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人的情感及個性特點之我見

李洋+++王福順

【摘要】心身疾病的原因可總結(jié)為氣血不暢通、負性情緒和認知問題3個層次。心理病人的最大特點是不在乎自己身體感覺和需要，為了虛榮的名利，忘記了身體的需要。中醫(yī)認為人們有五種基本情緒：喜、怒、（悲）哀、思（憂）、恐。心理病人容易夸張地看待恐怖擔憂等負面情緒，意圖從根本上去除這種情緒，從而形成了追求完美主義、在超我和自我的斗爭中跟自己過不去、既自卑又看不起別人、既對自己做聽話懂事的“自律”嚴要求又苛刻地“律人”，甚至達到忘我和較真的境界。

【關(guān)鍵詞】心身疾?。恍睦聿∪?；情緒情感；個性特點

心身疾病的原因可總結(jié)為氣血不暢通、負性情緒和認知問題3個層次。心理病人為了超我的要求，經(jīng)常忽略了身體的需要，甚至使身體負擔過重，導致氣血不暢，部分肌肉疲勞。其次，心理病人容易產(chǎn)生一些無端的敵意和由此而來的負面情緒，比如恐怖、擔憂等。最后，從認知層面上來說，這些病人善于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垃圾，而且試圖清理，這是他們完美主義的性格所致。

一、忽視身體的感覺和需要

心理病人的最大特點是不在乎自己身體感覺和需要，為了虛榮的名利，忘記了身體的需要。這和弗洛伊德的原我和超我聯(lián)系上了，但是，弗洛伊德只是看到了原我的性的要求，而沒有看到其他方面。人作為一個完整機體，性只是其傳宗接代的一部分。離開性，生物的人可以生存，但是離開食物、水和空氣，人就不能生存。所以，身體健康才是人的第一需要，而不是性。恰恰就是這一點，心理病人最忽視了。他們到底是心理疾病還是軀體疾?。俊饵S帝內(nèi)經(jīng)》也并沒有把二者分開。《黃帝內(nèi)經(jīng)》認為，人的疾病主要是外感六淫、內(nèi)傷七情。

通過對影響人注意力的腎上腺素的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這種神經(jīng)遞質(zhì)的最大特點就是讓大腦、身體活動的部位更加活躍，靜止的部位更加靜止。因此，當工作、學習的時候，注意力完全集中于身體之外的思維中的事：宇宙之外的星辰、細小的看不見的原子、大腦中的神經(jīng)元等。這些物質(zhì)的東西不會給人帶來太多的情緒改變，然而，最糟糕的是操心于人際關(guān)系的是是非非，如今天趙家的狗瞪了我一眼，明天誰說了我的不是。當人操心于這些事情的時候，身體的其他部位就如同待命的臣子一般，一動不動。長此以往，其功能越來越弱，身體自然也越來越弱。而這些人卻善于拼命，腎上腺素分泌極多。雖然平時溫柔得要命，性情上來，卻有拼命三郎的脾氣，因此對軀體功能的要求就更高。實際上，我們發(fā)現(xiàn)許多心理病人的確具有軀體衰弱的表現(xiàn)，許多社交場合體力不支，而這些人卻又想完美地表現(xiàn)自己而去硬撐，提出身體不能承受的要求，最后出現(xiàn)的是身心疾病。所以，心理病人的簡單原因為忽視最為主要的身體的需要。

