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只耳朵

林戈聲

都市白領(lǐng)迷上了網(wǎng)購耳環(huán)，誰能料到，網(wǎng)店的背后有著種種詭異和不為人知的秘密，看似美好的“夏威夷豪華七日游”，艷陽之下，卻隱藏著難以置信的陰暗真相……

1.寄錯的“禮物”

薇拉生活在紐約，是個都市職業(yè)女性。

最近一年里，薇拉突然迷上了耳環(huán)這種不起眼的裝飾品，到了每個禮拜都要買的地步?，F(xiàn)在網(wǎng)絡(luò)發(fā)達，什么東西都可以從網(wǎng)上買，衣服、包包、零食，甚至黃金，應(yīng)有盡有。薇拉只要坐在家里，動動鼠標，漂亮的耳環(huán)就會自動送上門。

要說薇拉也有這個資本，她不算美女，但打扮起來也很有回頭率。再有就是，薇拉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耳朵，小巧白皙、不薄不厚，形狀就像畫家精心畫出來的一樣。

只是有一樣麻煩事：薇拉的耳朵雖然漂亮，卻對純金以外的材質(zhì)相當敏感。只要不是純金的，戴上超過十分鐘，皮膚肯定要潰爛化膿，快則一周，慢則一個月才能好。

奇怪的是，薇拉只對一家材質(zhì)普通、價格便宜的耳環(huán)網(wǎng)店情有獨鐘。近一年里，在她突然迷上買耳環(huán)以后，她會專門去金匠那里，把買來普通耳環(huán)的耳針換成純金的。有時，換耳針的花費比耳環(huán)本身還貴，薇拉也照買不誤。薇拉每次購物后，還會把自己戴著耳環(huán)的自拍照上傳到網(wǎng)站上，每次發(fā)帖，大家都會在底下留言說，薇拉的耳朵實在是太美了。

這個禮拜六下午，快遞又把一個新包裹送到了薇拉手里。今天這包裹有點奇怪，掂在手里有點分量，難道賣家送了她什么禮物？

關(guān)上門，薇拉就拆起包裹，她沒耐心地扯住塑料包裝，用力一撕，“嘩啦”一聲，幾百只耳朵“噼里啪啦”落到地板上。

“我的天哪！”薇拉叫了一聲，腿都嚇軟了。

實際上，這些耳朵不是真的，是軟塑料制品，包裹里根本沒耳環(huán)。薇拉很快上網(wǎng)找到那家網(wǎng)店，把他們狠狠罵了一通，還使出了買家的殺手锏：她要給他們差評！

差評對于一個網(wǎng)店來說可是個不小的損失。客服好話說了一籮筐，再三懇求薇拉手下留情。他保證，他們店會對這次發(fā)錯貨的事情負全責(zé)，不僅把薇拉的耳環(huán)以最快的速度發(fā)過來，還可以讓薇拉免費再挑選一對耳環(huán)作為補償。

條件聽上去非常誘人，但熱愛耳環(huán)的薇拉卻沒有被這種小恩小惠給拿下，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耳環(huán)店的網(wǎng)頁上方有一行非常醒目的廣告，這是店鋪為了促銷搞的抽獎活動：“你買耳環(huán)，我送旅游！拍照+好評，贏夏威夷豪華七日游！”中獎的賬號在廣告下面滾動閃爍，看得人十分心動。

因此薇拉對客服說：“不，我不要耳環(huán)，我要夏威夷七日豪華游！這件事情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送一副耳環(huán)就算了？”

客服為難地說：“這……這恐怕有點困難。”

薇拉飛快地回答：“不行我就去投訴你們！”

客服只好說：“那您稍等，我得和老板商量。請不要抱太大希望?！?/p>

半小時過去了，客服再也沒出現(xiàn)過，薇拉由希望變?yōu)槭?，本來已?jīng)平靜下去的怒火又在心里燒了起來：太過分了，居然把她晾在一邊，她一定要投訴這種不良商家！

“請問，您在嗎？”沒想到客服居然出現(xiàn)了。

薇拉不咸不淡地回了個“是”，實際上卻有點緊張，心里默念著去世的姐姐一定要保佑她成功。

“是這樣的，我們老板同意了。對于這次失誤給您帶來的麻煩……”

薇拉歡呼了一聲，回頭看了看攢滿耳環(huán)的那只大衣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時電腦屏幕上的對話框里跳了好幾條消息出來。

