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讓作文更具韻味

李立軍

名畫中“深山藏古寺”、“踏花歸去馬蹄香”的韻味，都能給人以充分的想象余地，也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繪畫如此，寫作也是如此。含而不露，留待他人，是“留白”手法的重要手段，它給讀者豐富的想象空間，正所謂“言已盡，意無窮”，這比直白地表述效果要好得多。

2014年重慶市中考A卷作文題：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把我畫在那月亮下面歌唱；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再畫上一張床……畫上母親安詳?shù)淖藙?，還有橡皮能擦去的爭執(zhí)?！边@是歌曲《畫》中的歌詞。其實在生活中，每個人都在“畫”：或為父母“畫”上一條圍巾，或為自己的生活“畫”上一道彩虹……你會“畫”上什么呢？

請將下面的題目補充完整，然后寫一篇文章。

題目：為____畫上______

要求：①內(nèi)容具體，有真情實感；②除詩歌外，文體不限；③字數(shù)不少于500字；④凡涉及真實的人名、校名、地名，一律用A、B、C等大寫的英文字母代替；⑤不得抄襲。

對于“為_______畫上_________”這個半命題的題目，我們從“畫的含義是什么”、“為誰畫”、“畫什么”、“為什么畫”、“怎樣畫”或“畫的結(jié)果、效果怎樣”等角度，來對這個文題進行審題、補題和構(gòu)思立意的指導。

1.審題：弄清“畫”的含義。“畫”首先是指畫畫，這是從寫作引導語中我們能得到的提示。顯然，這是“畫”的表層含義?！捌鋵嵲谏钪?，每個人都在‘畫：或為父母‘畫上一條圍巾，或為自己的生活‘畫上一道彩虹……”這里面的“畫”已經(jīng)具有了深層含義，比如可以把“為父母‘畫上一條圍巾”里的“畫”理解為一種報答父母的愿望，把“為自己的生活‘畫上一道彩虹”里的“畫”理解為一種積極進取的生活態(tài)度。那這樣我們能“畫”的事物就多了，可以畫月亮畫太陽，能畫自己畫他人，等等。幾乎我們能看得見的或有寓意的實物都能畫。

2.補題：兼顧“為誰畫”和“畫什么”?！盀開___畫上______”這是一個雙空缺型的半命題文題，不妨就簡單理解為前一空缺處應(yīng)該補充“為誰畫”，后一空缺處應(yīng)該補充“畫什么”。先看幾個文題的例子：為媽媽畫上一條圍巾、為夜空畫上一個月亮、為大地畫上一抹綠色、為自己的生活畫上一道彩虹、為夢想畫上翅膀、為消沉畫上句號。前一空缺處可以填寫人物，如媽媽；可以填寫具體的事物，如夜空、大地；可以填寫抽象的事物，如自己的生活、夢想。后一個空缺處可以填寫的內(nèi)容我們上面已經(jīng)提到，就是能看得見的或有寓意的實物。整個題目的補充要做到連貫、順暢，有利于寫作，同時還要有一定的新意。

3.構(gòu)思立意：著眼點在于“為什么畫”、“怎樣畫”或“畫的結(jié)果、效果怎樣”等角度。把“為____畫上 ______”這個題目補充完整之后，自然會讓我們思考“為什么畫”、“怎樣畫”或“畫的結(jié)果、效果怎樣”等幾個問題，這些恰好能作為我們構(gòu)思立意的著眼點。比如“為媽媽畫上一條圍巾”這個題目，一般會構(gòu)思一篇記敘文，就是要寫人記事，在敘述事件的過程中需要交代“我”為什么要為媽媽畫上一條圍巾，“我”給媽媽畫圍巾的經(jīng)過是什么，“我”給媽媽畫圍巾的結(jié)果怎樣。當然，這些并不是讓你面面俱到地交代清楚，可能側(cè)重點只在某一方面。再如一篇題為“為夢想畫上翅膀”的作文，從“為夢想畫上自信的翅膀”、“為夢想畫上勤奮的翅膀”“為夢想畫上忍辱負重的翅膀”等三個方面進行說理論證，著重從“怎樣為夢想畫上翅膀”這個角度寫作。另外，也可以側(cè)重“畫的結(jié)果或效果”這個角度或敘事或說理?？聪旅娴摹稙樯嬌弦黄G葉》的習作片段：

