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記”，文藝青年的春天

余馳疆

3月28日晚10點，楊柳終于給《環(huán)球人物》記者回電話，一開口就道歉：“對不起，讓你找了我一天。”楊柳開發(fā)的手機應用“足記”已經(jīng)爆紅兩星期，但她和她的團隊仍然每天處在警戒狀態(tài)，不到晚上根本閑不下來，“因為現(xiàn)在服務器和產(chǎn)品都還不是很穩(wěn)定”。

“足記”是一款可以告訴用戶某地曾拍攝過什么電影、讓用戶分享這些場景照片的應用，不過它真正的爆紅還要歸功于今年2月發(fā)布的“大片模式”功能，即用戶可以將自己的照片設計成電影銀幕的樣子，配上字幕，立馬文藝范兒爆棚。這個小小的功能馬上吸引了大眾的注意，3月9日開始，用戶迅速增加，應用制作的圖片塞滿了朋友圈。10天不到的時間，“足記”便登上了蘋果應用商店免費榜首位，堪稱奇跡。

面對突如其來的爆紅，36歲的楊柳受寵若驚：“我2013年才開始創(chuàng)業(yè)，現(xiàn)在的狀況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p>

在“足記”的百度百科中，有這么一段文藝的話：“沒有故事的地點，終究是冰冷的。足記，帶你了解腳下每一個地點的故事?！庇谑?，“足記”的基因里自然而然地帶上了“文藝”二字。在這個人人都想文藝的年代，這樣的定位的確很吸引人，而文藝青年楊柳做起這樣的應用，也的確是得心應手。

從高中時代開始，楊柳就在上海人民廣播電臺的一檔青少年節(jié)目里做記者，“當時做學生記者也沒什么報酬，主要是對編輯、文化等很喜歡”。后來因為對電影感興趣，考大學時沒有多少猶豫就選擇了影視戲劇文學專業(yè)。因為是張國榮的影迷，楊柳在大學時就?；燠E于張國榮的論壇，因此認識了同為“榮迷”的宇文卿，兩人還一起管理張國榮紀念網(wǎng)站，組織策劃各種線下活動，兩個年輕人第一次感受到網(wǎng)絡帶來的成就感。

2001年畢業(yè)后，楊柳做了兩年的大專語文老師。之后，她進入通信領域做內(nèi)容，逐漸學習到產(chǎn)品和運營上的知識，“那個時候我就想，以后手機會不會像電腦一樣，可以用很多軟件”。

楊柳開始做手機應用是在2013年。最初，她和宇文卿一起做了個關于張國榮的應用，收到不錯的反響后，她們便開始策劃一個新的項目?！澳菚r候看到有攝影師將自己的旅行地點安排在著名電影的經(jīng)典場景之處，將這些場景的實拍照片與電影劇照透視重疊在一起，我覺得非常有趣，當時就想到了‘跟著電影去旅行’這個點?！?/p>

楊柳和宇文卿給新方案起名為“足記”，意為“讓腳步跟隨電影留下痕跡”。當時楊柳在微博上認識了一位程序員陳凱，把他拉進了團隊。2014年6月，三人花了兩個月做出了第一款“足記”，以定位和圖片分享為主要功能，“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很粗糙的小樣，我們覺得只是自己玩玩的”。

真正讓楊柳重視起這款應用的，是后來天使投資人。2014年7月，楊柳把做好的小樣拿給他們看，她以“戰(zhàn)戰(zhàn)兢兢”形容自己的狀態(tài)：“其實他們也不清楚我們在做什么，但我覺得對他們一定要誠實，不能一直吹?！睏盍炎约寒a(chǎn)品的好也說一遍，不好也說一遍，最后沒想到居然拿到了250萬，“可能他們覺得我們比較實在”。

拿到資金后的楊柳給了自己4個月，要完成從招募人才到產(chǎn)品開發(fā)的所有工作。楊柳招募的第一人，是豆瓣名人Fomalhaut，她曾做過根據(jù)英劇《神探夏洛克》按圖索驥的倫敦旅游指南，在網(wǎng)上流傳很廣。之后，楊柳又招募了幾位程序員，整個團隊擠在上海靜安區(qū)的創(chuàng)客中心。

去年12月，“足記”全新版本正式上線，不過沒有獲得很大關注，有投資人這樣評價這款產(chǎn)品：“把影視和旅游文化做了跨行業(yè)整合，針對的受眾群體相對高端，但這兩個交叉行業(yè)的用戶基數(shù)小，注定不會吸引很多用戶。”

“那個時候每天有幾千個用戶就會很開心了?！闭敆盍鄲乐H，F(xiàn)omalhaut的一次無心之舉，給了楊柳靈感：“當時她給大家拍了一張照片，自己做成了電影的感覺，我覺得這種效果是大家都需要的，回去就立馬讓程序員做了出來，沒想到在軟件上推出來后一下子就火了?！?/p>

今年2月7日，“足記”的“大片模式”正式推出，當時“足記”的用戶還不到2萬。但從3月9日起，用戶量突然暴增，日增長量達到50萬?！昂茱@然，我們的服務器和技術還跟不上?！睏盍踔劣谩翱植馈眮硇稳荼t后的那一星期。

因為爆紅來得太突然，“足記”的底層架構沒能承受住用戶的瘋狂激增，應用軟件不斷出現(xiàn)服務器崩潰、全線串號、不能注冊、頻繁閃退等問題。3月9日開始的那一周，楊柳和她的團隊幾乎是沒日沒夜地補救，“那時候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楊柳說，當時創(chuàng)客中心的其他團隊會來幫助他們，還有許多云服務商主動找上門來。講到那個星期，楊柳一方面是恐懼，另一方面是感激，“沒有他們，我們很難熬過去”。

很多人擔心與當初的“臉萌”一樣，“足記”不過是應用市場上又一個曇花一現(xiàn)的產(chǎn)品，但楊柳很有信心：“大片模式的火爆應該持續(xù)不了多久，要保持高留存度，最關鍵的還是有東西可以讓用戶沉淀下來，并且符合用戶的基本習慣，能夠產(chǎn)生社交屬性?！?/p>

現(xiàn)在的楊柳，除了每天應付日常的維護和時不時出現(xiàn)的服務器問題，還得忙于接待蜂擁而至的投資人和參觀者。其中最令楊柳印象深刻的，是3月26日上午上海市委書記韓正在調(diào)研時對楊柳的鼓勵：“他讓我們堅持創(chuàng)新、堅持夢想，我們覺得非常受鼓舞，我還邀請他拍了一張大片?！?/p>

楊柳計劃，把“足記”的重點放在社交屬性上。她希望，“足記”能帶來的不僅僅是“大片”，還能讓社交變得更加文藝。

創(chuàng)業(yè)點評：《創(chuàng)業(yè)家》總編輯牛文文曾說，只要100萬的粉絲和用戶，就可以成就一個價值30億到100億的公司。創(chuàng)業(yè)已經(jīng)告別了滿足大眾的時代，不再需要海量用戶，只要滿足某個群體的某種需求，就可以找到空間。“文藝”確實小眾，但誰說小眾就沒有市場？只要找準這個群體的“痛點”，就能迎來自己的“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