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察現(xiàn)實，守護靈魂

葉雁

“一世界的鵝毛大雪，誰又能聽見誰的呼喚！”這是遲子建新作《群山之巔》的結(jié)束之語，道盡人世蒼涼。

與遲子建十年前的作品《額爾古納河右岸》相比，《群山之巔》無疑顯得更接地氣一些。在《群山之巔》這部作品中，17個章節(jié)描寫了17個幾乎各自獨立的故事，那些故事中的平凡小人物在現(xiàn)世中悲憫而卑微地活著，或堅硬地對抗著社會，或選擇與時代和解……

第一印象：作家故事

標簽：不失溫暖的寫作

作家遲子建的筆觸詼諧、細膩，在表現(xiàn)人物命運時，無論是視角、細節(jié)還是格調(diào)，都極力追求一種真實和溫暖。她對人物的描寫，溫情中不失批判；對城市變遷的描述，批判中不失溫情。遲子建曾坦言：“我覺得小說家很像一個修行的人，雖然穿行在繁華世界里，但是內(nèi)心會有那種在深山古剎中的清寂感?！比欢瑢λ齺碚f，內(nèi)心的“清寂感”帶給她的不是孤獨，不是迷失，而是信仰、堅守和溫情。

作品·經(jīng)典呈現(xiàn) 李愛杰最后一個離開秦山的墳。她剛走了兩三步，突然聽見背后一陣簌簌的響動，原來墳頂上一個又圓又胖的土豆從上面墜了下來，一直滾到李愛杰的腳邊，停在她的鞋邊，仿佛一個受慣了寵的小孩子在乞求母親那至愛的親昵。李愛杰憐愛地看著那個土豆，輕輕嗔怪道：“還跟我的腳呀？”（遲子建《親親土豆》）

作品透視：遲子建始終保持著對時代黑暗、罪惡的凝視，卻能夠用自己溫暖的筆調(diào)賦予筆下人物誠實的贖罪特征，并實現(xiàn)對現(xiàn)實的凝視。我們的社會有許多問題，但只要不喪失人性中的那一抹溫情，社會與生活將永存希望。

小說技法：文本來源

素材的沉淀，是故事的開端

幾年前，遲子建聽說某駐軍部隊的一名年輕戰(zhàn)士，因陪首長的客人，在游玩時溺亡，最終卻被宣傳成一個救落水百姓的“英雄”。這個故事，喚醒了遲子建對一位老人的記憶：2001年8月，遲子建下鄉(xiāng)，在中俄邊境的一個小村莊中，遇見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老人告訴遲子建，他是攻打四平的老戰(zhàn)士，負傷時斷了三根肋骨，丟了半葉肺，至今肺部還有兩片彈片未取出來。遲子建覺得很悲涼。之后，遲子建將這個老人和耳聞的“英雄”故事融合，形成了她最新長篇小說《群山之巔》的主體風貌。她說：“闖入這部長篇小說的人物，很多是有來歷的?！?/p>

素材速用：好的創(chuàng)作素材離不開生活的點滴積累與沉淀。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有當生活素材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我們才會在創(chuàng)作中實現(xiàn)質(zhì)的飛躍。遲子建用心留意身邊人、身邊事，才有了《群山之巔》的厚度與深度。

穿越，我們與他們的故事

《群山之巔》中講述的故事發(fā)生在中國東北的一個小鎮(zhèn)上，各種身世迥異、性情懸殊的小人物命運在滾滾紅塵中浮沉漂流?！疤颖毙灵_溜、屠夫辛七雜、有仙氣兒的安雪兒、守活寡的單四娘……在每個故事中，你都會看到時下的生活百態(tài)，看到投毒案、飼料豬、貪腐等各種現(xiàn)實中墮落的事件投影。在這部沒有主角的小說中，你或許可以把每個出場的小人物看作這個時代的主角：他們所經(jīng)歷的正是我們所經(jīng)歷的，他們所失去的也正是我們所失去的。