美國作家歐·亨利在他的小說《最后一片葉子》里講述了一個故事：病房里，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從房間看見窗外的一棵樹，樹葉在秋風中一片片掉落下來。病人望著眼前的蕭蕭落葉，身體隨之每況愈下。她說：“當樹葉全部落光時，我也就死了?！币晃焕袭嫾业弥螅貌使P畫了一片葉脈青翠的樹葉掛在樹枝上。最后一片葉子始終沒有落下來。只因為象征生命的這片綠，病人竟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只要心存相信，總有奇跡發(fā)生，希望雖然渺茫，但它永存人世。為生命畫上一片綠葉，讓希望常在。

上面的片段就側(cè)重從“畫的效果”這一角度展開了論證，證明了生命中只要希望的信念不破滅，就會有奇跡發(fā)生的道理。

總之，“為____畫上______”這個題目寫作范圍廣，文體選擇自由，既能敘事抒情，也能說理論證。而為了讓同學們能寫出更有韻味的作文，我推薦同學們嘗試使用“留白”的藝術(shù)手法。

記敘文中的留白，就是隱去一些不必明說的情節(jié)，使記敘的內(nèi)容含蓄一些，給讀者留下思考、想象的空間。具體運用時要做到以下幾個方面：

一、藏頭去尾，意在言外。通常情況下，敘述一件事有始有終、有頭有尾固然很好，但有時適當?shù)仉[藏一些時間、地點、背景及事件結(jié)局的交代，也會產(chǎn)生不俗的效果。開頭與結(jié)尾呼應(yīng)留白，則更能體現(xiàn)留白手法的藝術(shù)效果。

（開頭）我在十五歲那年的冬天身上帶了把刀子。我想：誰再膽敢動我一指頭，我就讓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

（結(jié)尾）第二年夏天，我順利畢業(yè)了，同時考上了地區(qū)的衛(wèi)校。我很高興。

離校的那一天，我到校長那里去。我取出刀子，精心地削了一個蘋果，然后連同刀子一起送給校長。在暖暖的微笑里，我朝頭發(fā)花白的老校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摘自于心亮《十五歲的冬天》）

“我”十五歲那年，因常遭到同學們的欺負和班主任老師懲罰，心懷不忿，隨身帶了把刀子，準備隨時報復再膽敢冒犯“我”的人。偶然的一個事件，校長對“我”的態(tài)度讓“我”的這種不正常心態(tài)徹底地發(fā)生了改變。文章以緊張的氣氛開頭，以出人意料的緩和氣氛結(jié)尾，首尾呼應(yīng)，結(jié)構(gòu)完整。故事敘述完了，文章也就自然結(jié)束了，留下空白，給讀者一個充分的思考空間。下面“為自己畫上一張‘笑臉”一文，在情節(jié)敘述結(jié)束之后，“是啊，王老師，你也應(yīng)該為自己畫上一張‘笑臉??！我突然這樣想”，讓文章戛然而止，留待讀者自己去思考。

二、展示細節(jié)，綻放精彩。唐伯虎有一幅題為《川上圖》的國畫，畫上有一個人牽著毛驢過橋，小毛驢似乎害怕了，拼命扭著頭，撐著蹄，就是不肯上橋。其實，畫中并沒有畫韁繩，也沒有畫流水，但似乎能讓人聯(lián)想到橋下嘩嘩的流水、緊繃的韁繩的存在。這里運用留白技法，就是只展示最精彩的部分，留給欣賞者無限的想象空間。寫作文也可以采用這種方法，在關(guān)鍵處極盡描述細節(jié)，讓精彩部分得到綻放。下面佳作“為自己畫上一張‘笑臉”中“教室里先是一片安靜，接著傳出了‘哄的一陣笑聲”、“教室里一下子響起了長時間的掌聲”這些語句也都意味豐富，留有余地。再來看下面的例文：

