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蕩寇志》中的“平盜”思想

摘 要：俞萬春在《蕩寇志》從多個層次全面地展示了中國盜匪集團的特點。在盜匪集團產(chǎn)生的原因方面，俞萬春一方面承認奸邪當?shù)朗潜I匪產(chǎn)生的動因，同時也揭示出甘心做賊的內(nèi)因?qū)ΡI匪形成的推動作用。在盜匪集團狀態(tài)方面，俞萬春寫出了它對社會的危害，他的組織形式、組織狀態(tài)及剿滅盜匪的策略和方法。由于本之于客觀的歷史經(jīng)驗及真實的人生體驗，《蕩寇志》展示的內(nèi)容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性。

關鍵詞：《蕩寇志》；俞萬春；平盜思想

作者簡介：白麗艷（1982-），女，湖北隨州人，陜西理工學院文學院2014級古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小說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6-64-03

《蕩寇志》是清代小說家俞萬春的代表作。作為《水滸傳》的續(xù)書，全書從金圣嘆七十回本《水滸傳》故事寫起，講述了陳希真父女為代表的官軍剿滅梁山勢力的故事。此書雖為續(xù)書，但意在翻案。它改寫了《水滸傳》梁山集團的性質(zhì)，將一場正義色彩濃厚的農(nóng)民起義改寫為燒殺搶掠的盜匪集團。在此基礎上，以務實的筆觸描寫了探索了盜匪集團的諸多問題。由于俞萬春具有較高的軍事素養(yǎng)，并親自參加過剿滅盜寇的戰(zhàn)爭，此書對盜匪集團的看法有一定的現(xiàn)實深度。這種現(xiàn)實深度曾得到同輩學人及后世學者的高度認可。清人半月老人在《蕩寇志續(xù)書序》中稱其：“有功于世道人心為不小也。”[1]p519胡適在《水滸傳考證》中說：“俞仲華生于嘉慶、道光的時代，洪秀全雖未起來，賊盜已遍地皆是……俞仲華的父兄都經(jīng)過匪亂……不懂得嘉慶、道光間的遍地匪亂，便不懂得俞仲華的《蕩寇志》。”[2]p62說明了《蕩寇志》與現(xiàn)實的密切程度。在上個世紀中期，由于受到政治思潮的影響，《蕩寇志》被視作反動之作，它的現(xiàn)實意義也一直未得到全面的認識。本文擬從原因、狀態(tài)、剿滅三個方面對《蕩寇志》所展示盜寇集團的狀態(tài)做比較全面的剖析。

一、被迫與甘心：盜匪集團產(chǎn)生的原因

《水滸傳》以同情的筆觸描繪了英雄被逼落草的狀況，將英雄的投身草莽的原因簡單歸結(jié)為“官逼民反”?！妒幙苤尽放c《水滸傳》不同，它從內(nèi)外兩個方面深入探析了盜匪的集團形成的原因。

首先，君王失察，奸人弄權(quán)是盜匪集團形成最重要的外部原因。《蕩寇志》承襲《水滸傳》“官逼民反”的思路，在前十七回寫了奸臣對正義之士的迫害，以及這種迫害讓后者走投無路，最終落草的結(jié)局。陳希真、陳麗卿父女本在京城過著安定的日子，但是因高俅之子高衙內(nèi)看上進廟燒香的陳麗卿，并意圖不軌。陳希真父女在京城無處立腳，于是在惡懲了高衙內(nèi)之后，棄家逃亡其表親劉廣居處。劉廣本為沂州城東城防御，但是因小人阮其祥覬覦其之位，于是將自己的兒子送給高俅之族弟高封做男寵，高封便無中生有找了個借口將劉廣罷職并且抄家。后宋江攻打沂州城，劉廣和其母親在亂軍中失散，阮其祥借機誣陷逃難的劉麒和劉母是內(nèi)通賊人的奸細，將其投入監(jiān)牢，準備問斬，并追捕陳希真和劉廣等人。陳希真和劉廣不得已投身猿臂寨落草。

