在香梨豐收的季節(jié)采摘香梨稱作“卸”梨子),我們來到離團部不遠的香梨園。
“香梨,維吾爾語叫‘奶西姆提’,它也是分公母的???,這是公的,這是母的?!崩鎴@的職工邊卸梨子便對我說。
“???這香梨還分雌雄嗎?”我驚訝地問道。
“當然嘍,我們稱那些花萼脫落較早、底端凹陷的梨子就是母的;而相反,稱那些花萼脫落較晚、底端突出的梨子就是公的嘍!”其實,后來我了解到,科學上香梨是不分公母的。
“又長知識嘞!哈哈……”我因對香梨有了更多的理解而高興,也因擁有了可以和內地同學分享的有趣的談資而興奮。
臨走時,梨園的職工送我一袋香梨,他告訴我:梨子甜得很,吃多了會上火哦!”“上火?吃水果還會上火嗎?”“這就不知道了吧,香梨糖分很高的呢!”“哦,好吧,那我就少吃些!”
回到家里,我洗凈了幾個,小心地咬了一口,皮薄的梨子進入口中,清香撲鼻,沁人心脾的甘甜汁液浸潤了心田,令我至今難忘。望著手中拳頭般大小的梨子,我在想:在所有的梨品種中,個頭不如雪花梨,樣貌不如酸梨圓潤,色澤不若雪梨之嫩白,“其貌不揚”的香梨之所以那么令世人稱贊,封了個“香”字名號,秘密就在于它的香,不是嗎?!它的香比作人身上的香,它不同于佛門山廟里念經敲打木魚的僧侶、僧尼的檀香;也絕不同于風塵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它的香猶如德行高尚儒士身上散發(fā)的德馨之香,不顯不隱,迷人而不輕浮,清淡而非濃郁,耐人品味、令人久久陶醉。它的香不單單能通過嗅覺感知,還能通過味覺感知,越是細細嗅來,越是沁香無比,越是品來,越是甘甜無比。像是一杯泡制得剛剛好的鐵觀音,“香”到人的心里!
那種香里,可以品嘗到那些辛勞多年精心培育香梨樹的職工群眾勞動的幸福感;那種香里,可以品嘗到曾生活在沙漠綠洲干旱貧瘠土地上人的某種希望感;那種香里,可以品嘗到生長在塔里木的軍墾人祖祖輩輩屯墾戍邊的使命感……
的確,人生中我聞過很多種香味,但在我心中,香梨的香永遠是特殊的,無可取代的。那沁香的香梨樹也非一種普通的樹,它已有1500年的栽培史,壽命最長可達200 多年,是沙漠中堅強的生靈,像這沙漠中的胡楊、紅柳一樣的堅韌。香梨略帶硬氣的表皮封鎖住了干涸的沙漠氣候,香梨濃郁的香氣也見證了特殊的沙漠氣候。
梨香惹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