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詩亦畫：從色彩角度解讀伊麗莎白·畢曉普的詩集《北與南》

美國女詩人伊麗莎白·畢曉普（1911-1979），出生于美國馬薩諸塞州伍斯特市的一個中產(chǎn)家庭，她出生的那年父親離開人世，母親隨即患病被送進精神病院，因此她從小缺失父母關(guān)愛。畢曉普由居住在加拿大東南部的外祖父母撫養(yǎng)長大[1]。1934年，畢曉普大學(xué)畢業(yè)，獲得學(xué)士學(xué)位并開始獨立生活[1]。隨后畢曉普在美國20世紀30年代紐約文壇里打拼，為其后來的創(chuàng)作事業(yè)奠定了基礎(chǔ)[1]。1935到1937年間，她先后到歐洲幾國、北非等地旅游，隨后在佛羅里達半島南部居住了4年，在此期間她所寫的詩歌描述了在國外的旅行經(jīng)歷和美麗怡人的佛羅里達自然風光[1]。1946年，她的處女詩集《北與南》（North and South）出版，使她一舉成名。她的詩歌注重精確的觀察和細節(jié)描寫，以夢幻般的敏捷思維和豐富的想象力而著稱。畢曉普曾獲普利策獎和美國國家圖書獎等國內(nèi)重要的詩歌獎項，并且獲得外國圖書獎等國際獎項，1976年她出版了封筆詩集《地理Ⅲ》，奠定了她在現(xiàn)代文壇中的地位。畢曉普在世時即被冠以“詩人中的詩人”的稱謂。

畢曉普的童年不幸經(jīng)歷就像一個預(yù)言，她一生都經(jīng)歷孤獨和自我流放[1]，歷經(jīng)心靈上和行為上的苦旅。雖然童年生活不幸以及生活場景不斷變換，但是她仍然保持著樂觀向上的精神狀態(tài)，在詩集《北與南》，詩歌《杰羅尼摩的房子》《公雞》和《海景》中，對景物的色彩絢爛的描述極盡鋪陳之能事，使人看到一個善于發(fā)現(xiàn)生活的真善美、熱愛生活的女詩人形象。正如擅長光與影的表現(xiàn)的法國的印象派畫家克勞德·莫奈把倫敦之霧的色彩微妙地呈現(xiàn)給世人，畢曉普的詩作同樣也能使人們領(lǐng)略到千變?nèi)f化的自然景觀、神秘莫測的色彩性格魅力。

色彩理論基礎(chǔ)

色彩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人們的情緒和行為，既影響著人們的心理活動也影響著人們的生理變化。例如：紅色熱烈而溫暖，有著太陽般的熱情，在紅色的環(huán)境中，人的脈搏會變快，情緒容易興奮沖動；橙色熱烈，是富足、快樂、幸福的顏色，有時甚至能增進人的食欲；黃色燦爛輝煌，是驕傲的顏色；金色不僅能使人振作，更讓人充滿希望，象征著光明、輝煌、燦爛、柔和、純凈、浪漫；綠色代表生命，象征健康和平；藍色使人脈搏舒緩，情緒沉靜，是寧靜博大的顏色；紫色象征著浪漫而神秘；白色寓意真善美和純潔，同時也暗含坦蕩和真誠的意義[2]。詩人畢曉普的詩歌充滿著多彩場景的描述，人們通過她的詩歌可以感知雖然生活不斷變換場景，詩人憑著她那敏感的心來感知生活，一個熱愛生活的女詩人形象躍然紙上。

色彩折射出詩人熱愛生活的心

1.色彩絢爛的城市生活描畫

在詩歌《杰羅尼摩的房子》中畢曉普寫道：

我的房子，我仙女的

宮殿，共有

……

我的家，我的愛巢

……

而前廳裝飾著

紅紅綠綠的

圣誕節(jié)留下的

裝飾之物，

……

位于

我那藤編的

漆成藍色的

小餐桌

之上，

還有四把藍色的椅子

……而桌上擺著

一條煎魚

噴上了猩紅色的

燒焦的漿汁，

一小碟

玉米粒糊

和四朵粉紅色的

薄紙作的月季。

……[3]

詩人用絢爛的色彩，對杰羅摩西的房子進行了刻畫，充分顯示出女詩人對家的熱愛，對生活的熱愛。住在這樣的宮殿般的房子里，如仙女般的在畫中詩意棲居。正如法國印象派畫家莫奈在法國巴比松戶外畫畫，開始觀察注意天空、天氣和人物在大自然的光照中的復(fù)雜色彩并加以歸納繪畫表現(xiàn)出來。這些反映自然界的光色變化的繪畫技巧并非能夠輕易獲得。莫奈最喜歡畫水與睡蓮。他搬到法國郊外的席芬尼后不久，就建筑水池，在池里種了他喜愛的睡蓮花，有黃、紅、藍、白和玫瑰色等。他對這些睡蓮花情有獨鐘，前后將近三十年，畫了許多睡蓮花，并且屢畫不厭，并且越畫越大越抽象。站在莫奈晚年所繪的巨幅油畫前，觀畫者會有一種置身于水世界上空的感覺，仿佛能看到白云的倒影在睡蓮巨葉間的水面滑過。閱讀詩人畢曉普的詩歌，也能呈現(xiàn)出令人產(chǎn)生時空錯置光怪陸離的繪畫般的感覺。