其次，下層盜匪不服王化，甘心做賊，是盜匪集團產(chǎn)生的內(nèi)部原因。被奸臣逼迫的走投無路確實是一部分良民走上盜匪之路的原因，但是心懷不軌，甘心做賊也是盜匪集團產(chǎn)生的重要原因?！妒幙苤尽穼⒅攸c放到了這個原因上，重新解讀了盜寇產(chǎn)生的原因。這些人一方面是因為作奸犯科，為社會禮法不容，最終破罐子破摔，走上盜匪之路。如鹽山盜寇施威因強奸他嫂子，被其兄發(fā)現(xiàn)后，他殺兄后投奔梁山。呼延綽因為上司苛求太過就一口氣殺之，亡命江湖，后投奔梁山。另一方面是因為心懷不軌，有顛覆政權(quán)，取而代之的目的。如《蕩寇志》刻意描寫宋江為代表的梁山集團招兵買馬攻城略地的事實，揭示其稱王圖霸的目的：

梁山泊一百八人，自依天星序位之后，日日興旺，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準備拒敵官軍，攻打各處府廳州縣的城池。自那徽宗政和四年七月序位之后，至五年二月，漸嘯聚到四十五六萬人。連次分投下山，打破了定陶縣；又渡過魏河，破了濮州；又攻破了南旺營、嘉祥縣；又渡過汶水，破了競州府、濟寧州、汶上縣。宋江又自引兵破了東阿縣張秋鎮(zhèn)、陽谷縣。各處倉庫錢量，都打劫一空，搶擄子女頭口，不計其數(shù)，都搬回梁山泊……四方的亡命強徒，流水般的歸附梁山?？垂?，數(shù)與你聽：都是沂州府管下青云山，江南冷艷山，直隸鹽山，青州府管下清真山。那幾處的強徒，都倚仗著梁山作主，年年進納供奉。[3]p4

如此規(guī)模，如此行動，顯然不是為求自保，而是有政治目的。另外《蕩寇志》還設計了宋江計殺招安使者情節(jié)，坐實了他這一政治目的。

即便那些被迫上山落草者，在被逼無奈的表層下，也隱伏著甘心做賊的內(nèi)心。如林沖用“迫不得已”解說自己投身梁山的無奈：“朝廷用了奸臣，害盡良人受苦，直到無路可投，只好自全性命。”[3]p718但此番衷曲卻被王進批駁的體無完膚：“難道你舍了這條路，竟沒有別條路好尋么？就說萬不得已，暫時容身，也當早想一出離之道。朝說招安，晚掠州郡；晚說招安，朝搶村落，這等處所，豈有出頭之日?！盵3]p718這種辯駁顯然揭穿了林沖甘心為盜的虛偽內(nèi)心。

二、殘暴與混亂：盜匪集團的性質(zhì)

在《水滸傳》中，施耐庵為我們描繪了“水泊梁山”這個理想的武裝集團，這個集團以替天行道為綱領，行劫富濟貧之實，從不打家劫舍，禍害百姓。但是這樣的集團在正史之中卻十分罕見。正史中的盜匪集團往往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行燒殺擄掠、偷拐搶騙的實際。明正德年間王陽明在巡按江西時候，對盜匪劫掠的事實有這樣的描述：“正德十二年，被賊三百余徒截路打寨，劫殺居民……占據(jù)民田土數(shù)千萬頃，殺擄人民，尤難數(shù)計。攻圍城池，敵殺官兵，焚燒屋廬，奸污妻女。其為荼毒，有不忍言。”[4]P263自明代末年之后，流寇成為社會安定，政權(quán)穩(wěn)定最大的威脅。風起云涌的流寇，對社會造成了巨大的損害，成為知識分子心中慘痛的記憶。據(jù)《平寇志》記載：“群盜如猬毛而起，中原鼎沸，其見有名號者，不可勝數(shù)。彼闖、獻特盜之魁耳，逞兇殘之性，恣狡猾之謀，所過之地，積骸如阜，流血成渠，自書契以來，生靈之涂炭，未有如斯之酷烈者也。”[5]p1俞萬春生活的嘉靖、道光年間，也是個盜匪橫行的時代。據(jù)《清嘉靖道光時期政治危機》考訂：“清嘉道時期的社會危機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大量的流民游民饑民群；二是大量的宗教秘密結(jié)社；三是連續(xù)不斷的農(nóng)民暴動?！盵6]p39而這些盜匪“搶劫、騙錢是他們主要的目的，普通老百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盵7]p109