“您還在嗎，小姐？”客服問了三遍。

“是的是的！”薇拉趕緊回答。

“那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這邊就確定下來了。”客服說。

同意什么？薇拉趕緊翻聊天記錄，發(fā)現(xiàn)要得到免費旅游還有個條件，就是她得把那些塑料耳朵寄回去，一個也不能少。當然，耳環(huán)還是會照舊給她發(fā)過來的。

“沒問題！”薇拉爽快地說。

2.過敏的耳朵

兩天過后，薇拉請了年假，美滋滋地坐上了去夏威夷的飛機，機票當然不用她自己掏腰包，還是寬敞的頭等艙，一出機場又有商務(wù)專車來接，直奔目的地。

旅游一共是七天，薇拉被安排住在五星級的希爾頓度假俱樂部。窗外就是碧藍的海水，還有一名私人導(dǎo)游全程陪同。

一切比薇拉想象得還要好。

潛水、吃海鮮、熱帶水果大餐、日光浴、燒烤，薇拉像做夢一樣，瘋狂又盡興地玩了五天。

第五天晚上，導(dǎo)游帶著薇拉去了一家當?shù)爻雒木瓢?。伴著涼爽的海風(fēng)，薇拉喝了數(shù)不清的雞尾酒，醉得不省人事。等到她在酒店的床上睡醒以后，雖然頭痛欲裂，但回想起之前幾天，她還是非常開心。

導(dǎo)游打來電話：“小姐您醒了？下午三點的飛機，記得整理好行李，我和司機到時候來接您?！?/p>

薇拉顯得很吃驚：“不是明天才走嗎？”

“你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啦，”導(dǎo)游笑著說，“我請服務(wù)生進去看過，看你沒什么事，也叫不醒，就讓你一直睡嘍！本來第六天也沒什么安排了，就是看看海，休整一下?！?/p>

盡管浪費了一天，薇拉還是心滿意足地回家了。更美的是，她下了回程的飛機，剛走進公寓樓，門房老太太就告訴她，她的快遞到了。

于是薇拉一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試戴起新耳環(huán)。粉色水晶和蛋白石搭配得非常好看。薇拉向來對自己的耳朵非常自豪，戴上耳環(huán)對鏡子照了又照，心里得意極了。

然后，薇拉就戴著新耳環(huán)收拾行李去了。過了一個多小時，薇拉才想起自己嚴重過敏的耳朵，她驚呼一聲，急急忙忙跑進洗漱間，一邊后悔不已，用酒精棉反復(fù)擦拭耳垂。然而，預(yù)料中過敏引起的刺痛卻沒發(fā)生，薇拉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發(fā)現(xiàn)耳朵完好無損，別說潰爛，連一丁點發(fā)紅的跡象都沒有。

“這是……”薇拉拿起新買的耳環(huán)左看右看，這二十多美元買來的便宜貨怎么看都是合金耳針。難道自己去了趟夏威夷泡了幾天海水，倒把耳朵過敏給治好了？

晚上，薇拉躺在床上想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也許是快樂的時光太短暫了，薇拉的表情看起來反而有點憂愁。

夜深人靜，夏蟬在窗外一陣陣地叫著，聲音聽起來好像跟以前的不大一樣，但具體哪里不一樣，薇拉又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其實薇拉今天上飛機時候也有，她原以為那是上飛機后的耳鳴造成的，但仔細想想，上飛機以前好像就有點不對勁。

薇拉拿起床頭柜上的相框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子和薇拉很相像，正是薇拉去世的姐姐。薇拉的眼角有點濕潤，她擦擦眼角，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3.瘋狂的陰謀

在旅游回來之后，薇拉就開始瘋狂地買起了耳環(huán)。以前耳朵過敏，現(xiàn)在她可算是徹底解放了，一口氣在那家耳環(huán)網(wǎng)店買了三十來副，并上傳了自拍照和好評，期待再能中一次夏威夷豪華旅游。

又到周末，薇拉照例在家里等快遞。門鈴響了，來的不是快遞，卻是一個陌生女人，自我介紹叫瑟琳娜，專程來找薇拉的。

瑟琳娜看起來不像壞人，薇拉猶豫了一下，給她開了門。瑟琳娜來找薇拉，因為她們在同一家網(wǎng)店買了耳環(huán)，并且和薇拉一樣，她也贏得了夏威夷七日豪華游。不過，她并不清楚薇拉的這次中獎是“暗箱操作”。

瑟琳娜說：“你沒見過我，但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你的耳朵原來是不是過敏，但自從夏威夷旅游以后，就不過敏了？”

薇拉問：“你也是？”

