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懷抗戰(zhàn)文物背后的故事

孟紅

“大衣給你冬天擋擋風寒;手杖上了年紀也用得著，這就算給你留個紀念吧！”

彭德懷率八路軍總部在山西省遼縣（即今天的左權縣）麻田鎮(zhèn)上麻田村駐扎時，對汪福成等赤貧戶關懷備至。

汪福成借住的小房，緊挨著八路軍總部大院。工作之余，彭德懷有時會與汪福成促膝閑談，耐心地向他講解鬧革命和打日本的道理。久而久之，汪福成把平易近人的彭德懷當成了自己的貼心人，心里有什么難言之苦，也要和彭德懷敘談敘談。

1942年至1943年，當?shù)剡B續(xù)遭受嚴重的旱災，軍民生活十分艱苦。在這危難之際，彭德懷不僅將自己本來就很微薄的伙食費節(jié)省下來幫助汪福成，而且還號召軍隊都要節(jié)衣縮食，想方設法幫助各個村莊的困苦農(nóng)戶渡過災荒。

當時麻田群眾由衷地說：“彭德懷和汪福成好像是一家人?！笔聦嵰泊_實如此。汪福成在總部門口的青石碾上碾米搗面，彭德懷有空時就會幫他一籮一籮地篩面，一邊篩面一邊拉著家常。有人和彭德懷開玩笑地說：“老彭啊，要不是你衣服和口音跟俺們不一樣，還真要把你當成本地莊稼人哩！”彭德懷聽了，會意地一笑。

在即將離開麻田時，彭德懷拿著自己的黃呢大衣、手杖對汪福成說：“大衣給你冬天擋擋風寒;手杖上了年紀也用得著，這就算給你留個紀念吧！”憨厚老實的汪福成強忍著眼淚，有多少感謝和戀戀不舍的話想說，但一時激動而結結巴巴竟沒有說得出來。

彭德懷對全家的好，汪福成永遠銘記在心，念念不忘，還不時地以此教育子女。彭德懷離開麻田后，常有信件給汪福成，可是后來中斷了。原來，彭德懷來信被一些人以彭德懷“犯了錯誤”為借口瞞著汪福成退回去了。汪福成幾年不見彭德懷的來信，心里非常惦念，只要見有北京回來的人就四處打聽彭德懷的消息。當他在鄰村一位探親干部家里打聽清楚后，便拜托他給彭德懷直接捎去一封問候信。彭德懷收信后，寄來一封裝有相片的回信。

汪福成一家把這封回信及相片看作珍寶一樣珍藏著，時不時拿出來欣賞、念想一番。老人臨終時再次要求兒子汪天慶取出彭德懷的信與相片端詳一下，并囑咐說：“老彭給咱的東西，都給你們留下，信和相片我可要帶走?！弊詈筮€一再叮嚀：“你們不要忘記恩人?！?/p>

“文化大革命”時期，有個干部責令汪天慶交出彭德懷給他家的所有東西，汪天慶想到彭德懷的恩情和父親臨終的遺囑，硬說“那些東西都沒有了”，無論他們使用什么手段，汪天慶都沒有松口。

直到1978年的春天，汪天慶才把彭德懷贈給他家的黃呢大衣等物品，高高興興地交給了中國革命博物館。他說：“我這就放心了，俺家代代相傳，永不忘記救命恩人彭老總?！?/p>

還暈不暈？你要早日康復，好好為黨工作

在八路軍太行紀念館的八路軍抗戰(zhàn)史陳列館第三展廳內(nèi)，陳展著一件特別的抗戰(zhàn)文物，那是一只由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送給當?shù)厝罕姷乃幑蕖?/p>

1939年春，八路軍野戰(zhàn)衛(wèi)生部遵照黨中央、毛澤東關于“建立以太行山為依托的抗日根據(jù)地”的指示精神，在晉東南太行山區(qū)山西省潞城縣南村，建立了第十八集團軍野戰(zhàn)衛(wèi)生部制藥所，所長劉英桂，政治指導員王志良，后為溫萱（即溫光然）。野戰(zhàn)衛(wèi)生部部長孫儀之明確指出制藥所的具體任務是自力更生制備軍用藥品，并對太行山區(qū)的豐富藥材進行開發(fā)研制。當年夏，制藥所轉移到山西省武鄉(xiāng)縣刀把嘴村。該所借用農(nóng)家的石碾、鐵鍋、陶缸以及竹篩等物，因陋就簡地生產(chǎn)中藥制劑。.