俞萬春在《蕩寇志》中深入地描繪了盜匪集團的三個特點。第一，盜匪集團對于社會有極大的危害。《蕩寇志》與《水滸傳》不同，《水滸傳》刻意放大了梁山集團劫富濟貧的品質(zhì)，但《蕩寇志》卻細致地描寫了農(nóng)民起義的危害。具體展示了其燒殺搶掠，殘害百姓的特質(zhì)。第八十二回寫道：“只聽西邊村莊上喊聲大震，鼓角喧天，賊兵已到。眾百姓拋兒棄女，自相踐踏，各逃性命，哭聲震天。火光影里，已望見“替天行道”的杏黃旗，當頭大將正是霹靂火。”[3]p136呼延灼攻陷南旺之后：“盡洗嘉祥、南旺兩處的百姓，以報昔日背叛之仇……不論老幼男女，直殺的雞犬不留一個?！盵3]p128

第二，用邪教欺騙招攬匪眾的組織方式?！妒幙苤尽吩敿氄故玖肆荷嚼眯敖陶袛埥瘫姷慕M織方式。如他寫了梁山首領宋江用天受石碣的騙術，欺瞞眾人的事實。書中通過金大堅、蕭讓之口對石碣的來歷做了這樣一番說明：

“石碣上字是小人寫的，因楷書恐人識得破綻，所以改寫古篆。又特訪得那道士何元通善識蝌蚪，所以特寫蝌蚪古篆，又特邀他設醮，以便認識。至于那年天上認真開眼，認真有火光翻落，萬國共睹，卻不解其何故?！苯鸫髨砸矊⒃鯓淤愮澥值脑捳f了，又道：“這是宋江想與盧俊義爭位，故與吳用、公孫勝議得此法，特將盧俊義名字鐫在第二。此碣自盧俊義一到山泊之后，就已鐫定。彼時張清、董平等尚還未到，原想就部下頭目中選出幾個，以滿一百八人之數(shù)。后同張清等到來，卻好天罡數(shù)內(nèi)余第十五、十六兩行未鐫，因?qū)埱?、董平鐫入。所以董平在五虎將之列，名次卻在十五，頓與關勝、林沖、秦明、呼延灼離開，實為鐫刻已定，難以改易故也。”賀太平又問道：“那董平、張清本位，原擬鐫刻那個？”蕭讓道：“一個擬刻孫立，一個未定。至于地煞數(shù)內(nèi)多有未定，所以龔旺、丁得孫盡有空缺可填。就是蔡福、蔡慶、郁保四、王定六等，也都是臨時填上去的。此一事，惟有宋江、吳用、公孫勝及小人等知悉，余人都不曉得?！盵3]p750

通過這一情節(jié)寫出了梁山集團用妖術欺騙的手段招攬團眾人的特點。另外，《蕩寇志》一百三十二回，還正面描寫了宋江、吳用和公孫勝設計玄女娘娘顯靈，用邪教欺騙眾人，以團結(jié)眾人之心的特點。

