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西里中國的最后凈地

文·圖/楊紀(jì)

夏爾西里中國的最后凈地

文·圖/楊紀(jì)

即使在新疆生活很多年，說起“夏爾西里”這個地方，很多人依然會感到很陌生。它是一個面積300多平方公里的自然保護區(qū)，位于博樂市西北部，與哈薩克斯坦共和國接壤。過去，由于這片土地長期屬于中哈（原蘇聯(lián)）邊界爭議區(qū)，因此，極少受到人類活動的干擾，這也是它不為大眾所知的重要原因。1998年，中哈兩國簽署了《中哈國界補充協(xié)定》，夏爾希里才真正完整地回歸中國版圖，成為新疆新增加的一個自然保護區(qū)。正是因為人煙稀少，夏爾西里的自然資源保存得十分完好，處于原始自然狀態(tài)，被央視稱為“中國的最后凈地”和“不可多得的天然基因庫”！

隱匿深山的“秘境”

夏爾西里是蒙古語，意為“金色坡地”。它是位于國境線上的，集森林、草原、草甸、內(nèi)陸濕地和荒漠于一體的綜合性自然生態(tài)保護區(qū)。這里氣候宜人，環(huán)境優(yōu)美，被譽為“最后一片凈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眾多攝影愛好者的天堂。

從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博樂市北行約50公里，進入夏爾希里的路只能單行，越野車沿著蜿蜒狹窄的山路像蝸牛一樣緩慢地盤山而上。越往上開，山路越陡峭。道路懸在頭頂，彎道和陡坡使汽車左搖右晃，滿車人都屏氣息聲，心懸險路。從山下到山頂，需要在山道上垂直上升1600多米的高度，險峻和絕美相偕相伴。

壯美、神圣、原始的夏爾希里，四面幾乎環(huán)山，溪流穿行而過，好大一片開闊的豐腴草甸，真是一塊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這里的每一道山巒就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每一條山溝就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登臨高高的山巔，但見重山疊翠，群嶺起伏，綠草連綿，林木蔥郁，神秘美麗的夏爾希里盡收眼底?！熬G色天堂！”這會是你的第一感覺。

被譽為“走不出”的阿拉套山，雄奇峻偉，氣勢磅礴。夏爾希里位于阿拉套山中段，海拔在1210～3670米之間，屬溫帶大陸性氣候。整個區(qū)域內(nèi)溝壑縱橫，植被完美，林草茂盛，誘惑你一路向縱深處前行。

走進夏爾希里腹地，真像走進一個無法用語言來贊嘆和描述的綠色世界。溫和濕潤的氣候，使豐茂沒膝的芳草像一面面偌大的綠毯，把座座大山從山頂?shù)缴侥_包裹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這條人工開鑿的路，有些地段甚至連一塊巖石和土色都不會裸露。

夏爾希里陰坡長樹，陽坡長草。草的種類繁多。除了混生雜長，每一種草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轉(zhuǎn)一個彎過一個坡，草地景色就大不一樣。這些花草，冬枯夏榮，在安安靜靜地自然輪回。路的兩側(cè)，全是半人高的綠色野草覆蓋著，大有“天蒼蒼，野茫?！敝?。

②游人不絕

③彩蝶翩躚

盛夏時節(jié)，這里山花爛漫，蜂飛蝶舞，一片片花的海洋是保護區(qū)內(nèi)令人陶醉的一景。金黃、水紅、純白和深紫的各色野花，開滿路旁、草叢，在叢林、雪峰、白云、藍天的襯托下，競相爭艷，開得滿世界姹紫嫣紅，織成一幅幅美麗的彩色錦緞。

金蓮花和毛茛常常以最艷麗的顏色，組成花的海洋，一望無際，裝點著山地草原，構(gòu)成迷人的自然景色。窄葉芍藥是“花中皇后”，深受人們喜愛，盛花季節(jié)，它把夏爾希里打扮得如詩如畫。紫色的是紅門蘭，這是一種非常珍稀的植物，它們孤獨地簇擁在一起，花絮像無數(shù)個小鈴鐺，倚在陡峭的山坡上熱烈地綻放。伊貝母花盛開后如燈罩，多為白色，初夏開花，花朵低垂，給人以生動之感。紫色的新塔花是治療高血脂癥的特效藥。

它們一代又一代地繁衍，花謝種熟，來年雪水融化，種子又冒出嫩芽，抽枝展葉，吐蕾結(jié)籽。

這里的花兒們靠蝴蝶授粉延續(xù)生存，爭芳斗艷，以奇妙的色彩和芳香吸引蝶兒們翩翩起舞。一群群五彩的蝴蝶在那里飛來繞去，與草地上的野花夾雜在一起，連野花似乎也舞了起來，整個夏爾希里也成了一塊飄動的錦帕，如夢如幻，給人一種恍入仙境的感覺。

清泉在草叢流響，聲聲入耳；白云在山間徘徊，伸手可及。這里空氣是如此的新鮮，令每個身臨其境的游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再呼吸……