“不，”瑟琳娜搖頭，“我的耳朵天生就不過敏，但我回來以后，發(fā)現(xiàn)聽力出了問題?！?/p>

瑟琳娜說自己是個音樂老師，聽力比普通人要敏感一點。從夏威夷回來以后，她就發(fā)現(xiàn)聽到的聲音在音色上有了細微的變化。就像把鋼琴換成電子鋼琴，雖然很像，但它們的音色是不一樣的。

瑟琳娜說：“薇拉，你只要仔細回憶，就會發(fā)現(xiàn)我沒騙你?！?/p>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薇拉怕得面色發(fā)白。

瑟琳娜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一番決心，才說：“因為我們的耳朵，被換掉了?！?/p>

薇拉叫起來：“這不可能！”這簡直是異想天開。薇拉扯了扯耳朵，有感覺，會疼，能聽見聲音，的確是她的耳朵，怎么可能被換掉了？瑟琳娜是不是瘋了？

“薇拉，你必須相信我！”瑟琳娜抓住薇拉的手說，“難道你真以為，海水可以治好你的過敏嗎？ 其實找上你之前，我還拜訪了一個和我們同樣在那家店中獎的人，她也不相信我的話，這沒問題，我可以證明。”瑟琳娜說著，忽然從包里拿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剪刀。薇拉嚇得驚叫起來，瑟琳娜卻舉起剪刀，往自己耳垂上“咔嚓”一聲剪了下去！

一小塊肉掉到了地上，瑟琳娜臉色發(fā)白，但她喘著氣指著自己的耳朵：“你看，沒事！”

耳朵沒有流血?？瓷先?，就像一小塊火腿腸被切掉了一個角。

“我的上帝呀……”薇拉盡管吃驚，卻還算鎮(zhèn)定。

“為了這件事，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三年?！鄙漳葟陌锬贸鲆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疊厚厚的資料。

薇拉仔細地翻著這些資料，越看越驚訝—這家網(wǎng)店十年前成立，主要就是賣耳環(huán)，常年搞拍照抽獎，獎品是各種豪華旅游。照瑟琳娜的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至少有幾十個人中過獎了，但實際上，這些所謂的“幸運兒”都是從那些自拍照里被精心挑選出來、耳朵很漂亮的人。

每個中獎的人，都會在旅游期間喝醉酒，等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一天。在這一天里，他們會被割去耳朵，裝上幾乎和原來一模一樣的仿生人耳。這種耳朵像醫(yī)院里給病人裝的仿生腿、仿生關(guān)節(jié)一樣，能聽到聲音，感覺得到溫度和疼痛。除了不會流血以外，和人體本來的器官幾乎沒有差別。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那么多被割掉的耳朵去哪兒了？

瑟琳娜苦笑一聲，指指資料。薇拉翻到后面，看見調(diào)查記錄上寫著一段令人作嘔的句子：那些耳朵被制作成了標本，寄給了一個生活在瑞士的超級富豪。這人最大的癖好就是收集人耳標本。

那個網(wǎng)店實際上就是這個超級富豪的捕獵小分隊，專門搜羅漂亮的耳朵。他們手段高明，非常小心，從沒有被發(fā)現(xiàn)過。制作好的人耳標本被混在塑料耳朵里，寄到富豪手中，換取巨額的報酬。

薇拉問：“為什么不報警？”

瑟琳娜苦笑一聲：“怎么沒有？但那個富豪不知有什么背景，居然可以動用人脈，把案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壓下來。”

瑟琳娜說著氣得渾身發(fā)抖：“他這是赤裸裸的，無恥下流的強盜行為！”

“那怎么辦？”薇拉似乎已經(jīng)驚呆了，全憑瑟琳娜拿主意。

瑟琳娜說：“我有辦法?！?/p>

4.富商的把戲

喬治·蘭伯特是定居在瑞士的美國富商。這天，他剛結(jié)束了一場愜意的打獵，回到自己的大別墅，管家說有一個美國來的視頻電話。

蘭伯特接通視頻電話，見到了瑟琳娜和薇拉。他見是兩位美女，心情愉快地說：“你們好，女士。”

薇拉陰沉地說：“別跟我們?；ㄕ校覀円呀?jīng)知道你的秘密了。”

瑟琳娜則激動得跳了起來，叫道：“畜生，把耳朵還給我！”

蘭伯特聳聳肩：“你們可夠激動的。雖然我得到了你們的耳朵，但你們并沒有什么損失，不是嗎？耳朵應(yīng)有的功能你們現(xiàn)在都有，甚至還得到一場豪華旅游，我弄不懂你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瑟琳娜眼睛里簡直能噴出火來：“你這個混蛋，我要你坐牢！”