第三，色厲內(nèi)荏，烏合之眾的組織狀態(tài)。《蕩寇志》描繪了流寇盜匪的組織形態(tài)。他們雖然勢力很大，但往往色厲內(nèi)荏，是一群缺乏軍事組織的烏合之眾。在地理位置上，他們往往依靠險惡山林的地理優(yōu)勢，占山為王，經(jīng)濟上靠打家劫舍。但一旦大兵壓境圍剿，圍而困之，優(yōu)勢的地理位置就失去價值，而且如果戰(zhàn)事拉長，盜匪組織就會斷絕糧餉，引發(fā)內(nèi)部危機。如《蕩寇志》一百三十三回，張叔夜率二十萬大軍將梁山團團圍住，梁山迫于糧草危機不得已出戰(zhàn)，結(jié)果屢次失利，最終被消滅。在軍事組織上，盜匪一般以頭目作為組織的核心，缺乏整齊統(tǒng)一的軍事編制，所以一旦頭目被殺，其他成員便作鳥獸散，盜寇勢力土崩瓦解。如《蕩寇志》第七十六回，冷艷山有五七百人，但在陳麗卿父女殺死冷艷山的頭領鄺金龍和沙摩海之后，“那些嘍啰只恨爺娘少生兩條腿，棄棒拋槍各逃性命”后來，山上匪徒為爭奪匪首之位，互相殘殺，結(jié)果被官軍一舉掃平山寨。[3]65另外，盜匪集團以“義氣”相重，往往導致賞罰不公，管理失序。俞萬春在《蕩寇志》中寫出了梁山集團因顧忌兄弟情義懲罰不明的軍事管理狀況，及相應的不良后果。如李應和張魁因錯信他人，丟了讓兗州，但宋江只把兩人記了公罪。林沖和呼延灼丟了濮州和嘉祥之后，回山請罪，宋江也未予追究。在這種失序的管理狀態(tài)下，梁山的士氣低落，戰(zhàn)斗力受到了極大削弱。另外，由于制度缺失，盜匪在戰(zhàn)場上往往憑借一己勇力，不諳兵法戰(zhàn)略，所以即便部分賊首無疑高強，但往往也難免覆滅的命運。如李逵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因嗜殺貪戰(zhàn)，不計情勢，結(jié)果被陳希真活捉，魯智深與李逵類似，不遵將令，頻繁出戰(zhàn)，最終力竭發(fā)瘋，圓寂于忠義堂上。

三、果決與徹底：剿滅盜匪集團的方法

在《水滸傳》中，以“招安”最終安排了梁山集團的結(jié)局。梁山英雄最終回歸朝廷，為朝廷平亂治寇。但翻檢史書，接受政府招安之后忠心輔佐王朝建功立業(yè)的起義集團十分罕見。反倒降叛不定，反復無常的起義集團為數(shù)不少。深入對起義集團這種性質(zhì)深入了解的俞萬春，沒有將簡單的招安，作為平寇的良方，而是在《蕩寇志》中具體展示了“剿滅”盜匪的策略和方法。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第一，在意識形態(tài)上摧毀盜寇集團的精神支柱?！妒幙苤尽穭?chuàng)作的主旨便是“深明盜賊、忠義之辨，絲毫不容假借?！盵3]p1針對盜匪一般是以“忠義”或者“教義”組織招攬成員的特點?！妒幙苤尽分赋鰬搹男叛龊托拍钌洗輾ПI匪組織，駁斥其存在的合理性，從而在精神上摧毀他?！妒幙苤尽吩O置了一系列情節(jié)來完成這個使命。第九十八回，宋江在筍冠仙人面前陳說嘯聚衷曲：“弟子宋江避居水涯，恭候招安，現(xiàn)在替天行道，到處翦除貪官污吏，為民除害。倘得仙人傳授此書，以除殘暴，各路生民幸甚?！盵3]p336卻遭到了仙人的嘲笑：“貪官污吏干你甚事？刑賞黜陟，天子之職也；彈劾奏聞，臺臣之職也；廉訪糾察，司道之職也。義士現(xiàn)居何職，乃思越俎而謀？”[3]p337第一百十九回，盧俊義在徐槐面前自陳嘯聚不得已的苦衷：“當今天子未嘗不圣明，而奸臣蔽塞，下情冤抑。父臺榮臨此地，未察其詳，我梁山中一百余人，半皆負屈含冤而至……緣我等皆剛直性成，愿為天下建奇功，不甘為一人受惡氣……此心此志，惟可吁蒼天而告無罪耳。”[3]559但是盧俊義這番說辭卻遭到了徐槐義正言辭的反駁：“你錯極了！天子圣明，官員治事。如爾等奉公守法，豈有不罪而誅？就使偶有微冤，希圖逃避，也不過深山窮谷，斂跡埋名，何敢嘯聚匪徒，大張旗鼓，悖倫道理，何說之辭！大名之百姓何享？東昌之官員何咎？因一身之小端不白，致數(shù)百萬生靈之無罪遭殃，良心茍未喪盡，亦當寢寐難安。即如你盧俊義，系出良家，不圖上進，愿與吏胥妖賊同處下流。我且問你：萬里而遙，千載而下，盧俊義三字能脫離強盜二字之名乎？玷辱祖宗，貽羞孫子，只就你一人而論，清夜自思，恐已羞慚無地矣。尚敢飾詞狡辯，殊屬厚顏?！盵3]559除了以上兩個情節(jié)，書中另有陳希真回書諷宋江，王進罵死林沖等情節(jié)。這些情節(jié)表達了俞萬春意圖通過否定盜匪集團冠冕堂皇的口號，徹底摧毀盜匪集團精神支柱的平盜思想。

