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我國的輿論風險及其化解

王小濤

〔摘要〕 當前，輿論風險已經成為我國社會風險的一個突出方面，主要表現(xiàn)在輿論失真、影響社會調節(jié)機制、引發(fā)社會思潮失控、影響黨和政府的權威性以及可能引發(fā)社會失序等多個方面。我國輿論風險產生的根源主要有：轉軌轉型的特定時空背景因素，不同群體影響輿論能力失衡，多元化輿論主體形成的異質化輿論追求的影響，社會治理結構轉變過程中不適應、不協(xié)調導致公權力輿論治理能力不足?；廨浾擄L險應健全適應我國國情的輿論風險預警防控機制，通過輿論領域的制度機制建設形成規(guī)范化的風險防控管理體系，構建多中心合作共治機制，建立完善的社會心理干預、社會情緒宣泄釋放機制。

〔關鍵詞〕 輿論風險，預警防控機制，風險防控管理體系，多中心合作共治機制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5）03-0095-04

隨著我國進入經濟轉軌、社會轉型的歷史時期，研究和防范當前我國可能存在的社會風險已經成為普遍關注的熱點焦點問題。學術界對我國社會風險問題進行了大量研究，普遍認為當前我國各種矛盾凸顯、社會風險累積，已進入了高風險社會，而全球化、信息化浪潮使社會風險更易在地區(qū)與地區(qū)、國與國之間蔓延，“蝴蝶效應”更為顯著，因而也進一步增加了國內社會風險的高發(fā)生率。從風險發(fā)展趨勢來看，“始料不及的風險和危險將不再是由工業(yè)社會的物質化生產過程中所產生的風險和危險，而是從信息領域、從生物技術領域、從通訊和軟件領域產生出的新的風險和危險” 〔1 〕。輿論風險已經成為處于轉軌轉型期我國所面臨的突出問題，探索完善輿論風險治理手段已成為迫切需要解決的課題。

一、當前我國輿論風險的主要表現(xiàn)

“輿論是公眾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活動的一種評價” 〔2 〕，輿論風險是指因輿論導致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方面損失的可能性。在前信息時代，由于物理空間的限制，輿論的影響力相對較小。在信息技術的推動下，輿論形成、傳播的速度日益加快，影響的人群、區(qū)域日益廣泛?！拜浾撌歉鞣N社會意識形式中一種十分獨特的形式，對國家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科技、生態(tài)、社會等方面的安全產生著越來越直接、越來越重大的影響?！?〔3 〕輿論風險本質上屬于衍生性風險，從誘發(fā)機理來看，其形成一般都遵循“從客觀社會現(xiàn)實事件出發(fā)——形成以觀念、符號為載體的主觀性現(xiàn)實——經過特定媒介擴散并形成社會輿論——影響受眾的思想認知、外化成行動——對社會存在產生作用”的發(fā)展路徑。當前國內的輿論風險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

（一）輿論失真問題突出，導致政府、民眾不易準確研判形勢。社會輿論是政府、民眾獲取信息的重要途徑，全面準確地掌握信息是個人或組織科學決策的前提。但是，近年來不客觀、不真實、不科學的言論演變?yōu)檩浾摬l(fā)生廣泛影響的傾向卻日益明顯。如2008年甕安事件中因虛假傳言引發(fā)群眾誤判而導致的群體性事件；2011年日本核電站爆炸事故之后，“吃加碘鹽可防止核輻射”、“海鹽受到污染”的傳言快速傳播進而引發(fā)了全國性的搶鹽風潮；2012年有關“世界末日”的謠言導致大量民眾恐慌，甚至有部分民眾拋售財產、搶購火燭、儲備食物?？傊斍耙恍┹浾撏剖殖鲇诟鞣N目的發(fā)布虛假信息，部分民眾以訛傳訛、信謠傳謠進而發(fā)酵成為具有較多受眾的虛假輿論，既混淆社會視聽、誤導民眾行為，又干擾政府決策，破壞正常的經濟社會秩序，流毒甚廣，危害巨大。