蘭伯特攤開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們。

薇拉相對平靜地說：“蘭伯特先生，我們知道你手段通天，但現(xiàn)在時代不一樣了。我們準備把所有的資料通過電郵發(fā)送給幾十個朋友，你今天如果不向警方自首，你做過的好事就會通過網(wǎng)絡(luò)統(tǒng)統(tǒng)曝光。我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你自己想想吧?！?/p>

蘭伯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蘭伯特的反應(yīng)在她們的意料之中。過了五分鐘，他嘆了一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這個數(shù)，怎么樣？”

蘭伯特看著視頻那頭兩人無動于衷，慢悠悠地加了一句：“不是一萬，是十萬瑞士法郎，怎么樣？”

瑟琳娜愣住了，但薇拉很快罵道：“無恥?！?/p>

蘭伯特不緊不慢：“十五萬?！?/p>

薇拉冷冷地反問：“你以為金錢能收買一切嗎？”

蘭伯特搖搖頭：“金錢不能，但欲望可以。二十萬，不能再多了?！?/p>

這些錢，相當于薇拉或瑟琳娜工作二十年的收入總和。瑟琳娜抿了抿嘴唇，不說話了。蘭伯特玩膩了這個游戲，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如果你們不同意就算了。我的時間非常寶貴?！?/p>

薇拉問：“難道你不怕我們把你的丑事曝光嗎？”

蘭伯特笑起來：“怕啊，如果你們不要這二十萬瑞士法郎，那我給別人，總有人愿意幫我收拾殘局吧？我只給你們?nèi)腌娍紤]時間，三，二，一……”

薇拉妥協(xié)道：“成交。”

沒想到，一直態(tài)度更強硬的薇拉居然向蘭伯特低頭了，瑟琳娜輕蔑地瞪了她一眼。薇拉不看她，撫摸著自己的耳朵。薇拉今天戴了一對有玻璃彈珠那么大的黑寶石耳環(huán)，黑寶石其實是有機玻璃假冒的。

蘭伯特點點頭，管家把一疊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遞給他。他沖瑟琳娜一笑：“你看，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才喜歡作調(diào)查，是不是？你兒子有嚴重的心臟病，醫(yī)生診斷說活不過八歲，真可惜。我給你的心肝寶貝免費換個仿生心臟，怎么樣？仿生心臟可比耳朵貴多了?！?/p>

瑟琳娜還是搖搖頭，憤怒地死死盯著蘭伯特。這出乎蘭伯特的意料，他翻了翻資料：“抱歉。我的失誤，原來你兒子對仿生材料過敏?！碧m伯特頓了頓，說，“那么一個月內(nèi)，我一定幫你找到心臟源，手術(shù)費也由我承擔(dān)，怎么樣？”

瑟琳娜徹底呆住了，點了點頭，屈辱的淚水順著她面龐流淌下來。

蘭伯特滿意地笑了：每個人都是有軟肋的。

薇拉旁觀著這一切，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5.欲望的漩渦

在蘭伯特切斷視頻前，薇拉緊張地摸著黑寶石耳環(huán)說：“我……我要求加錢?！?/p>

蘭伯特不耐煩地問：“什么？”

薇拉說：“你給瑟琳娜的兒子手術(shù)費，我要求……加錢?！?/p>

蘭伯特笑了：“五十萬瑞士法郎，明天到賬。我不喜歡討價還價?！?/p>

薇拉把頭點得像雞啄米：“好的！好的！”

第二天下午，薇拉破天荒買了一副夢寐已久的奢侈品牌耳環(huán)。在家里，薇拉戴上耳環(huán)，站在鏡子前，仿佛在等待著什么。這時，門悄悄開了，一個蒙面殺手進來，用黑洞洞的槍管抵住了薇拉的腦袋……

半個月后，在瑞士一幢大別墅里，管家匯報道：“蘭伯特先生，事情已經(jīng)解決，殺手的報酬已經(jīng)給了。醫(yī)生說，有用器官都摘除了，全在黑市高價賣掉了，比上筆生意賺得更多。另外，府上又收到了一個新包裹，您還是親自拆嗎？”