第二，除惡務盡，絕不姑息。剿除盜匪流寇歷來有招撫和消滅兩種方法。在歷代的軍事策略中，一般都撫剿并用，一般不會趕盡殺絕。但是俞萬春在《蕩寇志》中表達了除惡務盡的思想。不但在正面戰(zhàn)場交鋒中，必置敵方于死地，即便對待那些降將、降兵也絕不容情。如《蕩寇志》第一百十七回，云天彪大敗宋江于野云渡，將宋江的數(shù)萬人馬盡數(shù)殺死，同時俘虜了五千賊兵。云天彪認為“此等愍不畏死之徒，留之何益，都斬決報來。”[3]p535面對其子云龍“將不可誅降戮服”的質(zhì)疑，天彪有這樣一番解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輩勢窮無路，方才投降，與誠心歸服者不同。況這班賊，害我官軍無數(shù)，應得償命，休要赦他?！?[3]p535再如一百三十六回，張叔夜攻破梁山，擒獲蕭讓和金大堅，面對兩人的求饒，張叔夜毫不容情，命令左右“拖下去一頓拷打，二人登時斃命。”[3]p535一百三十八回，朝廷將張叔夜將梁山三十六位俘獲的首領一并凌遲處死。這些情節(jié)都顯示了俞萬春除惡務盡的剿匪思想。

第三，填平盜寇淵藪，從根本上杜絕盜寇產(chǎn)生。針對盜匪一般是占據(jù)險要的地勢對抗官軍，因此俞萬春主張在地勢險要的地方派兵把守，從根本上杜絕盜匪?！妒幙苤尽穼懺铺毂朐谄娇苤笫芑实鄄钋玻案鞲F山深谷、易為盜賊盤踞之處整飭兵備。他填平梁山水泊，并將梁山改為梁山營，屯兵駐扎，并派兵駐守二龍山、白虎山、清風嶺、桃花山等地。同時“一路上觀看形勢，凡遇山林險阻，可以藏奸之所，雖未經(jīng)盜賊占據(jù)，亦為經(jīng)理一番”[6]776。后“駕海艦巨舶，出海口，渡洋面又將各衛(wèi)所閱視一番?！盵3]777經(jīng)過這一番整理，徹底填平了盜寇的淵藪，讓盜寇無從聚集，杜絕了盜寇產(chǎn)生的條件。

總之，《蕩寇志》以務實的精神寫出了盜匪集團產(chǎn)生原因，存在的狀態(tài)等特性，由于本之于客觀的歷史經(jīng)驗及真實的人生體驗，比之《水滸傳》展示的起義事件，《蕩寇志》展示的內(nèi)容更具現(xiàn)實性。當然，在平寇的策略方面，“除寇務盡”的思路，顯然有些不切實際，“填平淵藪”在道光軍備孱弱的時代則更是一種無據(jù)的空想。但這些空想也反映出一個經(jīng)歷過匪亂文人對盜匪的厭惡及對和諧社會及強大國家的切實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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