素材速用：文學(xué)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每個時代的文學(xué)作品都是它們所屬時代的社會生活的反映。遲子建的《群山之巔》將當今的社會問題巧妙地寫入她的故事中，從而引發(fā)眾人的思考，給眾人帶來精神上的啟迪。

主題：小人物身上也有巍峨

：靈魂的救贖

唐眉，鎮(zhèn)長的女兒，大學(xué)時與親如姐妹的室友陳媛同時戀上一個男生。唐眉因害怕男生喜歡陳媛，一念之差，向陳媛投毒，把陳媛害成了傻子。但唐眉最后也沒有與之前愛慕的人走上幸福之路，她懺悔了，她舍棄了自己的愛情，終生照顧陳媛，以此為自己懺悔贖罪。

經(jīng)典名著·《復(fù)活》：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復(fù)活》一書中的男主人公涅赫留朵夫引誘姑媽家的女仆瑪斯洛娃，致使她懷孕并被趕出家門。后來，瑪斯洛娃淪為妓女，因被指控謀財害命而受審判。涅赫留朵夫以陪審員的身份出庭時，見到從前被他引誘的女人，深受良心譴責。他為她奔走申冤，并請求同她結(jié)婚，以贖回自己的罪過。

【深思考】孟子說：“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在紅塵的滌蕩中，人之本性往往會逐漸變得面目全非。只有時時拷問心靈，懺悔己過，才會凈化我們的心靈，使我們回歸原有本性，完成靈魂的救贖。

【文題拓展】人之初，性本善/回歸本性/救贖靈魂

：法場上的人道

安平是長青縣人民法院的法警。有一年春天在二進峰法場，一位十九歲的青年因繼父酒后毆打母親，他一怒之下，用菜刀砍死繼父，被判死刑。在法場上，青年要求安平讓他死得痛快些，不毀容。安平答應(yīng)了，他讓青年把嘴欠開一道縫兒，就在青年張嘴的一瞬間，安平扣動了扳機。子彈從青年的牙縫中穿過，從后頸鉆出，只留下一個圓圓的彈孔。青年被一槍斃命，死時臉干干凈凈的，連血跡都沒濺上。

話說·人道主義：當代知名作家殷謙在《棒喝時代》一文中說：“要將自己的善念和祝福投向那些需要溫暖和陽光的人，要聽到他們內(nèi)心的哭泣，要看到他們眼中的淚影，更要熱情地體現(xiàn)具有普遍意義的人道主義情懷。人和禽獸的區(qū)別就在于人有內(nèi)在的精神，就在于人能從利他的行為中感受到快樂和幸福，就在于人懂得同情和憐憫，否則，人和禽獸又有何異？”

【深思考】冰心說：“愛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路的兩旁，隨時撒種，隨時開花，使得這一徑長途點綴得香花迷漫，讓穿枝拂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也不為悲涼！”所謂人道，不過是人與人之間互助的愛、真誠的情。

【文題拓展】播撒愛與同情/人道/真誠的情

：權(quán)力與人心

鎮(zhèn)長唐漢成無疑是小人物群體中一個別具象征意義的代表。他有著可以一路晉升的家世背景，也有著逃離群山的無數(shù)機遇，但他還是選擇了留下，以竭力阻止經(jīng)濟開發(fā)帶給龍盞鎮(zhèn)的生態(tài)破壞，誓死捍衛(wèi)茫茫群山的生態(tài)尊嚴。

對比人物：唐漢成的大舅哥陳金谷也是一個官員。他身居高位，但心靈之惡超出想象。為了錢、權(quán)，他摘取了私生子的腎臟，并對孩子和其母親無絲毫歉疚之心。權(quán)力的膨脹足以吞噬掉人心與良知，就連親情甚至也會成為其犧牲品。

【深思考】權(quán)力在手，未必人心在握。人心向善，權(quán)力就是治國安邦的利器；人心貪婪，權(quán)力便是助紂為虐的工具。

【文題拓展】權(quán)力與人心/泯滅良知/捍衛(wèi)endprint