那原始狀態(tài)的植物種群，構(gòu)成了超越塵寰的醉人美景。前不久，國內(nèi)一名著名導(dǎo)演看到這如天堂般綺麗的美景，就情不自禁地感嘆道：“夏爾希里不但是中國最后的凈地，更是上帝的后花園??！”

西部夏爾希里地區(qū)有兩個湖泊，即阿拉套湖和那根淖爾湖，這兩個湖泊又為中哈邊境界湖。

①原始森林

迷人的原始森林

夏爾希里保護區(qū)地貌特征主要表現(xiàn)為階梯狀隆起，山地地貌垂直結(jié)構(gòu)分明。我們從博樂市出發(fā)后，依次經(jīng)歷了山前平原、低山帶、中山帶、亞高山帶、高山帶。

夏爾希里自然保護區(qū)巨大高差的地勢條件，造成了氣候類型隨高度逐漸演替的垂直變化，從而使土壤和植物的垂直梯帶性差異非常明顯。保護區(qū)西部（夏爾希里地區(qū)）基本無夏季，只有冷暖季之分，東部（江巴斯地區(qū)）則四季分明；西部一般9月下旬開始降雪，而東部10月下旬開始降雪。

山里的天氣變化特別快，一會陽光明媚，一會烏云壓頂，一會細綿小雨，一會冰雹鋪天蓋地。這樣的天氣，讓人不得不頻繁地更換衣著。

這里給人印象最深的是迷人的原始森林。六七月的夏爾希里，山山染綠，峰峰披翠，林木蔥郁，這里就成了一個無垠的綠色蒼莽林海。

②森林風(fēng)光

其中雪嶺云杉是形成最具有景觀意義的群系，分布于海拔1600～2700米之間的山地陰坡或溝谷中，是占絕對優(yōu)勢的喬木類型。綠色的波濤，挺拔高大的雪嶺云杉，墨綠茂密、遮天蔽日，隨著山勢起伏，古老蒼勁的雄風(fēng)和蒼翠欲滴的嫵媚在盤亙交錯間回旋。雪嶺云杉在夏爾希里常常形成純林或與疣枝樺、密葉楊等組成混交林，伴生植物有天山樺、歐洲山楊、花楸、柳等。

柳蘭是構(gòu)成夏爾希里花海的主要物種，它從6月一直開到8月?；〝『蟮牧m用它那紅葉紅莖點燃的熱情，構(gòu)成迷人的秋景，猶如一條紅色的織錦輕輕鋪蓋在夏爾希里的土地上，那些少量仍然凌寒而放的花朵點綴其間。

疣枝樺是歐亞大陸溫帶古老的小葉型闊葉樹種，出現(xiàn)于白堊紀(jì)末期。該樹種比較喜光、喜濕潤，生長迅速，有先鋒樹之稱，是夏爾希里重要的涵養(yǎng)水源和水土保持樹種。疣枝樺在保護區(qū)的中山帶中下部及河谷廣泛發(fā)育，組成純林，或與歐洲山楊、密葉楊混交組成闊葉林，或與雪嶺云杉組成針闊葉混交林。

最有趣的是，在疣枝樺林里，偶爾還能看到一棵棵20多米高的“夫妻樹”。幼年時，一棵疣枝樺因風(fēng)吹將自己的嫩枝搭在另一棵疣枝樺的樹干上，日久天長，這根枝條競插進了對方體內(nèi)。兩樹之間，這根活橫枝將它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并肩而立，緊緊相依；枝丫連理，枝葉相蓋，久經(jīng)滄桑而相依為命。“夫妻樹”在古代稱為“連理枝”，這是樹林中一種特殊的生長現(xiàn)象?！斑B理枝”就是指兩株枝干連接在一起的樹，人們用連理枝來比喻對愛情的忠誠。

民間稱左邊的樹是“夫”，右邊的樹是“妻”。自居易的《長恨歌》中曾寫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豐茂芳草似綠毯

由雪嶺云杉、疣枝樺、密葉楊等群系組成的山地森林是夏爾西里最茂密的植被類型。小喬木有梭梭、山楂、天山花楸等。叢有西伯利亞刺柏、新疆方枝柏、歐亞圓柏、忍冬、口子、繡線菊等。灌叢中的野生樹莓，一片連著一片。果實比桑葚略小，但酸甜鮮美，大家蜂擁采集，贊譽不絕。

9月是夏爾希里最美的季節(jié)，青翠的云杉、金色的疣枝樺、火紅的花楸，還有那從山腳紅到山頂、從路邊紅到天邊的柳蘭，構(gòu)成了一幅生動的金秋彩圖。走進這里，猶如在長長的畫廊中穿行，一大片一大片金黃、水紅、純白和深紫的交融將每一道山麓都點綴得層巒疊嶂，氣勢恢弘。在整個區(qū)域內(nèi)，真可謂一步一景，景景入勝。聆聽著心靈的感悟和野性的呼喚，體味著天人合一的意境，心靈也變得純凈了。

