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武大，撲騰在同一條青春河

岑大明等

他的人生是浮華里一面很好的鏡子。

他是神童。10年前，他以吊二啷當?shù)膶W習態(tài)度，考出耀眼成績，被武漢大學錄取。大學期間，他恃才傲物，上網(wǎng)、逃學，連是否參加考試都得“看心情”?？癜恋那啻航K于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因未修完學分，他被學校勸退。因工傷雙眼失明的父親氣得吐血。接下來的幾年，他當過迎賓，站過前臺，做過傳銷，擺過地攤……生活的洪流一點點地磨去他身上的棱角，他才頓悟：天才的手筆，如果不蘸取血淚淬煉的墨汁，同樣描不紅命運的色彩！在盲父的聲聲呼喚中，他決定給人生糾錯。

2014年高考，他以619分的高分重回武大……

狂傲天才，武大勸退觸痛盲父的心

2004年8月，江西景德鎮(zhèn)第二中學高考揭榜，全校師生都大跌眼鏡，平常調(diào)皮搗蛋、頑劣不駑的何夢源居然榮居榜首，以650分，考入武漢大學“經(jīng)濟基地班”。立于大紅榜前，不少師生驚嘆：“這真是玩出來的天才！”

何夢源，1987年出于江西景德鎮(zhèn)一個普通的市民家庭，父親何世明在當?shù)匾患覈猩虉錾习?，母親在煤炭公司工作。父母雙雙下崗后，生活陷入窘境，他們只能將改變命運的期望寄托在獨子何夢源身上。然而，被父母視若寶貝的何夢源從小就很頑劣，還經(jīng)常逃學，弄得父母和老師都很頭疼。好在他天資聰明，每次關鍵考試，他都出人意料考出高分。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何夢源頑劣的天性一直沒改。上高中后，更是迷戀了網(wǎng)游，經(jīng)常逃學到網(wǎng)吧玩游戲。雖然每次學期考試，他都考出優(yōu)異成績，但他的那份玩心實在令老師擔心——這樣瘋玩，再好的苗子也要玩壞。寫檢查、罰站、掃廁所、關禁閉、喊家長……老師變著各種方式對他嚴加管教，可是都不奏效。眼看2004年高考臨近，他依然玩性不改，直到有一天，他逃課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后把父親通知到學?！罢勗挕保^而被要求回家深刻反省……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少年，考出了如此了得的高考成績，怎不叫人驚訝和佩服。填報志愿時，他“隨便”填了武漢大學，竟又被武大經(jīng)濟基地班錄取。他成了家長為之驚嘆的天才。

2004年9月，何夢源開始了大學之旅。大學生活對何夢源來說，太爽了，不再像上初高中那樣整天受老師的管教約束。天性頑劣的何夢源覺得高考競爭那么激烈，他瘋玩都能上名校，現(xiàn)在進了大學，考試只需要及格，簡直太容易了。

剛上大一那陣，何夢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去聽課，遇到感興趣的，他就把那堂課聽完，遇到不感興趣的課，他就悄悄逃出課堂，到附近的網(wǎng)吧里打游戲。這一玩，當天其它課程全拋到腦后了，直到深夜才回到宿舍睡覺。室友看他玩性太大，好心提醒他努點力，他卻不當回事：“這你不用擔心，上高中時我可是大家公認的天才，天天玩游戲，同樣考名校！”見他如此高傲，同學也不再提醒他了。結果大一讀下來，何夢源掛了三門學科?？墒?，何夢源根本不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大二再“玩下來”，他又新增了幾門學科掛科……

遠在家里的父親，以為他在學校好好學習，每月一領工錢就往何夢源的卡里打錢。哪知恃才傲物的何夢源大學四年的時光大都是在網(wǎng)吧中度過的。在這種狀態(tài)下，何夢源掛科成了家常便飯。

天才終于遭到了命運的懲罰。2008年4月，大學畢業(yè)在即，學校在統(tǒng)計學生學分時發(fā)現(xiàn)，何夢源因掛科9科，還差27個學分才能畢業(yè)。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掛科超過7科，必須退學。于是，學校將退學通知書寄到了何夢源的老家。何夢源哪里知道，一個月前，因為一場醫(yī)療事故，父親何世明的雙眼視力受到嚴重損害，已經(jīng)失明了。為了不影響兒子的學業(yè)，父親一直沒有將受傷的事告訴他。還在醫(yī)院里治療的何世明，得知他引以為豪的寶貝兒子被勸退。他那顆蒼老的心瞬間被揉碎，當即氣得吐血……