由于日軍多次襲擾，制藥所曾移往武鄉(xiāng)縣笛子角村。后因干旱缺水，影響生產(chǎn)，該所又遷回刀把嘴村。

1940年夏，制藥所改稱第十八集團軍野戰(zhàn)衛(wèi)生部衛(wèi)生材料廠。張其榜任廠長，溫萱任教導員。該廠除生產(chǎn)中藥制劑外，還用土法制作紗布、脫脂棉和急救包等衛(wèi)生材料用品。

抗日戰(zhàn)爭時期，由師長劉伯承、副師長徐向前、政委鄧小平率領的八路軍一二九師，駐防太行山區(qū)。1939年春，為解決軍民防治疾病的需要，該師衛(wèi)生部部長錢信忠從衛(wèi)生部與野戰(zhàn)醫(yī)院中抽調管理干部王業(yè)其帶領老中醫(yī)、警衛(wèi)員和炊事員各1人，并帶1匹騾子于山西省黎城縣背坡村一廟內(nèi)，創(chuàng)辦了一二九師衛(wèi)生部制藥廠。王業(yè)其任該廠行政負責人。同年8月，自學中醫(yī)藥的傷殘軍干韓剛，被調來該廠擔任技術負責人。制藥廠利用當?shù)刂兴幉模庸どa(chǎn)了紫草膏等數(shù)種中藥制劑，因其療效顯著，受到了傷病員的好評。

1940年冬，為響應黨中央精兵簡政的號召，由孫儀之主持機構整編工作會議。1941年元月，決定以八路軍野戰(zhàn)衛(wèi)生部衛(wèi)生材料廠為主，與一二九師衛(wèi)生部制藥廠合并于山西省武鄉(xiāng)縣安樂莊（舊稱圪垅角），定名為第十八集團軍野戰(zhàn)衛(wèi)生部衛(wèi)生材料廠。張其榜任廠長，溫萱任協(xié)理員，曹登益任特派員。

根據(jù)制藥生產(chǎn)與衛(wèi)生材料的需要，衛(wèi)生材料廠先后設立了5個分廠，1941年10月，為適應戰(zhàn)爭形勢的發(fā)展，又將5個分廠改編為制藥所、制造所和繃帶材料所等3個生產(chǎn)單位。年底，又合編為制藥所與制造所兩個生產(chǎn)單位。制藥所設在龍洞溝，所長韓剛。制造所設在溫莊，所長宣心愚。

衛(wèi)生部衛(wèi)生材料廠在山西省武鄉(xiāng)縣安樂莊期間，刀把嘴村的村民閻柴通為該廠負責運送藥材原料。因為條件十分惡劣，他早上只能吃點黑豆和野菜充饑，結果在送藥材途中暈倒。

恰好彭德懷到焦龍洞藥廠視察遇到了暈倒的閻柴通，他急忙吩咐警衛(wèi)員把閻柴通抬回廠部，從一個瓷罐里取了兩包藥讓閻柴通服下去，并把此藥罐送給了閻柴通。

彭德懷還關心地詢問閻柴通：“還暈不暈？”并囑咐他：“你要早日康復，好好為黨工作?！?/p>

閻柴通頓時感覺心里熱乎乎的，他捧著這個救命藥罐，禁不住感慨地想：這個藥罐，非同尋常，深含彭德懷的愛民情??！為了感謝彭德懷的關懷，他一直把這只藥罐保存了46年。

1987年，八路軍太行紀念館籌建工作熱火朝天地展開起來，工作人員來到刀把嘴村征集文物，閻柴通將自己精心保存下來的這一心愛之物，慷慨地捐贈給了八路軍太行紀念館。

彭德懷送給閻柴通的藥罐為瓷質，白釉，腹部書褐色行書4行“十八集團軍衛(wèi)生材料廠監(jiān)制”12字，高13.5cm，口徑3.8cm，底徑7.5cm。小口，短頸，留肩，圓直腹下收，圈足。

1999年5月，經(jīng)國家文物局一級近現(xiàn)代文物專家鑒定組專家鑒定，這只藥罐被評為國家一級文物。

將百團大戰(zhàn)中所獲日軍軍刀獎給八路軍供給部

俗語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良好的后勤工作是革命戰(zhàn)爭勝利的重要保證，身為八路軍副總司令的彭德懷自然深諳其中要義并極為重視這項工作。