心理病人不僅忽視身體的感覺，甚至忘記呼吸?！皻獾墓Ψ颉敝袊袔浊甑臍v史，賦予它許多神奇的內(nèi)涵。實際上，氣也不復雜，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氣。2012年8月在洛杉磯舉行的國際神經(jīng)科學大會上，英國卡迪夫大學的一位教授介紹了他發(fā)表在《科學》雜志上的文章，內(nèi)容為神經(jīng)膠質(zhì)細胞對呼吸的調(diào)節(jié)。在引言的時候，他說：人生病的原因是因為你忘記了呼吸。當時全場人都在笑，有誰忘記了呼吸？空氣是身體的能量來源，沒有人會忘記呼吸，可是我們的確有許多人長時間屏息工作，導致身體長時間處于缺氧的狀態(tài)，因而處于容易疲勞的狀態(tài)。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意識到，實際上，只要經(jīng)常深呼吸就可以使體力恢復。人就是一個氣球，千萬不要忘記了充氣?？傊?，心理病人一定不要太“忘我”，不論何時何地時刻注意給身體充氣。氣是人的根本，整部《黃帝內(nèi)經(jīng)》就是一部氣的著作。先人們已經(jīng)感知到氣是由血液攜帶的，因此，氣和血是不可分的。希波克拉底是西方醫(yī)學之父，從樸素唯物主義的角度提出了人類正如宇宙中的其他部分一樣，是由土、氣、水、火4種元素組成的，這4種元素和人體中的4種液體（黑膽汁、黃膽汁、血液和黏液）相對應(yīng)。這四種液體處于平衡時，人就是健康的；失衡時，人就會得病。這種理論幾乎一直延續(xù)到19世紀。

自我和忘我也是現(xiàn)代人本主義研究的主題。人本主義心理學號稱第三思潮，他們把人的本性與價值提到心理學研究對象的首位。馬斯洛提出人的需要層次論（need hierarchy theory），即自下而上的生理、安全、歸屬感——愛、尊重、認知、審美——自我實現(xiàn)的一般模式。馬斯洛認為，人類價值體系存在兩類不同的需要：一類是沿生物譜系上升方向逐漸變?nèi)醯谋灸芑驔_動，稱為低級需要和生理需要；一類是隨生物進化而逐漸顯現(xiàn)的潛能或需要，稱為高級需要。人首先要滿足低級需要，然后才有高級需要。正如馬斯洛所說：“一個人能夠成為什么，他就必須成為什么，他必須忠于自己的本性?！钡歉呒壭枰侨松母灸繕恕Ｒ虼?，自我實現(xiàn)論（self-actualization theory）是人本主義心理學個性發(fā)展理論的核心。馬斯洛認為，自我實現(xiàn)是人的最高動機，它以人的生理需要等基本需要為物質(zhì)基礎(chǔ)。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成為自我實現(xiàn)論的心理動力學基礎(chǔ)。他還提出高峰體驗（peak experience）的概念，它是人們進入自我實現(xiàn)和超越自我狀態(tài)時感受到的一種非?；磉_與極樂的瞬時體驗。高峰體驗是通向自我實現(xiàn)的重要途徑。因此人本主義以自我為出發(fā)點，從內(nèi)向外，從低級需要到高級需要，通過對自我的超越，即超越自私，超越自我中心，從而達到忘我的境界。假設(shè)他的理論是正確的，但是如果忽略了低層次的需要，高層次的需要也就是空中樓閣。

人都有一個自我，我們常說“傾聽內(nèi)存沖動的聲音”，其含義就是要讓自我出來。然而，絕大多數(shù)人，特別是兒童和青年，不是傾聽自己的聲音，而是傾聽媽媽爸爸的聲音，傾聽權(quán)力機構(gòu)的聲音，傾聽老人的、權(quán)威的或者傳統(tǒng)的聲音。作為邁向自我實現(xiàn)的簡單的第一步，閉一下眼睛，默不做聲，這時就可以努力擋住外界的聲音，朝內(nèi)看，并聽從自己身內(nèi)“最高法庭”的判決。只有在此時，才可以最終說“我喜歡”或“我不喜歡”。發(fā)現(xiàn)自己是誰，是哪種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什么對自己有好處，什么對自己有壞處，自己要向何處去，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也就是向自己敞開自己，這一切意味著心理的暴露。只有達到真正自我的時候，才會有真正的忘我，可以看到某些兒童般的天真的恢復，當他們一心一意地投入某一時刻、全神貫注地體驗它時，臉上又出現(xiàn)一些單純、可愛的表情。表達這種體驗的關(guān)鍵詞語是“忘我”。自我實現(xiàn)的高峰體驗就意味著充分忘我、集中全力、全神貫注地體驗生活。在這種時刻，體驗者完完全全成為一個人。這種時刻就是自我實現(xiàn)的時刻，這種時刻就是自我在實現(xiàn)自己的時刻。

