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dāng)勞的美國老爺子們

潔塵

2015年，5月13日，蒙大拿州，比靈斯，清晨的麥當(dāng)勞，一群美國老爺子沐浴著晨光在聚會。

環(huán)美自駕行從東邊轉(zhuǎn)過來，然后一路朝北，進(jìn)入蒙大拿州。我一聽蒙大拿這三個字，心中一悸，腦子里跳出Tristan Ludlow這個名字，《燃情歲月》里布拉德·皮特飾演的威廉上校家的二兒子特里斯坦。這部電影是在蒙大拿州拍攝的，片中，特里斯坦長發(fā)披拂，從原野上騎著馬逼視而來，那個鏡頭實在是難以忘懷，深深地刻在我青春期的記憶里面，像無法愈合的傷口。我在十五年前出版的電影隨筆集《華麗轉(zhuǎn)身》中談到這部電影時說：“……我甚至嗅到了陽光、青草和汗水的氣息，嘗到了眼淚的咸味，看到了愛情絕望時升騰起的那股無色的煙塵。”

時間過去太久了，似乎已經(jīng)沒有那種凝神忘情的能力了。我從拍攝的那么多蒙大拿原野的照片邊上溜過去，拎出來這張夕陽紅的照片。照片中的老爺子們看上去是那么地慈祥溫暖，讓人安心。特里斯坦如果老了，也就這樣了。

在美國西部小鎮(zhèn)，地廣人稀，麥當(dāng)勞成為重要的社交場所，買上一杯咖啡，無限量續(xù)杯，耗上一天都可以，像成都的茶館。

我有朋友看到這張照片說，感覺馬上就要有人把槍拍到桌子上然后雙方開始火并。這種觀感太有趣了，這么一幫老爺子在有些人看來都帶有殺氣，說明美國西部片的火藥味實在太濃重了，在人們的感受里經(jīng)年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