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幫”的故事

今天的宜昌城，盡管日新月異，老宜昌已不見了蹤影，但只要你留心去尋找仍能找到一些歷史的遺痕。

這是一條長不過百米，寬不足 一米的小巷。然而，就在這條小巷兩則的青石墻上卻深深鐫刻著宜昌百年的歲月。1912年，這條一頭通向長江邊的碼頭，一頭連接著當(dāng)年使館區(qū)的懷遠(yuǎn)路（現(xiàn)今的紅星路）的小巷，因巷頭設(shè)立了一家郵局，從此它便有了自己的名字——郵政巷。

在那個年代，宜昌還沒有自來水，那些在以通惠路（現(xiàn)今的解放路）為中心的商家、店鋪和各行各業(yè)的人們，他們的生活用水都要靠人力到長江里去挑來。久而久之，挑水便形成了一個行業(yè)，人數(shù)最多時達(dá)上百人。而郵政巷也就成了挑水人的必經(jīng)之路，無論春夏秋冬，天晴下雨，小巷總是來來往往的挑水人，巷內(nèi)終日濕漉漉的，市民幾乎忘了它的本名，都把它稱為“水巷”。

俗話說：敲鑼賣糖，補(bǔ)鍋磨刀。七十二行，行行都有他的行規(guī)。在20世紀(jì)20—30年代，宜昌因地處川喉要地，是長江中上游的一個重要的港口，無論是物資還是人員，進(jìn)川出川，都要在宜昌落腳打尖。特別是當(dāng)時的國民政府在宜昌開征煙土稅后，各地的煙土商們紛紛云集宜昌，使宜昌成為一個煙土交易中心，全國十幾個省市的煙土都在這里交易轉(zhuǎn)運(yùn)。由于煙土交易的金額巨大，極大地刺激了宜昌的經(jīng)濟(jì)與消費(fèi)。所以，那時的宜昌可謂是商賈云集，特別是通惠路、陶珠路、中山路一帶，可以說是商鋪林立，生意十分的火暴，被稱為宜昌的“黃金時代”。

宜昌是個大碼頭，包容著天南地北的商家，迎送著南來北往的路人。因此，宜昌的幫派也特別多。各個幫會都是以同鄉(xiāng)為主，經(jīng)營著幾種商品，他們?yōu)榱司S護(hù)各自的利益，形成了宜昌商界著名的“十三幫”。

四川幫，主要經(jīng)營川鹽、毛煙、煙土，雜貨和大米、紅白糖的運(yùn)銷業(yè)務(wù)。開有廣同鹽稅號，匯豐公毛煙號和明誠等幾家煙土店。

江西幫，主要經(jīng)營藥材、銀樓、棉紗。開有德茂隆藥材號、余和順銀樓、寶興裕字號等。

浙江幫，主要經(jīng)營金店、五金電料。開有丹鳳金店、順泰五金號等。

湖南幫，主要經(jīng)營棉花、棉絮、米糧。開有鄧祥和花號、徐泰和醬園米莊。

太平幫（安徽幫），主要經(jīng)營綢緞、疋頭、榨坊。開有振豐綢緞號、敦大榨坊等。

漢陽幫，主要經(jīng)營瓷器、百貨、疋頭、棉紗、海味雜貨。開有喻廣盛瓷器號、惠和百貨號、裕豐昌疋頭號、萬昌隆雜貨號。

武幫（咸寧幫），主要經(jīng)營百貨、雜貨。開有怡豐百貨店。

山陜幫（山西與陜西），主要經(jīng)營皮貨、當(dāng)鋪。開有福盛皮貨號、濟(jì)生當(dāng)鋪。

施南幫，行要經(jīng)營生漆、煙土、山貨。開有濟(jì)生土稅公司。

黃孝幫，主要經(jīng)營海味雜貨、布匹等。開有劉義記海味號。

揚(yáng)州幫，主要經(jīng)營糕點(diǎn)、理發(fā)、妓院。

廣州幫，主要經(jīng)營雜貨、酒樓等。開有廣合利大酒樓。

宜昌本幫，本地人營的業(yè)務(wù)很廣，各行各業(yè)都有。開有王日新醬園、益元正鹽號、鼎豐厚綢緞號、吉利祥海味號、朱大順榨坊等。

那時宜昌還沒有成立商會組織，故而宜昌商界有重大事情，都是由這十三幫的幫首集會，進(jìn)行商議解決。直到民國十五年（1926年）前后，宜昌才成立了商會組織，會館設(shè)在云集路。