1940年8月，為打擊日軍的“囚籠政策”，爭取華北戰(zhàn)局更有利的發(fā)展并影響全國的抗戰(zhàn)局勢，在彭德懷的直接指揮下，八路軍發(fā)動了震驚中外的百團大戰(zhàn)。百團大戰(zhàn)規(guī)模大，參戰(zhàn)兵員多，持續(xù)時間長，后勤保障和供給方面壓力大，問題多，困難前所未有。百團大戰(zhàn)開戰(zhàn)后，面對嚴峻的形勢，八路軍供給部在時任八路軍總供給部部長兼一二九師供給部部長周玉成的帶領下，一方面向根據(jù)地的“冀南銀行”拆借經(jīng)費維持部隊的基本生活，另一方面積極依靠群眾、動員群眾、組織群眾，千方百計籌措糧食、武器、彈藥、藥品、器械等各種物資。周玉成還根據(jù)作戰(zhàn)動用的兵力多、流動性大的特點，創(chuàng)造性地把糧食加工成餅干、炒面和其他便于攜帶的干糧，大大增加了部隊靈活機動的作戰(zhàn)能力，以上種種科學可行的方法措施，有效地保障了部隊作戰(zhàn)的需要，為整個戰(zhàn)役提供了堅實的后勤保障。

當百團大戰(zhàn)勝利后，彭德懷見到載譽歸來的周玉成時，為了表彰他在百團大戰(zhàn)期間領導八路軍后勤供給部的出色工作和突出貢獻，特意從在百團大戰(zhàn)期間繳獲的戰(zhàn)利品中，拿出一把繳獲的日本軍官指揮刀和一塊在當時少見的羅馬手表，獎給了周玉成。

幾十年風雨過去了，此刀一直由周玉成夫人保存，“文化大革命”期間她用破棉被包裹起來藏在家中，直至去世前才告訴子女。2009年7月，周玉成的子女將父親這些心愛的抗戰(zhàn)紀念品捐贈給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紀念館。在捐贈儀式上，周玉成的子女說：“我們相信這最能代表父親的心愿，也是這些紀念品最好的歸宿。它們不僅僅是一個光輝時代，一段抗戰(zhàn)歷程的見證，更是一種革命精神、大無畏英雄主義的傳承和發(fā)揚。存放在抗戰(zhàn)紀念館里，才能使這些紀念品更好地教育后代，讓更多的年輕人不忘國恥，為了和平與和諧，為了我們祖國的強盛和繁榮，付出更多的努力。”

“感謝你對八路軍的支持，送你這把竹笙，好好為群眾和八路軍服務?！?/p>

在山西武鄉(xiāng)八路軍太行紀念館的八路軍抗戰(zhàn)史陳列館第二展廳里，陳列著一件奇特的展品——吹奏音樂所用的樂器竹笙。這把竹笙直徑11cm，高40cm，木質圓形底座，飾黑漆，上有長短不一的竹管17支。

那么，這件樂器又承載了一段怎樣感人的故事呢？

1940年11月的一天，山西省武鄉(xiāng)縣磚壁村的李二孩正在家里忙碌著，突然有人登門來找他。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進來的竟然是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

李二孩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兒，熱情地將彭德懷讓進家里。

彭德懷親切地對李二孩說：“二孩同志，這一年多來，你給了八路軍很大的支持和鼓勵，我在這里代表所有的八路軍將士感謝你。今天，我們要走了，沒有什么好的禮品送你，前兩天我正好碰上了賣樂器的，就給你買了一把竹笙，贈送給你，好好為群眾和八路軍服務。我希望在抗戰(zhàn)勝利的那一天，能夠聽到你們歡慶的音樂。”說著，將親自買來的竹笙送給了李二孩。

原來，1939年7月，八路軍總部從潞城的北村轉戰(zhàn)到了武鄉(xiāng)縣磚壁。對于八路軍，村里的老百姓早有所聞，兩年前，八路軍剛過黃河，就在平型關打了一個大勝仗，消滅了1000多名日軍。第二年八路軍來到了武鄉(xiāng)，又在這里進行了長樂村戰(zhàn)斗，殲滅日軍2200余人，從此，開創(chuàng)了太行抗日根據(jù)地。這一切早已在群眾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眼下，八路軍總部竟然來到了磚壁村，村里的男女老少群眾熱烈歡迎自不必說。當時村里有一個八音會樂班，領班的名叫李二孩，是武鄉(xiāng)縣磚壁村民間藝人，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為了歡迎八路軍首長的到來，李二孩帶領樂班的全體人員，來到總部駐地村中玉皇廟的門口，熱熱鬧鬧地吹奏了一番。從此以后，每當八路軍打了勝仗，李二孩都要帶領樂班來廟前吹奏慶祝……