蘭伯特在他的藏品—成百個形狀優(yōu)美的人耳里流連忘返，他迷醉地看著這些寶貝，輕聲說：“是的，把包裹拿進來，我很享受親自拆解獵物的樂趣?！?/p>

厚重的木門打開了，蘭伯特耐心地等著包裹被遞到他面前，但他卻等到了一副冰涼的手銬。

薇拉穿著一身特警制服，用槍管抵著蘭伯特心臟：“蘭伯特，沒想到吧？”

蘭伯特做夢也想不到，薇拉不僅沒死，竟還以這樣一身打扮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茫然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怒吼道：“我的管家呢！”

薇拉說：“他已經(jīng)被警方控制了，罪名是伙同犯罪、包庇罪、詐騙罪等等，另外，你那個開網(wǎng)店的手下、做黑市器官交易的醫(yī)生、賄賂過的海關(guān)人員，已經(jīng)全都落網(wǎng)了，現(xiàn)在就差你一個人了，富豪先生?！?/p>

蘭伯特畢竟老奸巨猾，他已經(jīng)回過神來，擺出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誣蔑！我要狀告你們！別以為抓幾個認識我的人就可以讓我蹲監(jiān)獄，我告訴你們，沒門！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找我的律師談去吧！”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悔改?！鞭崩瓝u搖頭，拿出一副有機玻璃仿冒的黑寶石耳環(huán)，“你還認得它們嗎？它們一個是微型攝像機，一個是迷你追蹤器。攝像機已經(jīng)把你的罪證都錄下來了。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的慷慨大方，接受我五十萬賠款的無理要求。要不是這寶貴的幾分鐘，迷你追蹤器那頭的數(shù)據(jù)分析人員，還找不到你的老巢呢！”

蘭伯特猛地撲過去抓住耳環(huán)，一把塞進嘴里吞了下去。薇拉被他逗笑了：“這么關(guān)鍵的證據(jù)我怎么會帶在身上？這副不過是從你網(wǎng)店里買來的普通耳環(huán)！”

蘭伯特捂著喉嚨滿臉痛苦，薇拉冷笑地看著他：“比起被你取了耳朵，又設(shè)計殺害竊取器官的幾十名女性和他們的親屬，你受的這點苦實在算不了什么?！?/p>

一個多月后，經(jīng)歷了跨國追捕，成功抓獲的海外器官販賣集團被引渡回美國，進行公開審判。

所謂的富商蘭伯特根本不是什么正經(jīng)生意人，而是靠黑市器官販賣發(fā)了黑心財?shù)膼汗?。他的販賣網(wǎng)絡(luò)結(jié)構(gòu)周密，隱藏在網(wǎng)絡(luò)上。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在調(diào)查幾起女子失蹤案件時，發(fā)現(xiàn)她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在同一家網(wǎng)店買過耳環(huán)，又中過獎。

由于犯罪團伙的手腳異常干凈，警方調(diào)查陷入了僵局。這時，特警薇拉的出現(xiàn)讓事情有了轉(zhuǎn)機。她主動要求當誘餌，深入險境，一步步接近蘭伯特。

之前警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死者被發(fā)現(xiàn)時通常已經(jīng)死亡多日，這對案件偵破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原來，這都是瑟琳娜搗的鬼，她負責(zé)騙取受害女性的信任。這個女人最狠的一招就是剪一塊耳朵博取受害者信任，實際上那只是一小塊粘在她真耳朵耳垂上的肉色軟塑料。瑟琳娜讓受害女性給蘭伯特打電話聯(lián)系，然后接受所謂的“巨額賠償”。受害人拿到巨款后，十有八九會去度假，以為從此可以花天酒地。更絕的是，瑟琳娜會要來受害人親朋的郵件地址，對受害人說，如果談判失敗，就上網(wǎng)曝光蘭伯特的惡行，但實際上，瑟琳娜會給受害人的親朋發(fā)一封出國旅行的告別信。這確保了死者被發(fā)現(xiàn)時已死亡多日，法醫(yī)幾乎找不到線索……

兩個月后，薇拉被授予榮譽勛章，以表彰她在蘭伯特一案中的杰出表現(xiàn)和重大犧牲。為深入虎穴，她不惜在夏威夷真的喝醉，被換上了仿生人耳。接受勛章時，薇拉的眼角噙著熱淚：“姐姐，我做到了。”

薇拉的姐姐將永遠無法知道這一切了，她的耳朵早已成為蘭伯特邪惡的藏品，而她的生命早在七年前就被定格了。她是蘭伯特案件的受害者之一。這也是薇拉選擇當特警，主動當臥底的重要原因。

姐姐笑容綻放的那張照片多年來一直放在薇拉的床頭。薇拉把勛章放在姐姐照片旁，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