生活洪流，讓失敗的人生回到起點

狂傲的青春，沉重的代價。正當何夢源思忖著如何向家人交代時，父親打來了電話，說他已到武漢。何夢源知道情況不妙，可他還是答應在武大門前接父親。父親從公交車下來時，何夢源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景：父親戴著一副墨鏡、手持盲杖，身邊還有母親攙扶著……

這就是默默支撐我上大學的父親？何夢源悲從中來：“爸！您這是怎么了呀？”父親緊緊地握著盲杖，將冰冷的水泥地敲得咚咚直響：“兒哪，你怎么把書念到了這步田地？你爹丟不起這張臉呀！”何夢源大哭不止：“爸，我錯了，您打我吧?！备赣H舉起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母親將何夢源拉了起來，告訴他說，父親雙眼失明，得知他被學校退學后放心不下，從醫(yī)院里急匆匆地趕來了……

何夢源這才知道自己的退學是在向父親傷口上撒鹽，他拉著父親枯柴般的手淚雨滂沱：“爸，現(xiàn)在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了，我先和您回景德鎮(zhèn)，把眼睛治好了，再考慮我的事！”父親訓斥道：“別回去給我丟臉了。你就在武漢混吧，等你混出個人樣來，再回去！”

長到22歲，何夢源從未看到父親這樣“狠心”過，他怯怯地點頭：“爸，您也別把大學文憑看得那么重要，沒有那一紙文憑，兒子同樣能成大器，您安心回家養(yǎng)傷，等兒子的好消息！父親聽了點頭說：“老爸相信你！”同時把一沓被體溫焐熱的票子，塞進何夢源的手里……

送走了父親，何夢源踏入了社會。他用父親給的錢租了一間房子，開始找工作。拿不到畢業(yè)證書，自己就注定一事無成？他不相信！

可是，現(xiàn)實似乎與他作對，厄運總是揮之不去。何夢源開初的目標很高，進不了外企也要進國內(nèi)的大企業(yè)！他制作了幾十份精美的求職資料往武漢的各大知名企業(yè)投遞，可是等待了兩三個月都石沉大海。

這時，已是七八月份了，趕上一年一度的畢業(yè)季，人才市場招聘非常熱鬧。何夢源帶上求職資料去參加了幾次人才招聘會。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前來應聘的都有學歷證、學位證、英語等級證、計算機等級證等等各種證明“人才”的證件。在招聘會上只有他是“另類”，什么證都沒有，結果什么工作也沒應聘上。因為沒有找到工作，何夢源不敢給家里去電話。父親回到家等了幾個月，也沒有等到兒子的“好消息”，便打來電話問何夢源找到工作沒有？為了寬慰父親，他謊稱說剛剛找到，在一家中外合資企業(yè)搞平面設計工作。父親得知他找到了工作，非常高興，叫他好好干！

掛了電話，何夢源壓力山大。為了盡快找到工作，他的求職標準一降再降。在人才市場找不到工作后，他把目標轉(zhuǎn)向小企業(yè)?？墒?，他上大學四年是瘋玩過來的，幾乎沒有學到什么東西，既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學歷證，跑了幾家小企業(yè)，也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轉(zhuǎn)眼到了2008年10月，何夢源的工作還是沒有著落，而家里寄來的錢已花完。那天，正為生計著急的何夢源，不知不覺走到了武大附近的珞珈山，正好看到一家酒店貼出招聘迎賓員的廣告。他前去應聘。他一米八的個子，又長得帥氣，當即被聘為月薪一千元的迎賓員。

這當然不是何夢源想要的工作。每天上午九點，他到酒店穿上迎賓服，就在酒店門前站著迎賓，有客人進出，就點頭哈腰地說“你好！歡迎光臨”。這一站就要站8個小時才能換班。豈不說千元工資只能勉強生活，那“看門”的感覺實在不是滋味。曾經(jīng)令無數(shù)人敬仰的天才，干的是這種工作嗎？如果父親知道自己在大學門口給人家“看門”，他會氣得撞墻的。

2009年快過春節(jié)了，何夢源實在沒臉回家。他給父親打去電話，稱公司安排他值班。父親理解他，而他直想哭，因為這個春節(jié)為了多拿兩百元加班費，他在給酒店看門。

春節(jié)過后，因上班偷懶，何夢源被主管訓了一通，而心情本來很差的他與主管鬧翻了。就這樣，他自己砸掉了第一份工作。此后，何夢源又開始在武漢四處奔走，輾轉(zhuǎn)于各個酒店、賓館打工，或在裝修公司做前臺。每一份工作最多干三四個月，一年要換10多份工作。父親幾次打電話，說要來武漢看他，他不是說自己在外地跑業(yè)務，就是被公司派外地考察了。