2.閑適愜意的鄉(xiāng)村生活描寫

在詩歌《公雞》中，詩人寫道：

四點鐘

我們在鋼藍色的黑暗中

聽見鋼藍色的窗戶下

第一只公雞的

第一聲打鳴，遠處

立即傳來回聲

……描寫公雞的打架：

掛著金綠色的獎?wù)拢?/p>

在突起的胸脯深處

策劃對著別人，

……描寫公雞

從所有

泥濘的小路突圍，

繪出類似蘭德.麥克納拉繪過的地圖：玻璃頭別針

油黃和銅綠

無煙煤藍，硒紅

……[3]

詩中描寫了公雞打架后在泥濘小路上奔跑留下的痕跡。在女詩人的視線里，像地圖：有黃色和銅綠色，每一種顏色靈活替換，每一種聲音叫著：“這就是我的生活！”充分體現(xiàn)了詩人熱愛愜意寧靜的鄉(xiāng)村生活。那鋼藍色的天宇，鋼藍色的窗戶，無煙煤藍，藍色是寧靜博大的顏色，金綠色的獎?wù)旅鑼懥斯u美麗豐盛的羽毛。這一切愜意的鄉(xiāng)村景象使得詩人脈搏減緩、心靈寧靜。

3.對美麗海景的描寫

在《海景》中，詩人是這樣描寫海景的：

這神圣的海景，白色的蒼鷺像天使一樣起飛，

……

在那層層疊疊的完美的倒影旁邊；

那整個地域仿佛銀子照明，

從那飛得最高的蒼鷺到下面

毫無重量的紅樹林的島嶼，

它的翠綠色葉子被鳥糞

優(yōu)雅地鑲上了邊[3]

……

還有魅力的豆綠色的草場后面

偶爾一條魚躍起，好像一朵野花

……

但一個穿著黑白牧師服的燈塔

瘦骨嶙峋地站在那兒，

……

開闊的海景，詩人開始思索：

他也知道天堂并非如此。

天堂不會像這樣飛翔或游泳

而是與黑暗和刺目的強光有關(guān)，

還有，當它變暗時，他要記得說

一些強硬的話接近主題[3]

骨感的現(xiàn)實，使詩人開始思索人生。詩人描寫白色的蒼鷺，白色寓意純潔和真善美，同時也賦予白色光明磊落和真摯坦誠的含義[2]。白色的蒼鷺在藍色海景和天空的映襯下，這情景使人聯(lián)想起詩人杜甫的詩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眱芍稽S鶯在柳枝間嬉戲追逐，歌聲悅耳動聽。在如畫的景色面前詩人是愉悅的，于是寫出了“兩個黃鸝鳴翠柳”這樣的詩意句子[4]。詩人再把視線投向天空，成行的白鷺在碧空中自由飛翔[5]。詩人腦海中便自然而然浮現(xiàn)“一行白鷺上青天”的詩句。詩人畢曉普的眼睛也好像攝影機的鏡頭一般，視角由遠及近?？吹胶诎咨臒羲辛⒃谀抢?，用黑色給人的神秘感渲染了凄慘的遭遇和曠世的孤獨，塑造了瘦骨嶙峋的燈塔神秘形象，讓它出現(xiàn)在神圣的海景中，如鬼魅傳說般令人談之色變。此外，用貫穿的黑色白色的巨大反差，更襯托出一種濃郁的哀傷和內(nèi)心恐懼[6]，在哀傷中詩人開始思索人生的主題。

結(jié) 語

伊麗莎白·畢曉普既是詩人，也是畫家。她的詩歌，亦詩亦畫。詩人眼中充滿對生活的熱愛，帶著畫家的審美發(fā)現(xiàn)生活中絢爛多彩的美。多年的流浪生活、南方與北方生活地點的不斷轉(zhuǎn)移并沒給她帶來消極的影響。詩人帶著畫家般善于發(fā)現(xiàn)生活中真善美的眼光來觀察和享受生活，呈現(xiàn)出一顆熱愛生活的心，閱讀畢曉普的詩歌，人們可以追尋著畢曉普的足跡，感知其心路歷程，發(fā)現(xiàn)一個熱愛生活、享受生活的寧靜和愜意的女詩人形象。

基金項目：廣西教育廳立項項目《生態(tài)視角下的邊緣化少數(shù)民族文學(xué)比較研究——以瑤族文學(xué)與北美印地第安文學(xué)為個案》的階段成果，項目編號為200911LX448，項目主持人何云英；賀州學(xué)院校級項目“瑤族《盤王大歌》與土著美國人詩歌之文化生態(tài)比較研究”的階段成果，項目編號為2014ZC14，項目主持人何云英；賀州學(xué)院校級項目“畫意詩情黃姚：文化視域下的黃姚古鎮(zhèn)風景線描寫生研究”的階段成果，項目編號為2014ZC19，項目主持人黃兆權(quán)。

參考文獻：

[1]何云英.尋找的焦慮：從身份認同視角解讀伊麗莎白的《北與南》[J].大眾文藝，2014（14）.

[2]牟文輝.從色彩的角度談風光攝影對色彩旅游資源的作用[J].消費導(dǎo)刊，2009（16）.

[3]畢曉普.伊麗莎白·畢曉普詩選[M].丁麗英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4]張篤學(xué).杜甫詩歌的意境美與人情味[J].語文教學(xué)與研究，2010（08）.

[5]張篤學(xué).淺談杜甫詩歌的意境美[J].文學(xué)教育（下），2014（02）.

[6]丁俐丹.在另一個世界眺望你——從色彩角度分析《歌劇魅影》[J].電影評價，2010（06）.

作者簡介：

何云英（1973— ），女，廣西藤縣人，文學(xué)碩士，廣西賀州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xué)、英美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