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境意識視角下農戶施肥行為實證分析

袁舟航， 姜雪梅

(北京林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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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境意識視角下農戶施肥行為實證分析

袁舟航， 姜雪梅

(北京林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

隨機抽取河北豐寧299家農戶，調查其施肥行為，研究農戶環(huán)境意識對施肥行為的影響。計量模型分析表明，農戶的施肥行為主要受化肥對土壤肥力、人體健康造成的影響認知、農戶土地權利、耕地總面積、家庭人均收入等因素的顯著影響。應該從提高農戶環(huán)境保護意識、土地產權穩(wěn)定性、促進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發(fā)展農業(yè)規(guī)模經濟等方面來規(guī)范農戶施肥行為。

環(huán)境意識；農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農戶化肥施用行為

隨著河北省農地種植結構不斷調整，農用化肥施用結構、方式也發(fā)生著明顯的變化。但是，由于農戶普遍存在的一些錯誤觀念以及缺乏科學指導，導致化肥過度投入及施用比例不合理，進而產生對土壤、水源等生態(tài)環(huán)境的負面影響[1]。本研究以糧食主產區(qū)河北省豐寧縣農戶為例，定量分析農戶施肥行為的影響因素和程度，對河北省豐寧縣農業(y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中國不少學者都從微觀角度來研究農戶施肥行為。馬驥[2]通過建立雙對數(shù)模型，對比分析華北平原農戶冬小麥和夏玉米2種作物的化肥施用量及其影響因素；馬驥等[3]采用Logit 二元選擇模型分析農戶降低氮肥施用量的意愿，得出農戶家庭收入、文化程度、是否過量施肥、環(huán)境污染認識、農技推廣等多方面因素都會影響農戶意愿；鞏前文等[4]在不考慮化肥價格變量影響的假設下，發(fā)現(xiàn)施肥行為受多種因素影響，且不同因素的影響程度和顯著性不同；龔琦等[5]對國內東、中、西3大區(qū)域化肥施用密度與其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農民人均純收入、人口規(guī)模對化肥施用密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化肥價格增長率、糧食種植面積比重、化肥產出效率對化肥施用密度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國外學者的相關研究大多采用計量經濟模型。對于一些施肥量不足的國家，學者的研究側重于決定農戶是否施用化肥的原因，一般采用Probit或Logit模型進行分析，如KAMLEU等[6]運用Probit模型對喀麥隆的農戶進行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受教育程度越高、擁有土地所有權、農地距離越遠都會使農戶傾向于多施肥；ASFAW等[7]則是運用Logit模型分析得出埃薩爾比亞農戶的受教育水平對化肥施用行為存在正影響；而對于農戶施用化肥量大小的影響因素分析，一般采用Tobit或Hecekman模型進行研究，如ABDOULAY[8]運用Tobit模型對非洲尼日爾農戶施肥行為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化肥的價格對化肥施用行為是負向影響，而農戶對化肥的了解程度、家庭收入和勞動力數(shù)量對化肥施用行為則是正向影響。綜合國內外研究，多側重于對農戶化肥施用量的客觀調查，對于農戶是否施用化肥和化肥施用量大小影響因素的分析也已經比較全面，而從化肥施用主體——農民的意識特征和行為出發(fā)，探尋削減農業(yè)面源污染負荷有效途徑的研究仍然相當缺乏[9，10]。因此，本研究將從農戶是否施用化肥、是否過量施用化肥和化肥施用量3個方面分別分析其影響因素，為河北豐寧的農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提供參考意見。

1 豐寧縣基本情況及化肥使用總體情況

1.1 豐寧縣基本情況

承德市豐寧縣位于河北省北部，為河北省面積第二大縣。全縣總人口39萬人，其中農業(yè)人口30萬人，少數(shù)民族人口占總人口的68%，滿族人口占總人口的62%。2011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 840元，同比增長10%；農民人均純收入3 356元，同比增長9.8%。