（二）輿論對公共事務的影響加深，可能導致社會調節(jié)機制扭曲。輿論被稱為“第四種權力”，其對立法、司法、行政等公共事務的外在監(jiān)督是維系社會保持公平正義的重要支柱。從圍繞“孫志剛”事件輿論對我國廢止收容制度的巨大影響，沈陽的劉涌案、許霆惡意取款案等輿論對司法系統(tǒng)的干預，在《物權法》立法過程中的爭論并引發(fā)的輿論圍觀，昆明市民對中石油煉油項目的輿論質疑與行為抵制等較有影響力的事件可以看出，輿論對某些公共事件的解決、立法司法乃至政府的決策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不可否認，輿論對公共事務的影響度上升是我國民主政治發(fā)展的重要表征。但從這些事件也可以看出，社會輿論具有自發(fā)性和盲目性，并不完全是真理和良知的反映，并不一定代表著客觀和公正。如果公共權力受制于虛假的、被誤導的輿論，則可能會對經濟社會造成難以預測的后果。因此必須關注輿論對公共事務調處機制的不適當干預?！凹偃缢械娜硕忌钌罹砣胝巍?，“極端的興趣伴隨著極端的黨派偏見，并且可能導致頑固的狂熱，一旦蔓延到全社會，它足以毀滅民主過程” 〔4 〕 （P128 ）。

（三）輿論制造主體多元，容易引起社會思潮的難以管控。當前輿論環(huán)境逐漸寬松，輿論制造主體日益多元化，任何一種聲音的發(fā)出都可能引起社會輿論的關注，使社會思潮失控的風險大大增加。目前，一些輿論主體或從“左”或從右的方面，或以西方的一些思想或以我國固有的理論為資源，對馬克思主義進行否定性解讀，散播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旗幟、道路、制度、理論體系的懷疑性言論及對改革開放道路的質疑性聲音，而網絡技術引發(fā)的“表達革命”使各種不同的思想認識得以迅速傳播、廣泛閱讀，使調控輿論走向的難度日益增大。雖然說多樣化言論的存在，既有其產生的客觀經濟社會基礎，也有存在的階段性合理性和必然性。但這些蘊含、傳導著與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思想認識、價值取向不一致的輿論，對部分缺少鑒別力的人群有較大的影響力，有可能使社會思潮失去控制，損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和思想共識。

（四）輿論逆向反應趨勢明顯，挑戰(zhàn)黨和政府的權威性。此處所指的輿論逆向反應，是指現(xiàn)實輿論的走向往往與黨和政府希望的輿論走向相悖。從一般意義上說，官方正式公布的信息應該是主要的輿論標桿。但在現(xiàn)實的輿論場中，官方信息的公信度顯著下降，一些政府發(fā)布的信息非但不能有效引導輿論走向反而進一步加劇了民眾的質疑和不滿，引起社會輿論的懷疑甚至否定。尤其是對公權力的監(jiān)督與拷問成為時下輿論的中心話題。在表面上看來，多元化的輿論中，“否定性聲音”、“批判性言論”成為最吸引公眾的輿論“焦點”，并有進一步淹沒主流輿論的態(tài)勢。

（五）輿論與現(xiàn)實政治行為的關聯(lián)度更為緊密，可能引發(fā)社會騷亂、政治對抗。在信息爆炸時代，輿論對人們的影響已經不再局限于思想觀念層面，個體性意見飛速擴散并演變?yōu)樯鐣浾撛龠M而轉化為現(xiàn)實社會行為的概率大大增加、速度大大加快。信息的傳播、擴散伴隨著參與人數的聚集，“積非成是”、“三人成虎”，輿論極易成為極端政治行為的導火線。從席卷阿拉伯世界的社會和政治動蕩，到英國多地騷亂、美國的占領華爾街運動，再到新近發(fā)生在烏克蘭的“輿論戰(zhàn)”，乃至我國發(fā)生的一些群體性事件，社會輿論在傳播號召、信息串通、事件謀劃、風險強化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與此同時，由于制度化渠道與民眾的表達訴求不相匹配，政府吸收、回應民意的能力與民眾的要求不相匹配，少數人成為表達訴求的活躍分子，大量普通民眾缺乏通暢的表達渠道導致表達訴求得不到滿足，可能引發(fā)民眾挫折感與失落感，增強對現(xiàn)存政治的冷漠感與疏離感從而消極對待國家政治生活，并可能由制度內參與轉而尋求制度外行動，從觀念上的政治離心、另類思維演化為群體性的政治對抗和社會騷亂。

