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作品的創(chuàng)新要立足本土文化

劉向華

文化中心的設計受到廣大市民的關注，為了凸顯與眾不同的效果，城市文化中心建筑設計往往容易“過火”，建成奇奇怪怪的建筑，ECUC華東城建建筑創(chuàng)作中心設計總監(jiān)李卿曦認為，建筑師的作品應該體現(xiàn)在創(chuàng)新的方向和創(chuàng)新的高度上，而不是脫離了本土文化的創(chuàng)新，在地域文化的前提下，結合現(xiàn)代的技術手段去創(chuàng)新。

《居業(yè)》：文化中心項目設計與其它類型的建筑設計都有哪些區(qū)別？

李卿曦：首先項目的規(guī)劃不同，其次是造價不同，另外文化中心的交通出入口更復雜，因為它面對的是各個方向的人流。此外，最大的不同就是文化類項目的主體建筑通常都以運營為主，文化建筑運營好了，會帶動周邊文化水平提升，這才是它的核心。文化項目最大的難點在于運營，所以文化項目的設計總是在不斷地調整，比如要設計一個劇院，首先會告知設計師這個劇院的方位、高度和座位數(shù)等大框架，由設計師設計一個草案，然后再根據(jù)演出內容進行調整，再加入一些通用性設計，設計師在設計時既要考慮運營又要考慮通用性，這個方案在確定服務運營商之前都要不斷進行調整。

《居業(yè)》：當下很多文化中的建造，給人的感覺是為了標新立異而脫離了當?shù)氐奈幕?，您對這一現(xiàn)象如何看待？

李卿曦：我個人覺得必須要尊重當?shù)氐奈幕?。第一，文化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文化源遠流長，沒有理由不尊重它。當?shù)孛癖婇L年生活在那里，肯定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審美取向。以央視新大樓為例，新北京人即那些在北京居住時間不久的外來人口，他們對老北京的傳統(tǒng)文化感受不深，年紀偏輕，或許會喜歡“大褲衩”那樣的設計，而那些住在四合院的老北京人則未必喜歡。我個人覺得如果建造大量與當?shù)匚幕环系慕ㄖ菍Ξ數(shù)匚幕钠茐?，沒有任何促進作用。設想一下長安街上全是像“大褲衩”那樣的建筑，長安街還能叫長安街嗎？肯定不能了嘛。這個問題不光北京有，上海也有。為了標新立異而脫離了當?shù)氐奈幕?，這樣的創(chuàng)新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創(chuàng)新，真正的創(chuàng)新應該將傳統(tǒng)文化、新銳思想有機統(tǒng)一。

《居業(yè)》：您認為，文化中心設計與商業(yè)住宅等其它設計相比，哪種給設計師的自由空間更大？

李卿曦：建筑師的設計空間取決于投資人對建筑師的信賴度，設計師的自由度取決于開發(fā)商、設計師和政府之間的博弈關系。假設甲方要請國內某位頂級設計師來做，這種時候是甲方依賴于設計師提供一個好的作品，這位設計師就可以要求甲方必須滿足他提出的條件，不然就不做。反過來說，如果設計師達不到這個水平，就必須通過投標，投標之后主次關系就變成甲方給設計師一個機會，所以通常這種主次關系依賴于建筑師的個人能力，與建筑類型沒有關系。我們只能這么說，文化類的建筑比較復雜，挑戰(zhàn)比較大，對設計師的綜合能力要求比較高。

《居業(yè)》：在選址方面，多數(shù)城市都會把文化中心建在城市新區(qū)，但是由于新區(qū)人口有限，這些文化中心建成后很難發(fā)揮功用，這個矛盾該如何解決？

李卿曦：這個問題要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政府的角度。如果是政府投資的放在新區(qū)，更多的是具有前瞻性的，他們會考慮新區(qū)發(fā)展起來后會有相應的文化需求。政府考慮的是文化中心建好后地價上漲。我們都知道，土地財政是政府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如果一畝地賣30萬，這樣是不容樂觀的，假設建好一個文化中心以后，地價變成一畝200萬，這個收入就很客觀，賣地收入增加以后，就可以覆蓋原來的這些項目投資，其實他們是把這些項目當成一種買賣和投資。另一方面，如果從開發(fā)商或者純粹的投資人的角度來講，沒有人會這么干。因為人口比較少，經濟效益很難實現(xiàn)。但有一種情況是例外的，就是滑雪場?；﹫龅臉I(yè)態(tài)是獨一無二的，它的輻射半徑就會很強，像哈爾濱滑雪場，輻射半徑是全中國。如果文化業(yè)態(tài)是老城區(qū)和新城區(qū)都有的，那么它的輻射半徑也就5公里、10公里，而5公里、10公里范圍之內又沒有什么人口的話，那這種行為肯定是要失敗的。

《居業(yè)》：文化中心設計的過程中如何考慮與周圍建筑肌理的融合？

李卿曦：幾年前，我們參與了寧波東部新城文化中心的建設。寧波東部新城文化中心是一個建筑群，建筑設計會從規(guī)劃層面進行控制，首先考慮的是體量多大、多高，在將來城市界面的規(guī)劃中是否合理.空間的高寬比怎么樣，然后才考慮建筑風格、建筑材料，從宏觀到微觀分析下來，這種做法難能可貴。

當然有些地方政府也存在一些不科學的做法，比如政府希望打造一個地標，地標就是要與眾不同，比如國家大劇院，受此影響，當年那些用參數(shù)化做設計的老外設計師可能就要失業(yè)了，而當年那些很尊重當?shù)氐赜蛭幕慕ㄖ玫胶芎玫陌l(fā)展。

參數(shù)化設計的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就是上海中心，這個建筑外觀上螺旋上升，看起來很酷炫，但工期整整延后了一年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整個建筑沒有一塊玻璃是一樣的，這對施工單位和材料供應商提出了極大的要求和挑戰(zhàn)。上海中心設計時使用參數(shù)化設計，很容易做出效果，但實際施工過程卻非常困難，導致成本和造價都非常高。這種做法將不再適合，還是要回歸到本土文化。其實地標建筑未必是要完全的標新立異，也可以做得很精致化、很本土化。

《居業(yè)》：對于文化中心建設，您有怎樣的個人愿景呢？

李卿曦：其實建筑師的作品應該體現(xiàn)在創(chuàng)新的方向和創(chuàng)新的高度上，而不是脫離了本土文化的創(chuàng)新。說得更直觀一點，就是一棟建筑放在北京合適，放在上海不合適，這樣的設計才是對的；如果一棟建筑放在北京可以，放在上海或三亞也可以，那肯定是不對的。我覺得文化中心建設要基于本土文化，在地域文化的前提下，結合現(xiàn)代的技術手段去創(chuàng)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