1.2 豐寧縣化肥使用總體情況

2010年豐寧縣農用化肥使用量按實物量計算為30 427 t，按折純法計算為11 346 t，糧食總播種面積為55 293 hm2，單位面積施肥量為205.20 kg·hm-2，與發(fā)達國家為防止水土污染而設置的225 kg·hm-2的安全標準[11]已經非常接近，可見由于糧食需求的增大，農民化肥投入量增加。此外，豐寧縣農用化肥氮、磷、鉀比例為1∶0.29∶0.07，而中國農科院提出的農業(yè)生產所需的施用比例應為1∶0.4～0.5∶0.25[12]，氮肥施用的比重遠大于磷肥與鉀肥的施用量，存在比例失調的情況。

2 數(shù)據(jù)來源與描述

2.1 數(shù)據(jù)來源

本研究數(shù)據(jù)來源于北京林業(yè)大學于2013年8月在河北省豐寧縣所做的密云水庫流域生態(tài)補償項目的調查，在豐寧縣湯河鄉(xiāng)、胡麻營鄉(xiāng)、黑山嘴鎮(zhèn)3個鄉(xiāng)鎮(zhèn)13個村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對299戶農戶進行的問卷調查，樣本分布見表1。調查內容為2012 年農戶家庭基本情況、勞動力配置信息、家庭收支情況、地塊信息及地塊的投入產出、家庭資產情況、農戶化肥和水資源、各項燃料和能源使用情況以及參與項目意愿情況。

表1 調研地及樣本分布情況Table 1 Research locations and sample distribution

2.2 數(shù)據(jù)描述

根據(jù)世界糧農組織綜合不同類型國家農業(yè)生產得出的結論，施用化肥水平在200 kg·hm-2以下，施肥對糧食增加的效果十分顯著；在200～400 kg·hm-2的水平下，施肥仍有明顯的增產效果[13]，但是一旦化肥施用量超過這個標準，則增產效果不顯著，存在過量施用情況。因此，本研究分3種情況分析，分別為是否施用化肥的影響因素Y1、是否過量施用化肥的影響因素Y2、化肥施用量大小的影響因素Y3。其中，是否施用化肥的變量定義為只要施肥量大于15 kg·hm-2就為1，否則為0；是否過量施用化肥的變量定義為每公頃施肥量大于400 kg為1，否則為0；化肥施用量大小的變量則按每公頃實際施用量。同時，本研究分析的是農地施用化肥的情況，去掉林地、農戶自留地和異常值情況，最終分析的地塊數(shù)量為1 152塊，具體選取的變量描述統(tǒng)計結果見表2。

表2 被解釋和解釋變量描述表Table 2 Dependent and independent variables descriptions

2.2.1 因變量情況 受調查的農戶中有95.83%表示會選擇對自家農地使用化肥，說明當?shù)剞r戶的農地化肥投入情況較為普遍；同時農戶農地化肥施用量處于較高水平，有57.03%的農戶存在過量施用化肥的情況，因此可以看出當?shù)剞r戶在農地化肥使用方面存在一些問題.

2.2.2 自變量情況

2.2.2.1 農戶環(huán)境意識 有43.86%的受訪農戶認為施用化肥對環(huán)境污染有一定影響，可見農戶對與化肥施用對環(huán)境產生的負外部性認識不到位，對于環(huán)境的關注度不高，而有76.55%的人認為化肥施用對自身健康會產生的影響，可見當涉及自身安全時農戶的認知較為準確。

2.2.2.2 農地權利 農戶的土地權利總體水平都比較高，權利有一定保證。其中，59.55%的農戶認為自己有權利將土地轉讓給別人，可見多數(shù)受訪農戶認為自家的土地產權有充分保障，較為穩(wěn)定。

2.2.2.3 土地特征 總體來說耕地的灌溉條件不是很好，很多地塊靠雨水灌溉，地理條件較差；在農地轉入情況中可以看出，當?shù)剞r戶的土地流轉情況并不多，只有9.20%的農戶存在土地轉入的情況，說明當?shù)氐耐恋亓鬓D現(xiàn)象并不普遍；農地經營年限多數(shù)在10～30 a之間，農戶擁有的土地產權較為穩(wěn)定。

2.2.2.4 農戶家庭特征 受訪農戶的戶主性別多為男性，且年齡平均在52歲左右，與一般事實相符；同時戶主受教育程度多數(shù)是小學，初中，總體上看農戶的教育水平不高；農戶家庭人均收入處于較高水平，可見當?shù)氐慕洕l(fā)展較好。