原始森林里，充沛的水分和腐朽的枝葉，使這里得到了豐厚的給養(yǎng)。各種植物，盤根錯節(jié)，伏地游龍般地蔓藤，隨意生長，構(gòu)成蜘蛛網(wǎng)般的天然屏障，密集森林的最底層，滋生著數(shù)以萬計的真菌，以及各種罕見的珍貴植物。

保護區(qū)內(nèi)的大型真菌很多，我在針葉林和闊葉林地上，不到半小時就采集到10多千克的美味牛肝菌、羊肚菌等國內(nèi)外著名的食用菌，由于無人來采集，相對數(shù)量較多。

野生動物“王國”

夏爾希里自然保護區(qū)，地處亞歐大陸腹地。從生態(tài)地理及植物區(qū)系分布上看，這里屬中亞、蒙古和西伯利亞生物區(qū)系交會地帶，自然地理環(huán)境幾經(jīng)變遷，造成了各個植物區(qū)系的接觸、混合及特化，過渡性十分明顯。境內(nèi)有雪山、草甸、森林、戈壁和荒漠等多種地貌類型，生態(tài)種群分布同時受中亞、蒙古及西伯利亞植物區(qū)系的影響，多種珍稀野生植物集中分布，生態(tài)系統(tǒng)處于原始自然狀態(tài)。

保護區(qū)有各種高等植物1676種，占新疆已知高等植物總數(shù)量的51%，還有紅門蘭、斑葉蘭等珍稀蘭科植物，以及蒙古黃芪、雪蓮、甘草和肉蓯蓉等國家重點保護植物60余種。

夏爾希里保護區(qū)內(nèi)野生動物資源同樣十分豐富，有雪豹、北山羊、棕熊、蒼鷹、雪雞和雕鸮等陸棲動物及鳥類179種，屬國家重點保護的動物有35種。這里是中國新疆西北部重要的鳥類遷徙地、繁殖地和越冬地，是我國一座獨特的生物基因?qū)殠臁?/p>

掩映在茂密的雜草叢中的小溪，總有成群結(jié)隊的野生動物來飲水。我們在夏爾希里看到最多的一群馬鹿有20頭，還發(fā)現(xiàn)有一母一仔兩只棕熊在悠閑漫步，與人的距離最近不足50米，卻毫不害怕。狼的足跡也常有發(fā)現(xiàn)，夜間常可聽見狼嚎。從北京來的一支考察隊，還拍攝到機警的松鼠、肥碩的狍子、悠閑的馬鹿、霸氣十足的野豬、迷你棕熊……

中央電視臺曾到這里拍了一部風(fēng)光片，見證了夏爾希里美不勝收的風(fēng)景，也見識了這里種類繁多的動物。拍攝期間，一只年幼的小鹿直沖沖地闖進了他們的帳篷，與人們對視了好一會，才風(fēng)一樣地消失在樹林里；十幾頭野豬會哼哼唧唧地蹭著汽車輪胎大搖大擺走過；漆黑的夜晚才是夏爾希里最熱鬧的時候，狼、棕熊等各種動物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難怪后來在節(jié)目中，他們稱其為“中國的最后凈地”和“不可多得的天然基因庫”。

這里堪稱野生動物“王國”。棕熊，中亞地區(qū)特有物種，在夏爾希里保護區(qū)有良好的供棕熊生存的環(huán)境條件，所以其數(shù)量相當(dāng)可觀。猞猁，體形似貓但比貓大，四肢長而矯健，耳端生著聳立的簇毛，體重18～32千克，棲居于密林或山巖，在針葉林地帶較為多些，食物缺乏時甚至進入草原。北山羊，體重可達60千克，雄獸角向后生長，彎曲如彎刀狀，可長達1米以上，多棲于高山巖石較多的地段，冬季下降到海拔較低的江巴斯地帶，晨昏到高山草甸或草原采食，白天隱匿在高山巖石地帶。

①悠然覓食的棕熊

最值得一提的是賽加羚羊，它們大小與山羊相仿，鼻特別膨脹、高聳而向下彎，因而又稱高鼻羚羊，屬于半荒漠動物。因羚羊角價格昂貴，捕殺十分嚴重，許多棲息地成為了牧場或被墾殖，這種瀕臨滅絕的動物在中國境內(nèi)已經(jīng)難覓蹤影。夏爾希里保護區(qū)東北部的阿拉山口，歷史上曾是賽加羚羊傳統(tǒng)分布區(qū)和遷移必經(jīng)之地。與保護區(qū)相鄰的哈薩克斯坦地段，更是賽加羚羊分布聚集區(qū)。

據(jù)專家實地科考確認，幾年前被西方學(xué)者斷言在中國已絕跡的賽加羚羊在夏爾希里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的草原上仍有少量殘存。這片區(qū)域極有可能是我國現(xiàn)有唯一的賽加羚羊分布區(qū)域。

夏爾希里，我希望你不要成為人類最后的凈土，我希望凈土越來越多，而你只是其中一處。（責(zé)任編輯/盧麟設(shè)計/張雪娟）

②夏爾西里自然保護區(qū)的美景

③馬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