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聽雨

郝文彥

一

雖然已是夜半時分，我卻輾轉(zhuǎn)反側(cè)、沒有一點困意；時鐘的滴答聲，更使我煩悶、無聊和抑郁；于是我習慣地來到窗前，向外面望去，今夜，天空中布滿陰霾，頗像一個偌大的水潭，漆黑、迷茫和深不見底；這時，竟刮起了東南風，還夾雜著蒙蒙細雨，一顆顆雨點不停地拍打著窗上的玻璃，時而噼噼剝剝，時而淅淅瀝瀝；那風、那雨、那深沉的雨夜，勾起了我凄慘的記憶……

二

那還是在三年前，一個同樣的雨夜，我和他一覺醒來，聽見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我們倆一起依偎在窗前，看著外面正在下著的蒙蒙細雨，他那結(jié)實的身軀正散發(fā)著男人的特有的氣息。一種幸福感，使我感到無限的慰藉。

這時，一個急促的電話，使我們不能在這個雨夜一起聽雨，因為，是交警大隊來的命令，那個特大肇事逃逸案的案犯已被發(fā)現(xiàn)，必須立即抓捕歸案。于是，他急忙穿上警服，帶上剛剛配發(fā)的武器。臨走他告訴我：“備好早餐等我回來；但不要為我擔心，更不要著急，明天正是我休息，咱倆一起去蓮花泡釣魚?！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沖進那沉沉的雨夜里……

三

他走以后，我再也沒有睡著，直到天亮，手機里也沒有他的信息，街道上更沒出現(xiàn)他的蹤跡。我只好耐著性子等啊，盼?。淮藭r，雨雖然停了，可天空中依然布滿陰霾，使人頗感沉悶和壓抑。我站不住、坐不安，內(nèi)心里已是無比的焦慮。

到了該上班的時候，我終于盼來了他的消息，然而，就是這個消息，竟像炸雷一樣將我擊倒在地。原來，就在他即將抓住案犯的那一刻，那人竟向他猛地刺了一刀，他打了一個趔趄后悄然倒下，鮮血泉涌般染紅了他的警服，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四

當戰(zhàn)友們將他抱起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了氣息。后來，雖然他被追認為烈士，雖然兇犯已被槍斃，可他卻永遠離我而去。到如今，已經(jīng)整整三年過去，可我卻依然覺得他還在我的身邊晃動，因為他說過，他要帶我去蓮花泡釣魚；俺倆的結(jié)婚照還掛在俺倆的床頭，我的耳邊還回響著他的親切的話語；尤其是那個雨夜，我們還在一起聽雨……

（作者系密山市退休民警）

本欄作品由雞西市公安局政治部供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