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之上

Abe Schwadrow

穿過訓練場的金屬門，約翰·沃爾獨自來到了Verizon中心內(nèi)。這天是星期六，所以他是自己開車來的，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他身著一件adidas外套，一雙訂做的adidas Crazy 97s球鞋，鞋幫上鑲嵌著他大學時的球衣號碼，“11”。

他的iPhone 就放在上衣口袋里，但音量卻調(diào)得很高，他的腦袋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搖晃著。聽上去，他耳機里的曲子是Dej Loaf的 “Try Me（看我的）”。事后，沃爾解釋說，他在Dej Loaf成名前就和這名底特律女歌星是老朋友了。在我們整個拍攝過程中，“Try Me”這首歌放了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

此時正值沃爾從中國回來后不久，在中國期間，他沒有沾一點肉食，目的就是控制體重?！霸谥袊运厥澈芾щy，因為每頓飯都有蝦炒飯，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蔽譅栒f。也是在那段時間，他對膝蓋進行了理療，總之，沃爾在中國的心情不錯。

如果你心細，你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沃爾比以往有一點點改變，再也不是新秀賽季清純的形象?，F(xiàn)在，這個24歲的年輕人說話很放松，好像身上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這莫非是因為奇才在上賽季終于進入到了季后賽？不能說完全是，也不能說完全不是。是因為奇才現(xiàn)在人員齊整，有深度也有厚度？這一點絕對沒錯。

事實上，沃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成熟了，看上去，他接下來的賽季仿佛就是他職業(yè)生涯的最后一季，對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jīng)能夠暢所欲言。如果現(xiàn)在仍舊有人說他是這個星球上最具潛力且天賦異稟的球員，沃爾一定會很生氣，因為過去這幾年他已經(jīng)用能力證明了自己。

2013-14賽季，沃爾進入NBA以來第一次完整地打滿了82場常規(guī)賽，拿下了個人職業(yè)生涯最高的場均19.3分8.8助攻，并且第一次入選了全明星，還拿下了扣籃冠軍。此外，上賽季他命中的三分球超過了以往賽季的總和，并且，他的助攻總數(shù)排名全聯(lián)盟第一。在他的率領(lǐng)下，奇才還贏下了一輪季后賽——這是奇才近十年來都沒有取得過的成就?，F(xiàn)在，他把目標定在了為美國的首都拿下一個NBA總冠軍，所以，我們姑且看一看他的五年計劃吧。

“我預(yù)計自己會是聯(lián)盟的MVP，會是總決賽MVP，為DC（華盛頓）拿下一個總冠軍，會多次當選全明星，”沃爾說，“我喜歡在DC打球?！?/p>

沒錯，奇才的確是蕭條過，但那僅僅是一段時期，并不是永遠的暗無天日。

十多年前，奇才曾經(jīng)嘗試過把邁克爾·喬丹請回來挑大梁，但是沒有奏效。在吉爾伯特·阿里納斯時代，奇才不擔心最后一投，同時卡隆·巴特勒和安托萬·賈米森還是每年一度的全明星。那個年代，連續(xù)三年季后賽，奇才都輸給了勒布朗·詹姆斯領(lǐng)軍的騎士。盡管輸了球，但無論如何，這段時期的奇才還是值得關(guān)注的。

但是在那以后，事情就不那么順利了。主教練被炒了，更昭著的是，更衣室甚至成了槍械所。

“我們一直在經(jīng)歷轉(zhuǎn)型和過渡，”2010年被交易到達拉斯的巴特勒說，“在我們失去主教練埃迪·喬丹后，我們的戰(zhàn)術(shù)體系就完全失控了，而那套戰(zhàn)術(shù)體系正是我們過去成功的基石。埃迪走了，球隊則徹底走上了下坡路。之后，吉爾伯特惹上了麻煩，（球隊老板）阿比·波林去世，新的球隊老板來了，華盛頓也開啟了新的一頁。

