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dhostel
一直覺得張葉是個特別的人。畫家、詩人、攝影師、服裝編輯,這里的每一個身份都無法獨立地定義在她身上,我也不想說她是個藝術(shù)家。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在人們眼里,藝術(shù)家的作品總要大于藝術(shù)家本身??蓮埲~呢,一旦你與她相處過,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本身和她生活的本身要比她的作品更有意思。
張葉是《戀物志》的服裝編輯,每次她去拍攝服裝大片的時候,攝影師在拍攝模特,她也會用自己的寶麗來相機記錄下眼中的模特,久而久之,那些她拍過的模特變成了幾打厚厚的相冊藏在家里,她并沒有向多少人展示過這些。在張葉的小畫里,一直有一個齊劉海、大眼睛的小女孩,夢幻的、天真的、赤裸的、充滿荷爾蒙的。張葉說那些女孩兒曾經(jīng)是她自己,而如今,自我已經(jīng)消失了,畫里面的女孩子就是一個女孩子,她們出現(xiàn)在自己傷心的時候,是她最忠實的朋友。
兩三年前認(rèn)識張葉的時候,我總在周末凌晨兩三點鐘的Shetler(上海的一家地下電子音樂聚集地)或是一些地下?lián)u滾演出和時髦派對上碰到她,她常常安靜地站在一角,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戴著毛線帽,穿著奇怪的衣服和鞋子,并不是你們想象的時裝編輯會有的那種奇形怪狀的時髦,而是無所謂形象胡亂穿一身的奇怪。她的鞋子和衣服總顯得不那么協(xié)調(diào),有時甚至老舊過時得有些自暴自棄。在那樣的派對上,滿屋子裝腔作勢和濃妝艷抹的妖孽的派對上,能以這樣一身出現(xiàn)的人,總顯得不太尋常。
那時我們不太熟。但她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氣場,像座大山,一座毛茸茸的大山,只要你待在她身邊,即便沒有交談什么,便能覺得放松和被撫慰。我很喜歡看她跳舞,因為那會兒我們只會在一些深夜的音樂派對上偶遇,她總是自顧自地跳舞,左右搖晃著身體,緩慢而優(yōu)雅地,好像全世界只剩她一人。
采訪的時候我去了張葉家,那是她平時待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她畫畫的地方。她給我看了她的手寫詩,我從來沒看過這些,以前總是在微博上看她的文字,都是一些細(xì)微而柔情的小故事,有她的戀愛故事,也有那些生活總被常人忽略的片段。我說你總能記住那些會被常人忽略的片段,這算是特異功能嗎?她說是啊。她指著我手上的那本手寫詩說:“這些大都是以前寫的,我給你讀讀我最近寫的吧:總有一個筆記本在我的口袋里,還有一支筆,我總在思考啊,雖然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我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了思考上,記錄下來的事情,是多么奇妙,我仔細(xì)地記錄著,所看見的,感受到的,每天發(fā)生在城市里,發(fā)生在角落和街道的事,打烊的咖啡店,發(fā)生的奇妙的事。因為你知道,這就是我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