3 實證模型

3.1 模型建立

根據(jù)上述分析和數(shù)據(jù)特征，本研究對3個因變量采用的相應實證模型分別為Probit模型、Probit模型和Tobit模型。第3個因變量模型之所以采用Tobit模型進行估計，是由于因變量是均為大于0的數(shù)據(jù)。

所采用的模型為：

(1)

Tobit模型：Yi=Xiβ+σεi

(2)

3.2 模型結果

運用STATA進行數(shù)據(jù)回歸分析，對3個因變量分別采用Probit，Probit，Tobit模型估計得到模型的結果如表3。

表3 計量回歸結果Table 3 Estimation results

續(xù)表3antinuing table

注：***表示1%顯著水平；**表示5%顯著水平；*表示10%顯著水平。

Note: *, **and *** represent 10%, 5% and 1% significant level respectively.

3個模型的F值均通過顯著性檢驗，模型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可以對回歸結果進行討論。

3.2.1 農戶環(huán)境意識對化肥投入的影響 農戶認為化肥投入對土壤肥力、水資源等環(huán)境有影響時會減少農戶施用化肥的行為。一般來說，農戶作為一個理性的經濟人，在做出決策前都會受到自身對于問題認知情況的影響，當農戶對于化肥會對環(huán)境產生污染有一定的了解程度時，傾向于選擇不施用化肥。農戶認為化肥投入對自身健康會產生影響時會減少化肥施用量，并且會降低過量施用化肥的可能性。當農戶意識到施肥會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造成危害時，會本能地做出減少化肥施用量的反應，避免過量施用化肥以降低造成自身傷害的風險。

3.2.2 農地權利對化肥投入的影響 農戶認為自己擁有轉讓土地的權利越大，會使農戶減少化肥施用量，降低過量施用化肥的可能性。這是因為當農戶認為自己擁有土地權利越大時，會更加愿意采取持續(xù)高效利用資源的方式，從而會限制農地的施肥量。

3.2.3 土地特征對化肥投入的影響 農戶耕地總面積越大，農戶會傾向于選擇對農地施用化肥，但是不會過量施用化肥，化肥施用量會減少。這是因為農戶擁有耕地規(guī)模越大，而農家肥數(shù)量有限，因此農戶會選擇施用化肥來保證農地的產量；同時隨著農戶土地規(guī)模的擴大，產生農業(yè)的規(guī)模經濟效益，農戶能夠以更低單位投入獲得同等的農作物單產，同時考慮到長遠的土地產出效益，農戶會減少施肥量，不會過量施用化肥以保證土地的可持續(xù)利用。

農戶耕地離家距離越遠會增加農戶化肥施用量，同時會增加過量施用化肥的可能性。當農地離家有一定距離時，由于農家肥的運輸成本較高，農戶為了降低這部分的成本同時又兼顧農地的產量，會增加農地的化肥投入，也就更有可能出現(xiàn)對自家農地過量施用化肥的情況。

耕地有灌溉條件時會減少農戶施用化肥的可能性，但是如果農戶選擇對地塊施用化肥時，有灌溉條件就會增加過量施用的可能性?？赡艿脑蚴歉赜泄喔葪l件，農戶如果不愿意經營便會不施用化肥，但是一旦農戶決定好好經營土地，則會增加化肥施用量甚至過量施用化肥以保證更多的產出。

農戶擁有的耕地存在受災情況時，會增加化肥施用量，增加過量施用化肥的可能性。會出現(xiàn)這樣的結果可能是因為當耕地受災時，農戶為了確保最終土地的產出以彌補一部分災害帶來的損失，就會通過大量投入化肥，希望能在短期內快速增加產量，從而導致發(fā)生過量施肥的可能性變大。

農戶擁有土地是轉入地促使農戶選擇不施用化肥，即便施肥也會減少化肥施肥量，不會過量施用。這是因為土地處于流轉時，農戶認為自己擁有的土地產權不穩(wěn)定，所以不愿意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進行經營，從而會減少化肥的投入量以達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耕地經營年限越長，農戶會更加傾向于采取不施用化肥的經營策略。這是因為耕地經營年限越長代表農戶擁有的土地產權越穩(wěn)定，所以農戶愿意對這些地塊進行長期的利用與投入，從而會選擇不施用化肥，減少化肥對土壤的負面影響，保證土地的長期有效使用。