李二孩手握著彭德懷送給他的這把竹笙，止不住熱淚盈眶。

從此以后，每當聽到八路軍打了勝仗的好消息，李二孩都會像以往一樣帶著樂班來大廟前吹奏一番，風雨無阻，就這樣一直堅持到抗日戰(zhàn)爭勝利。

之后，李二孩把這把竹笙珍藏起來。直至1988年，八路軍太行紀念館隆重開館以后，他才專門把這把竹笙捐贈給了紀念館，并把這個故事講述給館里的工作人員聽。從此，這把看似普普通通的竹笙，時時刻刻在向前來參觀的游人靜靜地訴說著發(fā)生在它身上的那段故事。1999年5月，經(jīng)國家一級文物專家鑒定組專家鑒定，這把竹笙被評為國家一級文物。

將所撰《三年抗戰(zhàn)與八路軍》的原稿贈予美國友人王普霖

1918年，美國友人王普霖牧師來到中國傳教，并在中國結婚。1933年1月，其子王晉葆出生在山西省太谷縣，父親特地為他取了個中間帶“晉”字的中國名字?？谷諔?zhàn)爭前期，王普霖牧師夫婦曾在山西省沁縣、遼縣（后改名為左權縣）一帶活動，十分同情八路軍和抗日政府。當時，王普霖所在教會的友愛醫(yī)院，曾通過王普霖向八路軍轉贈了一批醫(yī)療器材。1939年春，八路軍粉碎日軍的九路圍攻后，劉伯承、鄧小平接見過王普霖等人，王普霖與八路軍總部的彭德懷、薄一波等領導也有過接觸。

值得一提的是，1940年，彭德懷還將自己撰寫的《三年抗戰(zhàn)與八路軍》報告的原稿贈送給了王普霖。

1940年6月27日，彭德懷在《新華日報》（華北版）發(fā)表《三年抗戰(zhàn)與八路軍》一文。此文是彭德懷對八路軍出師華北敵后抗戰(zhàn)3年來的系統(tǒng)回顧與認真總結，講述了自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3年來八路軍抗戰(zhàn)的艱苦歷程和輝煌戰(zhàn)果，總結了八路軍英勇抗戰(zhàn)的偉大成績和幾點經(jīng)驗教訓。

當時，為了表達對王普霖長期支持八路軍的感謝，彭德懷將文章的手稿贈予了他。王普霖等人還用照相機和16毫米攝影機，拍攝了許多抗日軍民的戰(zhàn)斗與生活資料，包括1000多張照片、近2個小時的紀錄影片、一本日記本等很多珍貴文物。王普霖去世后，其子王晉葆一直珍藏著這些歷史文物。

2012年2月23日，王晉葆向中國太岳傳承會會長、陳賡大將之子陳知建少將，冀中抗戰(zhàn)研究會會長、呂正操上將之子呂彤羽等，贈送了一批當年由他父親等人拍攝的歷史照片、紀錄片等珍貴資料。

“我把這件大衣送給你吧，夜里站崗穿上它，不然會凍壞身子的?！?/p>

1941年冬天，八路軍總部駐扎在遼縣（今左權縣）的麻田村。麻田村治保主任馬志標接受了黨支部交給的任務——做好八路軍總部的治安保衛(wèi)工作。馬志標深感自己責任重大。他暗下決心，就是掉腦袋也要把保衛(wèi)工作做好。雖然他身上穿的棉衣單薄且破舊，難以抵御刺骨的風寒，但他仍然每天夜里在屋外凜冽的寒風中站崗放哨，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

馬志標忠心耿耿保衛(wèi)總部安全的敬業(yè)行為，使彭德懷很受感動。他對總部的同志們說：“根據(jù)地的老百姓是真心實意擁護我們八路軍的，馬志標就是他們的典型。你們看，他為了保衛(wèi)總部的安全，每天夜里穿著破棉襖承受著嚴寒冷凍為我們站崗放哨，他吃的苦并不比我們戰(zhàn)士少，這說明了他們的階級覺悟很高。這些同志是我們黨在農(nóng)村的骨干力量，我們應該關心他們的生活。”