就這樣，他在武漢“打拼”了三四年，一事無成。

2012年初，四處找工作的何夢源被一家公司聘為銷售經(jīng)理，稱只要把業(yè)績搞上去，每年可以有上百萬元的提成?？释灰贡└坏暮螇粼葱廊桓叭?。他去上了兩天“班”，才發(fā)現(xiàn)被騙入傳銷組織。好在他精明，想辦法逃了出來。這年5月，走投無路的何夢源與一位幾年前打工認識的朋友一起到新疆烏魯木齊擺地攤賣電腦上配用的小音響。雖然一天有五六百元的收入，但是非常辛苦，每天天沒亮就用電三輪拉著音響出發(fā)，在風沙里穿行五六個小時，到鄉(xiāng)下集鎮(zhèn)去賣，干了三四個月，他實在受不了，又回到了武漢。

2012年10月，何夢源正在無限茫然時，去參加了一位同學的婚禮，遇到不少大學同學。當年的大學同窗很多都在深造，有的已是博士，都活出了各自精彩的人生。一位碩博連讀、現(xiàn)在一家大型銀行工作的同學真誠地對他說：“你干脆考回武大重新讀書吧，這樣混著就真廢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這幾年生活的洪流，已將何夢源的棱角一點點地磨去，大學時的那種狂傲已蕩然無存，面對昔日同窗的好心勸說，他決定重新回到失敗的起點，重讀高三、重考大學，回到煤爐，重新錘煉。

糾錯人生，父愛相伴重返武大

2012年11月，何夢源結束了在武漢的漂泊生涯，鼓起勇氣乘上了開往老家景德鎮(zhèn)的列車。被武大勸退后的四年多時間里，何夢源沒有回過一次家，父母都以為他像他說的那樣，在大公司里體面地工作，是部門經(jīng)理了，可這一切都是謊言呀，他該如何面對父母，特別是為供他上學打工失去了光明的父親？

離家越來越近了，何夢源很后悔當初撒了這么一個彌天大謊。四年前，他向父親表態(tài)一定衣錦還鄉(xiāng)，現(xiàn)在他回來了，但不是榮歸故里，而是落荒歸來，他怎么給父親交代呀？糾錯人生，必須從眼前的謊言糾起！

跨進家門，已25歲的何夢源像兒時逃學被父親抓住那樣，他跪在父親面前：“爸，我錯了，我不該欺騙您，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找到像樣的工作，我這次回來，就是要重新復讀，重考大學?！焙问烂餮劬Σ缓檬?，他摸索著，一邊用手為兒子擦拭淚水，一邊說：“其實，這幾年你怎樣過的，爸眼雖瞎，但心里亮堂著呢，爸等你這句話，一等就是四年。你以為爸真的會相信，一個連大學學歷都無法得到承認的新人，一進入社會，就能呼風喚雨？在哪里跌例，就從哪里爬起來，就是好樣的?！备缸泳o緊相擁。何夢源好多年沒這樣抱父親了，父親的胸懷依然是那樣厚實，那樣溫暖。

回到景德鎮(zhèn)，何夢源感覺渾身不自在，仿佛一出門，大家就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或者在他身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為此，他不敢出門，整天呆在家里“復習”，何世明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于是故意在中午或晚飯過后，叫何夢源攙著他出去曬太陽或者出去透透氣。何夢源雖然難為情，但又不敢不從，只好硬著頭皮，攙著父親到外溜達一圈，然后匆匆地溜回來?？墒鞘嗵煜聛恚螇粼床粌H甩不掉這種“陰影”，而且還影響他的心情，根本安不下心來復習。何世明覺得這樣下去，兒子重考大學的愿望就要落空。兒子好不容易爬起來，如果一開始就倒下了，要想再爬起來，就更難了。

為了讓兒子走出心靈的陰影，到一個沒人認識兒子的地方安心復習，何世明托人到鄉(xiāng)下的江夏中學聯(lián)系好了補習。他告訴兒子：“聽說江夏中學收補習生，而且教學質(zhì)量不錯，你去那里安心補習吧！”何夢源一聽，欣然答應了。到了江夏，何夢源開始向高考發(fā)起了沖刺。但是，由于8年沒有碰高中課本，上大學時也沒有好好聽課，很多知識甚至最基本的公式、概念，都交還給了老師，他復習起來相當吃力。在江夏復讀了3個多月，何夢源感覺狀態(tài)不是很好。2013年1月底他回家過春節(jié)后，就沒有再回江夏，獨自在家里閉門復習。