3.2.4 農戶家庭特征對化肥投入的影響 家庭勞動力數(shù)量越多，越會增加農戶的化肥施用量。當勞動力充足時，農戶有更多的勞動資本進行生產經營活動，因此愿意多施用化肥以得到更多的農業(yè)收入。

家庭人均收入越高，越會降低農戶施用化肥意愿、減少農戶過量施用化肥的可能性。這可能是因為受訪農戶表示其家庭收入有46.09%的收入來自于工資性收入，也就是說農戶農業(yè)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并不大，對于農業(yè)生產性收入的依賴性不高，所以在收入增加時，對于化肥的投入量會減少。

4 結論與建議

實證研究表明，農戶是否施用化肥、農戶是否過量施用化肥、農戶化肥施用量大小主要受農戶對于化肥對環(huán)境、人體健康的影響認知、農戶土地權利、耕地總面積、耕地離家距離、耕地發(fā)生災害情況、耕地是否是轉入、耕地灌溉條件、耕地經營年限、家庭人均收入等因素的顯著影響，并且不同因素對3個農戶施肥決策的影響程度和顯著性存在一定差異。基于以上實證分析，提出幾點建議：

1)大力宣傳化肥施用相關影響與使用規(guī)則，加強農戶對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的認識。促使農戶重視環(huán)境效益，而不是片面追求經濟效益，能夠提高農戶保護環(huán)境的責任意識，從而能夠從長遠利益考慮問題，在耕作中科學合理的施用化肥，保持土地的長久使用。

2)進一步加強農地產權穩(wěn)定性，使得農戶的土地權利有充分的保障。政府可合理延長農戶擁有土地的年限，增加農戶對土地進行科學合理經營的意愿，讓農戶對土地有更大的使用權，農戶有一定的歸屬感之后也能進一步激發(fā)其合理利用土地的積極性。

3)進一步推進農業(yè)基礎設施的建設工作，降低農戶開展作業(yè)的難度。如修繕公路保證便捷的交通，為農戶提供一個便利的耕作環(huán)境，這樣不僅能夠讓農戶感受到農業(yè)受到國家重視，從而會更加認可政府出臺的相關政策并積極執(zhí)行，而且也有利于農戶進行機械化耕作，提高生產效率。

4)大力促進農業(yè)規(guī)模經濟的發(fā)展。如開展農業(yè)合作社等，使得農戶的農地形成一定規(guī)模，更有效地管理和使用農地，同時也激勵了農戶去更高效的利用土地，保證農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另一方面也是為農戶提供了一個信息傳遞和交流的平臺，通過信息的互換可以使得農戶的認知水平得到提升，同時也不斷積累耕作的經驗和教訓，促進農業(yè)耕作的質量和效率。

5)加大農村的教育投入力度，提高農民的知識水平和素質，從而能促進農業(yè)科學可持續(xù)的發(fā)展。當下農民的教育水平普遍較低，多為小學畢業(yè)，導致農民對于新知識和新方法的接受和領悟能力不足，不能很好的開展綠色環(huán)保的耕作，而通過提高農村的整體教育水平能很好地改善這一問題，在提升素質的同時也使得農戶的環(huán)保意識得到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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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梁保松)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farmers’ fertilization behavior from environmental consciousness perspective

YUAN Zhouhang, JIANG Xuemei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The paper makes a research on 299 farmers’ fertilization behavior in Fengning County, Hebei Province, finding the influence of farmers’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on fertilization behavior.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fertiliza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is mainly affected by farmers understanding of the effects of fertilizer use on soil fertility and human health cognition, farmers land rights, arable land, farmland irrigation, farmland operation time, the disaster situation and per capita income. The government should regulate the fertilization behavior of the farmers from raising consciousness to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and property rights stability to promote the rural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scale agriculture.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gricultur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e farmers’ fertilization behavior

1000-2340(2015)01-0128-07

2014-06-26

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項目(JGTD2014-05)；北京林業(yè)大學新進教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BLX2011026);大學生創(chuàng)新訓練項目(S201410022060)

袁舟航(1992-)，女，浙江富陽人，本科，從事林業(yè)經濟學領域的研究。

姜雪梅(1975-)，女，吉林延邊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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