二、引發(fā)輿論風險的根源

當前我國正處于轉軌轉型加速期，既有與其他國家類似的引發(fā)輿論風險的因素，也具有自身的獨特性因素。

（一）轉軌轉型的特定時空背景因素。我國輿論風險的出現(xiàn)有著客觀的歷史根源。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fā)展，民眾民主意識普遍增強，民主需求、表達訴求處于一個上升時期，民眾參政議政、評論時事的熱情高漲。由于城市化、工業(yè)化的快速推進，我國正進入矛盾凸顯期，社會的異質化程度增強，收入差距、征地拆遷、勞資糾紛、房價物價、環(huán)境治理、涉法涉訴、內政外交等各個領域、各個方面的問題多發(fā)多樣。民主意識的增強與各種社會焦點問題大量出現(xiàn)極大地激發(fā)了人民的表達熱情，而輔之以信息技術的發(fā)展，導致表達爆炸、民意噴涌?！拔覈Z境下的輿論風險問題日漸突出。究其原因，概而言之，是我國同時遭遇風險社會、媒介化社會、轉型社會三種社會過程造成的。這三種社會過程疊加在一起，交互作用，產生復雜、嚴峻的輿論局面?！?〔5 〕

（二）能力、渠道等的限制導致不同群體影響輿論能力失衡。社會輿論日益趨于強勢群體偏好，弱勢群體往往成為輿論的被動接受者和跟隨者。“在當下中國，能夠在媒體上發(fā)聲的無一例外是擁有良好經濟條件和較高社會地位的精英團體” 〔6 〕，大量的中老年人、低學歷者、城市低收入群體、農村人口及農民工等在輿論場中幾乎處于“失語”狀態(tài)，社會精英群體和普通大眾之間獲取信息、表達意愿的能力差距進一步擴大。社會強勢群體以優(yōu)勢話語權制造輿論熱點、引導輿論走向、影響公共決策；弱勢群體缺乏參與輿論能力和足夠的表達渠道，使得輿論內容在數量、結構、價值取向上呈現(xiàn)出特定偏好。

（三）多元化輿論主體形成的異質化輿論追求的影響。當前我國輿論空間日益開放，不同的輿論主體在輿論參與中具有不完全相同的動機，導致輿論議題復雜多變。具體來說，各類媒體是輿論的主要收集者和發(fā)布者，其觀點言論對民眾的影響力日益突出，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社會輿情的風向標。但有的媒體出于對點擊率、收視率、閱讀率等的追求普遍存在“問題偏好”，熱衷于傳播一些負面的言論和觀點以制造輿論熱點。網絡輿論是重要的輿論場域，但來自各個階層的、或隱或現(xiàn)的“意見領袖”成為目前網絡輿論的重要引導者，而專業(yè)“拍磚、打鐵、灌水”團隊的出現(xiàn)，則進一步加大了“意見領袖”左右民意表達、影響公共輿論的能力。民眾仍處于表達意識增強與表達能力不足的時期，行使表達權所需的道德意識、法律素養(yǎng)、辨別能力尚處于培育形成階段，極易情緒化、過激化地盲從輿論熱點。在信息技術的推動下，境外媒體對國內輿情的影響日益深刻而廣泛，挖空心思炮制“中國話題”，并試圖通過輿論戰(zhàn)使我國上演“阿拉伯之春”，在諸如“中國崩潰論”“藏獨”“疆獨”“臺?！钡纫恍┲卮笫录?、重大輿情背后都能看到境外媒體的影子。