在華盛頓經(jīng)歷了兩個脫軌一般的賽季后，球隊終于迎來了曙光，在2010年的選秀大會上，他們憑借頭號選秀權(quán)，選中了來自肯塔基大學的核心后衛(wèi)。沃爾如同2008年的狀元秀德里克·羅斯一樣，都是出自約翰·卡利帕里教練門下。盡管在那之后他也有大大小小的坎坷，但沃爾最終還是慢慢地展示出了他的能力。

“我進入NBA最初的兩個賽季很困難，”沃爾說，“吉爾伯特事件給這座城市和這支球隊都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我們最初很慢熱，贏球也很困難，比如我們就經(jīng)歷了客場28連敗。我們的教練（菲利普·桑德斯）也下課了，球隊的內(nèi)部和外部都發(fā)生了很多事，都是負面的。我當時的反應(yīng)是，不妙啊。但我從來沒有讓這些事情影響我，我不愿意輸球，我總是想著提高自己，我總是想著贏球，我總是對自己說，‘一切都由我來承擔?！?/p>

通常，年輕的核心后衛(wèi)都是在進入到聯(lián)盟的第三年才爆發(fā)，而沃爾的第三個賽季，2012-13賽季，他被傷病所困，在賽季中葉才重返了比賽。雖然他給奇才帶來了非常顯著的變化，但球隊那個賽季最終只取得了29勝。

沃爾成長在北卡羅來納州，他把自己堅毅的個性歸結(jié)于他在小時候經(jīng)歷的三年苦難，其中包括九歲時父親的去世。而勒布朗·詹姆斯對沃爾的關(guān)懷多少減輕了后者心中的苦痛。“勒布朗對我來說像大哥哥一樣，告訴我，‘只要有耐心，一切都會好轉(zhuǎn)的?！?沃爾說。

最終，奇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名單——以沃爾為核心建設(shè)球隊，而沃爾也面臨著一個新挑戰(zhàn)：他要讓那些老兵相信，他非常想贏球。他記得，一些球員諸如安德烈·米勒、德魯·古登和馬辛·戈塔特來到奇才的時候，都是對此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事實上，直到上賽季開始前，沃爾的名聲也僅僅是：一支糟糕球隊中的一名令人激動的球員。

“他們都覺得我玩世不恭，我對待籃球的態(tài)度不嚴肅，”沃爾說，“這些都是那些旁觀者說的話，他們?nèi)钦f閑話的?！?/p>

“這些人說話的依據(jù)全是他們從電視上看來的。沃爾和其他年輕球員一樣，都有一些搞笑的動作，”現(xiàn)在給沃爾打替補，且年齡比沃爾大15歲的安德烈·米勒說，“他們的評價全部來自于電視，但是當我和他實際接觸之后，我看到了和媒體完全不同的一面。我看到了一名真正的職業(yè)球員，一個球隊領(lǐng)袖，一個刻苦的球員。他知道如何打籃球?！?/p>

有老兵壓陣，擁有沃爾的奇才也從病貓變成猛獸。在過去兩個賽季，沃爾在聯(lián)盟助攻率上都排名前五位，本賽季截至目前，他的助攻率又創(chuàng)新高，達到了48.1%，意味著沃爾在場上的時候，奇才的得分幾乎一半都是他助攻的。在本賽季奇才最初五場比賽中，沃爾打出了一場兩雙，兩場比賽得分達到30+，助攻達到10+。截至截稿，沃爾本賽季的統(tǒng)計是場均19分9助攻。本賽季常規(guī)賽還有剩余的2/3賽程，沃爾完全可能達到“20+10”。在NBA歷史上，控位中只有保羅、“微笑刺客”伊賽亞·托馬斯和“魔術(shù)師”約翰遜取得過單賽季“20+10”的成就。

“如果現(xiàn)在就說他是聯(lián)盟中最好的控衛(wèi)還有點早，”奇才后衛(wèi)加勒特·坦普爾說，“但是他具備這樣的能力。本賽季，他就可能能夠成為最好的控球后衛(wèi)之一?！?/p>