二、夸張地看待恐怖等負面情緒

我們提出人們有五種基本情緒：喜、怒、（悲）哀、思（憂）、恐，類似味覺的酸甜苦辣咸。五種情緒分別對應(yīng)于酸甜苦辣咸五種味覺：思念的人醋意很濃，憤怒的人比較火辣，喜悅的人非常甜蜜（sweet），哀怨的人比較凄苦。負面情緒，比如恐怖、擔憂等。恐怖情緒是一種非常普遍的情緒，是人的一種本能情緒，就像食鹽一樣是不可或缺的，對人體有保護作用。但是過度恐怖就是一種心理殘疾—Hallowell，過恐傷腎。完美主義的心理病人容易夸張地看待恐怖情緒，意圖從根本上去除這種情緒。

心理疾病的主要原因就是一個怕字。兒童多動癥病人（ADHD）不停地奔跑（on the run），是在尋找一個能夠安全退縮的地方。自閉癥的病人因為怕而關(guān)閉心扉，沉浸于內(nèi)心安全的地方。安徒生童話中，小老鼠變成了獅子其內(nèi)心仍然是怕貓的。害怕是一種消極情緒，它會限制觀察和思維能力。

中醫(yī)認為，調(diào)和順暢的情緒是人體各臟腑功能活動正常的保障，即“陰平陽秘，精神乃治”。中醫(yī)學陰陽平衡的思想是受到了儒家控制與調(diào)節(jié)情感的“致中和”心理平衡思想的影響。孔子特別重視對情感的控制與調(diào)節(jié)，力主“中和”，儒家強調(diào)“中”，“中和”就是要把握一個“度”，他說：“喜怒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笨鬃诱J為喜怒哀樂是人之常情，這些性情沒有表現(xiàn)出來之前處于一種不偏不倚的平衡狀態(tài)，就是所謂的“中”；如果表現(xiàn)出來時，則應(yīng)遵循“道”，適可而止，恰到好處，就是所謂的“和”。做到了“中和”也就使情感（緒）得到了良好的控制和調(diào)節(jié)，從而使身心健康地發(fā)育，即“致中和……萬物育焉”（孟萬金，《論積極心理健康教育》，2001）。從“中和”的心理平衡觀出發(fā)，孔子對保持正常的心理健康提出了“雖有喜，勿至蕩動湛然之性；雖有怒，勿至結(jié)滯浩然之氣”。這就是說，人之情既不絕對寂靜如癡，又不至于動無制節(jié)，而應(yīng)力致保持在動靜有常、七情弛張有序的最佳狀態(tài)。

三、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

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首先是完美主義。心理病人希望給人留下完美的印象，他們需要一點瑕疵都沒有的完美，連一點臉紅（赤面恐怖）、肌肉的震顫、一點點的塵埃（潔癖）都不能有。更為糟糕的是這種偏執(zhí)、固執(zhí)的人試圖用這種完美的標準要求別人，結(jié)果是君子和牛生氣，多情反被無情惱。

其次，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是超我和自我的斗爭，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他們太容易忘記自我的要求，而接受別人或社會的要求。他們太容易接受別人的暗示，因為沒有自我要求，很容易聽從別人的安排，甚至是無言的安排。他們應(yīng)該在對任何事情做出反應(yīng)之前，先暫停1分鐘，不要那么快做出反應(yīng)，要先聽聽“我”自己的想法，想想我自己的感受。（心理暗示語：“你們先等等，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做完”。）

也就是說，他們自我太渺小，超我太強大。這里所說的自我和超我是和弗洛依德精神分析中的自我和超我是一致的。但是我在這里要提的是，弗洛依德認為心理病人發(fā)病原因來自于原我和自我的矛盾。原我是本能的我，他的需要主要是性的需要。因此，弗洛依德認為心理病人的主要原因是性壓抑。相反，我們認為心理病人發(fā)病的原因是超我太強大，他們的超我、社會的我太完美。當然，他們的病因不是自己的完美，而是長大之后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別人那么不完美，不追求完美。痛苦來自于自己完美與別人行為的道德標準不一致。