（四）社會治理結構轉變過程中不適應、不協(xié)調導致公權力輿論治理能力不足?！皬哪撤N意義上講，今天的治理危機不過是社會力量蓬勃發(fā)展而行政機器無力應對造成的，兩者出現(xiàn)了斷裂和不平衡?！?〔7 〕 （P307 ）公共權力機構是社會治理的主體，是引導輿論、回應輿論、治理輿論的核心力量。但事實上公共權力機構對公民表達的快速興起并沒有足夠的心理和技能準備，老方法不管用、新辦法不會用，回應輿論、引導輿論的能力較低。主要表現(xiàn)在：一是部分公權力機構不能正確認識輿論在民主社會中的地位和作用，懼怕民眾表達，視輿論為洪水猛獸。二是對于輿論領域中出現(xiàn)的雜音、噪音缺乏敏銳的辨別力與足夠的引導力。三是吸納民意不夠主動，或者對輿論中呈現(xiàn)出的民意漠然置之，或者將吸收民意行為過場化、形式化，不能將其合理成分及時轉化為決策。四是治理手段欠科學，對于現(xiàn)代的輿論治理手段不適應、不熟悉，習慣于運用傳統(tǒng)的管制式手段和思維對待輿論，往往以粗暴堵塞代替積極引導。在單一向多元社會治理主體轉變、新舊社會治理機制銜接的歷史時期，由于體制和規(guī)范不健全，保障和治理手段不到位，就有可能使公權力的輿論治理失效。

三、輿論風險的化解思路

“輿論引導正確，利黨利國利民；輿論引導錯誤，誤黨誤國誤民?！睜I造良好的輿論氛圍，有效防止和應對輿論風險是保持黨的執(zhí)政地位、維護社會和諧穩(wěn)定的前提，必須把權利保障和風險防范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既要毫不動搖地支持引導民眾表達意愿，也要高度重視輿論領域的風險防范與化解。

（一）健全適應我國國情的輿論風險預警防控機制。一般來說，社會風險的孕育、形成、發(fā)生、發(fā)展都有跡可循，這就為技術性治理提供了基礎。所謂技術性治理，就是通過對輿論風險一般性規(guī)律的深入探究，綜合運用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找出其演變發(fā)展的關鍵性因素和典型性節(jié)點并抽象出一些賦予合適權重的經驗性預測指標并形成一套相對穩(wěn)定的策略和方案，通過對這些指標的測度和成熟方案的實施來達到預警、防范、控制、減損甚至化解輿論風險的目的。近年來我國在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多個領域都已健全風險預警防控機制，但針對輿論風險預警防控機制的研究與應用仍然比較薄弱，側重于監(jiān)控而忽視了防控，側重于預警而忽視了應對，因此在輿論風險的感知辨別、分析評估、預警防范等方面顯得有些乏力。為此，要深入分析當前輿論風險的基本特征、構成要素，盡快完善輿論領域風險監(jiān)控、預警防范機制。首先，要加強對輿論風險源事件的監(jiān)測，建設輿論風險源事件分級分類機制。各級黨委、政府應及時掌握那些可能引發(fā)社會輿論的社會事件，并依據規(guī)律加強對可能產生的輿論進行深入的預測和分析。其次，要加強對輿論發(fā)展趨勢的分析。輿論發(fā)展趨勢受多種因素的影響，要以當下國民主要心理情緒、輿論覆蓋人數及階層分布、民眾參與熱度、境內外媒體關注程度等來構建一套預警機制。最后，要加強對輿論風險的防控?？梢罁L險源事件的類型和級別以及可能造成的輿論走勢，進行具有針對性的布控和預防。

（二）通過輿論領域的制度機制建設形成規(guī)范化的風險防控管理體系。法律法規(guī)是最基本、最權威的制度供給。雖然我國已有針對輿論調控的法律法規(guī)、司法解釋和相關判例，但是總體上針對輿論的相關立法較為滯后，缺乏權威性、平衡性和系統(tǒng)性。為此，應加強關于輿論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建設，以一套完整配套的法律法規(guī)體系達到落實表達權利、規(guī)范表達過程、管理手段科學的目標。具體的立法任務是：進一步明確公民表達權的具體內容、行使方式和權利邊界，使表達權行使有明確的法律框架；強化輿論傳播媒介方面的法規(guī)建設，建立完善信息分類規(guī)定，清晰界定各類表達活動、各類傳播媒介的法律邊界，使輿論的過濾、監(jiān)管措施有法可依；明確媒體從業(yè)人員在信息傳播中的法律責任，依法規(guī)范媒體從業(yè)者在信息報道、消息采用以及事件評論等方面的行為；完善政府了解民意、尊重民意的相關規(guī)定，使政府傾聽民眾表達的行為制度化、常態(tài)化、剛性化。