當(dāng)然，除了這十三個名門正經(jīng)的商界幫派外，那時的宜昌，還有許許多多的地下幫派，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黑幫，在這些幫派中，有的是以行業(yè)為主，有的完全是靠暴力為主。

挑水幫，就是一個以行業(yè)為主小幫派。說他小，是因為他地位低，實(shí)力弱，但在當(dāng)時除了碼頭幫外，他們可算是人數(shù)最多的幫派了。每個幫派都有他們的幫規(guī)，挑水幫也不例外，他們也有著他們行規(guī)。想想看，這挑水的百十號人，如果沒有一個行規(guī)，就會因客戶而引發(fā)競爭，甚至?xí)l(fā)生爭斗。所以，在挑水幫里，每一個人都有固定的客戶，什么時候給客戶送水，什么時候客戶用水多，什么時候客戶用水少，他們心里都有一本帳，從不去搶別人的客戶。如果有的客戶需要大量用水時，那幫會就會安排其他的人來幫忙，以保證客戶的需求。一直以來，在挑水幫中，人們都相安無事，很少發(fā)生爭斗的現(xiàn)象。

那時，雖說挑一擔(dān)水賣不了幾個錢，而且又苦又累，但卻相當(dāng)穩(wěn)定。一些逃難到宜昌的人，因一時無法找到安身之所，有許多都干起了挑水這個行業(yè)。但是，你要想去挑水，也不是想挑就可以去挑的，這里也有是一套行規(guī)的。首先你必須要有挑水人的引見，去拜見幫會的幫主，經(jīng)幫主同意后，登上名錄，分配固定的街道和客戶，按你每天挑水收入的百分之五交納“份子錢”，你才能正式加入挑水的行業(yè)。

別看這群靠挑水過日的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快樂，辛酸與故事。

很久以前，聽老人講過一個關(guān)于挑水幫的故事。說在挑水幫有一個叫張駝子的人，他是哪里的人，沒人知道。自他加入挑水幫后，一直把挑水這一行視為是老天爺賜給他的衣食，分外珍惜。為了保住這份職業(yè)，他特地請老桶匠為做了一副大水桶，比普通水桶要多裝十幾斤水。

那時張駝子才二十八歲，雖說的是個駝子，但個子不小，有一身蠻力。他平時言語不多，一些同行雖常常拿他駝背取笑，但他卻從不在意，總是一笑了之。在他負(fù)責(zé)送水的那條街上，有十幾家客戶，不管是王家李家還是趙家，在他心里，哪家的水缸有多大，能裝幾擔(dān)水，是一清二楚的。他為人處世十分規(guī)矩和認(rèn)真，每次接過賣水的錢后，他總習(xí)慣將手指在嘴上舔一下，然后認(rèn)真地去數(shù)。一開始，客戶以為他這人很小氣，生怕別人少給了錢。后來才知道，他之所以數(shù)錢，是因為一些客戶可憐他，往往多給了錢，他一數(shù)，就把多給的錢退還給客戶，絕不多取分文。

張駝子到長江里挑水是很講究的。在江邊的碼頭上，有許多的跳板與江心的屯船相連，一般人都是在最近的跳板上，打滿水后就走，而張駝子卻偏偏走到開檔里去打水。在他心里，江心的水遠(yuǎn)比江邊的水要干凈。