幾天后的一個拂曉，放了一夜哨的馬志標剛剛回到家里，正蹲在炕上取暖時，忽然房門被推開了。他回頭一看，只見彭德懷和警衛(wèi)員走了進來。他連忙起身去迎接。

彭德懷上前摸一摸他身上穿的薄舊棉衣，關切地說：“你穿的這件衣服太單薄了，夜里站崗放哨怎么受得了？”說著，他便把自己身上穿了好幾年的那件黑皮大衣脫了下來，披在了馬志標身上，并說：“我把這件大衣送給你吧，夜里站崗穿上它，不然會凍壞身子的?！?/p>

馬志標很過意不去，說啥也不要，但在彭德懷嚴厲的目光制止下只好收下了。他感動得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覺得身上暖烘烘的，更加增添了把治保工作做好的信心和力量。

一個北風呼嘯的清晨，馬志標收工后到總部辦事。他走進彭德懷的屋子后發(fā)現(xiàn)，這屋里雖然生著一盆火，但因為氣溫過低，土坯房封閉不嚴，窗戶紙在寒風吹拂下“呼啦啦”直響，整個屋子顯得非常的冷。彭德懷坐在窗戶前的一張桌子旁，背上披著個毯子，正聚精會神地寫著什么。馬志標四下打量一番，看見屋內(nèi)再沒有什么御寒的衣物。

這時，馬志標才明白，彭德懷寧愿自己挨凍，卻把他那件唯一的大衣送給了他這個普通老百姓。見此情景，他一時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熱淚盈眶，趕快脫下那件黑皮大衣，披在了彭德懷身上。

然而，彭德懷又把大衣脫下來，重新披在了馬志標身上。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老馬，這件衣服，你比我更需要。你每天晚上頂著風寒耐著寂寞站崗，沒有這個不行。我呢，雖然這屋子有點冷，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我是冷不著的。”

后來，這件不同尋常的大衣，馬志標好長時間都保存在身邊。每每看到它，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榆錢是留給老百姓的”

在素有“磚壁天險”之稱的武鄉(xiāng)縣磚壁村八路軍總部舊址，有一棵彭德懷親手植下的高大挺拔的榆樹，當?shù)乩相l(xiāng)親切地稱它為“彭總榆”。在這里，還流傳著一個關于榆樹的感人故事。

1940年，太行根據(jù)地遭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大部分地區(qū)麥收只有三四成，秋收僅有兩成左右，原本很窮的山里老百姓生活就更加困難了。八路軍總部官兵一天的口糧僅有四兩黑豆，不足部分全靠野菜充饑，到后來連野菜都沒有了。

磚壁村有許多榆樹，春天里，村里的老百姓都把榆樹上結的榆錢當食物。一天，有一名戰(zhàn)士爬上一棵榆樹半腰，準備擼下一些榆錢，恰巧被彭德懷撞上了。

彭德懷背著手仰起頭，沖著樹上的戰(zhàn)士訓斥起來：“誰讓你上去的？榆錢是留給老百姓的，你怎么能擅自跟老百姓爭吃呢？”

那名戰(zhàn)士非常難堪，紅著臉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房東大娘聽到后，便出來同彭德懷說：“是戰(zhàn)士，還不都是些十幾歲的孩子，有榆樹就結有榆錢，你總不至于把他給餓死吧?！?/p>

這件事后，彭德懷多次在會上強調，讓戰(zhàn)士們到方圓十里以外的山上挖野菜、擼榆葉，而將方圓十里以內(nèi)的全部留給當?shù)乩习傩粘漯囉谩?/p>

為了讓戰(zhàn)士們記住保護老百姓的榆樹，給當?shù)厝罕娏粝掠苠X，彭德懷特意從村外刨回一株小榆樹苗，親手栽到了八路軍總司令部機關駐扎的玉皇廟大院里，還在周圍栽上了刺槐來護圍著這棵小樹，而且一有空就給小樹澆水施肥。在彭德懷的精心培植和養(yǎng)護下，這棵小樹茁壯成長，后來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70多年后的今天，這棵樹依然枝繁葉茂，郁郁蔥蔥，長勢良好。據(jù)說，“文化大革命”期間這棵樹屢次險遭破壞，是村里的群眾日夜輪流值班，保護了它。

“彭總榆”的故事雖小，卻寄托著太行人民對八路軍的真切懷念，流傳了一年又一年，感染著一代又一代，深深植入后人心中。人間有大愛，草木亦有情。前來參觀的人們總會禁不住地想，流傳于百姓中的一個個傳奇故事，不正是寄托著一種精神、袒露了一種心聲嗎？那就是老百姓對黨的真心擁護，對人民軍隊的無比愛戴！

（責任編輯：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