沃爾現(xiàn)在擁有他進入NBA以來最好的幫手，他的自信心也因此膨脹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已經(jīng)有機會在本賽季結(jié)束后成為聯(lián)盟中最優(yōu)秀的控球后衛(wèi)。

在控球后衛(wèi)這個位置上，沃爾之前被用來和克里斯·保羅，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做對比，而現(xiàn)在，他更多地是被用來和凱里·歐文做比較。他們進入NBA后都經(jīng)歷了一些坎坷，但他們兩個人的球風有很大差別——沃爾有閃電一樣的速度，是“傳球第一，得分第二”的控球后衛(wèi)，而歐文是專注于得分的控球后衛(wèi)，能夠從各種角度突破。“歐文VS沃爾”也是當今NBA最主要的對比之一。

本賽季開始前，沃爾和歐文之間的對比又增添了一份猛料。騎士后衛(wèi)迪昂·威特斯在奇才和騎士的一場季前賽后和沃爾，以及布拉德利·比爾發(fā)生了口角，爭論哪支球隊擁有聯(lián)盟中最優(yōu)秀的后場組合。

就自身而言，沃爾不在意別人拿他和歐文比較。事實上，他喜歡聽到這樣的評論，他也理解為什么歐文近來總是在媒體排名中占先。環(huán)境、球鞋贊助商、公眾印象，都成為了歐文形象的加分因素。但現(xiàn)在，沃爾擁有了季后賽經(jīng)歷，媒體的風向因此有了那么一絲倒向他的傾向，更關(guān)鍵的是，他已經(jīng)不害怕就敏感問題公開發(fā)表自己的意見了。

“他進入NBA后很快就取得了成功，”沃爾說，現(xiàn)在在克利夫蘭，歐文更是有了勒布朗·詹姆斯和凱文·勒夫助陣，“我對媒體的不理解在于，在進入NBA的最初三年，他也沒有打進過季后賽，但你卻沒有聽見有人對此有意見。在聯(lián)盟最初的三年，我也沒有打進季后賽，但我卻聽到有人說，‘啊，他不是聯(lián)盟前10位的控衛(wèi)，他不是聯(lián)盟前25位的控衛(wèi)，他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我們兩個人都是狀元秀，所以，我們兩個人都應(yīng)該承擔同樣的壓力。

“我覺得自己應(yīng)當是（2010-1 1）賽季的最佳新秀，但得獎的卻是布雷克·格里芬。所以，凱里（在曾獲得過最佳新秀這一點上）超過了我，”沃爾補充說，“他當選全明星比我早，而且拿下了全明星賽的MVP，對于他取得這樣的成就，我很高興，但是作為年輕的控衛(wèi)，大家都會把我們兩個人做對比，尤其是我們都處于東部賽區(qū)。在我看來，所有人都會把我們看成是很好的競爭對手，大家都想看我和凱里，或者我和德里克（羅斯）一對一。我覺得我現(xiàn)在仍然被低估了，我把這看做對自己的激勵，因為我知道如何對付這些球員。我是全面型的后衛(wèi)，我不僅僅能得分，我不僅僅能傳球，我還能蓋帽，我還能搶籃板，我還能助攻，搶斷。我能做所有的事情。在攻防兩端，我都能發(fā)揮作用。我不恨任何人，我也對所有的人都有良好祝愿，但是我對自己的祝愿是最衷心的?！?/p>

2014年夏天，沃爾未能入選參加首屆籃球世界杯的美國隊陣容，僅僅是受邀參加了在拉斯維加斯的訓練營，而歐文和羅斯都入選了。SI在本賽季開始之前把沃爾排除在聯(lián)盟前30名球員之外，而歐文和羅斯都排在前25位。更有甚者，《華盛頓郵報》的一名評論員甚至把沃爾列為奇才中的第四號人物，排在比爾、內(nèi)內(nèi)和戈塔特之后。一切都無所謂，子彈盡管射向沃爾。越是低估他，他的動力就越大。

“我絕不會抱怨別人寫這些內(nèi)容，這是他們的想法?！蔽譅栒f，“我僅僅把這些觀點記錄下來，用作我的動力。每場比賽之前我都要看一眼這些內(nèi)容，我要證明這些內(nèi)容都是錯誤的?！?/p>