有一天，張駝子去給客戶挑水，發(fā)現(xiàn)那條街上有一家死了人，一打聽，是一個姓秦的女人家死了男人。男人是船上的水手，常年來往峽江之上，三天前，他們的船從巴東下來，行到三斗坪一帶，不幸觸礁沉沒，船上六人全部遇難，連尸首都沒找到。男人的死，對秦女人來說是塌了天，丟下三個幼小的孩子，什么也沒留下，一個女人靠什么來養(yǎng)活一家人。秦女人的不幸，引起了周圍鄰居的同情，也使張駝子把這個女人放到了心中。

自那以后，張駝子對這個女人特別關(guān)注，挑水從不收錢，還時常買些糖果逗那三個孩子玩。那女人為了生計，在自家的房子前開了一個小面館，張駝子平日挑完水后，就到這女人的面館里來吃面，吃完后又幫這女人做點(diǎn)下力的活兒。就這樣，一晃三年過去了。

一天，張駝子挑完水后就到秦女人的小面館幫忙干點(diǎn)活。一進(jìn)門，三個孩子就涌上前來。在孩子們的心里，張駝子早已不是外人了，他們從他身上得到了快樂和關(guān)愛，早就把他看作是一家人了。張駝子和孩子們逗趣了一會，便對秦女人說：“年關(guān)快到了，我想為幾個孩子做一套新衣服，讓他們高高興興過個年?！鼻嘏寺犃藦堮勛拥脑?，笑了笑，低下頭沒有吱聲。張駝子又說：“我看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沒穿過新衣服，我想……也給你做一套?！?/p>

這時，秦女人抬起頭來，眼里淚光閃閃，說：“張大哥，這些年來，我們一家受你的恩惠太多，你讓我拿什么來……”話沒說完，女人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秦女人流淚的樣子，在張駝子心中就像一個天使，沖擊著他的心靈，一種從沒有的感受，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由此相信，從此以后自己和這個女人再也分不開了。

張駝子心中有了希望，生活有了目標(biāo)，干起活來也就越發(fā)輕松愉快，那張平日很難有表情的臉上，時不時會露出一絲微微的笑容。

進(jìn)入臘月，按照挑水幫的規(guī)距，臘月十五后，挑水的人就歇業(yè)了，除了像張駝子這樣無家可回的人還在幫里為人挑水外，大多數(shù)都回家過年去了。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也都知道，所以家家戶戶都蓄夠了過年的用水，除非有什么大事急需用水，才會去請人挑水，而且水費(fèi)要比平日的一擔(dān)水高出兩倍，故而一般是沒什么人要水的。

這天一早，天下著大雪，張駝子來到了通惠路（現(xiàn)今的解放路）的一家布店，為秦女人和幾個孩子扯了幾緞布，準(zhǔn)備去秦女人家，帶她和孩子們到裁縫鋪去做衣服。張駝子把買好的布料揣進(jìn)懷里，剛走出店門，迎面碰上了幫里的管事王師爺。

王師爺一見張駝子，忙說道：“駝子，碰到你正好，我正去找李二頭呢?！?/p>

“什么事？師爺?！?/p>

“余和順銀樓的老板喜得貴子，要大擺宴席，剛才差人過來傳信，要我們送水去?！蓖鯉煚斦f，“你現(xiàn)在馬上挑一擔(dān)送去，等我找到李二頭，就讓他去挑?！?/p>

張駝子應(yīng)了一聲，什么也沒說，一心只想多掙錢，要讓那女人過好日子。于是，他急急忙忙趕回住處，擔(dān)起那對大水桶，“咚咚咚”地來到江邊。

這時雪下的正大，長江對岸的山頭已銀妝素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色筆架，碼頭的跳板上也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雪。他上跳板，徑直走到開檔。因下雪天，跳板走人少，結(jié)上了一層硬冰。張駝子像往常一樣，提著水桶，翹起屁股往江里舀水，待水灌滿后用力提上跳板，水桶還沒放穩(wěn)，不料腳下一滑，連人帶桶“咕咚”一聲栽入江里！