第三，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是自我特別渺小，甚至到了沒有的地步。因此他們特別自卑。俞敏洪先生說過：“一個自卑的人可以從別人看他的一個眼神中讀出千萬種含義。” 其中任何一種含義都可能刺痛其自尊，于是自卑者為了獲得讓自己立足的一丁點自信，常常向周圍的人夸張地吹噓自己的某方面如家庭成員有多厲害，只是好景不長，在謊言被識破時候的那種無以言狀的羞恥感只會讓其更深陷自卑的泥潭。

自卑也沒有關(guān)系，麻煩的是自卑投射出去就是他卑：看不起別人，尤其是和自己類似的、接近的人，包括以前的同學、身邊的朋友、家人等。因此，他們是老師的好學生、家長的好孩子，可不是真正的一個好同學、好姐弟。

第四，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是具有強烈的自律性、他律性

心理病人非常自律，善于自我約束。他們從小就特別聽話，特別是聽老師的話，是父母和老師的乖孩子、社會和親戚朋友無不夸獎的特別自律的好孩子、特別懂事的好孩子。

心理病人的神經(jīng)體液原因歸為腎上腺素（NE）缺乏癥。NE的作用就是說“不”，心理病人不敢說不。因此，心理病人恐懼、擔憂的性格多些，其NE分泌就如同棉花（DA——多巴胺）里的針（NE），不是沒有，卻是散在。

關(guān)鍵問題是，長此以往，“自律”會轉(zhuǎn)化為以同樣的原則和標準（包括完美主義）來“律人”，“針”就會內(nèi)扎自己外刺別人。也就是說他們的問題出現(xiàn)在就是變自律為他律，用自己的行為標準來約束他人。過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最后卻螳臂當車、以卵擊石。這些人因此表現(xiàn)出“不尊重人”的態(tài)度。實際上，他們不但不尊重人，也不尊重自己。在他們心中，人不重要，事情更重要！社會和集體更重要！他們絕對是共產(chǎn)主義的好戰(zhàn)士。反過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利己主義，實際上不是不考慮人，而是出發(fā)點不同。只考慮自己的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It is not your business”不管你的事情就不要去操心。

第五，心理病人的個性特點是性格軟弱，敏感多疑，多愁善感，善于“忘我”（社會的我）和“較真”。

心理病人的自我特別渺小，以至于被完全忘卻，我們稱之為“忘我”。心理病人的確是達到了“忘我”的最高境界。他們特別自卑、特別看不起自我。如何知道他們看不起自己？這一點很難衡量，有一個最好的鑒別辦法。根據(jù)李宗吾先生的學說，愛‘我的人也會愛其親人，因此，不愛‘我的人首先不愛的就是他的親人。因此，心理病人的最大特點是“六親不認”，他們的人際關(guān)系首先體現(xiàn)在和他最親近的人身上。我曾經(jīng)和學生講授戀愛心理學，我說，如果你想你的男女朋友以后對你怎么樣，就看他現(xiàn)在對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怎么樣。這一點是經(jīng)過了驗證的真理。

心理病人不但不尊重自己，他們更不尊重別人。他們常常強迫性地思考一個問題，軀體執(zhí)著地僵硬某塊肌肉，睡眠時也執(zhí)著地興奮著大腦。他們總是特別“較真”。他們是事情主導型，名義上對事不對人，他們眼中事情大于人。不論是誰，只要違反他們的做事標準，他們就會興師問罪。他們做事的標準大于任何人，是典型的包公，不論父母、親戚、朋友，他們都大公無私。事是大家的事，是社會的事，是社會道德標準，是社會的我，是超我，因此他們內(nèi)心是超我和自我的矛盾。

總之，心理病人個性的最大特點是善于“忘我”地以完美主義心態(tài)發(fā)現(xiàn)別人的缺點，善于“較真”地以“超我”身份去和他們認為的壞人壞事做斗爭。而現(xiàn)實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們應(yīng)該積極引導心理病人學會正視自我、善于發(fā)現(xiàn)別人的優(yōu)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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