汽車就要啟動了，媽媽向姐姐身邊走近了一步，拉過姐姐的手，另一只手捋了捋姐姐的長發(fā)，想再叮囑些什么，可終于沒有講出來。過了一會兒，媽媽替姐姐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和紐扣，爸爸則把姐姐的行李包逐一做了收拾，拎在了手里。

這是寫爸爸媽媽送姐姐去外地一個情景片段，只重點描寫了“媽媽”和“爸爸”的動作，可以說用“留白”手法把語言描寫隱去了，卻非常真實地寫出了父母依依不舍的感情。

三、巧妙敘事，曲折有致。有些故事情節(jié)，如果按照事情發(fā)展的順序來安排，往往給人平鋪直敘的感覺，敘述時有意將有些情節(jié)“藏一藏”、“調(diào)一調(diào)”，能激起讀者的閱讀期待，效果也比較好。

為自己畫上一張“笑臉”

河南省周口市淮陽縣城關(guān)三中八（1）班 韓亞芳

“這雖然只是校內(nèi)的一節(jié)公開課，但畢竟有學校領(lǐng)導、老師來咱們班聽課，所以我們還是要做一些必要準備的……”教語文的王老師又像往常那樣分派“任務(wù)”給同學們了。還好，這節(jié)課該講《皇帝的新裝》，我的“任務(wù)”也并不難完成，就是在丹丹同學介紹作者安徒生之后，為其特意留下的“遺漏”作補充。

“安徒生，十九世紀丹麥偉大童話作家，代表作有《賣火柴的小女孩》《海的女兒》《丑小鴨》……”丹丹同學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口氣把有關(guān)的常識介紹完了，甚至連應(yīng)該“遺漏”的安徒生原話“童話是我流浪一生的阿拉丁神燈”也說出來了。

“丹丹同學說的好不好？”王老師環(huán)顧教室。

“好！”同學們不假思索地齊聲回答。

“嗯——那么，為丹丹同學畫上一張笑臉?！蓖趵蠋熣f著便熟練地在黑板的右側(cè)在第一小組欄里畫了一張“笑臉”?！斑€有沒有別的同學作補充？”老師還沒有轉(zhuǎn)過臉，似乎并不強求別的同學作補充。班里也沒有出現(xiàn)像預先安排的那樣同學們紛紛舉起手的情景，同學們將目光一下子都投向了我，似乎我應(yīng)該為這個問題收場。我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舉手，更不知自己該怎樣回答問題。

“韓亞芳，你還有什么補充？”王老師轉(zhuǎn)過身來。

“安徒生……是十九世紀……丹麥……”我支支吾吾，覺得臉上發(fā)燙，腦子里也全亂了，教室里已經(jīng)聽到一些同學在竊竊私語，還有的同學笑出聲來……我鎮(zhèn)定了一下自己，清清楚楚地說了句：“老師，丹丹同學已經(jīng)回答完整了，我沒有什么可補充了?！?/p>

教室里先是一片安靜，接著傳出了“哄”的一陣笑聲。

“真誠實，老師真應(yīng)該像你學習，不做假?！边^了好大一會兒，王老師才平靜地說道。

教室里一下子響起了長時間的掌聲，我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在同學們的掌聲中坐下的，只是覺得同學們的目光一直在我和聽課領(lǐng)導、老師身上不停地轉(zhuǎn)換。

雖沒有看到預想中老師在我們學習小組欄里畫上一張“笑臉”，但我看到了此時王老師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是啊，王老師，你也應(yīng)該為自己畫上一張“笑臉”??！我突然這樣想。

本文敘述了在一次公開課上的一個“意外”事件，揭示了誠實才是最重要的這一主題。文章在敘事的過程中，充分發(fā)揮了語言、神態(tài)、心理等描寫手法的作用，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作者又不是不加選擇地敘事，尤其是使用了“留白”的手法，給讀者以思考和想象的空間，增添了文章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