張駝子落水后像個大蝦子，在水里拱了一圈，幸好他在落水時手卻死死地抓著水桶，而那水桶在傾倒之時，水已倒掉，反扣在江面上，因桶內(nèi)有空氣，所以把他浮出了水面。水桶做的大，現(xiàn)在反成了張駝子救命東西，水桶大浮力就大，不至于讓人沉了下去。盡管張駝子一時還不會沉下去，但他不會游泳，還是被江水嗆了個半死。張駝子大叫了幾聲“救命！”可偏偏此時江邊連個鬼影也沒有一個。張駝子心中絕望了，感覺到渾身漸漸僵硬麻木……

“駝子，別慌，我來了！”

迷糊中，張駝子一下子清醒過來，睜眼一望，只見一個人扛著一根豪桿（撐船用的竹桿），從屯船上連滑帶跳奔跑而來，便拼盡最后一點(diǎn)氣力大喊起來：“大哥……救我……”

來人是屯船上的守船人，因張駝子長年累月的在這里來挑水，故而很熟，張駝子也一直叫他趙大哥。這趙大哥一邊安慰張駝子，一邊不慌不忙地把豪桿遞過去，要張駝子抓牢，慢慢地將他拖了過來，然后把連凍帶嚇的張駝子拉上跳板。

也算是張駝子命不該絕，趙大哥一早就準(zhǔn)備下船上街買年貨去的，因為雪下的正大，想等雪下小了再去。正一個人烤著火，喝著小酒，就聽得江面上“咕咚”一聲，接著又聽見幾聲“救命”的叫聲，他急出倉門一看，正好看見張駝子在水里掙扎。

趙大哥把張駝子扶進(jìn)船倉，為他找來幾件衣服換上，又讓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酒，還把那對救命的大水桶弄了回來。趙大哥的救命大恩，張駝子十分感激，沒想到平日里交往不深的趙大哥竟是這般的熱心快腸，他想，將來有一天，他一定會報答趙大哥的。

船倉里的爐火讓張駝子感覺到一些暖意，加上剛喝了一大口燒酒，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這時，張駝子忽然想起揣在懷里的布料，忙起身去那堆剛換下的濕衣服里去找，布料還在，只是全濕透了。一想到為秦女人和孩子們做衣服的事兒，他再也坐不住了，忙向趙大哥道別：“趙大哥，我要回去了，你的救命之恩，我只有以后再來報答了。”

“外面這么冷的天，你穿的這么單薄衣服怎么行?！壁w大哥說，“這樣吧，你把我的棉大衣穿去吧，今天我也不出門，也用不著，明日有空就給我送來?！?/p>

張駝子感動地說：“那就謝謝趙大哥了，明日我一定給你送來。”說完，穿上了趙大哥的棉大衣，將打濕的衣服和布料裝進(jìn)了桶里，挑起水桶便上了岸，剛走出水巷的口子，就碰到了來挑水的李二頭。

一見張駝子，李二頭開口就罵了起來：“狗日的駝子，要你給人家送水，到現(xiàn)在你還在這里，害得我被王師爺一頓好罵！”

張駝子一臉苦笑：“對不住呀，二頭，我掉到水里差點(diǎn)淹死，幸虧守屯船的趙大哥救了我?！?/p>

“哦！”王二頭一看張駝子水桶里那濕漉漉衣服，口氣一下變得溫和起來：“是說呢，從不失信駝子今日怎么會失信呢。對不起，剛才我也是一時心急錯怪了你。對了，你還好嗎？”

“還好?！睆堮勛诱f，“你去忙吧。可要注意喲，跳板上結(jié)了冰，滑得很呢。”

從水巷到秦女人的家，張駝子平時要走上十五分鐘。可現(xiàn)在，他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走到了。因為他對孩子們許諾過，說是今天帶他們?nèi)ゲ每p鋪?zhàn)鲂乱路?，可現(xiàn)在已快中午十分了，他不能讓孩子失望，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秦女人失望。所以他挑著水桶，大步流星地趕到了秦女人的家。

剛一進(jìn)門，三個孩子便忽地圍了上來，叫嚷著要去做新衣服。張駝子放下水桶，滿臉笑容地說：“好好，我們等會就去?！?/p>

這時，秦女人過來了，一看水桶里那濕漉漉衣服，忙問：“你這是怎么啦？”