本賽季開始之前的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季前賽，奇才輸給了尼克斯，沃爾的聲音在奇才的更衣室里很響亮，他并不是在講笑話，也不是在批評隊友，也不是在討論晚上去什么地方玩耍，他是在和老兵拉蘇·巴特勒討論比賽中的一個戰(zhàn)術(shù)，用手比劃著球員的跑動位置。奇才中所有熟悉沃爾的人都說，他擁有非常高的籃球智商，而巴特勒對于沃爾的評價就更鮮明了，“這正表現(xiàn)了他閱讀比賽的能力，他非常致命，他知道自己隊友的特長所在，他在思考自己的球隊如何贏球?！?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4/04/19/qkimagesklanklan201501klan20150114-2-l.jpg"/>

自2012年進入奇才后，坦普爾已經(jīng)和沃爾同事兩年了，他也非常認可巴特勒對于沃爾的評價。坦普爾是在2010年的NBA新秀過渡培訓班上和沃爾相識的，他當時的身份是熱火新秀。坦普爾說，他當時對沃爾的身體素質(zhì)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在被交易到奇才后，坦普爾則發(fā)現(xiàn)了沃爾對于比賽的深刻理解。

“之前，你并不知道他的智商有多高，你僅僅知道他有很棒的身體素質(zhì)，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有速度，他可能是整個NBA中30米沖刺跑最快的。但是我覺得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籃球智商，”坦普爾說，“他鉆研籃球的程度很深，他看了很多很多籃球比賽，看了很多很多籃球錄像。他知道籃球的內(nèi)涵，知道如何防守。我覺得這是大家最不了解他的地方，同時也是他最大的特長。說實話，另外一個我接觸過的，有同樣造詣的家伙就是勒布朗，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如何拉開空間，如何跑位?！?/p>

2014-15賽季，奇才給沃爾配備了很多的幫手，最主要的是簽下了未來的名人堂球員保羅·皮爾斯，他彌補了特雷沃·阿里扎離開奇才之后留下的空缺。也正是因此，沃爾（他自認為，日后自己能夠成為一支NBA球隊的總經(jīng)理）把本賽季的奇才列為東部賽區(qū)的前三名，“對此，我很有把握?！比绻€有人對此表示懷疑，他就會想到皮爾斯。

“保羅（皮爾斯）給我最好的建議就是，每一次你踏上場地，就必須自信，相信你是場上最好的球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這份自信，但是能夠從保羅的嘴里聽到這句話，我非常珍惜這樣的建議，畢竟保羅有非常優(yōu)秀的領(lǐng)袖素質(zhì)，他是名人堂級別的球員，他經(jīng)歷過所有的場面?！蔽譅栒f，“我們球隊的管理層非常盡職，他們在我的身邊配備了非常合適的球員，這讓我在擔任領(lǐng)袖時變得自信十足。”

很自信。這就足夠了。這就是差別：沃爾現(xiàn)在感覺很自信——對于他的隊友，對于他的角色，對于攝像機前的自己，他都比以往更自信了。現(xiàn)在沃爾已經(jīng)不會為球隊無法打進季后賽而煩惱了，這要得益于他進入NBA后所得到的激勵?，F(xiàn)在一個充滿自信的約沃爾對于聯(lián)盟中所有的球員，都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這次專題攝影接近尾聲的時候，這首歌已經(jīng)在拍攝場地重復近百遍了，但是沃爾還是吟唱得津津有味。當沃爾唱到，“i really mean it， im just not recordin（這是我的真心話，不是道聽途說）”，彷佛這首歌詞就是他寫的，彷佛這就是他給這次采訪定下的基調(diào)。

本賽季開賽至今奇才表現(xiàn)良好，對于奇才和沃爾依舊抱有懷疑的人也已經(jīng)減少了很多，但唱衰沃爾的人依舊存在著。所以，沃爾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要再一次證明這些人是錯誤。是的，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