（三）構建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xié)同、公眾參與的輿論風險多中心合作共治機制。現(xiàn)代治理理論的重要指向就是強調治理主體的多中心以及各治理主體之間的互動、協(xié)調。在新媒體時代，所有人、所有的組織都可以成為輿論的發(fā)起者、風險的策動源。如果僅僅依靠各級黨委、政府，則必然使其成為“救火隊員”而疲于奔命。為此，防范和化解輿論領域中的風險，必須形成多元化的治理主體。首先，要提高黨委、政府的治理能力。一方面，黨委政府要正確認識健康的思想輿論在民主政治建設中的重要地位，創(chuàng)新暢通民主表達渠道，完善民意測度手段，使民眾能夠更通暢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更完整地呈現(xiàn)自己的意見。另一方面，要提高輿情研判能力，增強敏銳性、辨別力，能在紛繁復雜的民眾意見中認清是非、明辨源流，及時發(fā)現(xiàn)一些傾向性、苗頭性問題。更要構建適應時代要求的話語體系、全面提高宣傳工作水平，增強官方信息的公信度，使主流聲音占領輿論陣地，尤其是要主動介入新媒體，使新媒體成為官民對話、信息互動、風險化解的平臺。其次，要強化工會、共青團、婦聯(lián)以及非政府組織、非營利組織、傳媒機構等社會組織的治理責任，充分發(fā)揮各類社會組織和團體聯(lián)系群眾緊密的優(yōu)勢，鼓勵社會團體就公共輿情議題主動引導，形成穩(wěn)定的輿論治理的社會力量。再次，要提高“意見領袖”的責任意識，鼓勵動員他們參與到輿論風險治理中來，自覺做到真實、理性、負責任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最后要加強民眾在輿論領域的民主法治觀念教育，通過輿論宣傳、典型示范、監(jiān)管引導等途徑強化輿論領域的權責意識，引導民眾理性對待輿論，從而全面增強國民的輿論分析辨別能力、社會風險感知能力和承受能力。

（四）建立完善的社會心理干預、社會情緒宣泄釋放機制。由于社會轉型期存在的各種矛盾和問題的影響，社會情緒和民眾心理處于一個多變、失范、失衡時期，諸如失意心態(tài)、偏執(zhí)心態(tài)、不滿情緒、焦躁情緒乃至仇官仇富、敵視社會等消極社會情緒有進一步滋長的可能。消極社會情緒的蔓延并滲透入民眾表達過程會加劇輿論風險，而常態(tài)性地消減、釋放民眾的負面心理有助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為此，要逐步探索，建立完善的疏導社會情緒、緩釋民眾心理的長效機制。應將完善國民心理健康服務網絡作為社會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加強社會轉型期國民社會心理研究與分析的基礎上構建社會心理支持機制，針對民眾普遍存在的突出心理問題加強社會心理干預，以各種形式積極主動進行民眾社會心理調適。同時，要建立社會情緒宣泄釋放機制?！按俪擅癖娎嬖V求的合法有序表達是防范和化解社會風險的重要手段，也是我國現(xiàn)實情況下最為切實可行的選擇之一。建立社會風險防范體系的重點應該以拓寬和疏通民意表達的管道、構建紓解和緩釋社會情緒長效機制為重要著力點?！?〔8 〕各級政府要在增強風險意識的同時消除管控思維、增強對話觀念，在各個層面建設民眾、社會、政府之間的協(xié)商對話平臺，允許民眾批評，寬容對待批評，積極回應批評，在日常的溝通交流中緩釋民眾的情緒，增強各方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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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周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