張駝子立刻不好意思起來，開始“嗯”了幾聲，最后才把掉到水里的事情對秦女人講了一遍。秦女人聽完后，一聲沒吭，急忙去發(fā)了一大盆木炭火，又煮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雞蛋面端去他吃，隨后還找來前夫留下的衣服讓他換上。秦女人在做這些的時候，使終沒說一句話。沉默，也許就是她對張駝子的一種期許，一種深情。愛，有時候是不用說出來的，它只燃燒在心里。這樣的愛，或許更值得人為它去付出一生。

對于張駝子來說，此刻是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感動，現(xiàn)在他才體味到女人是這么的溫暖，這么的溫馨，這么的甜美。他望著眼前的女人，卻說不出心里的話兒，好半天才說道：“本想帶你和孩子們?nèi)プ鲆路?，可沒到出了這種事，布料也全打濕了?！?/p>

秦女人笑了笑，說：“新扯的布料有縮性，必須要抖一抖水，才能去做衣服。布了打濕了，只當(dāng)是縮了水，等涼干了，再去做也不遲?！?/p>

天已經(jīng)黑了，雪還在下。這一夜，張駝子是在秦女人家過的……從這一夜開始，張駝子有了自己的女人，有了一個家，還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

從此，張駝子感覺自己的背直了起來，更像一個男人了。他要為這個女人，為這個家，為這三個孩子，拼命地干活，要讓他們能過上好日子。

年過完后，張駝子來到挑水幫的會館，告訴大伙他成家了。大伙一時不相信，以為張駝子是在開玩笑，但一想，張駝子這人從來就不會開玩笑，正納悶時，張駝子拿出一包喜糖分給大伙吃，人們這才相信張駝子真的有了媳婦。于是大伙紛紛給他道喜，問那媳婦是誰。張駝子說了秦女人的事，大伙才“哦”了一聲——原來是個寡婦。張駝子毫不在意，滿臉笑容，笑得是那么真實(shí)，那么的甜美。這時，幫主和王師爺過來給張駝子道喜，并封了個紅包給他，說：“駝子，你這家伙不夠義思，新婚大禮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不過，作為喜事，幫里也應(yīng)該有所表示，這點(diǎn)小意思，請你收了。”

張駝子收下紅包，向幫主和大伙表示謝意。他說：“今天我來，一是想告訴大伙說我有家了，二是來向幫里辭工的?！睆堮勛釉捯粑绰?，眾人都怔住了。張駝子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來，感謝幫主和各位關(guān)照，駝子在這里給大伙作揖了。現(xiàn)在，駝子我有了女人，有了一個家，也有了一群娃兒，想要讓他們過好日子。所以，我開了個豆腐鋪，想請各位有空到我那里坐坐，嘗嘗我打的豆腐。”

自那以后，水巷里再也看不到張駝子挑水的身影了，而宜昌的街頭巷尾卻傳來張駝子賣豆腐的叫聲……

后來據(jù)說，張駝子的豆腐生意越做越大，在東門，南正街都開了分號。張駝子的豆腐成了宜昌城的一張名牌，只要提起張駝子豆腐，宜昌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那些常年來往宜昌與重慶的船夫們，一說到張駝子的豆腐，都稱口叫絕：好吃！好吃！直到宜昌淪陷后，人們才發(fā)現(xiàn)張駝子豆腐沒得了，張駝子豆腐鋪也消失了。于是有人說他逃到重慶去了，也有人說他被日本人的飛機(jī)炸死了?？傊嘘P(guān)張駝子及他的后人的事情也從此杳無音信。

時光冉冉，歲月悠悠。今天，當(dāng)你站在當(dāng)年的這條水巷，感覺它正被城市的喧囂所湮沒。然而，水巷如人，水巷似歌，它仍有鮮活的記憶，只要你靜心地去聽，你就可以聽到挑水人“咚咚咚”的腳步聲和“噗哧噗哧”的喘氣聲……

水巷，是宜昌挑水人的歷史見證，是一張抹不去的黑白照片，是一首縈回在宜昌人心頭的抒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