2013年6月，一年一度的高考如期而至，何夢源知道自己沒復習好，參加高考肯定沒戲，但他還是想試一下，找參加高考的狀態(tài)。于是，他匆匆走進考場。這是他人生的第二次高考，盡管如此匆忙，他還是考了498分，超過二本線30多分，錄取省外二本大學完全沒問題，但何夢源放棄了填報志愿。父親勸他選個好點的二本學校就讀算了，可是，骨氣還在的何夢源堅持再復讀再考，并且發(fā)誓一定要重回武大。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打擊，兒子依然還保存著一股男子漢的骨氣，這令何世明感到無比的欣慰，他決定陪伴兒子走過人生再造的艱難歲月，用親情慰藉兒子的風雨人生。

2013年8月下旬，秋季即將開學，何夢源為選擇到哪里復讀犯難。何世明覺得逃避不是辦法，為了讓兒子真正的站起來，必須讓兒子直面實現(xiàn)。為此，他勸兒子到景德鎮(zhèn)二中復讀，這里除了學習氛圍濃，更重要的是他想讓兒子在這找回自信?？墒?，他一提出，兒子當即就退縮了，不停地搖頭。何世明給他鼓勁說：“你是從二中考入武大的，你如果是真正的男子漢，就從二中再一次考入武大，向景德鎮(zhèn)人證明，你何夢源這天才不是浪得虛名！”父親的話，讓何夢源鼓起了信心，隨后父親請朋友幫忙，在景德鎮(zhèn)二中補習班給他爭取到了一個名額。

9月1日，何夢源背著書包、拉著行李，來到了二中校園門前。往事如昨，9年前，他從這里走出，如今他又回來了，世事弄人呀。

何夢源的名字還刻在學校的高考光榮榜上。他重返景德鎮(zhèn)二中，立即引起了大家的關注，有人敬佩何夢源面對人生的勇氣，但更多的是來自各方的異樣眼光、議論，甚至歧視，把他當作反面教材。何夢源在校園里隨便走動，都會聽到各種有關自己的議論。開學才三天，何夢源就呆不下去了，從學校逃回家里，稱自己寧肯在家里復習。

何世明開導他說：“既然要糾錯自己的人生，就得有勇氣承受這一切，要學會將壓力變成前進的動力，當你再度成名時，別人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父愛相隨，何夢源的心里澎湃著一股向上的動力，推著他迎難而上。他學習格外努力，常常開夜班開到清晨四五點，學習成績也很快上來了。第一次月考，他的總分就沖到年級排名第8名。他一下就成了班上備受尊敬的“大哥哥”，還當了班長。

2013年11月下旬，何夢源所在的班級月考都考得很差，為激勵大家奮起直追，他跑到講臺上，自揭傷疤，向大家講述自己“玩廢人生”的親身經(jīng)歷，告誡同學們要珍惜時間、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他的現(xiàn)身說法，激勵了大家與他一起戰(zhàn)斗。期末考試，全班成績平均高出了十多分。

2014年的高考轉(zhuǎn)眼就來了。6月7日，何夢源滿懷信心第三次走進高考考場，再次考出了619分的高分。填報志愿時，他毫不猶豫地只填了武漢大學經(jīng)濟學專業(yè)。老師、同學勸他多填幾個平行志愿，確保萬無一失。何夢源還是那句話：“非武大不讀，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從什么地方爬起來！”命運終于惠顧了這個回頭浪子。第一批錄取剛剛開始，何夢源再次被武漢大學錄取。他再次刷亮了景德鎮(zhèn)二中師生的眼睛。

8月10日，何夢源再次把大學錄取通知書放到父親的手里，已雙目失明的父親已看不見“武漢大學”這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但憑手觸摸還是摸出來了，父親興奮地說：“武漢大學！太好了，我兒就是有出息！”說著老淚掉了下來。何夢源緊拉著父親的手說：“如果沒有老爸不離不棄的鼓勵，我也許再也走不進武大了，人生的錯誤和遺憾，也許再也無法涂改?！?/p>

9月5日，沒有激動的淚水，何夢源默默整理好行裝，再次踏上上大學的旅程。他平靜地對父親說：“爸，經(jīng)歷了這么多，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重走人生，我一定會加倍珍惜！”父親高興地點頭。

時隔數(shù)年，重回武大，何夢源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可喜的是，他醒了。一切都物是人非，在校園里，已找不到自己昔日的身影，如今的何夢源整天抱著書本、騎著自行車，輾轉(zhuǎn)在各個教室聽課，奔忙在通往圖書館的路上，他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盡快修完學分，兩年之內(nèi)考上研究生。他說，糾錯了人生，重走人生，就要在這條路上走得更好、走得更遠……

日前，面對記者的采訪，何夢源總結了他的人生教訓：狂傲的青春，只能收獲苦澀的果子，勤穩(wěn)的血汗是糾錯人生唯一的涂改液;天才的手筆，如果不蘸取血汗淬煉的墨汁，同樣描不紅命運的色彩。他愿意與所有年輕人共勉。 □

編輯/李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